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佩妮真的认识方娴！
    这一震惊的认知，令顾娉婷再也无法掩饰情绪，颤手收回手机：
    “因为……因为她是我妈妈！”
    “孩子！”
    方佩妮立刻站起身，“你是怎么……”
    方佩妮话只说了一半，却突然像失言一样，顿时打住，
    只激动地盯着顾娉婷，似再也说不出话来。
    顾娉婷也随即起身，泪水已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她看着面前端庄秀雅的方佩妮，陌生感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两人隔着茶几，深深凝视着对方。
    就这么戏剧化地对望半晌，方佩妮忽然笑着落了泪，“我们，我们真是……”
    方佩妮的声音有些微哑，“孩子，我能抱抱你吗？”
    顾娉婷立刻绕过茶几，两人同时张开双臂，拥抱在一起。
    这一刻，顾娉婷像个从没体会过拥抱感觉的孩子，紧紧偎在方佩妮怀里。
    这就是被母亲拥抱的感觉吧……
    顾娉婷紧紧闭上双眸。
    从小到大，何淑仪从没给过她这样的拥抱。
    而自打她成人之后，父亲顾宇成，也再没这样抱过她。
    这种来自于长辈的、传递亲情的拥抱，她早忘记是什么滋味儿了。
    方佩妮的手虽纤细柔软，但却无比温暖。
    像她时常对小贝那样，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抚在她的后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方佩妮轻轻拍了拍她，低声问道：
    “孩子，中午可以一起吃个饭吗？我们可以继续好好聊聊？”
    同意的话差点脱口而出，顾娉婷的手机，却不合适宜地响了。
    “接吧，没关系。”方佩妮忙松开她，匆匆抹下眼睛，“我也进去回个电话。”
    说罢匆匆转身，再度进了休息室。
    顾娉婷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急忙接起。
    意料中的，果然是方兰芝家人打来的。
    电话里是个年轻的男声，声音很冲：
    “顾娉婷吗？我是方兰芝的儿子耿宇轩！”
    饶是再有心理准备，顾娉婷听到这样声讨式的语气，还是倒吸口凉气：“你好……”
    不及她再说什么，对方已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几乎是命令：
    “手机号就是我微信号，现在加我！把位置发过来，我人已到连城，这就过去找你！”
    对方说完便挂断，相当霸气。
    耿宇轩生硬的态度，怎么听着，都像要打她一顿似的。
    然而顾娉婷并不想拒绝。
    是祸躲不过。
    况且，刚刚通过跟方佩妮简短的聊天，以及方佩妮的反应，她强烈感觉到，方佩妮并不知道生母方娴的近况。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恐怕她们当年分开的时候，生母方娴就已出了什么事。
    不然，方佩妮不会在她拿出照片之后，只跟她相认，而并不询问方娴的近况。
    顾娉婷匆匆加了耿宇轩的微信，把家里的地址赶紧发过去，而后客气地留言：
    “不然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好了。”
    耿宇轩只秒回了两个字“不用”，其它什么都没说。
    方佩妮再度从休息室出来时，完全恢复了初见她时的模样。
    笑呵呵挽着她的手，眼中充满期待：
    “怎么样，现在就去（吃饭）吧？我们等下继续（聊）……”
    “不，不了，”顾娉婷面露难色，抱歉地说，“改天我请您，家里有事，我现在得马上回去。”
    “也好。”
    方佩妮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一路说着客气话，手拉手把她送到公司大楼门口，最后拥着她，轻声对她说：
    “孩子，别怪你妈妈，她当年不是有意抛下你，她肯定有她的苦衷，别急，我们会找到她的，我帮你。”
    顾娉婷了然地望着方佩妮。
    她果然知道些内情。
    然而，耿宇轩马上就到，现在不是她追问母亲情况的时候。
    于是，听从方佩妮的安排，再次坐进方佩妮的玛莎拉蒂。
    车子开起来，方佩妮的身影渐渐变小。
    顾娉婷这时才蓦然反应过来，方佩妮最后那句话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