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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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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沙发椅上,看着贺辞东面不改色地不知道第几次拒绝对方的提议。
    估计是岑景脸太臭,合作方看贺辞东这边又不肯松口。
    最后无奈站起来说: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需要回去做一个详细的评估,具体细节咱们明天再联系。
    贺辞东:没问题,我希望在下午两点前得到确切消息,我们定了三点半的返程航班。
    对方脸色僵了一瞬,然后恢复自然说:好,一定。
    终于把人给送走,岑景关上门问贺辞东:航班不是定的六点?
    是六点。贺辞东看了一眼他泛白的脸色说:合同差不多算定下来了,他们咬着不放无非是想争取更大的利润,不把时间卡紧,你想再陪人闲聊两小时?
    别了。岑景眉头狠狠一皱:扯皮扯得我头疼。
    岑景说完看着面前突然伸来的那只手,以及那杯温水。
    贺辞东示意他捂住胃的手,胃疼?
    一点点。岑景伸手把水接过来,谢了。
    岑景握着那杯水没喝,看向远处城市的灯光。
    这里很高,视野开阔,几乎将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
    贺辞东叫了客房服务,问他要不要吃东西,岑景没什么胃口,就点了一份白粥。
    等待的间隙,岑景看着贺辞东用五分钟洗了个澡,十分钟开了个跨国视频会议,再用两分钟通知高扬整理第二天的行程发给他。
    这人是真忙,每分钟有每分钟需要解决的事情。
    对比他岑景就闲了,靠在沙发上没动。
    说起来要没有贺辞东最初的投资,包括辰间和时渡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但实际上的挂靠关系,他还真不可能走得这么顺。
    贺辞东从文件中抬头,和落地窗边整个人都快窝进沙发里的人看了个正着。
    贺辞东: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岑景笑了笑,我只是在想,贺总有时候还真挺迷人的。
    也怪不得原身爱他爱得不折手段,姚闻予更是痴心不改。
    贺辞东挑了挑眉,放下手上的笔。
    两人中间隔了不到五米,他们就那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好像贺辞东早默认了现如今的岑景不是从前的人,他不惊讶现在这个人置身事外的态度,调侃或者嘲讽,他就是他。
    这个清瘦的男人,不论在任何境地里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场。
    不算张扬,但足以显眼。
    贺辞东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子,缓慢而有节奏。
    最先招架不住的人还是岑景。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等一下粥到了麻烦让人送到隔壁。
    贺辞东点点头放任他离开。
    岑景烧起来的时候是在半夜,跟之前在墨林苑住的那次差不多,胃痛伴随着高烧。
    他其实已经很注意了,但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
    就算他极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精神都处在一个紧绷的状态。
    但他没料到,会在这时候突然爆发。
    适应不了乍然变化的气候应该是主要原因,也成了引子。
    岑景汗湿着头发躺在酒店的床上时,心想要是隔段时间就来这么一回,还真挺让人吃不消。
    手脚绵软都是轻的,反胃恶心,头昏眼花通通轮了一遍。
    凌晨五点半天快要亮那会儿,岑景才脱力勉强在床上睡着。
    本想着八点起,大概十点左右要去一趟合作方的公司,到时候免不了还得陪着吃顿饭。
    结果岑景没料到自己醒来的时候竟然在医院。
    第一感觉是无力,空气中全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四面墙壁都是白色的。包括他自己,右边的整个手臂冰凉。
    岑景看着床头的吊瓶发怔了好几秒。
    直到身边有人开口道:哟,醒了?
    然后岑景转头就看见了一个女护士,三十多岁左右,看着他笑容满面。
    岑景用另一只手费力从床上坐起,麻烦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半。
    岑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竟然还穿着昨晚的睡衣。
    女护士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先生送你来的,不过他一个多小时以前有事先走了。你安心住着吧,年纪轻轻的身体一堆毛病,自己怎么也不知道注意一点。你不知道你大早上被送来时,已经快烧到四十度了。
    护士看他一个高高帅帅的年轻男人,此时估计是还没彻底清醒,头发杂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一点,免不了多唠叨两句。
    岑景虽然惊讶对方知道他和贺辞东的关系,但还是说:谢谢,我会注意的。
    女护士:这瓶水吊完还有最后一瓶小的,有事按铃啊。
    岑景仰头看了看头顶还剩一小半的药瓶,问:我大概几点能出院?
