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张进什么都撂了，陈实继续追问：“什么车？”
    “黑色的，大众还是奔驰，引擎的声音很沉，启动的时候会有突突的声音。”
    “你父亲被分尸之后，这个男人过来带走尸块，你居然都没看他一眼？”
    “我害怕呀，当时！”张进愁眉苦脸地说，“其实那天我妈也是一时冲动，他们吵了一辈子，自打我爸落下残疾之后，吵得更凶了，我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对送进火葬场的尸体有什么印象？”
    张进转动眼珠回忆着，“他比我爸要瘦，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脸是整出来的，填充了一些东西，乍一看像我爸，但仔细会摸会发现硬硬的，对了，他腿上有一道道的伤疤，大概是被鲨鱼咬出来的吧！”
    “还有呢？”
    “我真的不知道了，我知道的全说了，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被利用的，本来好好过日子，谁会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
    “那笔美金藏在哪里？”
    张进沉默了一会，垂头丧气地回答：“抽水马桶里面！”
    张进再也没有提供其他线索，陈实看了我一眼，我知趣的走了进去，就把张进给带走了。
    张进被警察带走，口中还嚷嚷道：你们说话不算数，我没犯法，为什么要抓我走？
    陈实眉头深锁，因为他想不明白的还有很多，案子还没有解决掉，他肯定烦得要死。“
    我把一只烟放在陈实面前，道：“陈叔，还是休息下吧，剩下我来查！”
    陈实接过烟，叹息道：“我哪里睡得着！”
    想起当初菲菲失踪，他也是几天都没合眼，虽然这对父女血缘关系，但他们的羁绊早已胜过血缘。
    陈实沉吟着，菲菲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否则她就不是苏菲了。
    这也正是他最放心不下了，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凶手是有充足理由杀死她的！
    我已经派出人去找那袋钱，给陈实弄了碗泡面，他说：“陈叔，将就一下吧！需要拿个锅煮一下么？”
    “拿个锅吧！”
    我找来一个电磁炉一口平底锅，陈实把水煮开，倒进面碗，泡一会再沥出水，然后再倒热水。
    用叉子挑起泡面吃了几口，陈实叹息道：“唉，怎么吃得下！”
    我安慰道：“别着急，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不是，我是说太干了，给我弄杯咖啡吧！”
    “好，我去倒！”
    “你也别在这儿照顾我了，你是队长我是百姓，你去休息吧！”陈实说着自己拿起杯子。
    我接过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队长！”
    整宿，大伙都在忙活，那沓美金找来之后，鉴证人员开始核验上面的指纹。
    陈实靠在椅子里，咖啡一杯又一杯，熬了一宿倒不觉得累，当窗外露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他忽觉满身疲惫。
    于是也不逞强了，歪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
    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市局又恢复生机，陈实去找我，一宿没睡的他正研究从沈翠芝家中带来的物品，陈实说：“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没有，指纹太多了。”
    陈实看见桌上有地图，上面标注了许多点，我解释说：“这是沈翠芝住处所有的整形医院！挨个排查吧！”
    陈实拿起一张公交卡，“查这个的使用记录！”
    我恍然大悟，经查询，沈翠芝经常乘坐地铁八号线，而它的沿线就有一家联众整形医院，无疑是嫌疑度最高的，我很佩服陈实的经验和技巧，和他在一起总能学到新东西。
    “我去那边看看。”陈实说。
    “一起吧！”
    “你留下来指挥坐镇，我先去淌淌水。”
    “不，菲菲和顾凌已经失踪了，不能再让您遇险！”
    陈实笑笑，“我年轻的时候，身手也不错！”
    我一针见血地说：“但您现在不年轻了！”
    陈实摇头苦笑，“说话还是这么直接，行，走吧！”
    我坐陈实的车，二人来到那家整形医院，我亮出苏菲和顾凌的照片询问前台，他们是否来过。
    前台说：“没有！”
    陈实敏捷地捕捉到前台神情中的一丝不自然，来的路上他设想过，凶手既然可以擅自动用整形医院的设备，他一定地位很高，甚至有可能整个医院都是他的。
    那种专门替人换脸的非法整形医院，它在龙安是曾经存在过的。
    “我需要查一名客人的资料，她叫沈翠芝！”我说。
    “好的，请稍等，我去和院长说一声。”
    二人守在前台等待，进进出出的客人里，有胖胖的长满雀斑的女孩，有徐娘半老的中年妇女，一些客人戴着口罩和眼镜，身边跟着像保镖一样的人物，大概是明星或者网红之类的吧。
    “去的时候太久了！”陈实说。
    我扭头看见墙角的监控器，叮嘱道：“我去下保安室，您在这里站着不要动。”
    “不用把我当小孩！”
    “一定要不动！”
    我快去快回，从他紧锁的眉头看得出来，一定有蹊跷，他说：“昨天的监控记录被删除了，保安说可能是有黑客入侵。”
    “哪个黑客会跑来删监控，一定有问题！”
    “确实，我们来对地方了。”
    这时前台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笑眯眯，戴着眼镜的医生，他说：“你们要找的沈女士是我的客人，怎么，她出现不良术后反应了吗？我这边并没有接到她本人的电话！”
    “换个地方聊！”我说。
    “行！”眼镜医生微笑道，“附近有家咖啡厅。”
    “不必麻烦，就在你办公室吧！”
    “请！”
    推门走进办公室，牌子上写着医生的名字——李国明。
    李医生从饮水机给二人倒了两杯水端过来，陈实注意到他是用左手拿杯子，动作略有些僵硬，白大褂下面的右肩膀似乎鼓鼓的。
    “沈翠芝在这儿做过什么项目？”我问道。
    李医生坐下来，双手交叉，从容应答：“她接受了3888的靓丽美肤套餐，主要有水光肤、激光嫩肤、胎盘素，一个疗程持续两个月，效果非常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