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封爵目光凌厉，宛若看着一只蝼蚁：“我怎么知道？”
    “你弄来的男人，你不知道他是谁么？”温浅真的要疯了，神色开始崩溃。
    她满心欢喜，以为今天是她最风光无限的一天。
    她看到战龙城到来，还心想要说服外婆让她和战家联姻……
    “他不过是我花几百块雇来的牛郎。”战封爵嘲弄地扯着嘴角，欣赏她痛哭的表情：“具体哪家店什么艺名，还想再问么？看你那晚那么享受，他的服务质量应该很不错吧？你现在有了他的孩子，以后再找他，应该会算你免费……”
    “呕——”
    温浅听到这里，浑身的汗毛都倒竖，捂着小腹弯下腰，一阵干呕：“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战封爵，你这个魔鬼，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错就错在不该招惹我，不该冒认慕家的亲戚。”
    慕老太太不知何时又走到了温浅面前，居高临下——
    “凤凰手镯是谁给你的？”
    温浅还沉浸在孩子是牛郎的真相中无法自拔，双手捂着脑袋，觉得自己好脏。
    她虽然勾引战封爵，但她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
    身体是干干净净的……
    慕老太太见状，让人摁住了温浅的双臂，她掐着她的下颌：“我在问你话，回答我！手镯你从哪弄来的？”
    “奶奶，这个答案由我来告诉你。”慕峥衍自人群中走出。
    酒红色西装搭配着深蓝色领带，单手插兜，一双桃花眼微眯成令人心颤的弧度。
    随着他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包括慕老太太。
    “你知道手镯的来历？”慕老太太着急地问，满脸嗔怪：“你怎么不早说？”
    慕峥衍流里流气地耸了耸肩：“早说了不就看不到今天这场大戏了么？”
    “手镯是谁给温浅的？你姑姑现在怎么样了……”慕老太太心急不已，眸中跳跃着憧憬的光。
    她心心念念了二十几年，终于再能听到芷暖的消息了……
    慕峥衍眼角余光扫向宴会厅内的宁惜，她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揪心。
    宁惜看着慕老太太那么在意妈妈，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
    外婆已经年迈，却要告诉她，妈妈在二十几年前就离开了人世……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牵引线，慕老太太此刻也不由自主地顺着慕峥衍的眸光看向宁惜。
    一老一少，眼神在空中交错。
    一个动容，一个紧张。
    慕老太太的唇轻轻地蠕动，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往外一个字一个字地蹦：“是……是她？”
    慕峥衍生怕老太太激动地昏过去，立刻上前扶着她：“温浅借着和宋琴的关系，从宁家抢到了凤凰手镯来认亲，所以我拿了小惜惜的头发和你的做了检测……”
    “那结果呢？”慕老太太紧抓着慕峥衍的手，指甲无意识地陷入他的肌肤。
    慕峥衍轻轻地颔首：“和温浅拿给你看的那张检测单一模一样。”
    哪怕早有猜测，事实从慕峥衍嘴里说出来，老太太依旧百感交集，心脏也瞬间蹦到了嗓子眼。
    宁惜的父亲早亡……
    换言之，她找回了外孙女，却永远失去了女儿！
    “惜惜……”
    慕老太太目光灼灼地盯着宁惜，上前拉住她的手，眼泪在打转。
    “原来你真的才是我的外孙女，原谅外婆，这么久才找到你，当时你来参加尚品的比赛，我就应该怀疑的，就应该让人去做检测的……”
    这是宁惜第一次看到慕老太太语无伦次的失态。
    宁惜的手也跟着颤抖，鼻尖酸涩，也忍不住落泪：“不，不关你的事，我其实早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却一直没勇气来认你，你不要怪我……”
    “傻丫头，外婆怎么会怪你？”慕老太太笑中含泪，憧憬地说：“那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外婆？”
    那期待的表情，让宁惜张了张嘴，明明想喊她的，却不太习惯。
    她从小就被告知妈妈离世，也不知道妈妈这边有什么亲人。
    一直都只和宁家的亲戚来往，现在却突然多了一个外婆……
    见宁惜纠结着欲言又止的样子，慕老太太有些许失望，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没关系，我知道你一时半会还不适应，不过外婆愿意等，来，让外婆看看，这些年你在外面肯定受苦了，以后外婆一定加倍疼你，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统统都后悔！”
    战龙城太阳穴青筋鼓了鼓。
    虽然阿双没有点名道姓，可他总觉得……是在说他。
    宁惜怎么可能会是阿双真正的外孙女？
    那他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
    拆散宁惜和阿爵，让两个孩子没有妈妈，拿宁凯威胁她……
    顿时愧疚地红了老脸，想厚着脸皮上前解释几句，但解释什么都是苍白徒劳的，反而破坏了祖孙俩相认的温馨。
    不经意间又对上了战封爵阴沉的眸光，即便一言不发，落在战龙城眼底，依旧像是他在指责自己兜了一个大圈，却又回到了原点。
    战龙城不满地抿抿嘴，准备义正言辞地瞪回去，最终没了底气，灰溜溜地走了。
    他现在是没脸呆在这里！
    慕峥衍拿了纸巾递给慕老太太和宁惜：“认回表妹是好事，奶奶你别太激动，以后我们一家团聚，姑姑在天之灵也有了安慰……”
    “外婆，你别哭了，表哥说得对，再哭只会给人看笑话。”宁惜挽着慕老太太的手，轻声地安慰道。
    慕老太太灰蒙蒙的眼底骤然浮现亮光，握着宁惜的手背，不可置信：“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外婆。”宁惜很认真地望着她：“在我知道你是我外婆的那一刻我就想这么叫你了，我只是不太好意思，你别笑我，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找回妈妈的亲人。”
    “好孩子，好孩子……”慕老太太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慕峥衍宽慰了几句，突然惊觉有一道阴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扭头就看到战封爵正死死地瞪着他，微眯的寒眸里更是杀气腾腾。
    慕峥衍知道战封爵这是气恼自己没告诉他真相。
    他笑得更加欢快了。
    不告诉他算什么？害得他妹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这都是他自找的。
    他可没有忘记小惜惜这段时间流了多少眼泪……
    战封爵的神情更加阴沉了。
    宁惜的身世，他再一次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