    几点?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女护士秒变严肃脸,你今天不能出院,不单单是烧没退完,你胃上还有两个陈旧的出血点,虽然不严重,但你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岑景:我不住院。
    女护士不搭理他的要求,说:住院手续已经办了。
    然后再强调:你老公办的,你要出院自己找他说。
    岑景:
    护士一脸了然。
    就凭大早上那个浑身冒冷气,一脸严肃的男人的把人抱进医院的时候,护士就猜到他出不了院。
    岑景都快要忘了,他现如今跟贺辞东在一个户口本,是那种其中一个人踩进鬼门关,另外一个人都有权利在手术单上签字的那种关系。
    岑景也不打算为难医护人员。
    他现在就算赶过去,贺辞东那边估计都已经谈妥了。
    他住的是单人病房,环境很安静。
    护士刚从病房离开岑景就隐约听见外面一阵兴奋讨论声。
    似乎有好几个人拉住了刚刚出去的女护士。
    不巧,这病房隔音效果出奇地差,就算被压低了声音,岑景还是听了个分明。
    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医院难得见这么帅的帅哥,一来还来俩。
    别花痴,人结婚了好吗。
    真的,你们是没看见早上那一幕,送人来那位那气场,打横抱,脸不红气不喘的,就是脸色难看了点,搞得我扎针的手当时都是抖的。
    都是看脸,这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看这两人情况说不定还能脑补出一部强制
    后面的话消失在一阵哄闹声中。
    最后一瓶水挂完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岑景的温度降到正常区间,半夜那种难受反胃的感觉也消失了。
    不过身上还是没多少力气。
    岑景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准备去趟卫生间。
    正在穿鞋的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岑景抬头,发现居然是贺辞东。
    岑景意外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贺辞东嗯了声,走进来关上门,把手上提着的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皱眉看他:听说你闹着要出院?
    被人打了小报告的岑景一时间无言以对。
    贺辞东:回去躺着。
    他在不悦,说话已经带上了命令式的口吻。
    岑景站起来,刚要开口就被贺辞东扒着肩膀轻轻推了一下。
    被迫坐回去的岑景,深吸口气,抬眸:我尿急,憋了半小时了,能先让我解决吗?
    贺辞东难得怔住,随后才往旁边让开。
    看着岑景直接进了卫生间,贺辞东伸手捏了捏眉峰。
    眼前闪过是早上敲门不应最后还叫了客服打开门看见的那一幕,岑景就躺在床中间,蜷缩着已经失去了意识。
    汗水湿透了的他的头发和睡衣,可见他熬了不是一两个小时。
    贺辞东该气这个人不知死活,生气于他耽误了一次既定行程表上的工作。放在普通合作关系里,这属于严重失职。
    他有充足的理由给与他教训和惩处。
    但在把人抱起来的那瞬间,贺辞东知道,情绪来源和这些全部无关。
    仅仅是胸前这人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刺得他失去了往日惯有的冷硬。
    之前他冷眼看着这人在一夜间性格大变,看他找岑家麻烦,看他自信换了模样转身成为业内精英,事业如高楼平地而起。
    岑景的变化连带着影响了他,这种变化属于渗透式浸入,无声无息却忽略不得。
    但就算如此,他也能在意识到这种微妙情绪的同时,冷静给人一份离婚协议,顺便让人从房子里搬出去。
    利用和算计一刻也不曾在他们之间停止。
    但看着躺在自己胸前毫无知觉的人的那一秒种,贺辞东生出那种,这人的命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那样的错觉。
    重得他只能选择抱紧他。
    松开手仿佛都成为了一种负累。
    第17章
    岑景出来的时候贺辞东已经打开了袋子,他走过去,接过贺辞东递来的勺子,顿了两秒才说:谢谢啊,送我来医院。
    不用。贺辞东扫他一眼:你要死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岑景:说话要这么难听?
