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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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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姐儿也来了,这……这便是你妹妹朱玉,往后好生相处着才是。”
    朱兰冷哼一声,不客气道:“女儿同照哥儿一直将你当做这头顶的天,不敢对您有半点的不敬,而您却让所有人对您失望。时至今日,您还做着让我与她和平共处的美梦?当真是可笑至极。总归是个不被我朱家承认的外院人,住在我朱家的宅院里,那顶多是个受宠的奴婢而已,即便打死哪个闹到官府去,也不过是咱们朱家的家事,更何况干得是欺主邀宠的下贱勾当。”
    方才还其乐融融地几人全都变了脸,朱林祥冷下脸斥责道:“你这混账,这是你该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你这话又是何意思?可是你母亲教你这般没规矩的?”
    程嬷嬷笑道:“二爷先别忙着慌,这可是老太太的意思,你也不必将火气撒到兰姐儿头上。至于这两个人,老夫人可是说了,她不认的人别想着在朱家占半点便宜。好吃好喝了这么多年,够府上买多少个丫鬟了,这辈子便在咱家庄子上干活还债吧。”
    那妇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朱二爷:“我便是随了别人也能是个姨太太,朱林祥你竟让人这般对我?”
    ☆、第61章 变数
    朱林祥怎么忍心他心尖上的人受那等苦楚?安抚地拍了拍如娘柔嫩的小手,再看向程嬷嬷时眼底满是讨好。
    “嬷嬷是一手带大我的,母亲最信任您,林祥想和嬷嬷求个情,不要这般对如娘母女。好歹玉姐儿也是我的骨血,是咱们朱家的人。不说别的,就依着咱家家世我便是纳个姨娘也不是不可。反正咱府中有的是空院落,便是匀出一间来给她们母女住也是应当。”
    朱玉此时依偎在母亲怀里,狭长莹亮的双眸怯生生地打量着朱兰,待父亲话音才落,弱弱地开口:“阿姐莫要讨厌我们,这么多年我与母亲不曾给老夫人和夫人添半点麻烦,最是恪守本分的,好歹我们是血亲,求阿姐给我们条活路。”
    朱林祥见玉姐儿这般懂事,心中更是怜爱更胜,看向女儿时脸色更是严肃:“玉姐儿都喊你声姐姐了,兰姐儿你若还是这么小心眼可就失身份了。”
    朱兰穿着桃红色衣裙,裙摆曳地每走一步与地面摩擦发出低低声响,她面上带着恬淡笑容,环顾四周,嗓音清润温雅,与方才相比俨然变了个人:“瞧这院子处处精致,到了春时风景怡人,更是好去处。爹爹倒是会享受的,只是未见您对我母亲也有这般好耐心。这次求程嬷嬷却是不大有用的,祖母可是发话了呢,凡事有女儿做主呢。”
    如娘与朱玉面色变得越发苍白,这事情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她们真的要与荣华富贵就此错过,到那庄子上去做杂活吗?这十几年的富贵日子早将人养得娇气了,哪还能做得重活?这分明是要她们性命。
    朱玉当即哇的一声哭了,拉着朱二爷的胳膊哭诉:“爹爹可要救救我们,女儿不想去做下人。”
    程嬷嬷拢了拢衣袖,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二爷这话说得不假,老婆子打小看着你长大,本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谁知年岁越大竟是越发糊涂了。你当知老夫人最是讨厌男人养外室的,便是当初老爷也未曾动过这年头。前头那几桩事,私自挪用府中银钱,至于做了什么,二爷心里当是清楚。老夫人不是没有察觉,她只是想你能回头,给你留着几分面子,怎奈你却是这般伤她心,生生让大房家看了笑话。”
    朱林祥总觉得程嬷嬷话中有其他用意,攒着眉深思,良久才问道:“嬷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必遮遮掩掩了。”
    程嬷嬷叹口气:“临行前老夫人有交待,若是二爷仍旧执迷不悟为着女色没有半点悔悟,那边不必再劝了,横竖她得为朱家偌大的家业考虑。如今已有了个不成器的老子,也只能指望孙少爷了,如今照哥儿已然由老夫人亲自教养。方才翠姐儿已代老夫人去过朱家的各间铺子,往后事无巨细都得报到老夫人跟前由她定夺。二爷便就此歇歇吧。”
    朱林祥不可置信地瘫软了身子,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母亲怎么会这般狠心对我,我可是她亲生儿子呀!”
    程嬷嬷自然知道,如今在老夫人眼里所能看到的只有朱家的未来,她一生都想站在高处俯瞰众人,尝尽这世间一切繁华,却不想栽了个大跟头,自然是想全部怒气牵扯到二爷身上。他的不成器,最是伤她的心。
    朱兰长长地嘘了口气,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看得她心生厌烦:“这里看着糟心,找个中意的便宜些处置了就成。偷来的东西总归是不能长久的,若早能想至此也不会如此。”
    本是一院温馨暖人,却因为她的登门而变得凄凉悲切。已然离心的家人便是重新凑在一处,也难回到最初。她款款走出院外时听到的是父亲的咒骂和那母女两人嘶声力竭地哭喊,她们觉得悲哀受人欺凌,那么她与照哥儿呢?不是更惨?
