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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又被迫复活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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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你错在哪了吗?”沈秋戟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他。
    “我……错在……”顾绒小心打量着沈秋戟脸色,感觉自己要是再说错一个字,恐怕沈秋戟能把自己头拧下来,左思右想最终小声说,“错在我和金童玉女说……我馋你身子?”
    沈秋戟不置可否,但是顾绒却发现他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自己没猜错!
    顾绒差点喜极而泣,他还想和沈秋戟说些好听话哄他,想让沈秋戟理解当时情况多么危急,他这样说也是有诸多的不得已。
    可是这时他们周围却有不少情侣也坐了下来,人多口杂,顾绒只能暂且压下,打算等人少些时再说。
    吃过早饭后,苏老师和杨老师就去退房,他们要离开月亮湾回到大别墅基地那边去了。
    苏红釉又出现了在前台那边了,她还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裳,没再穿红色,而是换了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在十一月秋末的季节里,她却好像初夏新发的枝芽充满了勃勃生机,眼中全是对未来的期望。
    有些喜欢她的路笑雩肯定不会错过她的变化,凑到前台那边问:“红釉姐今天怎么没穿红色了?”
    “我以前穿红,是为了穿一身红嫁衣等我喜欢的那个人来娶我。”苏红釉伸出自己的手指,给他们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眼中是无限的欢喜,“他来娶我了,我就不需要再穿红色等他了。”
    路笑雩早上一连三波打击,人彻底蔫了,不过他也衷心祝福苏红釉,即便声音难掩低落:“那祝红釉姐你们百年好合。”
    沈秋戟之后也到前台找了下苏红釉,和她说:“苏小姐,你之前说不论我们有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的对吧?我现在正有个不情之请。”
    “你请说。”苏红釉认真地点头,“只要不违法,而且我能做到。”
    沈秋戟说:“我要在月亮湾长租一间房间,在你死去之前,这间房不能外租,我有两个……朋友吧,会过来住。”
    “……你的朋友?”
    苏红釉听完沈秋戟说出他那两个朋友的身份后有些惊讶,但依旧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顾绒没和沈秋戟一起过去,只在旁边看着,所以不知道他和苏红釉说了什么。
    沈秋戟没直说,还卖了个关子:“等会上了大巴后再和你说。”
    离开月亮湾时,苏红釉站在门口挨个给所有同学送他们酒店自备的小礼物,熟稔的背着广告语:“欢迎客人们下次再来唷,这是小礼物,请收好~还请两位客人记得帮我们酒店打个五星好评……”
    在她温柔的声音中,顾绒站在广场上回头望着月亮湾,他出来前注意到月亮湾后门那里,依旧有不少客人从后门进出,戴帽戴着口罩,行踪神秘,而这座似乎更加神秘的酒店依旧有许多秘密他不曾知道。
    白昼中,这座酒店二三四层许多窗户再一次被打开了,这一次,他看到有几乎每扇窗户后面都站了“人”了,她们全是脸色苍白的、带着尸斑的女人和不超过一岁便早夭的婴孩。
    而307房间的窗户那,站着一身白裙,没有眼珠的阿婉,她伸出手轻轻对顾绒摆了摆,算是道别。
    这一次,顾绒没有再害怕她,也没有害怕窗户后的任何鬼怪。
    但不知道何时就走到了顾绒身边的沈秋戟,还是轻轻握住他的手:“你知道在某些丧葬文化中,走后门有另外一种意思吗?”
    第62章
    顾绒摇摇头, 如实说:“不知道。”
    “在南疆那边某个少数民族的文化中,后门是留给鬼走的,如果你要去看望一位逝去的故人, 那你也得走后门。”沈秋戟和他说, “土葬费用高,而正规的公墓也是需要购买的,这笔钱对于有些家庭来说或许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焕山不许再私自土葬后,那些不被村民允许葬在陵山的女人和小孩,她们又能去哪呢?”
