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顾娉婷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随着一声尖叫，她被重重掷回地面，佝偻着腰蹲到地上。
    她连咳都咳不出来了。
    她用双手按在喉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耳里是文昭一直没停的破口大骂声。
    模糊的视线里，一双华贵娇巧的黑色高跟鞋，急促停到面前。
    她听到那个年轻的女孩子慌乱的声音：
    “你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吓死我了刚才，这要闹出人命，你死了我怎么办！”
    女孩子要哭了。
    耿宇轩终于抬起脚，放了文昭。
    文昭一骨碌爬起来，“你特么畜牲！连女人都打！”
    文昭吼道，眼看着要上前跟耿宇轩拼命。
    顾娉婷急忙向前一扑，拉住文昭的裤脚，身子一歪，狼狈地偏身坐到地上。
    “文昭！别再打了！”
    顾娉婷被掐的喉咙还没缓过来，吼出的话，几乎不太听得清。
    但，好在文昭明白她的意思，总算停住进攻耿宇轩的动作，回身弯腰扶起她。
    文昭单手揽着她的肩膀，心疼地望着她：
    “娉婷，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吧？”
    “让我看看！”
    这时，一楼偏厅传来一记男声，顾宇成的家庭医生傅子杭匆匆走过来：“我来看看。”
    旁边，耿宇轩已经带着他那波人，大咧咧坐到沙发上。
    耿宇轩还不客气地把脚交叠搁到茶几上，一副歹徒行凶完毕坐下欣赏自己杰作的模样。
    耿宇轩一脸冷笑，看着傅医生围着顾娉婷一通忙活，然后低声跟顾娉婷说着什么。
    “看样子死不了吧？没关系，死了我也可以陪你一笔钱，说吧，开价多少？”
    耿宇轩极尽嘲讽。
    顾娉婷缓了半天，终于顺过气，谢过傅医生，把他重新赶回房间。
    然后让文昭扶自己坐到耿宇轩对面，接过文昭递来的茶，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开口道：
    “抱歉宇轩，刚才我词不达意，让你误会，我明白你的来意了，现在你能听我说说吗？”
    *
    厉泽成办公室。
    沙发边，一家三口各踞一角，终于呈三角位置坐在一处。
    厉斯年左右望眼父母，先对许佳道道：
    “母亲，除了刚刚提的那点，您还有什么想跟父亲说的吗？”
    厉斯年打定主意，既然父母的矛盾已经放到桌面上，索性一次性解决。
    厉泽成面色阴沉，视线始终落在茶几上。
    他整个人看上去，风度依旧，只是深不见底的一双黑眸，偶尔闪过一丝敌意。
    许佳慧看上去，平静了许多，闻言长长吁口气，道：
    “还有一点，我要你爸爸当着我们两个的面，立个遗嘱……”
    一听“遗嘱”二字，厉斯年立刻沉下脸：“母亲！……”厉斯年声带警告。
    “让她说！”
    厉泽成立刻拦住厉斯年，仅用冷冷的眼神示意许佳慧继续。
    许佳慧没对父子二人的打断，表示出任何的反应，就这样平静地继续说下去：
    “我要他白纸黑字地写明，你是他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许佳慧说到这儿，特意抬起头，目光凉凉地、毫无情感地望着厉泽成：
    “甚至连我，都一分拿不到，泽成，这！样！你总平衡了吧？”
    父子二人再次惊愕地飞快对视一眼，旋即若有所思地看回许佳慧。
    厉斯年深深蹙着眉头，忽然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心绪复杂地盯着许佳慧：
    “母亲，爷爷当年十几个孙辈里、挑我来接手厉家产业，并不是因为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