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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总想和离(重生)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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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云素叫他多少声,他就应多少声。
    聂怀嵘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三更半夜,陪一个不讨喜的公主做这种事情。
    良久,席云素终于安静下来了,聂怀嵘想起身,不料袖角被她拉住,他只需轻轻拂开她的手就能重获自由,可看在那场不详之梦的份上,他又坐回了床上。
    *
    席云素睡了个好觉,她餍足地睁开眼,入眼的红色,随即将她的好心情给破坏了。
    是了,她幸运地回到了过去,却不幸地回到了跟聂怀嵘的新婚之夜,要是能多回去一天就好了,她就可以不用看到聂怀嵘了。
    席云素又喜又恼地翻了个身,摸到了一个坚实温暖的地方,是她喜欢的手感。
    席云素猛地坐起身,阴恻恻地看着不知何时恬不知耻跑到她床上的聂怀嵘。
    她伸出腿,用力一踢,将聂怀嵘踢了下去。
    “哐当”,滚下床的聂怀嵘磕到了头,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外头整备侍候的丫鬟婆子们闻声赶来,见聂怀嵘衣衫不整地被踢下床,面色有异,纷纷侧身低了头。
    “滚出去。”聂怀嵘厉声吼道。
    昨晚一遭,今早又一遭,他在这些婆子面前,颜面全失了。
    聂怀嵘揉着额角,头上的筋都爆出来了,周身都是低沉的气息,这场亲事用灾难来形容也不为过。
    丫鬟婆子们闻言赶忙退了出去,一个个静若寒蝉。
    席云素冷眼看着聂怀嵘自己亲自梳洗穿衣,然后推开门,冲冲地走了,留下门口一帮不知所措的丫鬟婆子们。
    推门声还在屋内回响,席云素被伤过的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聂怀嵘当着她的面摔门,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是她自己蠢,用爱意包容聂怀嵘的放肆,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心口发酸,席云素阖眼忍住眼中的涩意,下意识想要端着肚子起身,却抱了个空。
    她愣愣地看着肚子,停住了一切动作,就像个石雕一样。
    “公主,可起身了?”
    敲门声响起后,是翠微担忧的询问。
    席云素回神,有了动作,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吩咐道:“进来吧。”
    翠微伺候着席云素梳妆打扮,席云素打量着镜中十八岁的自己,白净红润的脸蛋,桃花眼清澈有神,勾唇微笑时,眼中还存有前世已消散的艳美的星光。
    翠微给席云素装扮了一套红玉头面,更显光彩动人,清晨的曦光都不如她耀眼。
    席云素抚上自己的脸,镜子中的她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嘲讽一笑。
    六年,她把明艳华贵、珠光宝气的自己折腾成了一个黄脸婆,把目中无人且高高在上的生活过成了仰人鼻息的煎熬度日。
    而这一切的源头,是她一见钟情了一个骁勇的将军,着实可笑。
    “公主,到时辰了,该去见聂府的太夫人了。”奶嬷嬷王氏从外头进来,提醒着依旧不急不缓的席云素。
    席云素闻言转身,眼眶泛红,她已有多年未见王嬷嬷了。
    王嬷嬷是她过世的母妃留给她的人,她尚在襁褓之中时,就是王嬷嬷照看的了,后来新皇继位,新皇之母太后针对她,设计陷害了她身边的人,王嬷嬷便被害了。
    席云素略显慌乱地撇过头,哑声道:“不急,先传早膳来。”
    王嬷嬷在皇宫中生活多年,早就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了,她没有错过席云素一闪而过的悲伤神情,晚间守门的婆子们说,国公爷开了一回门,却没有叫水,早上也没有,王嬷嬷又看了一眼床,帕子是干净的,没有血,进门时,软塌上还有一床被子。
    公主被人欺负了,王嬷嬷对聂府有了成见,她也不催席云素去见李太夫人了,嘱咐婢女备了精致些的早膳,伺候席云素用膳。
    “殿下和国公爷吵架了?”王嬷嬷担忧地问道。
    “吵了,我还动手了。”
    又咬又踢的,想必聂怀通一定是比前世还要厌恶她了,正好,她也不想跟聂怀嵘过了,等过一阵子,时机成熟了,她就跟聂怀嵘提和离之事。
    席云素其实巴不得立马就和离的,可她昨儿才成亲,今天就提和离,怎么也说不过去,她父皇再怎么疼爱她也不会让她如此胡来的,更别提聂怀嵘是有功之臣,按现世的时间,聂怀嵘凯旋回朝才刚过去三个多月,还是兴京城里人人念叨的英勇将军。
    一想到她还要在聂府待上几个月,席云素觉得早膳都变得难吃了。
    王嬷嬷不由叹气,柔声劝道:“夫妻生活需要慢慢经营,偶尔退一步也无甚关系的。”
    席云素想说些什么,院子里有了动静。
    聂怀嵘从外头进来了,他走到席云素跟前,看着满桌的膳食,隐忍着怒气道:“母亲在等你,全家人都在饿着肚子等你,公主殿下倒是有好心情用早膳?”
