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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洛泽、手与足/月见:“但是没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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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泽轻轻推开工作间的那道黛色的门。
    房间里有些阴暗。
    那扇窗户紧闭。
    小草初初尝试雕塑创作,她需要进入一定安静的境地。那个地方,他们这一行的人,喜欢叫做真空状态。
    她连那唯一的一扇窗都关上了。
    洛泽再放轻了脚步,生怕惊醒了她。
    走到里进,在那块白色的地毯上,他的小女孩就坐在那,背靠大陶罐。想到她替他做模特时,就伏在那大陶罐上,洛泽的耳根悄悄地变烫,变红。
    月见入定,没有意识到他闯进了这个真空的世界。
    洛泽看着她,她目光散漫,没有聚焦。手边上搁着一段白泥做的手臂。
    手的形状美好,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与匀称的一小截手臂相连。
    然后,洛泽才注意到,她的四周全是手、手臂与不成形的脚足。
    一瞬间,他就明了。那些手的雕塑,是以他的手为原型的。难怪,她这段时间,经常抚mo他的手。
    想起她的抚mo,他一瞬之间就硬了。
    她,是上天给他的考验。时刻挑逗他原本清心寡欲的一颗心。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到底是把月见从冥想里拉了出来。
    “嗯?”月见抬头,只见洛泽已经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她。
    “你来啦。”月见的声音甜蜜,又软又糯。
    洛泽需要再度深呼吸。
    “阿泽,你不舒服吗?”她已经站了起来。
    “没有。”洛泽的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像深秋的湖。当他转过身来注视着她,她觉得他像长在湖边的一棵冷杉。
    月见忽然就咯咯咯地笑了,然后朝他飞奔而来:“阿泽,你真英俊。”
    她一把投入他的怀抱,他抱稳了她,叫她:“小花痴。”
    俩人的脚边,全是一截一截的手与手臂。
    光线又黯了。
    已经是傍晚时分。
    月见突然“呀”的一声,几乎跳起来。然后吐了吐舌头:“这里到处都堆满了断足、断手,光线又昏暗,估计你看着挺糟心的。”
    “触目惊心。”洛泽倒是回答得言简意赅。
    月见又吐了吐舌头。
    “如果是程庭误闯进来,估计要吓哭。”洛泽说着,忍不住笑。
    月见:“……”求程小哥心理阴影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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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合格了吗?”月见有些迫不及待:“可以和你一起开始做《伙伴》的雕塑了么?”
    洛泽笑笑:“我以为进了碎尸案现场。”
    他用脚后跟推了推一截截不成形的,有些惨不忍睹的脚足雕塑,揶揄。
    月见的小嘴嘟了起来。哼哼哼地表示不满。
    他刚从集团处理完下一季度的公事回来,十分疲惫。就势靠到了工作间正中央的沙发床上,闭眼小憩。
    月见像只小狗狗,跪在他脚边,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裤脚。
    他一睁眼,就看到她一副小狗狗卖萌求抚摸的模样,忍不住“嗤”一声就笑了。
    月见黑漆漆湿淋淋的眼睛眨了眨。
    “《伙伴》的整体雕塑骨架交由你完成。要分别做两具骨架,然后往上边培泥。骨架是所有雕塑的基础,骨架塑造得好,雕塑就能成型,变得灵动活泼,与获得灵魂。”洛泽唇瓣动了动,看着她,似笑非笑。
    他根本就是在逗她玩呀!
    “嗯哼。”月见用鼻音回答。
    “你是初学者。阿旺的雕塑交给你完成。狗蛋的那部分,由我来。”洛泽补了一刀。
    原来,他就是在逗她玩!她就是那只汪汪!