    沈秋戟这些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顾绒反应过来后就微微睁大双目,一瞬间明白在了二三四层住的那些“客人”, 究竟是谁——她们的亲人暂时没有足够的钱购置公墓安葬她们, 只能在月亮湾租一间客房,将她们的骨灰先放在这里, 等存到足够的钱后,再把她们葬去好墓之中,不必流落在外。
    观光车司机曾经告诉过他们, 这座酒店政府来谈过很多次,老板就是不愿意拆, 不是钱的问题,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 几乎没有人知道。
    “走吧。”沈秋戟轻轻叹了口气。
    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和顾绒说,比如当苏红釉和月亮湾的老板姜老太太一起出现在电梯时,他看到了楚待, 而当苏红釉独处时, 他却看不见楚待。
    那位姜老太太也做了这么多好事, 等她故去时,约莫也是喜丧吧。
    乘坐大巴回基地的时候,他们路过一户人家,那户人家门口停着许多警车,大巴驶离之前,顾绒看见警察将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从屋里带出。
    那个男人长得很胖,肚子鼓起老高,脖颈后面还积着两层肉。
    因为他被带出门后始终低着头,所以顾绒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能看见他眼睛上捂着一双长满尸斑的婴儿小手。
    双目漆黑没有眼白的鬼婴骑在这个男人的脖颈上“咯咯”直笑,顾绒记得这个鬼婴的模样,她是阿婉的孩子。
    如此,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路过他们时,顾绒缠在手腕间的感恶红线铃疯狂震响,他的心脏也被这急促的铃声给揪紧而有些发慌——沈秋戟将这串铃铛借给他用时,说这红线铃只有在周围有带着恶意的鬼魂出现的时候才会响。
    然而顾绒戴着它遇见了那么多的鬼怪,包括前几回碰见这个鬼婴时都没有响,唯独在今日听见了铃铛的响声。
    在顾绒的印象中,像沈秋戟这种有着许多大本事的神秘人士,都是见不得鬼怪作祟的,看到鬼怪害人肯定要出手救人,可当他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沈秋戟,却见身边的男人正抱着胳膊假寐,像是根本没听见这阵铃声似的。
    “……铃铛响了。”顾绒小声和沈秋戟说。
    “我听见了。”沈秋戟掀起左眼的眼皮睨他,“怎么,你要我把那个鬼婴给解决吗?”
    “不是。”顾绒赶紧摇头,“我只是以为你会……”
    “不会。”沈秋戟勾了下唇,重新靠回去休息。
    顾绒听着他说越发好奇了:“沈秋戟,你看到这种事不管也可以吗?不会被师门处罚?”
    沈秋戟说:“可以啊,我师门门训是避世,除了避世也没别的什么硬性规定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顾绒没有再问,等男人和鬼婴的身影以及警车彻底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外,再也看不见后,感恶红线铃才停止震动。
    这东西就像警报器似的,还真是个宝贝,顾绒觉得他要是有这样一个红线铃戴着,就不用整天担心自己莫名其妙地死了。不过这是沈秋戟的,他不能一直拿着,始终要物归原主。
    但是沈秋戟却阻止了顾绒抬手要解下铃铛还给他的动作,和顾绒说:“不用还我,这东西对我没用,我送给你了,以后你戴着吧。”
    “真的啊?不过我一个男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红线铃铛不太好吧?而且这不是你七叔给你的吗?”顾绒惊喜道,他其实是想要的,可他又觉得这个东西应该很珍贵,就想客气的拒绝下。
    如果沈秋戟非要塞给他,那他就勉强收下吧。
    沈秋戟哪里猜不出顾绒心理这些小九九?他好笑地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睨着顾绒:“真不要,那我拿回来了。”
    说完,他就把感恶红线铃从顾绒那往回收,等逗得顾绒发怔后,他又笑着俯身拉起顾绒的一截裤腿,把红线铃铛往他脚踝上缠:“不逗你了,说给你就是给你了,戴着吧。”
    顾绒垂眸望着沈秋戟的后脑勺,抿着唇角努力压抑着笑。又听着沈秋戟徐声继续在说:“我一直觉得鬼祟生来便是恶的,我七叔却不这么认为,他给我那根红线铃是怕我脾气暴躁,看到鬼不论缘由不问善恶一并杀了。”
    “啊?”顾绒没想到沈秋戟他七叔给他感恶红线铃是因为这个原因,赶紧轻轻踢着小腿往旁边缩,“那这铃铛我更不能要了。”
    “别乱动。”沈秋戟握住他的脚腕,像是惩罚似的捏了下他的小腿肉,“我辩善恶不靠这根红线铃铛,人性之复杂,又岂是一根红线铃铛就能分清善恶的?”
    沈秋戟捏他时并没有用多少力气,顾绒不觉得痛,反而感觉那力道更像是亲昵的亵抚,他们在大巴里坐的位置很靠后,可周围还是有人,暧昧的气氛在这样逼仄狭窄的空间中不断升温,烘得顾绒耳根逐渐发烫,叫他不由自主绷紧了身体,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顾绒只好顺着沈秋戟话继续和他瞎聊:“那你不靠感恶红线铃,又靠什么?”
    沈秋戟回他:“靠眼睛啊。”
    顾绒又问:“万一你看错了吗?”
