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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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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老夫人活了几十年了,还是头次被人当面这样顶撞,险些一口气没能喘上来。
    墨雪已然是没了耐性和这些人再费唇舌,只就鄙夷的冷笑道:“奴婢这里还要照顾小姐,实在不得空,老夫人和侯爷心中既是有所疑问,何不去找你家的三小姐询问一个清楚?哼!”
    说着就强行带山门,径自走到偏远的井旁打水。
    老夫人和展培被晾在那里,墨雪的态度虽然是叫两人恼火,但是毫无疑问,之前在裴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进而激怒了裴家人——
    在他们看来,墨雪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就已经代表了裴家人的态度。
    两人心里的火气都是一拱一拱的往上冒,在展欢颜这里吃了闭门羹,又自知问不出什么来,便就只能黑着脸去了展欢欣那里。
    展欢欣的情况较之展欢颜还要更加不妙,不仅受凉,还被墨雪一脚踹出了内伤,这会儿自然也是不省人事。
    展培和老夫人看着,都是有气没处撒。
    最后,老夫人怒然一拍桌子,斥道:“到底怎么回事?青玉你说,你不是跟着三丫头的吗?”
    “这——”青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神色惶恐急的满头大汗道,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裴思淼找展欢雪一起谋算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可是后来到底怎么就横生枝节她却是全然都不晓得,如今她总不能去透展欢欣的底吧?要是知道展欢欣做了那样的事,老夫人和展培一定会将她也一起连坐治罪的。
    “奴婢,奴婢也不清楚!”犹豫再三,青玉还是决定隐瞒了部分真相,道,“事发的时候奴婢刚好不在身边,只听说是大小姐和三小姐起了争执,然后——就不慎双双落水了!”
    “好端端,争执什么?”老夫人道。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青玉道,绝口不提后面的事。
    老夫人和展培互相对望一眼——
    如果只是两人起了争执,裴家人又何至于是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两人正在面面相觑苦思敏想的时候,外面就听管家来报,说是齐国公府的二公子到访。
    “你快去吧!”老夫人道,连忙给展培使眼色。
    展培也怕是就此得罪了国公府的人,片刻也不敢耽搁的赶着去了前厅,走到半路就迎着管家来报告,说裴云默没在前厅奉茶,直接去了海棠苑。
    外男入府,也不得府中主人的允许就直闯内宅,展培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又急匆匆的赶着去了展欢颜那里,去了却是再度被墨雪给挡在了门外。
    “二公子正在替我家小姐看诊,侯爷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墨雪道,半分情面也不给。
    展培气的七窍生烟,当真是暗暗存了要除掉这个丫头的心,只是现下他心里因为裴家的事没底,又只当墨雪是裴家送来给展欢颜的丫头,这个节骨眼上就是有太大的脾气也只能暂且忍了。
    而诚然,要让他在这院子里等裴云默出来也是不现实的。
    展培冷着脸盯了墨雪半晌,最后终还是妥协道:“一会儿裴二公子出来,请他到前厅见我。”
    墨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经过今天这次的事她是对展家的所有人都记恨在心了,只道:“奴婢会将侯爷的话转告,至于二公子——”
    说着便是冷哼一声,别开了视线。
    言下之意,她会传话,至于裴云默见不见还得要裴云默自己说了算。
    展培的脸色铁青,片刻也不想在这院子里多留,转身气冲冲的走了,待到裴云默过去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展培早就等的心焦气躁,放下茶盏刚要和他打招呼,外面却见一个婆子火急火燎的奔进来,扑倒在他脚下,惊惶道:“侯爷,三小姐——三小姐不好了!”
    ☆、第五十九章
    “没规矩的东西,没见我这里有客人在吗?”展培怒道,一脚将她踹开。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婆子被掀翻在地,爬起来连忙自抽嘴巴告罪。
    阖府上下都知道,大小姐和三小姐同时出事,侯爷和老夫人都被气的不轻,若不是怕担待责任,她也不敢挑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
    展培不耐烦的冷声斥道:“滚出去!”
    “侯爷!”那婆子却是硬着头皮没走,一咬牙道,“侯爷,三小姐真的不好了,刚刚吐了血,古大夫去看了,说是——说是——十分凶险!”
