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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怎么还是黑化了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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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咳成了这样。
    鹤知知赶紧摆手阻止他,艰难地给自己顺过气来,半晌才道:“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是说,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谷映雨见她没事,才放松了些,缓缓坐回原处:“我问过国师的。毕竟要与公主共桌,在下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原来是谷映雨主动问的。
    她就说,睢昼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
    鹤知知叹息一声,总算回过神来,温和道:“其实我无所谓的,不必拘这些小节。方才谷少侠说,与我查到了同一处,可是指那些金砖?”
    “不错。”谷映雨点头道,“我之前便得到过消息,清平乡境内有大额钱财出没,所以在谭明嘉不知所踪之后,便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谭经武这里来。”
    “我在镇内逗留了几日,始终没有找到确凿证据,本想不管不顾将谭经武杀了报仇,却被殿下拦住。”
    鹤知知也还记得那日的冲突,问道:“你与谭家,究竟有什么过往?”
    “我只是商户,与谭明嘉这样的大官,怎么会有来往,本来是根本不相识。”谷映雨恨声道,“我为家父寻仇,谭家却助土匪躲藏,明面上还要剿匪邀功。他不让我报仇,我便将他视作仇人,非他身死不能偿还。”
    “谭氏包藏祸心,若他真如你所言暗中拉拢山匪,那可不是小麻烦。”鹤知知眉宇沉凝。
    山匪通常剽悍,这一窝塘湖山匪更是远近闻名,作恶多端,谭氏拉拢他们,便相当于有了一支自建的武力军。
    那么,谭氏的图谋,绝不止贪财那么简单。
    “我手上,只有最后的这一个线索,或许与谭明嘉有关。”
    谷映雨压低声音:“藏宝图。”
    “藏宝图?”
    “先父只是个纯粹的生意人,爱好五湖四海的新奇玩意,因几乎走遍了天下,结交的好友甚多,消息面也甚广。”
    “那塘湖土匪原本也并非那般不要命的猖狂,连谷家商行的马车都敢动。但那一回,先父却被他们扣下,在不知何处关押了数日,背后定是有人指使的。最后我们找到的,只有先父的尸首。”
    谷映雨眼眶通红,双拳也紧紧握在了一起:“先父那一趟所带的货物并没有什么特别,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从北域带回了传说中藏宝图的消息。”
    鹤知知屏息深思。
    谭家要兵,要钱。
    还能是想做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她总算知道,谭家为什么要贪到这种程度。
    贪来的那些银子还不够,还要去找什么藏宝图。
    既是打着谋反的主意,也难怪谭明嘉连谭氏几百人命都不屑一顾了。
    谭明嘉绝不可能独自成事,他背后定然还有别的合谋之人。
    鹤知知深吸一口气。
    “谷少侠放心,这不仅仅是你一家的事,谭氏如今已成朝廷的大患,他一定插翅难逃。”
    “你对那藏宝图,知道多少?”
    谷映雨在桌上蘸了些茶水,然后摸出一张薄薄的白纸,摊开覆在茶水上。
    一些线条逐渐浮现,画的似乎是一处土坡,高岗,还有一根旗杆,旗杆顶上站着一只猴子,卷着长尾。
    这像是什么幼儿的简笔画,看不出任何深层含义。
    鹤知知不解地看向谷映雨。
    谷映雨收好那张纸,无奈道:“这便是先父夹在家书中寄回的唯一一幅画。”
    “先父画技不精,好玩的习性又如孩童一般,当然这幅画也很有可能跟藏宝图并无关系,只是先父的玩笑罢了……公主若是不相信,也不必介怀。”
    鹤知知忙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相信,令尊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你方才说过,他只是从北域友人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或许这消息就是藏宝图的零星碎片,如同拼图一般,他手中掌握的只是其中一小块而已。”
    “但,就为了这一点点消息,谭氏便操纵山匪杀害令尊,正说明他们也极看中这块小小的拼图。”
    鹤知知道:“谭氏想要挖宝,便会漫天遍野地去寻。只要我们能先于谭氏找到这个地方,一定能捉到谭明嘉,以及他背后的推手。”
    “你放心,我绝不会将此事淡看。”鹤知知向他承诺,“多谢你今日告诉我这些。”
    谷映雨腮帮咬紧,眸中泪光滚了滚。
    清秀如峰的少侠已经能背着大刀独当一面行走江湖,但在提及过世的慈父慈母时,依然是那个掩不住伤心的孩子。
    鹤知知不忍再多说,拿起筷子转移话题道:“这羊肉锅,汤底都快烧干了。”
    谷映雨也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先吃。在下替公主盛汤。”
    “不用不用,我不喝汤,我先吃肉。”鹤知知也不客气,夹了一筷子肉到碗里,搁下公筷捧着碗吹凉,再大口塞入。
    她一边嚼着,一边眯起眼睛,朝谷映雨竖起大拇指:“好吃!这正是汤汁浓郁的时候,现在吃最好!”
