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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又被迫复活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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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看着老妇人将包裹里的衣物和纸钱一起烧成了灰,最后尽数拢到一个小袋子里,带着袋子离开。
    沈秋戟拉着顾绒的胳膊,对他说:“我们跟上去,如果她真的是去洒‘疴’,那我就知道怎么帮你了。”
    随后两人悄悄跟在老妇人身后,一路看着她离开医院,最后在医院南门、东门的路上纷纷洒下纸钱旧衣烧成的灰,而她最后一簇灰,则是洒在了南门那家奶茶店门口。
    奶茶店门口人来人往,老妇人洒下的纸钱衣灰,很快就被那些人踩住黏在了鞋底,他们对此毫无察觉,甚至会带着这些纸钱衣灰……回家。
    顾绒僵在沈秋戟身边,看到这一幕的他,已然知道自己背上那个女鬼的来历了。
    “我觉得这就是你撞鬼的原因。”沈秋戟也说道,“你不是说之前你去警局改名时,的士在市医院门口·爆胎了吗?然后你就下车买了杯奶茶,我想你大概就是买奶茶的时候,踩到了你背上那个女人洒下的疴,所以在她死后,她才会变成‘疴鬼’缠上你。”
    沈秋戟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青年。
    这一场病,使得青年瘦了很多,本就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把他衬得孱孱露骨,露出衣袖的半截手腕仿佛一掰就断的雪枝,脆弱难堪。
    青年站在原地,沉默很久后才开口问他:“沈秋戟……你说洒旧衣药渣请人背疴这法子真的有用吗?”
    “当然没用。”沈秋戟下意识地说,“真的有用的话这世上怎么还有医院呢?”
    说完他似乎才意识到,为什么顾绒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因为顾绒问他:“可如果没用,那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踩了这条路,而她却偏偏只缠上我呢?”
    他不是唯一走过那条路的人,却只有他背上了“疴鬼”。
    顾绒家里的人不迷信,如果不是沈秋戟和他说这些事,他是根本不会知道的。
    沈秋戟回答不上来。
    或许只是因为顾绒纯粹的倒霉而已,但是他望着顾绒毫无血色的面颊,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沈秋戟只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肩,安慰他道:“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让你摆脱她,你以后不会再遇见她了。”
    撞邪有很多种原因,有些是纯粹的倒霉,运势低,这种类型的撞邪只需要去道观或者寺庙里拜拜,请个护身符就好了;有些则是欠了什么业债,做了坏事导致别人死亡,然后报应到自己身上,这样属于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几乎不存在解决的方法,就算有,那也是阴损至极的招数;也还有人就是纯粹手贱,在路边看到奇怪的东西非要去捡、去摸,或者是小地摊上好奇买了什么邪门的东西,然而被附身在邪物里面的精怪缠上……撞邪的方式五花八门,解决的法子也得对症才能有效。
    顾绒还好,他唯一撞上的邪事就是背上的“疴鬼”,后来的太平间老大爷,找崽的血泪女鬼和满脸眼睛的护士,都是因为顾绒身上背鬼,运势一低再低,所以各种邪鬼阴祟才都会被他给撞上。
    只要解决了疴鬼,其他诡事也都会跟着消失。
    而背疴在这些邪门怪事里,可以说是最好解决的那一类了——毕竟背上了“疴鬼”听着是恐怖,可说到底也就是踩了灰的事,因此解决起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随后沈秋戟叫顾绒回房间换一身没有病号服那么扎眼的常服,就叫了辆滴滴让司机带他们去了和市医院最近的一个山峰景区,荔山。
    沈秋戟没智能手机,所以滴滴是顾绒叫的,钱也他付的。
    下车后,沈秋戟和顾绒要手机。
    顾绒问他:“干什么?”
    “买门票。”沈秋戟压低声音,遮掩自己的贫穷,“我身上只有二十块,门票要三十块一个人呢,不是周末连学生证都不给打折,真抠门。我没那么多钱……绒哥,行行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绒绒,穷穷,票票。
    绒:狗叫?
