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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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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
    “郡主!”
    见到和桔红一道儿前来的蒋六,褚浔阳忽而如释重负放下心来,迎上去一步道:“哥哥呢?他还好吗?”
    “嗯!”蒋六点头,却是桔红代为回道:“郡王爷已经回来了,不过他以为郡主上了战场,带人去了那边,浅绿已经过去给主子他们传信了。”
    褚琪枫安全回来,这就是现成的转机。
    而另一边你李维却是冷沉着一张脸,一边冷飕飕的瞪了褚浔阳一眼,一边压低了声音对南华太子禀报道:“殿下,军营那里有人纵火,连少了数十顶大帐,严副将派人来了。”
    这一天之内连续受到冲击,到了这会儿哪怕是再发生天大的事,南华太子也都近乎麻木了一般。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毫无疑问,其中一定又都是褚浔阳这狡诈丫头的手笔。
    他的面色铁青,额角青筋明显突出来,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道:“我们回营!”
    在褚浔阳的手底下吃了暗亏是一回事,可如果只是为了私怨就抛开大局不顾,这顶大帽子叩下来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会儿他就是有再大的怨气也都再顾不得褚浔阳,一挥手就准备带人撤走。
    追过来的黑衣人哪能轻易放他离开,带头者立刻做了个拦截的手势。
    “哼!”南华太子眼神俾睨,冷冷的扫过去一眼,道:“这个时候还是先去解决你们自己的家务事吧,再在本宫这里费工夫,怕是不等你们回去复命,你们主子的人头就要被康郡王挂在城门楼头示众了!”
    黑衣人闻言,心头一凛——
    且不说褚其炎那么个深沉冷厉的性子,只就东宫的康郡王和浔阳郡主这双兄妹,虽然年纪不大,可都是邪气的很。
    那黑衣人心里一阵的后怕,却也莫名的,就是为此而生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来,非但没有妥协的打算,反而下了决心,一挥手道:“上!速战速决,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走!生擒浔阳郡主,其他人——死生勿论!”
    如果主子真的被褚琪枫所制,拿住了褚浔阳就能逼迫对方妥协,如果没有——
    南华太子的人头也是他们反转局势的契机筹码。
    不得不说,这人的脑子也是十分机制灵活的。
    有他一声令下,一众的黑衣人更是壮足了声势一拥而上。
    林子里刀光剑影,再度打成一片。
    虽然有了桔红和李维等人支援,到底也还是敌众我寡,何况那些黑衣人还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哪怕是全力应对,褚浔阳等人也是被逼的且战且退,最后还是被逼迫退到了那山崖前的死角里。
    前方去路断绝,黑衣人的声势更显,越发不遗余力的攻击。
    褚浔阳的心思飞转,一边应付明枪暗箭一面心里却不知道从何而来一种浓厚的危机感夹带着莫名的困惑。
    虽然眼前看来这局势演变全都是无奈之举,她就是隐隐觉得反常,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自从被逼到了这里,就有四名黑衣人半点闲暇也不留的权利针对她。
    哪怕是有桔红贴身护着,她也是被逼的一退再退,最后和同样被人死死咬住不放的南华太子一起被逼退到了悬崖边上。
    仓促之间,一个黑衣人凌空暴起,一剑自高处斜刺下来。
    “郡主当心!”桔红惊呼一声,一脚踹开身前和她纠缠的敌人,提剑斜插过来,横剑生生挡了那黑衣人一下。
    然则那人暴起的冲击力巨大,重转之下她就是喉头一热,蓦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褚浔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后腰,将她往前推了一把,交给往这边扑过来帮忙的蒋六扶住,但同时因为冲击力巨大,她自己脚下却是不可自控的倒退一步,踩在那崖边一块山石上。
    稳定的身形,褚浔阳仍是全神戒备,注意着眼前的战局,目光凌厉一扫,刚要再入战圈,忽而便听见砰然一声巨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先觉得脚下轰然一动,碎石飞溅中一道迅如奔雷般的影子已经自她身后骤然升起,手中厚重的钢刀罩下一张银色的巨网,兜头已经压了下来。
    崖下有人!
    这人——
    居然是一直藏在崖下的!
    褚浔阳的一颗心瞬时悬到了嗓子眼,胸口都跟着凉成一片。
    之前她坐在这边歇脚的时候这人应该就已经是埋伏好了的,可那个时候她并不曾分神,对方就一直忍着没有出手,直至此刻,抓住了最佳的时机,骤然斩断岩石,一击必杀。
    碎石飞溅,接着脚下分崩坠落的石块还没离脚,褚浔阳足尖一点,借力就往空中一跃想要上岸。
    然则那人却是算准了她的退路,于空中一个回旋,那一刀毫不容情的直朝着她兜头劈了下来。
    褚浔阳心中恼恨,这个时候也不能硬碰硬,连忙收势住了力道,刚刚腾空而起一半的身子就又突然松懈了下去,一朵失去依托的落花般往下面深不见底的山涧中败落了下去。
    仰头栽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犹且升起了很大的困惑——
    对方今天这样处心积虑算计周到的布局,这最终的目的——
    难道就是宠着她来的?
    这——
    是不是有点太过小题大做了?
    到底是从什么起她竟然会有了这样巨大的影响力让那些一直都谨小慎微隐藏在暗处的人不惜彻底得罪了褚易安也要不遗余力的对她下杀手?