    翠翠正在暖阁中摆弄傅钟送来的一对镯子,在盈盈光下更显清润耀眼,传话的人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她的手顿了顿,挑高声音道:“哦?咱们兰姐儿也这般硬气了,我还当她只会跟着老夫人的指点走。倒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太太竟是舍得兰姐儿嫁去裴家的,真真是有趣。”
    事情转了弯,有些超出她的想象,可总归是能让她心中畅快几分的。云锦呈了零嘴和茶过来,瞧着都是些喜人的,娇笑道:“这是世子差人送来的,都是些好味道。”
    翠翠抿嘴笑了,也不急着用,继续看向那人:“赵家公子近日来做什么?”
    “赵公子这些日低沉萎靡,便是赵老爷也有了微词,直斥责他成日喝酒不成事,前两日在酒楼喝至深夜才回,跌跌撞撞倒在了味香斋门前,还是路遥姑娘将他扶起来安置下来,不然怕是要冻死在街头的。”
    翠翠垂下眼帘,嘴角微抿,也许这一世她早已不是他命中的那个人,有些时候恨意会从心中暂时隐去,过往会不时的冒出头,纵使是那些悲伤的事情,可也是两人之间有联系的纠缠,想来,他们的缘分就要自此到头了吧?
    此后的很多事情都无需她插手,傅钟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将她所想的事情都去办了。他像是故意般不时说起有关于赵言的一切,像他和程路遥走得近,送了她些费心淘来的值钱物件,带她去城外赏风景……诸多是她未曾得到过的相待。她但凡一沉默,他就彷如炸毛的刺猬,又是好一顿闹腾。
    作为一个男子竟是醋至此,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她不觉难过,只是感慨两人之间这么多年的羁绊看似平淡下来,不过是狂风暴雨欲来的安静。她怎么能就此让他好过?
    他以为他可以就此安宁?她偏要让他时时陷入难堪境地。他自诩是重情重义之人,那么对他的变心,他又当如何与她解释?她迫不及待想要看他惊慌失措、羞愧不已的样子,这种煎熬,便是灼烫他的心肉骨血,痛苦连连,他都无声的咽下去。
    从她回来那一刻,她就不会再对他生半分怜悯之心。
    ☆、第62章 过年
    朱家上下这个年过得并不大痛快,鞭炮隆隆声,还有漫天的绚烂焰火点亮了家家户户的张灯结彩,喜气连连的红此时看来竟有些刺眼。
    大房家本想躲个清净,谁知被府中琐事拖累,这个年过得也有些憋闷。韦氏早早就给一双儿女准备了新衣裳,翠翠是一身红艳似火映有大团好看花纹的厚实衣裙,对襟处有金丝滚边,在黄色烛火下折射出淡光,配着同色首饰,愈发娇艳迷人,手微抬宽袖跟着滑落露出手腕上鲜红欲滴的血红镯子,为她添了几分贵气。朱桓的新衣是宝蓝色,本就相貌俊美,唇红齿白,经此更显风神俊雅。
    韦氏每每看到好模样的儿女就乐得合不拢嘴,旁人总夸她好福气,她想着何尝不是呢?
    翠翠在母亲身边坐了,嘟着嘴:“又不是多年不见,虽说是喜日子坐在一处用饭,做什么还要穿这么隆重,倒跟打发女儿出嫁似的。”
    韦氏娇嗔地拍打她背部,瞧着夫君笑:“我看着欢喜不成?受着疼痛生你们一回,不过是想你们打扮得得体些也不成了?”
    朱林朝看着他们母子几个淡笑不语,他这一辈子也算活得快意,家中和乐,万事顺遂,外面好友谈及府中事都夸赞他最是顾家。妻子成日管铺子照顾儿女,被琐事缠得焦头烂额却也不忘体贴他,他又如何能做得出惹她心伤的事情?