    贺辞东:既然嫌难听就该具备基本的常识,你昨晚那种情况连求救都不会让我很怀疑你的智商。你知道再晚一点送医,你离真的烧成傻子也不远了。
    岑景:你不知道我吗?故意的,想引起贺总注意呢。
    他昨晚先前已经吃过药,后来是睡眠中失去的意识,别说自救,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清楚。
    贺辞东不咸不淡地瞥他:那你成功了。
    岑景:
    岑景发现自己跟这男人很少有能好好说话的时间。
    起码不能进入那种普通正常人的对话。
    他倒是挺意外贺辞东居然顺着他话下坡,放他刚过来那会儿,威胁警告一条龙服务。别说将他送医,估计见了他,能帮忙叫个120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么一想,一开始没跟他对着干其实是个好选择。
    这人吃软不吃硬,照这么下去,一年后两人关系完全解除岑景肯定不至于毫无退路。
    岑景对目前的情况,已经算满意了。
    不过这趟出差不远千里,来了24小时不到直接进了医院,体验也挺新鲜。
    岑景看了看时间,说:你回去吧,下午不是还要赶回程的飞机。
    贺辞东:换航班了,两天后,下午四点。
    岑景倏然看向他。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岑景还是不得不怀疑地问:你要陪我住院?
    我会给你找个临时护工,负责你接下来两天的生活。
    所以?岑景不解:你待这边干什么?
    贺辞东:这边合作方已经知道你进医院了,估计这两天会有不少人过来,你要是自己能应付,我马上走。
    岑景:我可以出院,今天,立马回東城。
    贺辞东的眼神从他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扫过。
    不行。
    为什么?岑景:我有支配自己行为的权利吧。
    你当然有。贺辞东睨他一眼,你现在能下床走回酒店,我就让你出院。
    岑景:
    他知道这家医院,距离酒店起码也有两公里。
    对一个刚高烧到完全脱力,并且没有进食的人来说,岑景深切觉得自己被贺辞东侮辱了。
    操!
    贺辞东一个大男人,岑景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不过他跟着推迟两天回程,估计很多事都得往后推。
    在病房里这一会儿的功夫,手机的提示音就没停过。
    岑景忍不住:贺总,你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吗?见贺辞东看过来,他说:吃咸鱼沾酱油,多此一举。
    他可不会领他的情。
    贺辞东:正好,你要真感恩戴德,我要怀疑的就不止是你了。
    岑景总觉得这话里的意思有点微妙。
    但他再看过去,贺辞东已经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手机里。
    贺辞东效率很高,离开医院回酒店不到半小时,请的护工就已经到了。
    不过让岑景意外的是,对方是个二十刚出头的男大学生,背上背了个斜挎包,满身青春朝气。据他自己说是大学兼职,专业机构推荐来的。
    贺辞东找人要求太简单,能做饭就行。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服务对象是个这么帅有气质的男人。
    见着岑景的时候表现得很紧张。
    岑景这人对一般人都挺友好,何况他这会儿身体不行,脸上的倦怠换走了往日的精英形象,靠坐在床头翻着闲书的时候,反而有些温润的书卷气。
    别看了吧,你看半小时了,伤眼睛。
    这是这个叫周尧的男生进来这么半天第一次主动和他搭话。
    岑景任由他取走了手上的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天快要黑了,你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我不回啊。男生把背上的包取下来放在身后说:要陪夜的。
    陪夜?岑景失笑:我是感冒加胃痛,不是断手断脚,需要人陪的哪门子夜?
    聘用邀请里有这一条。周尧说:再说了,人生病总会有些脆弱的吧,既然请护工就证明没有人陪你过夜,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岑景笑了笑,也没强制把人赶走。
    这周尧稍微熟悉一点后还挺话痨,跟钟子良那家伙差不多。
    他问了岑景不少问题,岑景为打发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应着他。
    诸如哪里人,做什么的,来这边出差还是有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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