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乔宇得了黄轩的支持，兴奋道：“那些家伙说不定就是左峰的委托人。”
    白安安无可奈何，初生牛犊不怕虎，晚辈不可小觑，乔宇和黄轩一入夜，便拿着名片到指定地方换了面具和号码牌，两人的位置正好一前一后，进去前便有戴着白色面具的家伙宣布规定，首先是手机关机，不允许录音拍照，其次不允许携带个人名片进场，更不允许交换名片，最后则不允许交头接耳。
    黄轩和乔宇彻底进入角色，将对方撇到一边，悄然环顾四周，前后左右、两侧都有戴着相同面具，但一身漆黑的安保人员，他们的腰上鼓鼓地，看形状便知道是枪。
    阵仗不小，乔宇心里嘀咕道，怪不得所有人保持沉默，他们所处的是一处建筑的地下室，并非郊区，反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一处所在。
    地方不大，邀请的人员不少，以至于台上的展示台看上去很小，一件件古董摆上来，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黄轩也象征性的报了价格，但马上被其他人的价格压下去，好吧，宇知道黄轩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至于自己，乔宇认为有必要记下这些东西的样子，由此看得格外认真，连左侧何时多了一个脸戴面具的人也不知道！
    那家伙身形瘦削，细胳膊细腿地，露在外面的双手像薄皮裹着树枝，因为瘦的缘故，身上的黑色衣衫空空荡荡，乔宇一怔，这家伙是与会者，还是组织者？
    此时，台上又摆上一些明朝的古钱币，现场突然骚动起来，原因无它，只因为古钱币是一箱，满满的一箱！
    就在此时，乔宇发现身边的黑衣人突然激动起来，他的手背往上鼓，瞬间形成一个小包，如同瞬间胀大的爆米花，乔宇目光扫过去的一刻，那人的手背迅速恢复原状，乔宇心里打了一个激灵，索性双手抱在胸前，微微闭上眼睛，感受身边人的温度……
    第1105章 该死？灵僵
    身边男人的温度很冷冽，但还不至于身冒阴气，顶多只是体虚而已，乔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发现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同样死死盯着自己，灯光下，那双眸子有如幽深的沼泽，里面藏污纳垢，内容颇多，使得乔宇头皮一麻。
    乔宇转头看着台上，身边的男人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伴随“忽忽”声，就像喉咙里卡了痰，乔宇胃里一阵翻腾，强忍住心里的别扭，直至拍卖会结束，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离开，临走的一刻，那人突然冒出一句话——该死。
    短短的两个字杀气腾腾，乔宇一怔，手指沾着朱砂悄然抹在那人的肩上，刚一触到便挪开，直到离开那鬼地方，上了黄轩的车后打开车灯，低头查看手指上的朱砂，原本朱红色的朱砂现在里面飘着一抹黑色，乔宇的眼色一变：“那东西。”
    “怎么了？”黄轩仍不懂情况。
    乔宇将身边那人的异状讲出来，黄轩问道：“不是鬼附身。”
    “不是。”乔宇说道：“否则我当场将附体的鬼打出来，那家伙是活物，但绝不是人类，他的手指比一般人更长，指甲的形状像弯月，两边却很尖利，脑后的头发比一般人长，而且参差不齐，找的理发师不太靠谱。”
    “你的时间全花在观察他身上了？”黄轩打趣道：“你来拍卖会的目的是什么？”
    “不止，台上出手的每样古董也都记下了。”乔宇似有所思：“说也奇怪，自从在船上以身为箭穿过阴阳书和阴阳笔后，我的记忆力比以前更敏锐。”
    “更？”黄轩哭笑不得，这货分明在夸耀自己以前的记忆力和观察力也很敏锐。
    此时，乔宇将手指上的朱砂放在鼻下闻闻，冥想苦想一番，说道：“糟了，是灵僵。”
    “那是什么玩意儿，”黄轩说道：“我只知道有白僵、黑僵、飞僵之类。”
    “你还记得小燕华当时的情况吗？他险些变成活僵。”乔宇说道：“活僵的僵化过程没有规律，死僵是有规律的，一般在养尸地呆上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开始僵化，活僵不同，现实生活的任何一个细节都能影响他的进程，指甲和头发迅速生长，血液的流速越来越慢，但他们仍有呼吸，心脏仍在跳动，直到僵化，而灵僵同样是活僵，但是略有不同。”
    “不同在哪里？”黄轩说道：“话说回来，咱们许久没碰过僵尸了。”
    “活僵但是开过智，同时拥有人类原来的思想与行为能力，同时僵化的部分也拥有灵智。”乔宇说道：“他们比普通人更机灵，不好对付，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进入地下拍卖会，而且最后吐出了两个字——该死，擦，他对着我说的，难道说我该死？”
    “不，有可能是指地下拍卖会的人，或是主持这场拍卖会的人。”黄轩突然打了一个激零：“糟了，走，回去看看。”
