不管王副大队长心底有多少疑惑，李东华还是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我们的老板叫‘原始’，他的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平时我们都只通过一款游戏取得联系。”
    “既然刚才你提到‘刑天’，还说他的直觉不准确，估计我们在游戏里的谈话你们也都调查清楚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本人在组织里负责拉人头，也就是寻找合适的顾客。”
    吕方轻轻敲打着桌面，问道：“你既然都不认识‘原始’，那又是怎么进入这个组织的？”
    李东华说道：“是我之前一个朋友介绍我加入的，不过前不久他已经死了。”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把大概的身份信息说一下。”
    “他已经死了……”
    “死了也有身份信息。”吕方一本正经地强调道。
    李东华无奈说道：“他叫刘攀，西河市本地人，与我同年出生，是我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发小。”
    吕方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一缕淡淡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随后他话锋一转：“你对这个组织了解多少？”
    “就是组织人员贩卖野生动物嘛。”
    “为什么要贩卖野生动物？”
    “赚钱呗，抽成很高的。”李东华很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你加入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也是为了赚钱，总不能是为了理想吧？”
    一旁的王涛凝眉瞅了他一眼，道：“你作为一名进化者，赚钱的途径应该很多吧？”
    李东华眉毛跳动，带着几分鄙夷地瞅了王涛一眼，道：“进化者现在就属于见不得光的存在，能有什么赚钱的途径？”
    王涛愣了愣，发现自己还真没法反驳。
    他自个儿是习惯了进化者的存在，也知道很多职能部门、科研机构很需要进化者的加入，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这好像……确实还“见不得光”。
    国家或许有国家的考量，但现在王涛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封锁有关于“进化者”的消息，似乎是一个昏招。
    职能部门、科研机构存在着大量进化者缺口，但普通老百姓走上了进化之路后，却因为政策不明朗而不敢说出来，这不是矛盾吗？
    问题出在哪儿呢？到底是什么导致决策者将“进化”列为涉密事项？
    王涛虽然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但相对于整个社会来说，他就是一个小角色，他确实弄不明白。
    吕方却冷笑一声，道：“你这话完全就是在胡扯。首先你既然知道‘进化者’的这个称谓，那肯定也了解相关的一些情况。只是因为你对国家的不信任，才认为‘进化者’见不得光，更甚至说你是抱有一些不安定的想法，这才不愿将你是进化者的身份告诉给相关职能部门。”
    “我……”
    吕方没给对方辩解的机会，继续道：“你先说说吧，你是如何知道‘进化者’这个称谓的，又是如何确定你自己就是进化者的。”
    李东华神色复杂，半晌后才道：“我几年前曾出过一次国，那时候国外对这方面的消息保密性没这么高，我听说了一些。而且自己这模拟磁场的能力又比较特殊，要确定自己是进化者并不难。”
    “你们组织里还有没有进化者？”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东华很干脆地说道。
    吕方感觉有些怪怪的。
    之前在铁牛网络公司调查的时候，他以为这个黑市组织中没有进化者。
    可没想到的是，刚收网就捞到了一条大鱼。
    那一刻他是兴奋的，他以为这个黑市组织可能是一个进化者组织呢。
    现在这一审，发现自己好像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当然，也不能因此就断定黑市组织中没有其他进化者了。
    就现在这治安状态，没点能耐，还真不敢出来搞事。
    吕方暂时将这个念头放下，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你在组织里负责拉人头，找客户，那你有多少下线？”
    李东华忽然傲娇地笑了笑，道：“这个可就多了，差不多百来个吧，具体多少我也没算过。”
    “你都记得是谁吗？”
    “这谁记得？”李东华立刻摇头，道，“都是捞偏门的，谁信得过谁啊？他们的任务就是将人送到指定的地点，我就安排人去接，没收通信工具，带上头罩，然后才带到交易地点去。拉一个人头五百块，当场钱货两清，他们也乐意干。”
    吕方读李东华的说法并不意外，这些家伙谨慎一些很正常，不谨慎也搞不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不是？
    他继续问道：“你们一共做过几次交易？”
    “我加入这个组织快七年了，差不多每四五个月就开一次市，具体多少我也没算过。”
    “你们每次能卖出多少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负责现场的。”
    “那你分了多少钱，你总该知道吧？”
    “每次交易完，扣除掉给下线的佣金，我能剩下十多二十万吧，比上班强多了。”
    吕方摸了摸鼻翼……
    emmm……确实比上班强多了。
    “这么说来，你们这个黑市每次卖出的野生动物还挺多？可我们也没接到多少喂养野生动物的举报啊！”
    “呵呵，你懂什么？你以为那些人买野生动物就一定是为了养着？更多的人是为了口腹之欲罢了。”
    吕方暗骂了一声自己糊涂。
    不管在哪儿，总有一些是管不住自己嘴的。
    你不让吃的东西他偏要吃，还想方设法偷偷摸摸地去吃，难道不知道这样容易吃出病吗？
    果然，这些人都是贱骨头！
    吕方猛然间心头一震，他想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这或许也能解释国家为何会如此强硬要求不允许喂养、食用野生动物了。
    上辈子还没有这种全物种加速进化的情况，食用野生动物就已经给人类带来了无数的惨痛教训。
    这一世的情况就夸张了，物种会进化……
    人可以进化，动物可以进化，那微生物呢？
    细思极恐啊！
    “这些混蛋该千刀万剐！”吕方内心一阵咬牙切齿。
    讯问就这样一直持续了近三个小时，虽然李东华并不知道黑市组织的其他成员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这份讯问笔录的价值。
    至少，他证实了黑市交易的真实存在，交代了黑市交易的确切地点。
    这从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谭星和陈浪的犯罪事实。
    当吕方从讯问室里走出来，却见其他几个讯问室外的显示屏上也都显示着“使用中”几个字。
    看来忙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人啊！
    而倒霉的也不仅仅李东华一个。
    收网工作还挺顺利。
    这里面，估计高壮的功劳最大，没有他，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将所有人的准确地址给摸清楚。
    当然，能如此顺利收网，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西河市区内。
    若是这伙人分散在天南海北各地，那就有得忙了。
    吕方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3点。
    他暗自叹了口气。
    “哎，果然不管什么地方，警察都躲不过熬夜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