    席云素抬头瞟了他一眼,继续喝了口粥,才说:“本公主对聂府不熟,不认识路,索性就先用了早膳了。”
    不要以为他聂怀嵘还能随意给她脸色看了,她不惯着他了,他一早当着丫鬟婆子的面损了她的威严,那就休怪她不给他留颜面了。
    聂怀嵘额角一突一突的,咬牙道:“臣若没记错,殿下此前多番不请自来,在府中闲逛多次了,怎么突然不识路了,再者府中下人也有伺候殿下的,一问便知了。”
    席云素勾唇,嘲讽一笑道:“从来只有别人恭请本公主的份,没有本公主屈尊降贵低头之理。”
    前世,她只为一人低过头,因为他,她便再也不能抬起她高傲的头颅了。
    聂怀嵘,这一世,你没有那么好运了。
    “臣给殿下引路。”
    聂怀嵘一字一顿,说得极重,昨晚对她的恻隐之心,被她一早的一通胡闹给败得干干净净了。
    席云素擦了擦嘴,起身说道:“那走吧。”
    席云素住在东边的阑风院,要前往李太夫人住的景福院,要经过小花园的游廊和一条宽夹道。
    聂怀嵘走在席云素的身前,不言不语,距离越拉越开,他都没想过停下来,等她一等。
    “聂怀嵘。”
    席云素脱口而出,叫出了他的名字,他的背影,她太熟悉了,前世她不知多少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眼前,不曾为她停留,亦不曾为她回头。
    叫完后,席云素又不免暗恼,叫他做什么,反正也没有回应,何必因为不甘心再来试探,前世她不是已经试探得足够多了吗。
    聂怀嵘心里没有她,她不过是他迫不得已而娶回家的摆设。
    然而,聂怀嵘停了脚步,回身应了一声。
    “我在。”
    席云素怔住了,聂怀嵘同样也怔住了,两人就这么干楞楞地看着对方,片刻后,又纷纷移开了视线。
    聂怀嵘轻咳一声,不自在地道:“母亲还在等我们。”
    他应了她一晚上,她一喊,他下意识就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四章
    聂家是武将世家,本朝开国时就为莘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封为谯国公,聂家后代大都军功赫赫,国公之位从未降袭。
    席云素跟着聂怀嵘到了景福院的正厅,聂怀嵘的母亲李太夫人正坐在上座。
    太夫人李氏,五十有八,头发白了一半了,为人不苟言笑。
    前世席云素就没怎么看到过太夫人笑过几回,更别提是对着她了。
    她曾经为了聂怀嵘想过要讨好太夫人的,不过事实证明,一开始就对她有成见的,她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太夫人如此,聂怀嵘也是如此,这大概就是母子了,一样的冷漠淡薄。
    聂家主家人丁单薄了,正厅内没有多少人。
    右侧第一个位置上是聂怀嵘的寡嫂程芳,她身后是她的三个儿女,左侧的位置上分别是聂怀嵘之妹聂琼滢和寄养在聂家的许淇玉。
    场景和顺序坐次均和前世一样,程芳旁边的位置是留给她的,按长幼次序没有问题,按尊卑那问题就大了。
    前世经历过的事情重新上演,席云素暗自冷笑,物是人已非,结局自然也是该不同的。
    李太夫人身边的婆子端着两碗茶来到席云素和聂怀嵘的跟前,聂怀嵘端了一杯茶,弯身给太夫人敬茶,席云素看着送到她手边的茶,没有动。
    前世聂怀嵘自己先敬茶,席云素见他的动作,自己接过茶,矮了矮身子敬茶了。
    那会她还以为聂怀嵘是为了不让她不自在,才先她一步敬茶。
    如今想来,是她想多了,聂怀嵘的举动不过是担心她会让太夫人下不来台,先一步做了个示范,免去跪拜之礼,不让她闹事而已。
    席云素心里不是滋味,他不仅心里没她,还信不过她,前世她的示好和妥协,都白费了。
    但是,他既然如此想了,她就按他想的,闹一闹好了。
    席云素给翠微使了个颜色,翠微会意,将右侧的空椅子搬了出来,放在正中间,对着李太夫人的位置。
    席云素毫不客气地坐下,跟上座上的李太夫人形成对峙之势。
    茶是没法敬了,聂怀嵘放下手中的茶盏,怒目看着她:“殿下为何如此失礼?”
    席云素嗤笑一声,手指轻扣着椅子的扶手,说道:“我乃云素公主,代表皇家威严,是君,尔等是臣,臣坐上首,君向臣行礼,聂怀嵘,你认为合适吗?”
    想以长幼轮次序,那得看她愿不愿意给他聂怀嵘面子。
    聂怀嵘紧了紧拳头,沉着脸道:“殿下下嫁聂家,便是聂家人,今日家人见面,母亲是长辈,公主是晚辈,以孝相论,该晚辈向长辈见礼。”
    “你道是孝,我说是忠,忠和孝,谯国公,你选一个吧。”
    话,席云素是对着聂怀嵘说的,目光却紧盯着李太夫人。
    李太夫人的丈夫是前谯国公镇远将军聂弘武,她有三子一女,聂怀嵘是她最小的儿子,二儿子少年之时意外身亡,大儿子和前谯国公在跟西羌作战时,被西羌人暗害,她活下来的儿子只剩聂怀嵘了,聂怀嵘是她,也是聂府唯一的指望。
    席云素在等,等李太夫人的妥协,李太夫人是不会让聂怀嵘名声受损的。
    以前是她席云素退步,现在她不在乎聂怀嵘了,一步都不会让了。
    果然,李太夫人有了动作,她从上座上起身,面无表情地对席云素说:“请公主上座。”
    席云素不跟这些人客气,六年的时间,早已将她对聂府众人的好感消磨地差不多了。
    她挂着嘲讽的笑,毫不犹豫地走向上座,经过聂怀嵘身边时,被聂怀嵘一把拉住。
    右手被他钳制住,席云素动弹不得,她语气不善:“放手,本公主命令你放手。”
    “席云素,别欺人太甚,那个位置,你坐不得。”
    聂怀嵘阴着脸盯着她,跟他过不去就算了,不能容许她欺到他家人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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