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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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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九也笑着道:“妹妹自是知道姐姐的。”
    不然这么多年,两人也不会关系越加密切,戚家也不会在她的说动下暗中偏向了太子。只可惜太子命薄福短,竟是没有上位的机会。
    亏她以为这辈子,太子这一系有了温宥娘与她,说不定会顺利继位,哪知道竟连个嫡子都没留住。至于京中那些太子生死未明的庶子。薛九也没多大的兴趣去管他们死活,更不可能逮个奶娃子来扶持。
    “竖子不足与谋。”薛九叹道。
    温宥娘自然知晓薛九说的是皇后一系,就如她前段时间与孟世子说的那样,要先下手为强,又哪有今日之祸。
    大抵是心还不够狠,只为早就不存在的当年那些恩爱,不忍心朝着枕边的人动手。却不知道男人有时候为了权势,是什么都做得出的。又何况假装演一场恩爱的戏码。
    如陈阿娇于汉武帝,十年一梦,终究不过是虚妄。
    ☆、第153章 北面他反了
    薛九会与公子珣说什么,温宥娘没多大的兴趣旁听,只不过公子珣执意,也无法,只能将就坐在一边听着了。
    “当年薛家选择的是当今。”薛九一开口就这般道。
    公子珣却是只点了下头,“我父亲再礼贤氏族,也不如当今给的筹码多。”当年的英王知晓自己要得到太子位,不只是要先皇满意,更大的倚仗却是世家。只不过英王也知晓世家日益坐大不好,因此对世家也只是十分礼遇。然而在真实的利益面前,那点礼遇也不过是面上情。这也是英王当初夺位落败的缘由。
    “也不当是如此,当年氏族中许多对英王颇有好感。只是谢氏执意,便因此退却。”薛九道。
    谢氏一直是先帝的心腹,也一直到先帝所有皇子中只剩下当今,只有当今被立为太子的可能后才被先帝清算。
    在那之前谢氏算是大隆真正的第一世家,举高呼而百应。谢氏不想别的世家站在英王的那一边,大隆大多世家都不会站在谢氏的对角面。
    先皇有谢氏加持,执意当今继位,有野心的自然会被铲除,英王死得并不冤。不是他不够好,只不过是因先皇不愿意。
    薛家选择当今,也并不是当今给的筹码够多,也大多不过是因有其他世家偏向的影响。
    公子珣自然也明白自己父亲当年为何而输,先皇将谢氏捧到了氏族的神位上,他父亲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保不住,又何谈争天下。
    “薛将军是怕以后我清算于薛家?”公子珣说到这,竟是欢快的笑了起来,竟是少见的让人觉得夺目。
    薛九没说话,却是默认了公子珣的说法。她确实有些担忧这一点,大隆皇帝的忘恩负义给人印象太过深刻。
    前几人帝王还好,只打先帝起,却是一个无情胜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公子珣见薛九这默认的神态,却是以一副怀念的表情摇头,“当年我父亲就与我说过,皇室、世家、庶族。要这天下安稳,谁也离不得谁。如我父亲当上太子,谢氏就不会归隐,王氏也不会远退闽州。”
    三皇子英王当年是真正想过如何利用柔和的手段将世家与庶族在朝堂上和睦起来,而不是秉承大隆皇帝一贯的打压。
    只可惜,英王没有实现理想的那个机会。
    如今世家的人来问公子珣会不会学当今与先帝,他只能给薛九一句,“只要卿不负我,我必不负卿。子子孙孙无穷尽。以锦书为证。”
    这就是薛九要的东西,得公子珣这一句,薛九便起身躬身道:“戚氏与臣妇愿为公子所用。”
    公子珣却在薛九走后与温宥娘道:“世家实力强横,便是被打压百年,亦有与大隆皇室相拼的实力。我不愿我儿有一日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温宥娘知晓公子珣的顾虑,只道:“皇位本就是这天下最大的背负。皇帝以为自己操纵着人臣,又何尝不是被不同方向的人臣暗中牵着线在操纵?”
    公子珣似被温宥娘这句话说服,叹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是这么个意思。我却是有些后悔替阿蔓找了这么个麻烦。”
    “只是落子无悔。”温宥娘与公子珣道。
    公子珣微微嘘了口气,“可惜我时日无多。”
    温宥娘心想你每次跟我说话都要来这一句有意思不,但也不得不道:“公子且放心,要真到那一日,小公子自不会背上忘恩负义之名。世家强横,却也不一定需要用打压方能消除。”
    公子珣立马收了颓丧之气,只与温宥娘道:“小子多劳夫人费心了。”
    温宥娘知晓公子珣这一招,刘皇叔当年是靠哭,这位是靠唠叨自己命不长矣。心里再无语,也得笑着道:“公子放心将小公子交给我,我自然不欲公子失望。”
    然后温宥娘才说到郑家之事,“郑家派了人来,欲见公子。不知公子何意?”
