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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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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辞东嗯了声。
    卫临舟:你呢?那边情况怎么样?
    问题不大。贺辞东简短说明。
    看他能随意接听电话,卫临舟放下心。
    终于有了点闲心,问他:刚刚岑景说,你俩要离婚?
    是。贺辞东说。
    见他回答得毫不犹疑,卫临舟又迷惑了。
    真离?他问。
    贺辞东:不然呢?
    卫临舟艹了声,心想这俩人真不愧是一路人。
    卫临舟:还是因为闻予?
    放以前就不说了,放现在怎么着都说不过去吧。
    贺辞东那边传来有人叫他贺总的声音,估计有事儿等着他处理,然后卫临舟就听见贺辞东说了一句:已经裂痕遍布的东西,勉强粘合,那叫自欺欺人。
    被挂断电话的卫临舟看着手机。
    心想你是不会自欺欺人,可这表面功夫都不做,人还不跑定了?
    岑景无从得知这通电话的内容。
    他回家勉强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对面的房门始终紧闭,不管贺辞东人有没有在東城,岑景都习惯了对面的门一个月也难得打开一两次的状态。
    这里于贺辞东来说,只是个偶尔会来的居所。
    所以岑景就算已经决定彻底划清界限,也没有想过搬房子的事。
    他还没计较到,就算以后撞见连招呼都不打的地步。
    岑景醒来后的第一天,就做了两件事,一是往时渡的邮箱里发了一份正式的辞呈,然后就是到辰间处理完了这两天堆积下来的事情。
    他没跟任何人打听贺辞东是否回了東城的事情。
    钟子良还是两头跑,岑景还想起让他联系警方然后被贺辞东嘲笑的事。
    但钟子良的进步程度真的很大。
    虽然脑子不算特别灵光,偶尔犯蠢,但他有种盲目的乐天精神,性格好混得开。
    岑景几乎把他当自己半个徒弟在带。
    明明年纪轻轻,在钟子良的衬托下显得岑景特别沉稳可靠,带他出去谈业务,成功率都要比平时高两分。
    周末那天,他照例等在公司外边。
    因为在顺路的情况下,他偶尔会载钟子良一程,送他到公交站或路口。
    结果钟子良这天一上车就说:我哥回来了!
    岑景:哦。
    钟子良笑嘻嘻道:哥,你今天能送我到星环路那边吗?
    这家伙有求于人就这幅德行。
    岑景看得头疼,说:不顺路,自己下去打车。
    别啊,这个点根本打不着车。钟子良搓了搓胳膊说:而且这天气开始冷了,我受不了。
    岑景白了他一眼,你就穿了件衬衣当然受不了。
    这马上就是十二月了,穿棉袄都不奇怪,岑景问他:交女朋友了?
    没有。钟子良立马否认。
    岑景随手打开车内的暖气:别忘了当初因为女孩子被人堵在路上挨揍的事情就行,钟叔昨天刚跟我通电话,说你最近很反常。
    不是吧。钟子良双手搓脸,我一个成年人,怎么还拿我当小孩儿似的。
    岑景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知足吧你。
    岑景最终还是绕路把他送到了星环路。
    临到要下车了,他才说是来找贺辞东的。
    钟子良: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进去?人很多的。
    岑景摇头,看着门店上面闪烁的招牌,不知道贺辞东回来了就回来了,怎么一回来搞这么大阵仗。
    这边是東城最高端的夜市区,消费水平普遍偏高。
    这个点了,路上还随处可见穿着超短裤的年轻女孩子和搂着小男生的富婆。
    岑景把人赶下车,停在路边刚准备点根烟。
    然后就见远处马路对面走过去的人。
    是许久没见的姚闻予。
    他穿了件黑色羽绒服,围巾扯上来遮住了半张脸,步履匆匆像是赶着要去见什么人。当然,他因为谁而出现在这里,岑景也用不着猜。
    岑景看着他接连挤过好几拨人,刚好跟在钟子良的后边进了同一家酒吧。
    他收回视线,刚准备启动车离开。
    就因为二十米开外正跟人扯头发的人停住动作。
    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大马路上一个阔太装扮的中年妇女正大声嚷道:都来看看啊,看看这不要脸的狐狸精究竟长什么模样!恬不知耻勾引别人老公,你这样的人活该被打死!