    “哼。”月见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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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深宵。
    月见在扭着铁丝,把小狗的骨架通过铁丝固定下了形状。然后一点一点地往铁丝骨架上培泥。形成雕塑最基础的骨架部分。
    等到她把小狗的骨架模型做好,她忽然发觉,洛泽睡着了。
    她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取过湿布擦了擦手,她走到了他身边,蹲下看着他的脸。
    他睡着时,眼睫毛真长。像个大男孩,还有些忧郁。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小草。”他自梦中呢喃:“把脚部雕塑做成功了,才给睡觉。”
    月见几乎是要全力憋气,才没有笑出声来。
    这个时候的洛泽,真可爱。
    月见轻轻地爬到了沙发床上,将他脚边的毛毯往上一扯,盖到了彼此的身上。
    她窝进了他的怀里。
    洛泽睡得真的很好。
    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在他的梦里,有花香。
    他梦见自己站在开满大马士革玫瑰的花园。
    他倚在那棵百年玉兰树下。看见了他的小女孩,躺在花丛里。
    是他此生,从未曾见过的美好。
    梦中花香,其实是她的玫瑰体香。
    “小草。”他的呢喃,让她如梦初醒。
    洛泽,比她想象的要爱她。
    “我在,阿泽,我一直都在。”她在他眼角轻吻。
    她爱他的风华,也爱他的不再年轻。
    就连他眼角边上的淡淡纹路,都是她所喜爱的。
    突然地,月见就想研究一下他的脚部。
    不然她也做不好脚部的雕塑啊!
    其实,对于手部、脚部的研究,她还是与所欠缺。暂时来说,洛泽是她的研究对象。等时间允许,她得更系统地学习。要做出男女老少,不同的人的不同的手和脚。
    这样想着,她已经把头探了下去,改为研究他的脚。
    手抚上了他的那双大长腿,从大腿一点一点往下摸去。她研究得仔细,偶尔会用力掐一下,与张开五指比一比他的骨骼。然后再比比自己的骨骼。男人与女人,始终是不同的。
    最后,她的手停在了他的脚踝处。
    她温柔地,替他除去了袜子。
    他的一对脚踝、脚掌,与他的双手一般漂亮。都像米开朗琪罗用大理石或花岗岩雕琢出来的完美艺术品。
    忍不住地,她的唇贴了上去,吻住了他光洁完美的脚踝。
    夜里安静,她听见他在梦里低吟。
    他的呼吸有些重。
    她又握住了他的一双脚,搁在怀里,细细揣摩。每一块骨骼,每一根指头,细细研究。
    再度张开五指,她比划他脚掌的长宽。
    所有的尺寸,在她脑中成型。
    她放下他的脚,比了比小拳头,低声说:“阿泽,等着吧!明天我一定做出一对完美的足部雕塑给你看。哼。”
    他竟然敢,取笑她是汪汪。
    任务完成,月见笑得开心。可下一秒,她又起了玩心。
    她垂眸看了他一眼,即使睡着了,还是充斥着满满的男性荷、尔、蒙。
    其实,她还真没有研究过……他的……
    于是,她一头钻进了毯子里,有些紧张,又有些小心翼翼,手已经探了进入,握住的那一刻,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在梦里,居然……
    她想看,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把手机灯光打开。
    正要有所行动,就突然听到他喝了一声:“干什么?”然后,她还是懵的,就“咚”一声,连毯子一起,掉到了地上。
    眼前一片黑暗。
    然后,她头上、身上裹成一团的厚重毯子被他拿开。
    “你……”洛泽有些哭笑不得。
    “我只不过是想看一看。”月见坐在地上,有些小委屈。小嘴嘟得高。
    洛泽:“……”
    他无奈地按揉眉心:“小草,怎么有你这么大胆的女孩子。”
    月见:“……”此刻,她觉得更委屈了。
    “对喜欢的人,有好奇。很正常啊!”她扬起小脸,一脸专注地看着他。
    那样子……又娇憨,又认真,还带点严肃却是在说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问题……
    洛泽觉得,拿她没办法了。
    “你对雕塑的人体课程,感兴趣是吧?”洛泽已经站了起来,转身走到办公桌后的巨大落地书柜前。