    “怎么回事?”展培一愣,脸色沉的越发难看。
    一个展欢颜昏迷不醒,展欢欣这又是怎么了?这一个两个居然都不替他省心。
    “奴婢也不知道,古大夫没说,只说是情况十分不妙。”那婆子道。
    展培的心里咯噔一下,自是明白——
    古大夫不说那便代表着事情另有不能对外人道的隐情。
    见他迟疑,那婆子就偷瞄了旁边裴云默一眼,嗫嚅道:“古大夫说,听闻国公府的二公子艺术超群,不知道是不是有法子能医的好三小姐的病症。”
    展培闻言,这才想起裴云默来,抬头看去,却赫然发现对方的唇角竟是噙了一抹冰冷讽刺的笑容漠然的扫了那婆子一眼。
    齐国公府的世子裴云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温润如玉的君子,可是这位二少爷却是素闻脾气冷淡,并且十分顽劣的。
    展培被他这眼神震住,心口突然不安的一阵紧缩,下意识的脱口道:“二公子,您看——”
    裴云默一笑,他的姿容绝俗,这一笑之间更是光彩大盛,让展培恍惚之间便是觉得前一刻瞧见他眼中冷意就只是幻觉。
    他心下刚要松一口气,然后就听裴云默淡淡一笑道:“救人的方子我有的是,可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配拿的,怕是我一剂毒药开出来,她就此消受不起。”
    展培平时对这几个女儿虽不重视,但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肉,闻言就是面色一沉道:“咱们到底也是姻亲,你不肯帮忙也就算了,这样火上浇油的诅咒本侯的女儿又是何意?欣儿她也是你的表姐!”
    “表姐?侯爷你还真是舍得往她脸上贴金!”裴云默冷冷一笑,那神情倨傲,看的展培又是一阵皱眉。
    这时候他要再发现不了裴云默对展欢欣的态度很成问题那他就当真是个傻的。
    因为觉得事情怪异,他便是一挥手打发了那婆子下去,试探道:“可是欣儿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得罪了你?她也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你这样恶语相向——”
    “不懂事?”裴云默不等说完就已经面色嘲讽的打断他的话,他说着顿了一下,随即就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是啊,她的确是不懂事,所以侯爷日后还是好生管教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忠勇侯府出去的人,这一次看在表姐的份上,我卖你展家一个面子,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便真要勉为其难送她一剂毒药省事。”
    展培被他冷嘲热讽的一番话也是激了脾气,心里却是越听越不安。
    裴云默却连坐下喝杯茶的打算也没有,直接说完就弹了弹袍子往外走,一边走才一边语气森冷的撂下话来道,“我们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之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下作的东西都能肖想的,侯爷你是时候该好好检讨整顿一下你展家的门风了!”
    展培如遭雷击,脸色铁青的愣在原地。
    裴云默一路扬长而去,管家在院外等了半天也不见展培出来,忍不住就进来看了眼,见到展培正铁青着一张脸站在厅中发呆就试着唤了声道:“侯爷?您还好吧?”
    展培一个机灵,猛地回过神来,大步流星的冲出门去,一边怒喝道:“去把三小姐还有那个叫青玉的丫头绑到我的书房去!”
    管家上次见她发这么大脾气的时候是发现展欢雪与人珠胎暗结的当口上,这一次眼见着又牵动了他的雷霆之怒,自知非同小可,片刻也不敢耽搁的去了。
    诚然展欢欣已经去了半条命了,这会儿还没醒来,管家是不可能将她绑去的,于是就只将青玉五花大绑的带了过去。
    老夫人那边得了消息,也是心下狐疑,连忙赶了过去。
    “说!那个小贱人就做了什么?”展培怒道,从案后冲出来,直接一口踹在青玉的心窝,面色狰狞而恐怖,“再又一个字的隐瞒,我便将你卖到窑子里去!”
    青玉早就被吓坏了,这会儿胸口被她踩着几欲吐血。
    老夫人被周妈妈扶着从门外进来,见到这个场面就沉了脸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两个丫头都还病着,你这是还嫌家里不够乌烟瘴气的吗?”
    展培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却是连老夫人的面色都没给,只就恶狠狠的俯视脚下的青玉道:“还是不肯说?好!管家——”
    展培扬声就要往院外唤了管家进来。
    青玉一见他要动真格的这才慌了,涕泪横流的抱住他的脚道:“侯爷饶命!我说!我说!”
    展培余怒未消,一脚将她踢开,气势汹汹的又奔回案后喝了口茶道:“说!敢有半句虚言,我活扒了你的皮!”
    “是——是——”青玉心里惧怕的紧,却也知道事情闹大了她必定担待不起,只能硬着头皮供认道:“是梁王妃!”
    “梁王妃?”老夫人不悦的拧了眉头走进来,挑了张椅子坐下,“怎么又跟那女人扯上关系了?”
    青玉不敢再欺瞒,只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是她给了小姐一包药,说是洒在香炉里,然后帮忙设法引了齐裴世子过去。她说是让小姐思量着办,回头她会帮忙将国公夫人他们带过去,届时——届时生米已成熟饭,就是——就是国公府也不能赖账了!”