    谷映雨也拿起筷子夹肉吃,果然美味,连他这个东家都忍不住想夸一夸。
    鹤知知吃得来劲了,眼睛放光地盯着每一道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这酒楼里不比宫中,没人管她的吃相,鹤知知自然能放开来大快朵颐。
    也许这就是野花总比家花香的道理,金露殿的小膳房有整个皇宫功夫最好的尚食,鹤知知却每次到外面吃东西都很开心。
    哪怕是在集市小摊上吃点零嘴,也比在自己宫里吃东西要香得多。
    看她吃得这么香,谷映雨也被带动了起来。
    他给鹤知知介绍着:“羊肉锅子里还有粉条,等再煮烂一点,口感更好。”
    “你也喜欢粉条!”鹤知知惊喜道,“又宽又厚的那种粉条更好吃,在辣锅里滚熟的,香得舌头打滚。”
    “没错,配上甜冰粉。”
    “冰粉里得放山楂!”鹤知知赞同。
    “还有荔枝。”
    “还有玫瑰!”鹤知知补充。
    “嗯,吃完冰粉不辣了,再来一把烤肉串。”
    鹤知知伸出两个大拇指:“你太会吃了!”
    谷映雨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毕竟谷氏是做食楼起家。”
    鹤知知十分兴奋,比吃到美食的更令人高兴的是什么,是桌上还有同样能欣赏美食的人。
    她挽起衣袖,仿佛热身完毕,正式摆开架势:“来,今天我一定要吃饱了再回去。”
    谷映雨刚想说话,门扉又轻轻一响。
    锅子沸腾的咕嘟咕嘟声掩盖了那人的脚步声,直到他走近了,在鹤知知旁边坐下,鹤知知才发现他。
    鹤知知手一抖,筷子都掉在了盘子上。
    谷映雨起身道:“我去叫人给公主换一双筷子。”
    “不必了。”鹤知知伸手拦住他,声音在嗓子眼里发颤,“其实我已经吃饱了,先回去了。”
    谷映雨奇怪道:“不是才刚开始吗?公主不必客气,你吃不垮盛华楼。”
    说着,招人进来给鹤知知换了一双新筷,然后拱拱手,向刚进来的那人打招呼:“国师大人。”
    睢昼也朝他微微颔首,算作回礼。
    “教中有杂事耽搁,所以来迟了一些。”
    “不要紧。”谷映雨爽朗笑道,“原本映雨是担心身为一介草民在公主殿下面前说不上话,所以想要劳烦国师大人帮忙,没想到公主如此平易近人。”
    鹤知知从头发丝僵硬到脚后跟。
    睢昼,就,坐在,她旁边。
    今天硬着头皮来了盛华楼,鼓起所有勇气推开门并没看见睢昼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侥幸逃过一劫。
    怀着侥幸的心,她的防备也散了,勇气也散了。
    睢昼却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了。
    就好像一只猫在最放松的时候被捏住了后脖子,很难不当场炸毛。
    睢昼离她很近,动作间袖摆不经意便会碰到一起。
    亲眼见到睢昼,鹤知知感觉自己的良心在一遍遍地受着鞭笞。
    虽然她明知道,以睢昼的涵养和智慧,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谷映雨来帮忙,就绝对不会在这里跟她翻脸,更不会提及当日之事,他们两人现在都应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越是自然越是好。
    但为了不给睢昼再增加不快,鹤知知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衣袖,并挪远了些,免得挨近了惹他生厌。
    谷映雨招呼道:“殿下,继续吃呀,真的千万不要客气。”
    鹤知知干笑两声,重新拿起筷子。
    一只手从斜下里伸过来,端起了鹤知知的碗。
    鹤知知呼吸一窒,偏头看着睢昼的动作。
    谷映雨也好奇地看过去。
    睢昼眉宇舒展,神色淡然,右手拿起鹤知知的碗,左手拎起茶壶,往里倒了一些茶水,转动两圈,倒进一边的木桶里。
    然后把洗净的碗重新放回了鹤知知面前。
    竟是在帮她洗去碗中的油渍。
    谷映雨赞道:“国师大人果然心细如发。吃辣锅就是容易沾油,影响口感。不如我再叫几个丫鬟进来,专门负责洗碗筷。”
    睢昼淡淡道:“不用了,公主出来吃饭本就是图个自在无拘束,人多了公主反倒不喜。”
    鹤知知狂咽口水。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睢昼表现得未免也太自然了吧!
    谷映雨了然地点点头,又对睢昼问候道:“国师大人也别忙了,先一起用饭吧。这些菜可合口味吗?要不要再加几道。”
    “不必了,这里都是荤腥,国师吃不惯的。”话一出口,鹤知知自己也是吓了一跳,然后在心里偷偷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她不应该插嘴的。或许是方才睢昼关照她的语气跟往日无异,让她也产生一种错觉,好似两人之间并无龃龉,于是一些原本就说顺嘴了的话也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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