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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手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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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死了,不是我要杀她!我根本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搞砸了一切……”
    查建勇泪如雨下,他一把扯下了观元宸时,六叔给他扎上了布条,自己出来了。
    进去之前的他,和出来之后的他,判若两人。
    他扶着金棺,哭的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迪丽达尔的名字。
    场面像极了贾宝玉哭灵。
    高朗他们此时也觉得心头莫名的酸楚,实在同情这龟兹女王的遭遇。
    “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这么傻?”查建勇扶棺痛哭,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这天底下只剩下他和这具金棺。
    也不知他哭了多久,一直哭到高朗六叔他们几个肚子里都饿的咕咕大叫,他才渐渐冷静,从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六叔他们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走过去问:“怎么样?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这金棺上为什么会写这样的话?”
    “她恨我,生前恨我,死后更恨我。”查建勇哽咽着说:“我没有办法,我要是不把她镇在这里,那所有的人都将不得安宁……”
    说着他讲起可能后来的那些事。
    当初,等消息从王宫里传来,鸠摩罗什犹如晴天霹雳,他甚至连脚都站不稳了,直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悲痛欲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终究是我负了她!我负了她啊!”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并由此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绝食。
    他原本想要就这样随迪丽达尔一同去了,然而紧接着在龟兹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收拾心情,带着高僧们前去处理。
    “她的怨念太深了。她搅得的龟兹国不得安宁,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即使是厚葬,也无法平息她的怒气。为了龟兹的百姓,我不得不这样做。”查建勇说道。
    金棺上的那些文字,原来并非普通的雕刻,这些文字除了少部分是墓志铭以外,大部分都是咒语,是有能量的。
    这些咒语,是鸠摩罗什带着当时的西域八大圣僧一起刻下的。
    这是他们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镇妖之法。
    除了这些刻在棺材上的经文,整个棺木内部也以特殊的列阵方式,放上了佛家七宝。
    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对佛家而言,能量极大,不仅能镇妖邪,还能净化人的灵魂。
    因此这佛家七宝,对迪丽达尔这件事来说,作用极大。
    她的怨念极重,恐怕只有七宝经年累月之后,才能进化。
    然而,仅凭鸠摩罗什一个人之力,根本无法将她镇压。为了将她引入棺内,鸠摩罗什破例动用了幻象之术,引动了她的内心。
    “她的魂魄藏在王座底下的血迹里。”
    查建勇长叹了一口气,皱眉说道:“我们以王座为中心,在大殿里布了迷|魂阵。”
    “利用古经文中所教授的方法,屏蔽时空,在正常的时空之外造出了一个空间。我知道她内心里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所以在那个空间里,我模拟了当初还在龟兹时的景象……”
    “她想要的,不过是长相守,对吗?”高朗问道。
    “对她远比我来的痴情。悉皆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查建勇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鸠摩罗什的口气。
    当初,他也算是卑鄙无耻了一把。
    他利用意念调取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在另一个时空中,几乎完全的复原了他们的过往。
    阳光、雨露、花香,还有清晨拂过面的微风。
    他将自己幻化成当年的白衣少年,仍坐在那小院里焚香抚琴,一如过往。
    阳光映在西塔琴的琴弦上,折射出点点金光,这金光落到鸠摩罗什的眼睛里,染成圈圈光晕,令他自己也生出一种错觉来,恍若隔世。
    西塔琴的音色极为柔美,且充满灵性。这琴来自鸠摩罗什的家乡。
    当初他从印度来到龟兹的时候,除了经文以外,唯一随身所带的就是这把琴。
    从前每当他失意的时候都会在院子里对着西塔琴倾诉,将自己的不快与委屈倾吐在琴弦上。
    可以说,在龟兹的这几年,西塔琴曼妙的琴声始终贯穿,早已深深的烙在了,迪丽达尔的心上。
    她是他的知音。
    多年来默契的相伴相随,让她成了唯一一个能听懂他琴声里内容的人。
    他的快乐,他的悲伤,他的忧愁,他的失意,全都在琴声里。只要那情深一起,迪丽达尔就知道,他的心境如何。
    因此当他弹响西塔琴的时候,迪丽达尔的魂魄,很快就被招引来了。
    这琴声让她安静。让她的心暂时归于安宁。
    他恢复了当年的模样,踩着那悠扬的琴声,走进了虚幻中的院落。
    鸠摩罗什见她来了,并没有停下,而是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都糅合到了琴声里。
    他知道她一定能听得懂。有些东西不需要言语。
    果然,琴声的变幻让迪丽达尔微微一震,随即便缓缓的在西塔琴旁边坐了下来。
    她一言不发,似乎沉浸在琴声里,不多时,便红了眼眶。
    鸠摩罗什见她如此,知道她定是听明白了。于是便算着时间,停了下来。
    “迪丽达尔,我的心上人。你终于回来了。”鸠摩罗什看着她,含情脉脉。
    这一刻,既是假的,同时却也是真的。
    环境虽然是可以造假,但感情却不会,心更不会。
    “我很想你。”终于,鸠摩罗什借着幻境,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
    “这是哪里?”迪丽达尔瞧着他,眼神一如当年。
    “这是我与你的家啊,小傻瓜。”鸠摩罗什松开琴弦,轻轻的捉住了她的手。
    “家?我有家吗?我们有家吗?这是假的!”迪丽达尔,显然不再像从前那般好骗,她冷冷的瞧着他,说:“我已经死了,拜你所赐。”
    “这不是假的。”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说:“你看,我的手是热的,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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