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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娇宠日常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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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有那个被秦毅问路的粗使婆子通风报信,管家很快便知道了秦毅偷偷摸摸往西棠院去的事情,他正要亲自赶去将秦毅逮回来给个教训,就听门房来报说容决正好回府。
    无巧不成书,管家立刻去迎了容决,将事三言两语就概括了出来,“大约是想从长公主殿下那儿也讨些好处,我这便去处理。”
    容决却将脚下的步子改了个方向,什么也没说,穿着一身贴身的软甲便往西棠院走去。
    管家只得跟快步跟在容决的身后,挠挠头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对赐婚来的夫妻俩到底是算个什么事啊?
    绿盈和薛嘉禾一道见秦毅,那西棠院里外就不会再有见到容决还敢造次的人,容决带着管家悄无声息到了薛嘉禾的屋子外面,即便门合着,四周静悄悄时,也还是能听见里头传出来的说话声。
    管家听了一会儿秦毅的天花乱坠,眉梢抖了抖:不愧是曾经容府的下人,当年的容府日常说起来居然还真是头头是道。
    他悄悄偷瞥了一眼容决不动如山的脸色,默默地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聋了又瞎了。
    等薛嘉禾问到假死之事时,容决的神情终于微微一动。
    他竟不知道容大夫人当年回过汴京城?涧西离汴京城如此之远,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弱女子就因为挂心容府而赶了过来,又正好同匆匆离开的他错开没见上面?
    可若是十年前,当时的薛嘉禾岂不是才只有六七岁的光景……
    容决才想到这里,就听见里头的薛嘉禾隐隐发怒警戒的声音。
    秦毅要说出口的什么话,是薛嘉禾知道,而又不想让他知道的?
    容决皱眉等了片刻,听秦毅已被薛嘉禾牢牢占了上风,再不迟疑,伸手就直接推开了门,打断了薛嘉禾说到一半的威胁。
    薛嘉禾几乎在门传出响动的那瞬间就闭上了嘴,她脸上仍然是冰冷的表情,视线从容决脸上一扫而过,“虽说我住在摄政王殿下的府中,但摄政王殿下若是能进门前先敲个门就好了。”
    容决没心思和她打嘴皮子仗,直截了当道,“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秦毅面如纸色,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想到自己两头骗钱居然还能被撞破,此刻心中方寸大乱,一个屁也放不出来,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似的。
    “摄政王殿下这是要审问我吗?”薛嘉禾笑了笑,她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道,“这是你收留的人,跑来找我要钱,你不如问他要个答案。”
    秦毅心中大呼小命休矣——前一个薛嘉禾,后一个容决,哪个是他能惹得起的?
    倒是容决一眼也没有多看秦毅,沉着脸喊了管家的名字,后者便悄无声息上前将秦毅捂住嘴拖了出去。
    薛嘉禾握紧了拳头,却没有阻止管家的行为——她实在是没有和容决硬碰硬的权力。
    容决盯了一会儿薛嘉禾已经恢复平日如常的面色,两人谁也不让谁地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容决率先移开目光,他道,“御医说过,长公主要多休养身体,府中琐事便不必多管。”
    ——她这几日下来看着身体倒是好多了,嘴唇面颊也终于有了血色。
    萧御医开的那些又腥又臭的汤药,终归也不是毫无作用。
    心病这两个字,对容决来说简直如同天方夜谭——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容决自己也有放不下的事情,可若是这心事能叫人病入膏肓,容决是真信不了。
    当管家将秦毅按在书房地面上的时候,容决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薛嘉禾的心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她难道自己不能想想办法解决了心病?还是她自个儿压根不知道?
    秦毅手软脚软地跪都跪不住,几乎是五体投地地伏在地上颤声求饶,“王爷饶命,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脑子一时糊涂,才会……”
    “容大夫人回汴京城的目的是什么?”容决收回思绪,一针见血地问,“长公主不让你说的那件事情,你已经记起来了?说说看。”
    秦毅哭了起来,“王爷,长公主说了,若是我将这话说给别人听,她就会……”
    “不说就是现在死。”容决冷冰冰道,“说了便是以后说不定会死,再蠢也知道怎么选。”
    他在战场上见过不知道多少战俘求饶,对秦毅这雷声大雨点小的阵仗根本不看在眼里——再说了,薛嘉禾会杀人?她不过就是嘴上威胁两句,多还是从先帝身上学来的架势。
    秦毅将额头磕破也没得来容决的宽容,最后只好唯唯诺诺地道,“若是小人说了,王爷能否……将小人送离汴京?”