    一众指指点点的声音里,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女人看得岑景都忍不住揪紧了一瞬。
    他快速下车,走过去将人扯到自己身后。
    忍不住回头皱眉先问了句:没事吧?
    于茜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糟糕,平常张牙舞爪一样的女人像丢了魂一样。
    面对指责和泼骂一句都没有还嘴。
    听见岑景的声音后才勉强抬了一下头,看着他的脸半晌,默默摇头:我没事。
    岑景转回头看着中年妇女,脸色严肃:这位女士,无故殴打辱骂他人,根据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
    半个小时后,岑景的车里。
    岑景扯了张纸,递过去,你这叫没事?
    头发全乱了,鞋子也丢了一只。
    于茜失魂落魄地坐在副驾驶,岑景不敢相信也就几天时间而已,她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岑景: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于茜看向车窗外,那女的就是个神经病,他老公酒吧找我搭讪,他把我当成了小三。
    不打回去?岑景问。
    于茜突然转回头,岑景才发现她眼睛很红很红。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于茜:我在酒吧看见他了,他身边围着好几个女的。
    岑景没说话,任由她默默发泄着自己情绪。
    于茜狠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下一句话还是带着哭腔,他就是个人渣!狗改不了吃屎的人渣!
    岑景手握着方向盘,问她: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要去垃圾桶里把他捡起来?
    可是我好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于茜把头埋进膝盖里,痛哭失声。
    车窗外的行人来来去去,没有谁注意到路边的车里正坐了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也不知道他旁边默默抽烟的男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最终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于茜哭累了。
    她抬起头,睁着一双肿得像鱼泡一样的眼睛看着岑景。
    岑景:哭够了?
    于茜点头,哑着嗓子,为什么每一次遇上的人都是你?
    可能我比较倒霉。岑景说。
    换来于茜的河东狮吼,说他专门往她伤口撒盐。
    岑景:你眼前只有两条路,离开,或者真正面对。
    于茜怔了好半天后,然后突然动了。
    她擦干自己的脸,整理好头发。
    甚至下车找到她自己丢失的那只高跟鞋。
    第31章
    这个点正是深夜不睡的人的狂欢节,震耳欲聋的音乐,五彩斑斓的灯光。酒吧里太多人正随着音乐摇摆,迷醉又疯魔。
    人群中间的姜川正跟一辣妹贴面热舞。
    他是有资本的。
    长相风流多情,一件衬衣扣子解掉大半,隐约露出练的很好看的肌肉轮廓。跟着他的动作扭动的女孩儿显然也是老手,并且意向很明确。
    动作大胆狂放,烟波频频。
    但这男人却在她以为自己要得手的时候,又推开她摸上他腰际的手。
    那是一种拒绝,该懂的人都懂。
    年轻女孩儿不死心,靠上去在他耳边吹气,甚至直接发出邀请:帅哥,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姜川突然觉得没了兴致,停下动作,冷漠道:没有。
    远处看来两人贴得极近,更像是在**。
    卡座里卫临舟穿了身休闲装,拿着酒杯和旁边的贺辞东碰了一下,看着姜川所在的方向笑道:看来他今天晚上的猎物到手了。
    他这几天一直这样?贺辞东问。
    可不嘛。卫临舟说:他就是死鸭子嘴硬,当然,还没有节操。
    不停约人,钓上钩了又把人甩开,乐此不疲。
    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别扭,提起于茜的名字一点就炸。
    卡座周边的人围了一圈,都是平日里惯常打交道的熟人。贺辞东姿势放松地靠在沙发的边角位置,有人把话题从姜川身上拉了回来。
    跟贺辞东说:老贺,听说你这次去了连春港?
    这你们都知道?贺辞东挑眉随意问道。
    对方:肯定啊,动静那么大还招来了警察。不过我倒是奇怪,岑家这事儿你怎么拖了这么久?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旁边有人替贺辞东回答:因为岑景吧,不是说岑耀忠近来找他不少回。
    二儿子不可靠了,但岑景现在成绩不俗啊。
    他跟贺辞东的情况虽然算不上什么隐秘,但现在不比从前,岑景的事业是怎么起来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感情不和是一回事,但妨碍两人挣钱了吗?
