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几步跨到顾娉婷身侧，双手握住顾娉婷的手。
    在顾子佳差点咳得背过气的咳嗽声里，低斥道：
    “你会掐死她的！”
    凌骁说罢，企图把顾娉婷拽离顾子佳的身上。
    然而却发现，这一刻的顾娉婷，似有千金重，他根本拽不动。
    顾娉婷只死死盯住身下的顾子佳，继续寒声逼问：
    “说！顾子佳！今天你胆敢骗我，就算爸爸跪下来求我，我也一定亲手掐死你！”
    顾娉婷苍白的面色，被酒吧前门五彩斑斓的灯光映照得异常可怕。
    凌骁心里都不禁跟着抖了下，手上不再用力，把握着分寸，静待其变。
    顾子佳终于是咳得停下来，鬼魅般的笑容里，透着胜利后的喜悦，幽幽的声音里，满是得意：
    “早知道真相能彻底击跨你，我干嘛要等到今天？”
    顾子佳全身忽然一松，斜睨着天上朦胧的月亮，继续幽幽地道：
    “顾娉婷，我跟你说过太多的谎，现在人都死了，我何必骗你？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让你那两个孩子，跟许佳慧去做个亲缘鉴定，雷洛是厉泽成的儿子，当年才有这个误会，可他又不是许佳慧的儿子，查查不就知道了？”
    听到这里，顾娉婷浑身才脱力似地松了劲儿。
    在凌骁的搀扶下，从顾子佳身上站起来，转头朝自己车边走。
    顾娉婷边走，边喃喃地说：“走，带我去，我现在就去。”
    凌骁俊脸一沉，沉声道：
    “夜里零点，哪个会跟你去做鉴定？你不会真想把孩子们折腾醒吧？”
    顾娉婷无助的目光刚朝凌骁一瞥，凌骁便俊眉一皱，一面把她按进车里，一面继续道：
    “送你回家！明天再说！”
    这女人，撒个酒疯，居然撒出这么个惊天秘密来，也算稀奇。
    不过……
    凌骁坐进驾驶位，转头再看似醒非醒，怔怔出神的顾娉婷一眼——
    也确实够可怜。
    凌骁发动了车子，慢慢往回开。
    想多给顾娉婷一些回神消化的时间。
    这是个不小的打击。
    对一个痴情女子来说，足以致命。
    车子开了没一会儿，顾娉婷忽然开口了：
    “麻烦你……”
    凌骁皱眉侧头看眼顾娉婷，不知道这人又想做什么。
    饶是心中再怎么同情，语气也颇为不耐：“说！”
    顾娉婷似噎了下，但坚持着继续说：
    “麻烦你，别送我回家，送我去公司吧，我今天不想看到两个孩子。”
    孩子们早睡了，不特意去他们房间，哪里看得着？
    “……好！”
    于是两分钟后，凌骁把车子挑了个头，直奔顾娉婷公司。
    可又开了没多一会儿，顾娉婷又说：
    “不！不去公司了，我一个人呆不住……”
    凌骁无语地瞥眼顾娉婷，忍了忍，开口问：
    “那去哪儿？”
    送佛送到西，谁让他摊上了，管到底吧。
    “送我去厉家，我要跟孩子爷爷说说。”
    凌骁刚要问厉家在哪儿，就听顾娉婷继续说：
    “虽然我的孩子不管是谁的，都是他的孙子，可现在，意义不一样了。”
    凌骁又要张嘴问地址，顾娉婷还在继续说：
    “他应该一直遗憾斯年没有亲生骨肉，就这么去了，现在有了，他应该会开心的。”
    凌骁再度要张口，顾娉婷又道：
    “至于许佳慧会不会受到什么刺激，我就不管了，如果当年不是她，我跟斯年……”
    凌骁忽然听不下去了，呼地把车子往路边一停，带着一股子怨气，沉声道：
    “你到底要不要去？”
    顾娉婷忽然被打断，极不悦地转头看着他：
    “你若不愿跑这一趟，我自己去好了，对不起，今晚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