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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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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清了场,褚浔阳也就不再刻意端着架子,拍了拍裙边自台阶上走下去,看着褚琪炎冷讽一笑道:“现在没有外人,你跟我透个底吧,这一次的事,是不是又是你的手笔?”
    刺杀褚易安是假,因为褚易安那里几乎完全找不到突破口,并不容易得逞。
    但要借机来拿下褚琪枫——
    这却是个值得利用的契机。
    褚琪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坐在马背上没动,只就冷讽的一勾唇角道:“就算是我做的——那也得要是我们的皇帝陛下肯于配合才好。”
    褚浔阳的眸色一深,却是被他噎了一下。
    别人看不通透的事情,她却心知肚明。
    都过去这么久了,褚易安一直避居在外,他不回朝,分明就是刻意再回避朝中安置的这个皇位。
    不管这一次幕后策划的人是不是褚琪炎,但是无可否认,对方应该也是逐渐洞察了褚易安的这一重心思,所以才敢铤而走险,走了这样的一步棋。
    为了替褚琪枫震慑朝臣,褚易安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主动请辞的,但他既然是那般不甘愿接手这个皇位——
    如若有人刻意把机会送到他面前去呢?
    换而言之,那个出面策划行刺事件的人,应该从一开始就有所预料,此举未必会成事,但却能借故引得褚易安假戏真做,顺水推舟的把这场戏再唱下去。
    褚易安遇刺,最直接的,就是激化南河王府和东宫之间的矛盾,毕竟双方蓄势待发已经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是速战速决的最佳机会,双方都不会放过。
    这是背水一战之前,最后的一次对决。
    两个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许久之后,褚浔阳才背转身去,冷然道:“你走吧,你我之间也犯不着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了,凡事——还是手底下见真招的好。”
    褚琪炎未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有一线复杂的眸光浮动。
    袖子底下,他的手指动了动,最后却还是勉力的压制了下去,只看着面前那少女窈窕却显得分外决绝冷艳的一个背影道:“我要是真想出手,大可以趁着褚琪枫父子都不在京中,这就结果了你,永绝后患的。”
    他说话的语调不高,但是每一个字的咬音都过于深刻沉重,听的人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
    然则这一句说完,他却又似乎并没有想等褚浔阳的回话,直接就是自嘲的一声冷笑,忽而又冷硬了语气,摇头道:“可是我不想和你同归于尽,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这一场博弈,总归是要有一个最完整的结果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话音未落,已经果断的调转马头,带着几个随从往巷子外头走去。
    不管是褚琪枫还是褚浔阳,但凡是他想,哪怕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打个平手还是可以的,可偏偏——
    他就是不想这样做。
    他为权势执着了将近二十年,在实在无力回头的时候,自然是要选择玉石俱焚的。
    可是这段时间之内,他却突然连玉石俱焚也都觉得不甘心,不在乎褚浔阳要恨他到什么样的地步,只要还有一息尚存,他也总想要试着征服。
    即使注定得不到她的心,哪怕是她的人也好——
    哪怕是放弃了和这座皇朝一起毁灭的念头,却也总想着在这女子的人生中继续走到真正的终点,否则——
    到底也还是不甘心的。
    褚琪炎的人来的快,消失的也更迅速,不过片刻功夫,马蹄声就已经拐出了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萝趴在门边观望已久,这个时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来,看着巷子外面的方向,忧心忡忡道:“公主,南河王世子看来是势在必得了,我们现在——”
    褚浔阳不过一介女子,只要褚琪炎一日没有明刀明枪的兴兵夺位,她就完全没有任何的理由和权力驱策群臣为她所用。
    她之前的那番话吗,虽然是有置气之嫌,但也的确——
    她现在被困京城之内,就只是个人质的分量。
    “你当这一次我避开了,不回来就没事了吗?”褚浔阳面无表情道:“即使他现在还有耐性跟我耗下去,但却必定是派遣了人手出去,直接对哥哥下手了。”
    “公主是说殿下在前往北疆的路上,可能会有危险?”青萝大惊失色,“那要怎么办?要不要通知殿下?”