    公子珣听得温宥娘说让郑家收购粮食之事,就道:“只恐收得太多,百姓无辜。”
    温宥娘心想你丫还没当上皇帝就开始愁百姓如何真的合适?不过却也得解释,“若是顺利也不过粗莫两月,大隆百姓千万万,又哪省不出十万军士两月的粮食来。这几年并无大的天灾*,百姓家中大多有余粮,公子毋须担心。即便百姓为了银钱愿意兜售手中余粮,也自会留够一家一年的用量。何况,还有世家多有存粮。”
    公子珣听了,就道:“恐不易。世家存粮,大多以备天灾兵祸。”
    温宥娘道:“那就抢?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公子珣见得温宥娘这幅无赖模样,也有些好笑,也不多说这些,只道:“他既然来了,便今日也一道见了。”
    郑洄见得公子珣,就只为他那少见的俊美外貌折服了,只跪拜道:“行商郑氏,见过公子。”
    公子珣轻声道:“郑郎君毋须客气,还请起身就坐。”
    郑洄起身跪坐在地,只垂着头并不看公子珣。
    公子珣却是偏头看了温宥娘一眼,无声问道这人怎的这般羞涩。
    温宥娘以眼神回,许是公子貌美,恐心生亵渎之意,故不敢抬头。
    公子珣竟是看明白了温宥娘无声之言,心中骂了温宥娘一句促狭,少不得先开了口,“郑郎君之前与温家娘子说要见我,怎来的又不肯吭声?可是有所求,十分过分?”
    这本就一句玩笑话,郑洄却是听得脸一红,有些不想承认,然也不舍得不说出口,只跪坐在那犹豫不决。
    公子珣似乎明白了郑洄在想甚么,只问道:“待事成之后,郑家想要甚么?爵位还是官位?”
    郑洄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公子珣,道:“郑家不过生意人。”
    公子珣道:“我知,生意人向来只做买卖。你有我买,公平交易。还请郑郎君但说无妨。”
    郑洄便下定了决心,道:“郑家世代为商,方有今日之势。只便是家有金银,也身为下贱。”
    公子珣却是打断郑洄的话,厉声道:“这大隆天下,皆为天子子民,何有贵贱之分?郑郎君此言误矣!”
    说完公子珣拂袖而去,竟是把温宥娘与郑洄丢在了原地,只闭门不见了。
    郑洄脸色发白,只抬头看向温宥娘,不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只心里也有些微凉。
    温宥娘见得公子珣拂袖而去,只得扶额,与郑洄道:“我若是郑郎君,便不会伸手要官。”
    郑洄脸色难看,道:“商贾低贱,到底不比读书人清高。”
    温宥娘暗骂蠢货,还在说低贱这两字,亏得平时做生意起来也是个聪明人。
    只是郑洄此人,郑家的势,温宥娘不得不借,因此少不得将公子珣的意思与郑洄说明白,“公子生气,乃是因郑家郎君不自重耳。”
    郑洄听得此言,之前对公子珣的那点子不满顿时变作了羞愧,只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话来。
    温宥娘又道:“我跟外子与郑郎君相识多年,可有视郎君为贱族?士农工商,虽字序有先后,然于公子而言,亦不过行业不同。郑郎君如此自贱,却是伤了公子之心了。”
    “公子之前居于山中二十余年,多与农夫、猎户为邻,又岂是眼高于顶之人?”温宥娘最后说得算是严厉了。
    郑洄脸色通红,道:“是洄之错!”