    展培闻言,眼睛顿时瞪的如同铃铛一般大小,不可置信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而老夫人则是气血逆涌,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老夫人!”周妈妈惊呼一声,“大夫!快去请大夫!”
    整个书房里乱成一团,展培赶紧让人把老夫人送回了锦华苑,又让素雨去请了古大夫过来,他自己则是片刻也不耽搁的命人备车去了齐国公府,拜见裴广元。
    “国公爷说了,不见外客!”大门口,齐国公府的家人趾高气昂,半分也没有因为他是御赐的忠勇侯而恭敬几分。
    很明显,是因为展欢欣的事让裴广元也动了怒,否则区区一个下人何至于会有这样的胆子。
    展培碰了一鼻子灰,脸上挂不住,整张脸上的颜色都变了。
    管家看不过去,就上前理论道,“什么外客?咱们两家好歹也是姻亲,见与不见你好歹通传一声,我不信国公爷会真的将我家侯爷拒之门外!”
    “国公爷说了不见外客就是不见外客,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侯爷还是请回吧!”裴府的家人道,态度强硬。
    展培自诩一介文人出身,此时又正是理亏的时候,自是不能公然往里闯,只能悻悻打道回府。
    彼时的忠勇侯府里,古大夫给施了针,老夫人已经悠悠转醒,只是整个人精神不济,恍惚就跟去了半条命似的,躺在床上直哼哼:“冤孽哟!真是冤孽!”
    周妈妈在旁边看着,也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捧了晾好的药过去扶了她起身,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一边劝慰道:“老夫人,儿孙只有儿孙福,您也别太操心了,三小姐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奴婢已经又跟你青玉问了,似乎是最后被大小姐给拦了,并没出什么乱子。侯爷已经过去裴家了,好好说说——两家到底也是姻亲,他们总不至于死咬着不放吧!”
    “唉!”老夫人叹一口气,将周妈妈擎在她面前的药碗拨开,痛心疾首的一捶床板道:“到了这会儿,我倒是希望三丫头能成事了!生米若是成了熟饭,倒是不怕他裴家不认账,可是现在——”
    她说着,就越发忧虑的频频叹气:“又连累了大丫头生病,咱们和裴家——怕是要就此结下梁子了!”
    周妈妈心里颤了颤,还是有些不信:“这当是不至于吧!”
    “不信你就等着看吧!”老夫人道,也不知道是药本身太苦还是她心里发苦,总觉得嘴巴里跟嚼了黄连一样。
    正说着话呢,外面就见展培黑着一张脸走进来。
    老夫人的心瞬时就凉了半截,问道:“怎的?裴家的人没松口?”
    “岂止是没松口,直接就连门都没让我进!”展培道,语气愤愤,想着他这辈子还是头次吃这样闷亏,心中越发堵的难受,就恶狠狠的对立在门口把门的素雨道:“去看看三小姐醒了没!都是这没脸没皮的小贱人,她倒是翅膀硬了,一个女儿家的,这样的事情也敢做,我的脸面都让她给丢尽了!”
    展欢欣那里,因为受了内伤,再加上寒气侵袭,古大夫都有些镇不住,自是没醒的。
    可是展培如今这个样子,肯定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的,素雨当即也不反驳,应声就去了。
    展培和老夫人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束手无策。
    “裴家的门第本就高了咱们一大截,也是你自己眼皮子浅,当时非得要看上江氏那么个丧门星。”实在无计可施之下,老夫人就勾起了心中往事,数落道,“那江海能有什么能耐?一个阉人罢了,你非得要扒着他!现在好了,因为裴氏和当初你送大丫头去庄子上的事国公府那边本来就心里不痛快,再又出了三丫头那么个没脑子不知轻重的,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是如何才能收场?”
    展培闷着声音不说话。
    当初因为老国公爷裴献的死硬派脾气,说什么也不肯帮着走关系提拔他一二,他心里气不过,再加上正被江氏勾人的手段迷的七荤八素,便一时动了外心思。
    当年江海的确是给他提供了不小的便利,可是现在——
    说什么也没用了。
    母子两个愁眉不展,周妈妈再旁边看了半晌也是安安心焦,忍不住提醒道:“老夫人和侯爷不妨去走走大小姐那里的关系,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侯爷去了脸面都见不着,这误会如何澄清?但大小姐和那边的关系素来亲厚,若是由大小姐出面劝说一二,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当是不会不给这个情面吧?”
    “那个丫头?”提起展欢颜,展培更是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往外冒,道:“她本就是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分明就是偏帮着裴家的。我能指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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