    “不必了!哥哥要是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来,那还有什么资格和褚琪炎斗?既然我能想到的,他又怎会不知道?”褚浔阳道,果断的抬手打断她的话,“不过——褚琪炎这里,这一次——我决定先出手了。若能在哥哥和父亲回京之前了结——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071章 机关算尽,还看运气
    “公主你——”青萝心下一紧,满面的忧虑。
    “放心吧,他的底牌到底有多少,又都是什么分量,我一清二楚。”褚浔阳道,又扭头往那巷子外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转身进了大门。
    这边褚琪炎一行一直到走出去那巷子老远,他的随从也总忍不住的回头张望,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褚琪炎拿眼角余光打量到他的神情,突然就心烦意乱的皱了下眉头。
    自从李林废了之后,他身边近身跟着的人就总是觉得不甚合心意,倒不是因为他们不够衷心,却到底是眼光有限,又极少有沉得住气的。
    他倒是没说什么,直接带人回了南河王府。
    不想才刚进门,就迎着管家从主院的方向过来,道:“小的见过世子。”
    褚琪炎看过去,眉心又是隐约一跳,凉凉道:“怎么?”
    “世子可算是回来了,王爷等您半天了,说是世子若是回来,就请马上去书房见他。”
    褚易民这么火急火燎的要见他,毫无疑问,一定也是听到了褚琪枫离京的消息。
    最近这段时间,褚琪炎对自己的这位父亲也是越发的没有耐性了,只是眼下非常时期,又同处于一个屋檐下,他又不能完全的撒手不管,只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知道了!”
    说着脚下却是没停,直接要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管家见状,不由的急了,连忙追上去一步,面有难色道:“世子,王爷等了半天了,好像是急的很,您看——”
    褚琪炎去去路被阻,脸色不由的一沉。
    管家心里一凉,连忙垂下头去。
    褚琪炎想了想,倒是没有过分为难他,只对随从吩咐道:“去看看李林在哪儿,让他先到我的书房等我。”
    言罢也就不再迟疑,脚下自觉的转了个方向,往褚易民那里去了。
    自从被褚沛掳了职务以后,褚琪枫上位,自然也不会再启用他,所以这很长待一段时间褚易民都是赋闲在家的,吃喝玩乐,歌舞升平,无所事事的同时,反而脾气更加暴躁,喜怒无常。
    褚琪炎去到他院子外头的时候,刚好听到里面砰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隐约夹杂着几声怒骂,神色之间突然就越发的烦躁,举步跨进门去。
    彼时褚易民书房的房门大开,他的人坐在案后的太师椅上,满面怒容。
    地面上一盅摔碎了的甜品,气味扩散,甜腻的叫人更觉毫无食欲。
    书房正中,一碧色裙衫的女子把头垂的很低的跪着,低声告饶:“王爷息怒,婢妾知错了。”
    门口小丫头杏儿缩着脖子,似是想要进去却又不敢,只急的眼眶通红,见到褚琪炎进来,突然眼睛一亮,连忙脆声行礼,“见过世子。”
    屋子里两人的对话被打断。
    跪在地上的点翠颤了颤,脊背似是僵硬了一瞬。
    褚琪炎举步跨进门去,只看着褚易民道:“听说父皇找我?不知道所谓何事?”
    “你——”褚易民看见他也没好气,脱口就想要说什么,忽而发现点翠还跪在那里,就只能暂时压下了脾气,冷声道:“还不收拾了滚出去?笨手笨脚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是,王爷!”点翠低眉顺眼的应了,膝行过去收拾地面上散落的碎瓷片。
    杏儿赶忙从外面进来,手忙脚乱的帮着她把地面清理干净,然后便是两人相携,匆匆的退了出去。
    她二人走的很急,逃命一般。
    褚琪炎习以为常,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额一撩袍角,径自挑了张椅子坐下。
    杏儿搀扶着点翠出了院子,看到她被烫的发红的手背眼泪直掉,忍不住抱怨道:“明明是王爷自己的心情不好,特意叫了姨娘过来,就是给他出气的吗?”