    两人飞奔至地下室，地下室的大门已经关闭，外面仍有两名戴着面具的人在收拾残局，黄轩激动道：“人呢，参与拍卖的人，还有你们的同伴。”
    “走了。”其中一人说道。
    “他们往哪里去了？”黄轩激动地揪起那人的领口，逼问道：“有一个很可疑的人，可能对他们不利，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快说！”
    “已经走远了，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另一人突然掏出枪，对准黄轩的额头：“想趁机捣乱，是不是？”
    黄轩额头的青筋迸出来，慢慢地松开那家伙的领口，略微往后退了一步，冷笑一声：“不作不死，不出事就算了，如果出事，这是他们的命，与我们无关，算咱们多管闲事。”
    另一人拨开拿枪人的手，厉声道：“别闹事，这里是市区，你想惹来不应该的人吗？”
    乔宇却听出一些弦外之声，如果这里不是市区，岂不是杀人泄愤？乔宇一把将黄轩接过来，没好气地说道：“管什么闲事，人家赶着投胎，你不是阎王，拦不住。”
    乔宇拉着黄轩便走，身后传来两人的声音：“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那又怎么样，咱们一会儿也要离开，这地方老大本来就不想再利用，下次会换新的场所，少废话，收拾了走人。”
    上车后，黄轩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我有不详的预感，要出事。”
    “要出大事。”乔宇说道：“那人戴着面具，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看着一米七五左右，瘦得很，除了这些，没有其余明显特征，不过，拍卖会的操办人是开车离开的，这家伙未必能得手，干亏心事的人从来不信邪，或许，是时候让他们栽个跟头。”
    “你有些幸灾乐祸。”黄轩说道。
    “那天左峰在，我没说。”乔宇说道：“他们离开船体的时候，船体突然倾覆，明摆着被人暗算，看在他是晶晶姐相好的份上，顾全他的面子，我没讲，黄老板，其实你也想到了吧？”
    黄轩闷哼一声：“嗯，也罢，这些人的性命和咱们本来就没关系，我送你回古董店。”
    乔宇点头：“鲜少见你这么激动。”
    “不知道，刚才一听到灵僵就想到小燕华，心里有些闷闷不乐。”黄轩无奈地说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但是小燕华离开就像发生在昨天，心里堵得慌。”
    他失态了，就在刚刚，一个市侩的商人，居然为了一群陌生人的性命忧心。
    原来，是因为此。
    乔宇默默地说道：“走吧。”
    黄轩用力地咳了一声，似在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一直送乔宇回古董店，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乔宇说道：“这么晚了，就在这里睡吧，反正你熟。”
    黄轩一愣，乔宇故作漫不经心：“因为时间太晚，既然你今天晚上不安心，凑合一下。”
    乔宇转身便走，守门灵从石虎里探出一颗脑袋好奇地看着两人，见他们一前一后地准备入睡，好奇地自言自语道：“这两个男人真有意思……”
    第1106章 掏心，十七人
    次日一早，尖利的警铃声响起，从古董店一边的大道疾弛而去，乔宇与黄轩几乎同时睁开眼睛，一骨碌地坐起来，穿着睡衣便冲出店外，一前一后，同时停下脚步。
    黄轩回头，看着身后的乔宇：“听到了吧？”
    “听到了。”乔宇说道：“但未必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冷，我先屋穿衣服了，你随意。”
    事实证明，并非黄轩所想的那样，只是附近发生抢劫案，警车正在追捕逃犯而已，如常来到工作室后，乔宇发现左峰正在门口打转，拄着一根拐棍，身边不见老马和阿山。
    “你来做什么？”乔宇问道。
    “我有自己的情报网，听说帝都的地下拍卖会出现了大批量的明朝古董。”左峰没好气地说道：“城里有点名气的古董商人和古董圈挂钩的有钱人都去了，动静不小。”
    “没错。”乔宇痛快地说道：“我和黄轩去了，进去再说。”
    刚一进去，左峰就掏出一叠钞票，足有十万之多，斩钉截铁地说道：“帮我找到委托人。”
    “怎么，你想惹这身骚？”乔宇将钞票推回去：“为了晶晶姐，我不能答应。”
    其实，乔宇对昨天晚上的冲动行为有些后悔，黄轩被枪指着的时候，他有些心惊肉跳，左峰不解地说道：“你们不想赚钱？”
    “想，但我们只赚与鬼事有关的钱。”乔宇正色道：“你要找的委托人不是鬼。”
    “唉，要不是兄弟们都受伤，找人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找你。”左峰恨恨地说道。
    “你安心呆在晶晶姐家养伤，伤好以后该去哪去哪。”乔宇说道：“对方的人马不比你们少，真要计较起来，你们未必是对手，左峰，咱们相识一场，身边走过无数人，但我希望将来离开的人里，不要有你，如果有缘，还能叫你一声姐夫。”