    沈:?
    第22章
    顾绒神情复杂,没想到沈秋戟家境艰难至此,连三十块的门票钱都没有。
    闻言就把手机给了沈秋戟去买票,但他还是不明白沈秋戟带他来荔山景区想干什么,疑惑不解道:“不过我的伤口还没好诶,沈秋戟,你是想背着我爬山吗?”
    沈秋戟听完脚滑了一下,站稳后看着顾绒,从口袋里掏出他全身家当——二十块钱,对顾绒说:“不,我们坐观光车。”
    沈秋戟斥巨资在观光车上买了两个座位,一个座位十块,和其他观光游客一起拼车,然后带着顾绒坐了上去。
    顾绒见状心想:莫非沈秋戟是想来带他出来散散心?
    又或者荔山上有个他不知道的道观佛寺,很灵验,沈秋戟要带他来上香?
    顾绒在心中做了各种猜测,却万万没想到沈秋戟在半山腰就要司机把车停了,让他们下车。
    于是顾绒又想:难道沈秋戟先前提过的,他那位有大本事的七叔就住在荔山半山腰?他要请他七叔出山帮他驱邪?
    然而事实都不是顾绒所猜测的那些。
    沈秋戟只带着他在山腰附近转了两圈,就在一块巨石附近停下了,然后对他说:“二绒,你在附近找根树枝,要直一点的。”
    “好。”
    顾绒心里疑惑,但点头答应了,弯腰在巨石左边的一棵大树下捡了根大概三寸长的树枝问沈秋戟,“这根可以吗?”
    “可以。”沈秋戟过来看了一眼,便拉着他到那块巨石面前停下,“现在你把树枝放到这块石头下,一头抵地,一头抵住石身,然后请石帮你背背身上的重担。”
    顾绒听着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但全都照做了。
    说来也怪,当他把树枝抵到石头下,又双手合十,闭目低声请求石头帮他背背上的重担后,他的身体忽然就轻松了许多,仿佛这些天以来沉积他在身上很久的病气都一扫而空了。
    “这块石头这么灵?”
    顾绒惊喜地睁大眼睛,像摸宝贝似的上前摸着石头,他现在看这块石头怎么看怎么顺眼,还摸着石头转了一圈,连上面的青苔都不能使他洁癖发作。
    等绕到石头的背面,顾绒才发现背面的石身下居然也有几根直溜溜的小木棍,大概是别人抵在这里的。
    顾绒不由问沈秋戟:“沈秋戟,你让我用直木棍抵住石头,这有什么说法吗?”
    沈秋戟不答反笑,勾唇问他:“你爬过山吗?”
    顾绒诚实道:“刚刚我们坐观光车上来的那趟算吗?”
    沈秋戟:“……”
    看出沈秋戟的表情很无语,顾绒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小声说:“我老家是沿海城市,到处都是平原,哪里有山可以爬?”
    沈秋戟深吸一口气,负手而立给他解惑:“这叫‘压身’。”
    “以前有人爬山,爬到山腰累了,就会捡根树枝抵在山腰的巨石下,希望巨石有灵能帮他分担些重担,让他的腰能像这根树枝一样直起来。”沈秋戟无视了顾绒的话,缓缓说道,“这个方法,就是‘压身’,压身和请人背疴一样,都是民俗。但和背疴不同的是,请石压身不是损人利己的坏招,这有点像去寺庙道观烧香祈福,不是什么坏事,代表着美好的祈愿。”
    压身也是背疴最开始,也是唯一正确的做法。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渐渐演变延伸成了烧旧衣和纸钱的阴邪方法,这种方法不是没用,如果真到了会弄这些邪术的人手里,背疴是有效的。
    沈秋戟不说,是不想吓到顾绒,也因为顾绒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这件事过去后,他会继续过他平静的生活,知道了解太多这类的事对他不好。
    他只指着石头下的其他木棍道:“你看这块石头下面除了你那根树枝,还有其他树枝,都是在请石压身的。不过人家和你不同,别人都是爬山上来的,你是坐观光车来的。石灵这也肯帮你背‘疴鬼’,真的是心善,说不定再修炼个几千前都能成仙了。”
    顾绒耳根微红,声音更轻了:“……我这不是刚做完手术还没出院吗?”