    这已经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点翠都刻意避开了褚易民,半点也不往他跟前凑,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可是最近他的脾气越发暴躁,不知怎的,就又想起了这个曾经千娇百媚柔情似水的侍妾来,点名叫了点翠来伺候。
    “住嘴!”点翠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警告道:“别胡说!”
    杏儿登时察觉自己失言,赶忙住了嘴,还是心疼的小心扶着她的手道:“奴婢那里有烫伤的药膏,快回去给您抹一点吧,可别是起了水泡,那就要留疤了。”
    “嗯!”点翠心不在焉的应了,目光似是不经意的往后一瞥,又往褚易民的书房里看了两眼方才沉默着离开。
    书房里,点翠那主仆两个一走,褚易民立刻就黑了脸,质问道:“听说褚琪枫离京去了北疆了?这消息属实?”
    “嗯!”褚琪炎淡淡的应了声,面色平静,紧跟着就没了后话。
    褚易民看着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挥手就将桌上笔墨纸砚全部推落在地,额上青筋暴起的怒声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父王看在眼里,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瞒着我,是不是今天我要不问,你也还不准备直说的?”
    褚琪炎也不言语,只就神情淡漠的听着他大声叱骂。
    倒是褚易民自己骂了一阵,反而觉得无趣,慢慢地没了气势,狠出了几口气压制情绪,然后冷声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机不可失,你——”
    褚易安那边到底是生死死还不明确,但如果能借机锄掉褚琪枫的话,整个局势也会跟着逆转。
    他会这么想,褚琪炎丝毫也不觉得意外,闻言只淡淡的应了声,“嗯!”
    然后就径自起身往后走去。
    褚易民一愣,却是大为意外。
    他能感觉到这段时间褚琪炎对他有诸多不满,但是这么做在明面上却还是头一次。
    怔愣片刻之后,他便是忍不住一个激灵,忽而拍案而起,怒吼道:“你给我站住!”
    本以为褚琪炎一定会忤逆,不曾想对方却是从善如流,立刻止了步子回头。
    褚易民始料未及,又是狠狠一愣。
    “父王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褚琪枫的事吗?这件事不需要您交代,我已经吩咐人去做了。”褚琪炎道,说着顿了一下,面上还是一副淡薄至极的表情道:“不过褚琪枫也非等闲,这件事我只劝你先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您再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褚易民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声势上就不觉得弱了下去。
    “你等等!”略一迟疑,他还是从案后走了过去,正色看向了褚琪炎道:“现在他朝中无人,这也是个机会——”
    “什么?”褚琪炎却像是听了笑话一样的冷笑出声,“父王,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那些朝臣们是什么心思您知道吗?褚琪枫都已经是太子了,他们因何还敢公然去东宫找茬?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我西越皇朝建国不过十余载,根基尚浅,那些人才会如是墙头草一样的东倒西歪。他们今天敢于去试探东宫的态度,可不是因为心系着咱们南河王府,这一点父王你最好能够明白。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褚易安父子发生意外,我们南河王府上位就是顺应天意,否则的话——只那些朝臣百姓的悠悠之口就防不胜防。这个时候,我们背地里做多少的小动作都无所谓,唯独——这表面上的功夫,却是分毫也不能马虎的。”
    西越的这座朝廷,到底也是根基不稳,若不是过去十几年褚易安的声望在那里——
    若是换做褚易民上位,这天下,早就乱成一团了。
    这个时候,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可以派出多批刺客去刺杀褚琪枫,却唯独不能在这个时候名不正言不顺的试图上位。
    何况——
    褚浔阳也回朝了。
    褚易民听了他的一番话,虽然不能完全被说服,但到底也是存了顾虑,迟疑着沉默了下去。
    褚琪炎如今也没耐性和他在这里干耗着,也不管他,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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