    “我不会看错。”沈秋戟轻轻嗤了一声,说话的调子隐约带着笑意,但他还没抬头,顾绒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笑,只听见他用微哑的嗓音漫不经心道,“因为我会闭眼啊。闭上眼睛,就看不到善恶了。”
    他闭眼不看,便不知善恶——分不清就全部杀了便是。
    顾绒闻言却想起了方才路过鬼婴时感恶红线铃疯狂响动,沈秋戟却闭目看似没有听见的样子,就以为这就是沈秋戟所谓的“闭眼”。
    看来沈秋戟也还是挺善良的。
    结果“善良”的沈秋戟给顾绒拴好红线铃铛后就抬起头,开始对顾绒施恶,翻旧账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我就想知道,你现在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什么?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早上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不过自认为知晓答案的顾绒流利道:“错在我和金童玉女说我馋你身子。”
    哄沈秋戟高兴这件事他最在行了,顾绒还刻意放缓声音,脸上的是温驯乖柔表情,柔声慢慢道:“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那俩小鬼如此觊觎我,不讲点狠话他们怎肯放弃?我唯有这样说……”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沈秋戟挑高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顾绒疑惑不解地望着他:“……不是错在这个吗?”
    结果沈秋戟却抚着下巴颔首道:“你这句话至多只能说是用词不恰当,‘馋’这个字眼未免难听,我们两个情到深处自然浓,意到浓时做些亲昵的事都是正常的,怎么就是‘馋’了呢?”
    七叔还说过他不是君子,沈秋戟却觉得他就是君子,他和顾绒日日同床共枕,他连顾绒都没偷亲一口,这还不叫君子吗?于是沈秋戟继续夸奖自己说:“再说我这种君子,向来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我就算是真要做点什么,我也要问过你的意思。”
    顾绒从沈秋戟说第一句话时就已经愣住了,等沈秋戟说完后面那一大长串后,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为什么在沈秋戟的口中,他们就像是一对已然在一起很久的情侣?
    “就比如现在——”
    然而沈秋戟并不知道顾绒在困惑些什么,他像是打算给顾绒举个例子,又像是顾绒一语成谶——沈秋戟就是馋他很久了,所以沈秋戟问他:“顾绒,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沈秋戟只会在认真的情况下喊他全名。
    顾绒脑海里一片空白,眼睫颤了颤,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沈秋戟。
    理智上,顾绒觉得他应该是要拒绝沈秋戟的,他们都是男的,又曾经是最看不顺眼彼此的死对头,可是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呢?
    就如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沈秋戟一样。
    或许是在下焕山的途中沈秋戟牵住他手的那一刻,或许是在沈秋戟问愿不愿意被红线牵上的那一晚,又或许是在明心楼时沈秋戟为他挡了斧头的那一天,又或者,早在沈秋戟背他去医院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喜欢上沈秋戟了。
    喜欢这种事情向来难以找出源头,仿佛在你明白自己“喜欢上了他”的那一刻起,你脑海中关于那个人的所有记忆,都会变成你喜欢他的全部证据,过往看他的每一寸躲闪的目光,每一次慌乱的心跳,都是无声的告白。
    顾绒张了张唇,依旧没想到自己要怎样回答。
    沈秋戟却已经俯身亲了下来——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身体的反应往往要比嘴上说的话要更加诚实,顾绒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随着沈秋戟的欺身压近而交织在一起,柔软的嘴唇相碰的那一刹,顾绒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十五天的外地写生课结束后,顾绒和沈秋戟就回学校了。
    他们后面几天再进焕山度假村写生时虽然会路过月亮湾,但是都没有再进去看过了。
    顾绒只会在街上遥遥地望一眼月亮湾,偶尔会看见在四楼某间房中,苏红釉箍着楚待的胳膊在窗边一起看风景——自己曾经那样恐惧的存在,却是别人朝思暮想希望可以再见一面的人。
    等到走前最后一次远望月亮湾时,顾绒发现307的阿婉多了一对邻居——金童和玉女。
    到此顾绒才懂沈秋戟那天和苏红釉说的悄悄话是什么。
    它们俩知道顾绒要走还在头天晚上偷偷溜到基地送别顾绒,当顾绒从浴室出来看见门口站着一对纸人时,他差点没吓死。
    就问沈秋戟他把这么两个纸人放在月亮湾,也不怕影响月亮湾的生意,沈秋戟听了反而笑话他,说他以为人人都有阴阳眼,能轻易看到他能见到的东西吗?
    顾绒听着越发觉着心酸。
    而沈秋戟笑话完他后还要来亲他。
    两人滚在宿舍里唇齿交缠,顾绒喘得满脸通红却不从抵抗,年轻人的精力就是这样旺盛,尤其是挑开暧昧那层薄薄的面纱后,顾绒就只忙着沉溺于恋爱的欣喜中,连作业都不想画了。
    说好的去写生,他就在写生景物前握着画笔,隔着速写本偷偷地瞧沈秋戟,有时装模作势在纸上勾两笔,却是在写沈秋戟的名字,活像是去练字的。
    偏偏他还不爱主动,就只会用那双被亲得水雾氤氲湿漉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沈秋戟,眼底似乎满是渴求,勾得沈秋戟心驰神荡也难以凝神专注画画,待他丢了纸笔从心从欲后,顾绒又会搡着他的胸膛说他太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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