    “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沈秋戟轻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到山腰大道上,“你背上的那个女人不会再缠着你了,请石压身,巨石帮你背她,她留在这里不能回医院,找崽的少妇大概也能如愿以偿,找到她的孩子了。”
    而那个太平间的老大爷也找到了替死鬼。
    沈秋戟垂眸,眼里古井无波,轻声说:“今晚大家都能睡个好觉。”
    “不错。”顾绒也点点头,随后他就问沈秋戟,“但是沈秋戟,我们俩半山腰就下车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怎么下山吗?”
    沈秋戟:“……”
    沈秋戟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善人,他半屈膝在顾绒面前蹲下,拍拍自己的背:“行了我知道了,你上来吧。”
    顾绒在他身后没忍住笑了下,但很快就抿住唇角,昂首走到沈秋戟前面:“我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估计要不了两星期,我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可以自己走?”沈秋戟追上他,“不要我背了?”
    顾绒挑了挑眉梢,傲然道:“嗯。”
    沈秋戟夸张地长叹一声,语气欣慰,唏嘘道:“不容易啊,爸比的绒崽终于长大了。”
    “……”
    顾绒气得牙痒,骂道:“这真的是狗叫啊,沈秋戟,做狗这方面还是你最在行。”
    沈秋戟满不在乎:“无所谓,反正这里又没人。”
    顾绒:“?”
    这是在骂他不是人?
    两人之间的和谐因为几句话就消失了,又恢复了以前的对喷模式,直到回了医院后,沈秋戟被查房护士逮住。
    “好啊你!”查房护士怒目圆睁,教训着沈秋戟,“你不仅会爬病人的床,还会把没出院的病人偷带出医院。”
    沈秋戟很尊重医者,被训斥了也乖乖地站在原地低头认错。
    护士长看他态度这么好也不好再说别的了,留下了一句“以后不许了”以后就去看顾绒的屁股了——给他换药。
    虽然沈秋戟说过他们不会再见鬼了,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入夜后,顾绒难免还是会害怕。
    于是晚上他又把沈秋戟抓上了床陪·睡。
    不过这一晚他们确实睡得很安稳,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沈秋戟甚至还走运地在护士长来查房之前就醒了,然后下床去沙发上坐着,假装无事发生过。
    第二天,他们也从护士嘴里听到了一件事——七楼706病房3号床的那位病人,去世了。
    他的妻子将他的病中旧衣烧成灰洒到路上,希望有人能够替她的老伴背疴,但生老病死有命,正如沈秋戟说的,如果那方法真的有用,那他们一开始为什么还要来住院呢?
    第23章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 顾绒都没再碰到任何诡异的事。
    那个满脸是眼珠的女护士,3号床找替死鬼的老大爷,还有一直流血泪找孩子的女鬼都消失了, 仿佛那几个迷失在红绿医院鬼廊里的夜晚, 都是顾绒的一场噩梦。
    梦醒了, 恐惧也会渐渐消失。
    出院前一天, 来给顾绒换药的是个穿着白色高领羊绒衫的大眼睛漂亮护士。
    顾绒觉得这个护士妹子好像很眼生,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所以就不太习惯她给自己换药, 磨磨蹭蹭的有点害羞。
    小护士见状把袖子一捋, 豪迈道:“害羞什么呢, 我看过的屁股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唧唧歪歪像个娘们,撅好了别动!”
    顾绒:“……”
    顾绒心如死灰, 尤其是沈秋戟还在旁边的沙发上肆无忌惮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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