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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回头金不焕(重生)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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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宜乐倒无所谓,也没有强求,试着用左手夹了几筷,克制住了自己龇牙咧嘴的冲动,然后就放下了筷子,还道:“不吃了,左手吃不方便。”
    焕娘凑过去看了看桌上几乎没动过的菜,冷笑一声:“你嫌我做的菜不好吃。”
    “没有,是手不方便。”裴宜乐面不改色道。
    焕娘是知道裴宜乐过的是什么日子的,他是她见过嘴巴最挑的人,吃不下也是在情理之中。
    即使焕娘觉得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厨艺长进了不少。
    她每天都会炖不同的汤给宁儿喝,宁儿一个婴孩都没有嫌她做的饭菜难吃,裴宜乐凭什么?
    于是她定定地看着裴宜乐,裴宜乐本来也回看过去,后来还是服了软,只好又夹了两筷子咽下,道:“还不错。”
    焕娘在桌边坐下,叹了口气,认真道:“你过不惯普通人的日子的,明天还是回去跟你祖父求饶吧,不比在这儿昧着良心说我做的菜好吃强?”
    裴宜乐立刻不说话了。
    “其实你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有必要非跟家里对着干。”宁儿打了一个哈欠,焕娘只好站起身抱着他哄他睡觉,一边走一边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得比你清楚。”
    “我不回去。”
    “你娘会心疼你的,说不定明天就来找你了。”
    “祖父不会让她跑出来。”
    “好吧,我等着看你自力更生那一天。”焕娘打定了主意不再和他搅在一起,他爱怎么折腾就自己折腾去,反正与她无关,没必要再搭上自己。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悔过自新拍拍屁股跑了。
    因为怕影响宁儿入睡,一时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等到焕娘把睡着的宁儿放入摇篮之后,才伸直了身子锤了锤腰,对裴宜乐道:“我们要睡了,你去金晖的屋子里吧,我都收拾好了。”
    裴宜乐早在她刚刚进来说起时就想好了说辞,这会儿连忙道:“不行,你也知道我这段日子病得很重,我在家里的时候我娘有时亲自来看着我睡的。”
    说着又咳了几声,好似要把心肺咳出来。
    焕娘想到他这回伤得这么重,有那么小半的原因是因为她把他扔在火里跑了,又怕他真的半夜病症上来死了,毕竟裴宜乐的身体不好这倒不是他撒谎。
    焕娘只好道:“我睡地上。”
    裴宜乐见她真的去拿被褥铺盖了,于是自己往里面挪了挪,道:“不用麻烦了,你睡外边吧。”
    说完还补了一句:“方便照顾我。”
    焕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料他病成这样也做不了坏事,嘴上却冷冷道:“你把我当你家丫鬟?明日我就去找你母亲让她把你接回去。”
    算来已入初冬,天已经非常冷,焕娘其实也不是很想睡在地上,这么一晚又一晚睡过去,她自己就能被折腾病了。
    这样想着,焕娘又去抱了一床被子来铺到床上,然后也没问裴宜乐,自己就跑过去吹灭了蜡烛。
    这才不慌不忙地在黑暗中脱衣服,倒不是她不洁身自好,而是她穿着外衣睡不着,习惯了只穿贴身小衣。
    再说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在裴宜乐面前的洁身自好就是个笑话。
    等脱了衣服,焕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磕磕绊绊地上了床,差点撞倒宁儿的摇篮,一脚踢到脚趾生生疼出了眼泪。
    两人这样不知睡了多少回了,不论是裴宜乐还是焕娘,其实都习惯得很。
    焕娘侧过身背对着裴宜乐,很快就迷迷糊糊入了睡。
    一夜相安无事,两人都睡得安稳,裴宜乐先前每到半夜都要咳上几回,少不得让人给他端茶送水,有时还要连夜去煎药,这次竟然才轻咳了几声就没了动静。
    到了五更天的时候,宁儿就醒了,在摇篮里开始咿咿呀呀。
    他平日就是这个时候醒,焕娘也很快随着他醒来,然后立刻轻轻地起身下床,抱起他来哄。
    裴宜乐也被惊动,他先是转过身去想继续睡,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这是睡在焕娘的床上,于是又不动声色地把身子转向外边。
    昨日下了一日的雨不知道夜里什么时候停了,晨光熹微,从外边漏出几丝微薄的光线进来,打在只来得及披了一件外衣的焕娘身上。
    裴宜乐眯了眯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焕娘抱着宁儿轻声细语地絮絮说话。
    等安抚好了宁儿,焕娘才把他放到大床上,然后自己收拾妥当转身出门去拿东西喂宁儿。
    宁儿这时刚醒来,精神得很,坐在裴宜乐身边动来动去,手里抓了只布老虎玩。
    裴宜乐逗了他几声,宁儿都是转过头来看看又立刻转回头去,不理裴宜乐。
    于是裴宜乐也坐了起来,伸手就把坐着玩得好好的宁儿推倒在床上。
    宁儿又自己坐起来,往边上爬了爬,继续玩布老虎。
    裴宜乐怕他掉下去,又抓住宁儿两只肥腿往里面拖了一拖,然后继续把他推倒。
    就如同玩一只不倒翁。
    就这样三四次之后,宁儿终于委屈得哭了起来。
    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只焕娘走前扔给他玩的布老虎。
    裴宜乐看见豆大的眼泪从宁儿的小脸上滚滚而下,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襟。
    正要去抱他,焕娘已经循声而来。