    没有。
    刚好这个时候钟子良到了,他到了的同时,不少人也注意到了他后边的姚闻予。
    这些人立马热情道:我们当是谁呢,闻予,可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人了,最近都忙什么呢?
    说还不算,一群人还推着主动让出贺辞东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
    卫临舟看着这局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姚闻予看向贺辞东,他解下围巾笑着回道:没什么,跟着导师忙了个项目,最近收尾所以没什么时间。
    姚闻予走到贺辞东旁边,问了句:辞东,怎么回来了也没听你说一声?
    你怎么来了?贺辞东问道。
    姚闻予动作一滞,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坐下歪着头,故意笑着问:我来你不高兴?
    旁边的人先起哄了。
    哪能啊。
    你们谁跟谁啊。
    老贺,伤人心了啊,就不说点啥?
    贺辞东双手交叉,右手的拇指摩挲过另一只手的指关节,表情有些冷淡:行了,聊你们自己的,别老往我身上闲扯。
    周围的人总算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纷纷扯开话题。
    不是没有听说姚闻予在贺辞东那儿搬进搬出的事儿,但这几年周围的人都调侃惯了也没个收敛。
    直到现在终于有人回过味来。
    按说这姚闻予当初可是在贺辞东那儿挂了头号名牌。
    送人出国进修,为了他打压马林滔,甚至为了他结婚。
    桩桩件件,那可是传得有根有据的。
    但这仔细一琢磨,感觉又不对味。
    岑景当初那作天作地的架势,贺辞东结婚后没弄死他反倒扶持上位?
    真要那么深爱姚闻予,人都接回去了,却不离婚也不住一起?
    但这些人毕竟和卫临舟他们的不同,那中间隔得还挺远,没哪个真那么不长眼像个憨批一样凑上去打听这种事的。
    围绕着两人的话题终于绕开,姚闻予抿了抿唇,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一口饮尽,空杯拿在手里。
    表情带上落寞。
    他像是斟酌了好半天,才缓慢转头看向贺辞东,迟疑道:我最近都有在认真吃药,也接受了医生的建议,搬出去主要是想换个环境,这样我可能就不会那么患得患失,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你。
    贺辞东坐正,取走了他手上的杯子。
    他说:想下定决心,就先照顾好自己。
    姚闻予:你还会在乎我是不是过得好吗?
    在乎。贺辞东毫无逃避他问题的意思,看着他:你是不是过得好,意味着我这几年没在你身上白费功夫。
    贺辞东把杯子磕在桌子上,他说:不要让我觉得不值得。
    幼年的记忆其实和姚闻予是分隔开的。
    但现实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他要怎么才能让记忆里的那个影子得到妥善保存,不至于发觉他始终他陷落在泥沼里。甚至怎么才能让自己每次一回想到那段记忆,面对的却是一个被摧毁过心理而无法重塑自我的陌生人,而选择继续。
    这样的过程是需要不断自我强化的。
    以前的岑景让贺辞东即使用尽手段都不会觉得有所愧疚。
    但当情感不断滋长,拉扯开始出现。
    同样的手段和轻重权衡,贺辞东试着放在现如今的岑景身上,他发现他不能做出和以前一样的判断。
    这是情感的重量。
    贺辞东已然清楚。
    姚闻予脸色略微泛白,垂下眼帘低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笑得有些自苦的感觉。
    我累了,辞东,我决定彻底退回朋友的位置,我们以后和以前一样吧。
    如果岑景清楚听完了这番话,估计会知道这又是一种典型的以退为进的手法。姚闻予玩儿得炉火纯青,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在贺辞东摆明态度后选择先退一步,而不是彻底激进撕破脸。
    贺辞东不知道吗?他应该是知道的,但他并未打算把人逼进死胡同。
    说白了,就如同姚闻予了解他下不了狠手的原因,而贺辞东自己,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做到真对他不闻不问。
    姜川臭着一张脸从舞池里退下来。
    他跳得大汗淋漓,但谁都看得见他周身都在冒火。
    还有人不识相,见着他就调侃。
    我说姜川,你怎么回事儿啊?刚刚那美女我看就差贴你怀里了。这样还放手,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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