    说完,只朝着公子珣所住正屋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不复再言。
    良久,温宥娘见公子珣无再出门之意,只得带郑洄离开了公子珣所居小院。
    “郑郎君,这天下但凡明君,最忌讳的便是有人伸手要官。朝中官员,乃是为天下万民为想,又岂能是帝王为报恩而设?”温宥娘边走边道。
    郑洄叹气,也知道自己贸贸然说出那番话错了,“夫人有所不知,我郑家百年,却一直是商户,虽家有金银却一直被人低贱,无法光宗耀祖,东西两府之人无一不以为憾。”
    “商户从良,却是可三代后科举。”温宥娘道。
    郑洄摇头,“百年下来,就东西两府都不曾真正分开。这生意越做越大,却是半点不敢腾出手。”
    这是又想做生意,又想在朝为官了。只天下又哪来的这般好事。
    然温宥娘又不得将这话摆明了说,只得与他分析利弊,“就待日后事成,公子感怀于郑氏之功,赐下一爵或虚职。郑郎君又打算给谁?郑氏这么大的生意,又哪是一家一户可成的?也都是两府共力。倒时的官爵,恐就是为郑氏埋下的一支隐患。要换当今,许是就这么同意了。可公子仁义,不想跟随自己之人最后落得如当今胡氏、孟氏一般的下场。方才动怒。”
    郑洄被温宥娘一点,便就明白了温宥娘这话中之意。商人逐利,却是对书香门第与世家之间更为残酷,偶也有庶子优于嫡出,端看的是各自本事。
    东西两府本两支兄弟,各自成婚有子孙至今,却是有十来房子嗣。郑家行商有如今的规模,也是众志成城一力所成。
    然而各房之间的每房皆有分红,却也年年计较不休,要轮到只有一房能继承的爵位或者官位,将会如何?
    那种场面,郑洄却是连想都不敢想。就如温宥娘所言,恐是为郑氏埋下一支隐患,百年商户就此泯灭。
    “谢夫人提点。”郑洄真心与温宥娘道谢。
    温宥娘摇头,“郑氏西府与孟府大房相交多年,我若是连这一点也不告知于郑郎君,与那等白眼狼有何不同。”
    “郑郎君若真想为家族着想,为何不等时候求一个科举的恩典。那时府中各房钱财俱有,不曾耗费。下一代便可专心科举,图谋前程。庶族官场为官,到底要科举后方得立直腰杆。”温宥娘又指点道。
    商户需得三代后科举,然郑洄却担心弃商从文后三代败落,还未曾科举家业就已经散尽,因此想要捞个保证。
    只是不论捞个爵位还是虚爵的官衔,却是都不如要个恩典让郑氏所有房都有这个机会的好。
    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古以往人性就是如此。
    不论郑家有多少不合适读书的,然有那么一个机会,显得公平了,内部之间的斗争自然就少了。
    “便是有人舍不得,愿意继续经商。彼时分家也当分得开了。”温宥娘最后道。
    郑家的家业不好分,也不过是因为产业过大,各桩生意连在一起方成气候。要强制的分开了,又与普通商户没甚不同。
    这样的损失,谁都丢不起,因此分产而不分家业,每年各房真正分到的都只是红利。而在管理产业上,却是只看能力,哪房里的谁有能力就谁上。
    郑家行商多年,对钱财已不看重,开始追求名望。在嫁女儿时也尽量往官员之家里嫁,便是嫁不了,也少不得往秀才举人家里去。
    如今自家男丁有了科举的机会,那么郑家各房的抉择,就会又不一样了。分了家业,爱经商的那一房自去经商,不爱经商的那一房自去科举,只将产业交予或卖予别房。各房各归其位,再也不用牵连在一起,相争的事情也会少下来。毕竟科举看的是自己的本事,而不是钱多钱少。
    这么想来,倒是真比哪一种分法都要好。
    郑洄不曾想,还有这样法子,竟是连内部的相争都免去了,自然喜形于色,与温宥娘道:“夫人大可放心,军粮筹备之事,郑氏义不容辞。”
    郑氏,自然是十分得用的。郑洄说义不容辞,那么军粮之事,之后必定稳妥。
    温宥娘道:“我也得多谢郑氏义举。有郑郎君相助,向来推翻昏君之事指日可待。”
    做生意便是如此,总归大家都好处的才会一起干。
    温宥娘回到院子里之时,孟世子也恰好回来,只拿出绢纸与温宥娘道:“六郎太过冒进,竟是带着人已经反了。”
    温宥娘闻言只拿过绢纸打开一看,最后也是心惊不已,“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他竟是连粮草都顾不得了,简直就是糊涂!”
    孟世子道:“粮草之事,倒是边走边收购有,只怕维持不了多久。这才写信过来求助。”
    温宥娘脸色十分不好,“六郎这是有自己的心思了?”
    孟世子却是少不得替六郎解释一番,“来送信的是他当初带去的那三十人之一,倒是带了缘由来。”
    温宥娘少不得去见了那人,听了听六郎私下动作的原因。
    “不知是谁传了盛国公在京中出事的消息,比陈将军得知的还要早。还散布谣言,说昏君要连抓十三将回京抄斩。盛国公本就在上京之前就留下了十三岁的小国公坐镇,与自己的亲信说过京中一有变动就反了。陈将军控制不住事态,只得跟着大军一起前行。”那送心的兵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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