    “说。”容决的耐心即将告罄。
    若不是他实在太想知道什么事情能让薛嘉禾那般紧张到变了脸色,他根本懒得多花费时间在秦毅这滩烂泥身上多耗费时间。
    想到关于容决的那些传闻,秦毅根本不敢再讨价还价,结结巴巴地道,“容大夫人说,容府其他人倒也罢了,只是想看一个人是否从抄家中幸存了。”他说完,咽了口口水,小心地抬眼看向容决,“……那个人,就是王爷您。”
    容决猛地握紧了拳头。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通了一切。
    容府当年有三个儿子,体弱多病的老大娶了容大夫人,两人一起照料了算是远房堂弟的容决。
    等容家老大病逝之后,先帝便迫不及待地出手抢占了心悦许久的容大夫人,整个容府迫于先帝的地位,竟都装聋作哑放任这一切发生。
    容大夫人对容府其他人自然是心灰意冷,她若是在容府抄家时跑来看望容家的其他人,容决自己也不相信。
    可若她是挂念他是否会被抄家牵连而奔赴千里……那他就是让容大夫人抛下薛嘉禾的原因。
    难怪薛嘉禾说“难怪”……
    薛嘉禾在知道生母真实身份的同时就已经猜到了生母离开的原因了。
    容决忍不住想,薛嘉禾那时在书房里看着他,是不是就像看着将母亲从她身边夺走的恶人一样的感觉?
    “在得知您已经回了军中之后,大夫人就离开了!”秦毅发誓赌咒地说,“在那之后,小人就再也没有见过大夫人,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王爷明鉴啊!”
    容决皱着眉叫了管家的名字,“把他送走,越远越好。”
    管家得令上前,利索地就将秦毅再度从书房里拖了出去。
    容决抵着书桌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薛嘉禾的心病只这个?觉得母亲为一个外人抛下了她?
    不得其解的容决起身离开书房,遥遥往风平浪静的西棠院看了一眼,去马厩提了自己的马,出府便直奔太医院。
    萧御医正在太医院里头四处翻找古籍医术,突地就听外面人来说摄政王到了太医院点名找他,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药童在下头小声喊道,“您快下来吧,我刚才偷偷瞧了,摄政王的脸色好生吓人,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大事”两个字触动了萧御医的神经,他飞快跳了起来去拿自己的药箱,胡子都急得抖了起来,“难道是长公主殿下的病情又反复了!”
    什么病情能动用到摄政王亲自来请?
    萧御医压根不敢多想,飞快地跑出了门见到容决,迈着腿从他身边飞快跑过,“下官见过王爷!咱们赶紧启程吧!”
    容决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萧御医,从后头一提便将健步如飞的小老头儿给拽住了,“我有事问萧大人。”
    萧御医被自己的衣服勒得又翻了个白眼,站住脚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长公主殿下无碍?”
    “无碍。”容决望了周围一圈,道,“借一步说话。”
    他说完,好似对太医院的每扇门都了如指掌似的,举步直接走向了其中一扇。
    萧御医一看便知道那是个平日里根本没人去的书房,撇撇嘴慢吞吞跟在了容决的身后,甫一进门便听见容决开口道,“我已经知道了。”
    萧御医一个激灵险些摔到门外去,好在他正背身关门,还来得及收拾脸色再回头一脸无辜茫然,“王爷说的是什么?”
    “薛嘉禾的心病。”
    萧御医悄悄松了口气,觉得刚才那一下,他背上都给吓出了冷汗来,“王爷知道什么了?”
    容决盯着面前似乎有些心虚的小老头看了会儿,道,“她母亲十年前将她一个人留在了涧西赴往汴京,此后再也没回去。我知道容夫人是想来找我的。”
    听完容决的话,萧御医动作不十分明显地撇了撇嘴,等着容决继续往下说。
    然而容决就停了下来。
    萧御医等了会儿,愕然抬头,“就这些?”