    “浔阳!”褚其炎大吼一声,就要扑过去,奈何却被一个黑衣人横刀一劈,生生的后退半步。
    他的面色发白,脚步本王后撤躲避刀锋的时候,眼眶通红,目赤欲裂。
    南华太子彼时占据的位置离的那崖边较近,见状也是目色一凝,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探手就想去拽她,手指也眼见着就要触到她的裙角——
    可是那崖边岩石被人一刀劈裂,剩下的一半也根基不稳,他才是一脚踏上去就是石块松动,直往那崖下坠去。
    南华太子心头大骇,赶忙退了回去,和褚浔阳坠落的身子失之交臂。
    绛紫色的裙裾如是一盆色彩浓烈的墨汁在空气中随风泼洒开来,和少女娇俏的脸颊相映衬,色彩反差矛盾的剧烈冲撞。
    美到了极致,却是沉痛的厚重的叫人看在眼里便是心口压抑。
    前后不过一眨眼的间隙,那少女的身影就在陡峭的崖边消失了踪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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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3章 求你,放手吧!
    褚浔阳仰面往下跌落,耳畔呼啸而起很大的风声。
    这山崖壁立千仞,下面一条自山涧深处奔流而出的盘泷江。
    这条江的跨度不是很宽,但因为是从高处的雪山上飞流而下,水体森寒,并且冲击力巨大,百十来斤的巨石坠落下去都将踪影难觅。
    下坠的同时,褚浔阳冷然的一勾唇角,眼中闪过点点森冷的寒芒,自袖子里吐出软鞭,一卷一收,再有狠狠的往下一拽。
    鞭子是之前映紫替她准备好了放在马背上的褡裢里的,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被她顺手拢在了袖子里,这鞭子真要说到杜绝时候的杀伤力,着实不大,但是到了关键时刻——
    彼时那黑影的身子还暴起在半空不及落地,猝不及防被她卷住了腰身,心中突然一愣,还不等扭头往下看去就被大力的拽了一把,紧跟着也是身子失衡,轰然往崖下坠落。
    褚浔阳是半分情面也不留,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是以那人虽然晚了她须臾落下,却坠的比她更快,风声一过,很快就在山涧里收缩成i个极小的墨点,然后飞快的消失不见。
    褚浔阳的心里痛快了,也就不再做无所谓的挣扎,摊平了手脚等着下一刻葬身大江的命运。
    头顶的阳关绚烂夺目,刺的人眼生发疼,她眯了眯眼,下意识的往上抬起袖子去挡。
    千钧一发之际,上面突然一道声势巨大的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着往下一扫。
    褚浔阳本来就没抱希望,是以下一刻刚刚抬到半途的右手袖口被人一扯裂开的破碎声将她惊了一跳。
    那人一抓未成,马上变换了方式,又伸长了手臂就势往下一抓。
    这一下十分稳妥。
    褚浔阳只觉得腰上一紧,心口骤然一缩的同时蓦然抬头——
    还不及看清楚来人,本来正在飞速坠落的身子却是于半空中骤然一滞,猝不及防就那么静止在了山涧异常清冷过往的风声里。
    延陵君颀长的身体倒垂而下,双腿攀住绝壁上一株斜蔓而出的矮松,发钗脱落,一头墨发披散,合着他面上涨红的颜色,看上去再没了往日里那中闲田信步的风流姿态。
    他的一手提褚浔阳的腰带,于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她。
    褚浔阳的身子荡在半空,愕然抬头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从高处坠落下来的那一瞬她的心里其实是没有多少害怕的,毕竟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何况——
    她心里也还留着一种信念——
    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无所作为的死在这里。
    可是这一刻,当完全失去支撑的身体再次知道了支撑点,看着上方她熟悉的眉和眼,她脱口而出的话里,突然就带了一丝难掩的颤抖,愕然瞪大了眼,眼眶有些微红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
    两个人的身子荡在半空,并不十分稳妥。
    延陵君的唇角牵起一抹笑,虽然他的神色如常,镇定自若,但是这一个笑容展现出来却多少是带了几分勉强。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他从林子里飞奔过来眼见着她往崖下失去踪影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那一瞬间只觉得天崩地裂,整颗心脏像是被人突然掏空了一样,整个思想里都是一片空洞。
    从什么时候起,这女子已经在他的心上打上烙印,成了最不可或缺的一个存在,以前很难想象若是离开她身边回归到他以前的日子里会是一种怎样乏味而死气沉沉的感觉,可是那一刻——
    却仿佛整个天地都要跟着崩塌了一样。
    如果让她就这样消失在视线之外,如果以后天地茫茫,她娇俏而挺拔的身影再就遍寻不见,如若在看不到她狡黠的眸子浅笑的脸——
    那么——
    他的世界里还将剩下什么?
    那感觉,竟是比年前他自己在芦苇荡里被人追杀经历生死的时候还不如。
    那个时候,哪怕是面临死亡,他心里所有也不过是满腔的仇恨愤怒和不甘,可是这一刻——
    却是真真实实的恐慌和害怕。
    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恐惧绝望过,一瞬间仿佛的被人抽空了所有的思想和理智,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不能叫她淡出他的视线之外,一定——
    要再看到她!
    于是不管不顾,他人扑到的同时就跟着飞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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