    裴宜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是在焕娘到来之前先去哄宁儿更能赢得她的好感,他却心虚地一骨碌躺回床上,装作刚被吵醒。
    反正小孩子又不会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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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约莫过了半个月,裴宜乐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连在火里伤着了的右手都能活动活动了,幸好没伤到筋脉,只是留下了烫伤后的疤。
    焕娘见他好起来,就立刻赶着他住到了金晖的屋子,然后一算时间,最快再半个月,韦氏他们就要回来了,于是又催着裴宜乐出去找房子。
    焕娘是怕韦氏看见裴宜乐又住到了家里,再起什么心思横生枝节。裴宜乐却不慌不忙,只嘴上应着,大多数时候还是待在金晖的屋子里画画。
    金晖那儿有书案有笔墨纸砚,倒是更方便。
    焕娘有时得空也会抱着宁儿去看看,她自己是无所谓的,可是她觉得孩子还是需要熏陶一下。
    一开始裴宜乐的手还用不上劲,只能画些简单的花草,后来没几天就能画精细些的虫鸟禽鱼了,宁儿很喜欢看他画的鸟,每次裴宜乐刚开始画鸟他就立刻安静下来看着,一直看到一只完整的鸟出现在宣纸上,宁儿就会咧开嘴笑,露出他才冒几个米粒尖大小的牙齿。
    于是裴宜乐每天都要搜肠刮肚地想或是自己亲眼见到的,或是其他画上的看到的,各种各样的鸟出来,然后再画给宁儿看。有时仅凭书上短短几句描述,裴宜乐也要绞尽脑汁画出来。
    这样一来,宁儿和裴宜乐的关系就改善了一点,从看见他面无表情到看见他拿笔画画会赏脸笑一笑。
    其实焕娘和宁儿一走,裴宜乐就会抽出压在案下的一轴宣纸,细细描绘起来。
    画中人正是焕娘,眉目身姿早已由裴宜乐一气呵成画下,只待他再补细。
    一袭红衣初显,裴宜乐也喜看她素服纤柔,可总比不上她明艳翩跹的样子。
    他本想去街上挑了上好的宣纸来画,奈何身上没有一文钱,只得作罢。
    有时画得快,有时一天只添上几笔,裴宜乐也不知道这画画完了该不该拿给焕娘看。
    裴宜乐想起了焕娘的冷笑。
    ......
    这天裴宜乐才刚在桌案前画了两笔,正思索着今天给宁儿画什么鸟才好,外面就传来焕娘惊喜的声音。
    裴宜乐仔细一听,原来是外面下了雪。
    他也不出去,仍旧待在里面,只是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是宁儿出生以来看见的第一场雪,焕娘打开了房门,抱着宁儿站在屋子里面看外头院子里飘起的雪花。
    宁儿伸了小手出去,可屋里要如何接得到雪花,焕娘只好抱他去院子里接了几片玩,然后再赶紧跑回屋里。
    短短片刻功夫,宁儿手上的雪花就融成了水珠,宁儿瞪大了眼睛盯着,发现雪花再也变不回来之后,只能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焕娘。
    “宁儿,雪融化之后就变成水了,”焕娘耐心和他解释道,“但是如果是很多雪积在一起,那么它们要很迟才能变成水。”
    宁儿当然听不懂,焕娘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有些犯愁。
    也不知道雪下得那么突然,今日宁儿又是轮着喝鱼汤,她还没有去买鱼。
    往常天气好的时候,焕娘几乎每次都是自己抱了宁儿上街的,倒不是裴宜乐不肯带他,只是为了让宁儿看看外边的风景。
    焕娘往裴宜乐那里探了探头,询问道:“裴宜乐,帮我看一会儿宁儿。”
    裴宜乐此时正凝神画着画,一时也没注意到焕娘,冷不防听到她的声音还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哦”了一声应下了。
    但是不肯的是宁儿。
    第64章
    宁儿习惯了每天这个时候和焕娘一起出门,今日到了时间还没出去也就罢了,焕娘还要把他扔在家里自己出去,刚把他交到裴宜乐手上,宁儿就嘴巴一瘪哭了起来。
    任焕娘怎么哄都不管用。
    宁儿哭得满头大汗,连带着两个大人也在雪天里出了一身汗。
    裴宜乐心疼地擦了擦宁儿脸上连绵不绝的泪珠,问道:“你就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停下?”
    焕娘一连塞了好几个宁儿平时喜欢的玩具给他都不管用,也无奈道:“我有办法还能让他这会儿继续哭?”
    “你是他娘。”
    “你是他爹。”
    裴宜乐抱着宁儿是左手使力,右手只敢虚扶着宁儿的小身子,这时因宁儿闹起来,他才刚好起来的右手也被连累到,开始隐隐作痛。
    于是裴宜乐只能把宁儿往焕娘怀里一塞,道:“不是我不抱,这小子再折腾下去我的右手真要废了。”
    焕娘也无法,宁儿一到她怀里倒是立刻安静下来,一旁的裴宜乐看了忍不住就瞪了宁儿一眼。
    “不然你去街上买鱼?”焕娘看了裴宜乐一眼。
    “我去买?”裴宜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为难,“我从小到大没去街上买过鱼。”
    确实为难他了。
    “只能这样了,”总不能让宁儿没东西吃,焕娘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办法,“我抱着宁儿出去,你给我们打伞,顺便拿菜。”
    裴宜乐皱了皱眉,这样的雪天,若是他给焕娘母子打伞就意味着三个人共用一把伞,而往常都是别人给他打伞的。
    “你不乐意就算了。”焕娘说着就往外面走,大不了她一手抱孩子一手撑伞。
    本来这段日子韦氏他们走了也只有焕娘一个人带孩子,裴宜乐来那是一个意外,若他不在,她还是得自己抱着孩子大雪天上街去。
    “我当然乐意。”裴宜乐不过一时之间的纠结,怕她反悔,跟着就往外面走,“我们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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