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馊包子的时候自己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狼狈。
    她肯定是被苏偃pua了。
    哪有人吃馊包子吃出满足感和幸福感的，齐媛媛按着肚子欲哭无泪。
    她佝偻着背一步三喘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恰巧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亮起。
    是方澄打过来的。
    倒是省了她去拨电话。
    “喂，媛媛，我跟你弟弟周末有点事哈，就不回家了。”方澄那边熙熙攘攘，好像是在商场里面。
    齐媛媛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司机呢……我有点不舒服，今晚能不能来接我？”
    “什么？”齐媛媛的声音有些小，再加上商场嘈杂的背景音，方澄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你说司机吗？昨天你不是说晚上不要司机接送？”
    昨天？
    是了。她昨天为了蹲苏偃跟他表白，随便扯了个谎拒绝了司机的接送。
    孽力回馈*2。
    “你自己打的回来呗。”齐媛媛从听筒里面听见了齐嘉懿的声音，很兴奋，他在喊，“妈妈快看”。
    方澄敷衍地催促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啊，这边正忙呢。”
    齐媛媛张了张口，却无话可说。还能怎么办呢？方澄总不可能为了她赶回来带她去看医生吧。
    如果生病的是齐嘉懿，那绝对有这样的待遇。但生病的是她，想都不要想。
    外面的天已经慢慢黑透了。学校的医务处也早就关门了。
    齐媛媛嘴唇发白，眼前也一阵一阵地泛黑，头晕目眩，支着头靠着墙壁才好上那么一点。
    怎么办呢？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指骨攥着手机发白，手心也是汗津津的。
    叫个的士？可是的士也不能进来学校里面。
    教室离校门还有这么长的一段距离，她怎么走过去？
    她颓然地将头磕在桌子上，热腾腾的脸贴着冰凉的桌子，肚子翻涌好像有把电钻在疯狂地挖钻，疼的她小声地直哼哼。
    “你怎么办呢？齐媛媛。”她自言自语，“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妈都不管你，你还能指望谁来帮你啊？”
    齐媛媛无意间一抬头，门前好像经过个黑影子，这么晚了，学校竟然还有人没走？
    她喜上眉梢，也顾不得尴尬，勉力支起上半身朝门外那人招手，大声喊道：“同学，同学？”
    毕竟身体不适，喊了两嗓子就断了气，她扶着墙喉咙嘶哑，吐出来的声音自己都吓了一跳。
    “能帮个忙吗？”
    气若游丝，都不知道外面那人听见了没有。
    晚风徐徐，教室里的灯光晃眼，齐媛媛眼前黑白交织，像老旧的橡胶片，一个欣长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仿佛带着校园内馥郁的栀子香。
    “怎么了？”来人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拖把，再看了看瘫在座位上的她，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齐媛媛同学。”
    来人慢慢念出她的名字，吐字清晰，语气沉顿，齐媛媛错愕地张大嘴巴。
    苏偃怎么会在这里？齐媛媛晕乎乎的，自己难道已经晕的不行开始做梦了？
    这梦倒是做的奇怪荒诞……
    分外熟悉的眉眼，苏偃不笑的时候冷峻异常，齐媛媛莫名心虚。
    “怎么是你啊。”
    她干巴巴地笑了笑。
    她下意识地不想让苏偃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她留给苏偃的印象，应该是完美无缺的，哪能像今天这样。
    苏偃没回话。他冷着脸走近齐媛媛，在赵燃的座位上坐下，阴影覆盖下来，齐媛媛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闭上眼、屏住呼吸。
    苏偃被她的动作气笑了。
    “你闭上眼睛做什么。”苏偃清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然后齐媛媛就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探上了她的额头。
    一触即逝。
    苏偃接着对比了自己的体温，发现体温正常。
    “没发烧啊，”苏偃道，“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哪里不舒服吗？”
    齐媛媛本来想嘴硬说没事，挽留一下自己的好形象，但肚子不争气地抽搐，齐媛媛抱着肚子又重新倒到了桌子上，嘴唇颤抖。
    “肚子疼？”苏偃看着她的动作，“你吃了什么吃坏肚子了？”
    “……”齐媛媛只摇摇头，闭口不言。一方面是疼的，一方面是不好意思说吃你送的包子吃坏肚子了。
    馊了的包子还吃，苏偃会以为她是痴汉的。
    “算了。”苏偃叹了口气，“算我倒霉。”
    他将赵燃的凳子拉出去，然后半蹲在齐媛媛面前，齐媛媛茫然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偃回头看了她一眼，正对上一双无辜稚气的眼瞳，“上来，”他停顿了一下，“我背你去医院。”
    “这……”齐媛媛惊呆了。
    “快点。”苏偃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不是肚子疼吗？”
    齐媛媛本来想说自己能坚持走路的，但她只是稍微动了动，肚子就叫嚣着你不行，齐媛媛一张脸皱的很苦。
    “谢谢。”她搂上苏偃的脖子，少年的肩膀很宽阔，她小声地道谢，也不知道苏偃听见了没有。
    齐媛媛头一次庆幸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学校几乎没人，路灯朦胧的光摇曳着拉到他们身上。
    苏偃走的很稳，步子也很快。
    齐媛媛因为肚子太疼，此时也没有什么旖旎心思。
    过了好大一会儿，就在齐媛媛以为苏偃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少年轻轻道了一句。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你以后怎么办呢？”
    你懂什么？要不是那个馊包子，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但是齐媛媛什么也没说。
    好久好久了，都没人这么无奈地对她说，“你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妈妈爸爸还有爷爷，只会责怪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这么不听话……
    没人对她说，你怎么不会照顾自己——你以后怎么办呢？
    她吸了吸鼻子，今晚的月亮很圆，夜空中还有星星，她想，苏偃不应该来的，他每次都在这种境地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她会喜欢他喜欢的无法自拔，无可抽身。
    这都怪苏偃。
    怪他太好了。
    好的让她没有理由拒绝喜欢这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