    乔宇的真挚只浮现了这片刻而已，他马上嬉皮笑脸地说道：“你腿怎么样了？”
    他突然抬起脚触上左峰受伤的腿，痛得左峰连连后退，一个不稳跌坐在沙发上，左峰既然来了，索性呆在事务所，混了中饭，直到傍晚时分，才决定回官晶晶家，正要离开，官晶晶却不请自来，和她同来的还有一位眼熟的警官，时常和官晶晶出任务的新人警员。
    见官晶晶来的架势非比寻常，几人交换眼神，官晶晶示意新人警员将电脑放在桌上，调出照片：“看看吧。”
    看到场景，乔宇和黄轩同时心里一个激零，这地方，正是昨晚举办拍卖会的地下室！
    与昨晚不同的是位置全部撤走了，里面空空如也，所谓的空空如也其实只指固太的东西没有了而已，里面还有其它东西——死尸。
    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死尸，乔宇看得眼花，一时间数不清楚有多少具，官晶晶正色道：“一共十七具。”
    “十七！”左峰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说道：“简直是修罗场，这些人怎么死的？”
    “被人掏心而死。”官晶晶无奈地说道：“每一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在胸口，心脏不翼而踪，经过检测，并非由任何利器造成外伤，而在伤口处找到了指甲的碎片。”
    “被人为掏心而死？”左峰一愣：“开什么玩笑，徒走掏走十七个人的心脏？”
    “没错。”官晶晶说道：“最初结论出来的时候，我们和你一样的反应，但是结果是严谨的，十七具尸体的胸口，找到了相同的指甲碎片，经检测来自同一个人，一个人徒手掏出了十七个人的心脏，全部致死，这是我来找乔宇的原因。”
    “你们是如何发现这地方的？”黄轩问道。
    “大概中午十一点时，那栋楼楼上的人反映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味。”官晶晶说道：“那地方虽然位于市中心，但是属于老区，再开发的程度不高，一到晚上格外安静，据附近的居民说，昨天晚上突然有不少车子过去，但没放在心上。”
    “今天中午，在那栋楼上办公的一家装修公司员工才发现不对劲，叫了管理处的保安打开地下室，吓得够呛。”官晶晶说道：“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过去的时候，地下室的门从外面锁上了，但近了以后血味更浓，所以强行打开锁，好在里面的情况太惨烈，他们没有进去破坏现场，迅速报警。”
    黄轩无可奈何地拨弄自己的头发，与乔宇交换眼神，乔宇将官晶晶拉到一边耳语一番，官晶晶的面色沉下去：“你是说，当时所有的人已经离开？”
    “百分百。”乔宇说道：“我和黄轩曾经返回一趟，当时就只剩下两个人，内部已经清场。”
    “这些人为什么去而复返。而且一共十七人，你们当时看到的两个人也在其中？”官晶晶没好气地说道：“你和黄轩居然参加这种不合理的拍卖会！”
    “好奇心上来了，没办法。”乔宇无奈地说道：“那两个家伙当然在其中，尤其其中一个昨天用枪顶着黄轩的头，我的印象太深刻。”
    “这十七个人我们比对过了，没有他们的资料。”官晶晶说道：“死法这么离奇，一定不是人干的，想请你帮忙，钱我带来了。”
    乔宇沉思道，将昨天那只灵僵的事情讲出来，官晶晶不由提握紧拳头：“可惜，没有正脸。”
    “身形我印象很深刻，尤其他的指甲和手背。”乔宇说道：“如果再见到，我一定能认出来。”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十七条人命，这些人来历不明。”官晶晶说道：“暂时放在警局的太平间里……”
    “带我去看看。”乔宇突然疾声道：“那些东西未必安全！”
    正要抬脚，乔宇转身摊开手：“先付钱。”
    左峰急匆匆地想跟过去，官晶晶没好气地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吧，腿脚不方便，我看着难受，好好休息。”
    乔宇和官晶晶、黄轩一并过去，其余人自认为过去也帮不上忙，留下来照顾左峰，在车上，那名小警员一直好奇地看着乔宇：“你说，徒手能掏心的是人还是鬼？”
    第1107章 独缺一人，同伙
    “看了伤口才知道，如果是鬼，心脏一定有残留的阴气。”乔宇沉声道：“一把朱砂足以。”
    小警员一脸膜拜，官晶晶训斥道：“别让他迷了心窍，虽然他可以帮咱们在一些未知的领域取得进程，但是，咱们破案子终归要线索。懂吗？”
    乔宇暗自好笑，官晶晶一本正经的脸下面，藏着心虚呢。
    来到警局，进了太平间，里面密密麻麻的尸体触目惊心，因为没有足够的雪柜，现在暂时安放在一个个单独的金属台上，蒙着白布，鼻子与嘴巴的形状鲜明，有如浮雕刻。
    官晶晶说道：“真不好意思，数量有点多，劳烦你了。”
    “突然这么客气，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乔宇掀起离自己最近那具尸体身上的白布，那对瞪得有如铜铃般的大眼让乔宇心突突了一一下——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