    他开始翻找。
    最后,他拿了一本书过来:“慢慢看,解剖平面图,多角度图,3D立体图,里面都有。标注精准严谨。各大洲人种,无论男女老少的身体的所有平均尺寸表,都在里面了。”
    见她一对眼睛乌黑润泽得如浸在泉水里的黑葡萄,只滴溜溜地看着他。他又说:“男人的尺寸,也在里面。你可以慢慢研究。”顿了顿,他揶揄:“各大洲的都有。”
    月见:“……”
    被他调戏回来了。
    “可是我只对你的,好奇呀,洛泽小叔叔。”月见知道,如何拿捏他的七寸。
    洛泽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半拍。依旧是目不斜视,随手将厚重的大部头科研着作放到了沙发床上。
    月见暗搓搓地发现,他耳根红了。
    “耶。”她叫了一声。
    “你真是……”洛泽觉得,她的脸皮已经跟那本大部头着作一样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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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无法安睡了。
    有她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最好的静心方法,就是专注于雕塑。
    洛泽仔细观察每段手。
    白泥的手,在她手下成型。优雅、生动、美丽。像人苍白的肌肤,在昏暗的工作间里,初看有些吓人,但其实很有味道。
    “我合格了吗?”月见再次问道,并举起一个手掌,交到了他手上。
    各种形态。有平伸,有弯曲,或张开五指,或托腮的姿势,全是他的手。
    “知道我给你布置这个作业的用意吗?”洛泽看着自己的手雕塑,抚摸上了上去,心里有一种微妙的电流通过,又酥又麻。
    这是他自六岁起,学做雕塑,从未有过的感受。
    “人的手,很难雕刻。因为每一对手,都是有感情,有思想的。画画也是这个道理,最细微的细节,往往最难处理,例如手。很难画就,与眼睛是一样的,充满感情。”月见回答得很认真,一双黑漆漆湿淋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明明她很认真,但此刻的她,充满了攻击性。于男人而言,是一种致命的感觉。
    她,很野性。
    收回了那些心猿意马,洛泽觉得有些焦躁。但难堪的感觉淡了下去,他淡淡开口:“小草,别这样看着一个男人。”
    月见怔了怔,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洛泽,你时时刻刻,都想要我。”这个时候,她不想婉转。
    洛泽没有犹豫:“是。”
    “我对你有冲动,我并非你以为的那么清心寡欲。”洛泽就站在那里,站得笔直,看着她眼睛回答:“只是,我一直很抗拒那种事情的发生。因为我目睹过这世界最丑陋的一面。”
    月见等着他的话。
    洛泽放下了手雕塑。想了想,于是把那天他在孤儿院记起的那些不好的回忆,都说给了她听。
    “我亲眼目睹了,那个女人睡在我妈妈的床上,对我们的爸爸做出各种恶心的姿势。洛克一向天真,我也保护了他的天真。”洛泽正要说下去,话却被她打断。
    “但是没有人,来保护你的天真,对吗?”月见走了过去,抱住了他。
    “洛泽,我从没有想过要逼你。我想和你做,只是因为我爱你。”月见说。
    她心疼他。从没有过的心疼。
    他把过去的丑恶再度挖开,只为了对她坦诚。
    可却是对他造成了深刻的二度、甚至叁度伤害。
    “那现在呢?”月见又问。她决定,把这些有的,没的,彻底解决。
    既然,他的话已经出口。那些源头开始明了,她对他不想半途而废。
    她想帮助他。治愈他。最直接的方法,其实,他和她都知道。
    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事,那么水到渠成,自然而言。
    因为,这才是正常的。男人与女人,本就该这样。
    洛泽没有回答。原以为,他和她可以跨过那道鸿沟,可现在他不确定了。并非是他的那些病症与源头。因为她,他对女人,已经不再厌恶抗拒。可是她的身世,因为洛克,变得边界模糊起来……他甚至不敢去追寻答案……
    不知是谁,在自欺欺人。
    月见贴心,松开了他,改为牵住了他的手,说:“阿泽,我们做雕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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