    “剩下的,我等着萧大人告诉我。”人高马大的容决堵在萧御医面前,看起来简直有两分恃强凌弱之感,“萧大人既然一直觉得长公主的心病同我有关,也该负起责任替我解惑了。”
    萧御医张了张嘴,只恨自己刚才嘴快追问了一句。看着容决一幅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样子,他伸手挠了挠头,“若是叫长公主知道了,王爷可千万别说是从下官这儿听来的啊,下官还得给长公主看诊呢!”
    容决心想说都说了,天底下哪里还有什么瞒得住的事情,敷衍地嗯了一声。
    萧御医这才慢吞吞道,“孤女寡母两个人讨生活,王爷觉得外人怎么看?”
    容决一脸阴鸷,显然没有接萧御医话茬的意思。
    萧御医摸了摸鼻子,继续说下去,“外人自然看不起她们,暗中说闲话,明面上又挤兑她们了。等做母亲的突然离开,只剩下一个年幼女儿的时候,王爷又觉得又发生什么事情?”
    容决看着卖关子的萧御医,威胁地将手搭在了自己的佩剑上。
    萧御医:“……”呸,这个狗脾气!“落单的长公主那时叫人扔进了河里,险些丢了性命,好容易才叫好心人救回来,此后不久便每年在落水那个月附近生一场大病——若是长公主的生母当时还在她身旁,兴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若是下官,恐怕知道缘由后也会记恨罪魁祸首的,王爷觉得呢?”
    第16章
    容决和管家带着秦毅离开之后,薛嘉禾也没了继续喝参茶的兴致。
    秦毅在十年前见过她母亲,肯定是知道当年事情的。若是叫容决知道了……
    薛嘉禾从未想过要当容决心目中的弱者。若是要用同情来控制容决,她早在容决回来那一天就会这么做了。
    她闷闷不乐到了晚饭时候,绿盈担忧地上来请示道,“殿下,今日也不用饭?”
    薛嘉禾回过神来,不悦道,“吃,为什么不吃?把摄政王府里最贵的食物都给我拿来。”先吃亏容决一顿解气是正经!
    绿盈去是去了,回来的时候,除了带着吃食,身旁还跟了一个容决,小声道,“殿下,王爷说来同您一起用饭。”
    薛嘉禾将视线从绿盈手中端着的鸡腿上艰难地移开,扫了一眼容决,细声慢语,“摄政王殿下好兴致,还抽空装作普通夫妇似的来和我一道用饭。可惜了,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容决偏头看看那简直过于丰盛的晚饭,又忆起管家说薛嘉禾前段时间苦夏什么也吃不进,心想你吃得完个鸟。
    他没和薛嘉禾打嘴皮子架,直接就在薛嘉禾旁边坐下了,做了个手势叫下人们将饭菜放在桌上。
    绿盈弯腰将鸡腿放到了离薛嘉禾极近的地方,这一盘实在朴素得有点过头的红烩鸡腿混在山珍海味里显得无比地寒酸。
    容决自然是第一时间注意到绿盈的动作和那盘子鸡腿,他看了看薛嘉禾,见她视线控制不住地往鸡腿上扫了两眼,有些好笑:堂堂长公主,就喜欢吃这些东西。
    也对,她幼时和他一样过的是苦日子。
    容决拿起筷子,假装自己没有发现鸡腿的异常,“吃吧。”
    尽管他已经努力软化了语气,但这两个字听来还是和命令似的,薛嘉禾顿了顿才跟着拿起了筷子,细嚼慢咽地吃起绿盈布到自己碗里的菜来。
    有容决在场,薛嘉禾自然端着长公主的架子,吃得贵气十足,一小块肉片都得在嘴里咬上十几口才算完,满桌珍馐只能看赶不及吃,简直是越吃越饿。
    容决坐在对面边吃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薛嘉禾。
    薛嘉禾落水虽然算不到他头上,甚至他直到今日才知道此事,可容决不知为何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心虚。
    容家老大和容夫人当年生不出孩子,照料起当时的容决,简直将他当成了儿子在养。即便他们后来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也不曾忽视过容决。
    虽说年纪对不太上,容决也将兄长和长嫂当成养育之恩的长辈对待,谁知容家老大走了以后,先帝居然在去容府时强占了容大夫人,这是谁也没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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