    满桌子丰盛菜肴,色香味俱佳,翠翠吃得眯眼直乐,朱林朝见儿女们高兴,招了身边的人过来,乐呵呵道:“今儿厨房备的菜式深得小主子喜爱,多赏他些银钱。”
    他话音才落,韦氏从袖中拿出两个红包,厚实的像是装了不少银票,两人欣喜地接过来说了吉祥话儿,拆开一看,翠翠手里的是银票,朱桓手中的却是有关于山城一间铺子的大致情况,他不解地看着母亲:“既然你无心功名,我与你爹想明白了,给你一年时间去山城经营铺子,若是有成效我们便依了你,若是……你回来安心读书考功名,不得有其他念头。过完年你就动身吧,记得遇到什么事都没人帮你。”
    朱林朝沉吟一阵:“会不会太难为孩子了?他长这么大不曾接触过商海中的险恶,万一……”
    此时的韦氏态度分外坚决,她向来认为人须在险恶环境中摸爬滚打才能练就真本事,总是活在他们的担忧中一辈子都难成大器,口气更是坚决:“你考虑好了吗?要是怕,早点开口,我不会为难你。”
    朱桓攒眉想了想,再抬头时看向母亲的眼神坚定无比,像是在一瞬间长大:“母亲放心,儿子要是不弄出个样子便不回来见母亲。”
    韦氏气得发笑,这混账小子打定主意不愿意在读书上费功夫,也不好再说什么,笑道:“你可别到时候连你阿姐都不如。”
    翠翠新得的那间铺子已然收拾妥当,待开年了在细细布置一番就能开门做生意了,也是好事一桩。想到往年赵家兄妹会凑过来一起过年玩闹……
    管家打断几人谈笑,笑道:“赵家公子差人送了礼来给主子们拜年,说家中有事不便来府上叨扰。”
    韦氏看了翠翠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好好的几个人居然会弄成今天这样子。她相信赵言是想来的,只是顾及着翠翠罢。而此时赵言确实在朱府外面,圆月清辉照在他身上更显清冷寂寥,街上偶有喧嚣,不过是片刻功夫就隐去了,接着便是响不完的鞭炮声,去年他们还一起鞭炮来着,翠翠紧紧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露出一口银牙,快活的样子让他酥了心。那个时候他就想和朱伯父提亲,可又念着她心性尚小……谁知这才多久,他们已然走到了这种境地。
    “公子,夜凉如水,仔细伤身。”温温雅雅的嗓音,近来听得不算少,他本来是想让翠翠知晓了心中会生出那么一点难过的,只是他想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路遥轻笑一声:“公子可是忘了,这府中的翠翠小姐可是我的东家,过年了,总得来拜个年的。”
    赵言点了点头:“那你忙着吧,我先走了。”
    其实赵言与她在一起时多的是这种客气,外面的人便是将他们传得多么不堪他也只是笑,而掩藏在笑下面的是无尽的悲凉。她想问他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就这么放弃?她问不出口,大抵情意深重的人不愿意向身边人透露他最真实的感情,明明已经痛得难以呼吸,却还强装镇定,这个男人,强撑什么呢?
    “罢了,明儿再来也成。月色正好,路遥便陪公子走着一趟。”
    那条繁华的街依旧灯火明亮,零零散散的人走在街上,清冷的很。
    “程小姐早些回去陪家人吧,我还有事情去办。”
    程路遥听到他疏离的话,毫不掩饰其中的不耐烦,他对另一个深情对别人又何尝不是无情?盈盈福了身:“路遥便先告辞了。”穿过那条黑暗的小巷子便能回去了,她直接转身走开,才三步远就听他无奈叹息地声音响起:“罢了,你个弱女子我总归不放心,好歹也是朋友一场。”
    此后他们未再有交谈,走到味香斋,阿秀等在门口焦急无比,看到她赶忙迎上来:“姑娘作何要这般急的去朱家,便是明儿去也不算迟,那翠翠小姐也不安排顶轿子送送姑娘,着实小气。”
    “混账!主子是你这等丫头能胡乱编排的?”温润清冷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沉渗人,足足吓了未看到他的阿秀一跳。
    程路遥扯扯嘴角,这个人到底是有多疯魔,竟是连旁人说她一句坏话都不能忍受,赶忙安抚道:“阿秀并无恶意,公子莫恼,我回去教训她便是。”
    赵言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浑身上下都是掩不住的怒气。
    阿秀待他走远了才抚着胸口,低叫着吓死了。
    程路遥白了她一眼,笑道:“看你以后还敢这么冒失。那位公子最放不下咱们家的翠翠小姐,你这般说,他不曾赏你巴掌便是便宜你了。”
    阿秀扶着她往回走,委屈道:“阿秀方才也是等得心急,姑娘这些时日常同那赵公子在一处,当他是有心于姑娘的,却不想这样的人,你往后可要离他远些才好,没得平白污了名声。”
    路遥扯了扯嘴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笑不出来,她知道程静晚是喜欢他的,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大抵情字就是这么玄妙的东西,让她不知不觉的失足掉落进去,可是种种原因推着她往前走却又阻拦她继续往前,这种矛盾的情愫,在她心海中掀起滔天海浪,久久不停歇。
    *
    大房院里时时传出阵阵笑声,而二房家宛如跌落在冰窖中,鲜少有人开口,赵氏替照哥儿布好菜叮嘱他吃得慢点,脸上也看不出有半分不快,唯有朱二爷长吁短叹,苦大仇深的模样。
    老夫人斜眼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悦道:“不愿意在这里呆着便滚出去,别影响我们吃饭的心情。”
    朱二爷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不甘心地开口:“母亲,您看在儿子面上绕过如娘和玉姐儿吧?她们未吃过苦,受不了这罪。儿子发誓只要让她们回来,儿子绝对听您的话,绝不惹乱子成吗?”
    老夫人不说话,看了眼程嬷嬷,程嬷嬷当即了然,笑着开口:“想必二爷不饿,那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吧。”
    朱二爷负气地站起身快步离开了,屋里又是一阵沉默,不过是表面装出来的平静,心里又是怎样一番惊涛骇浪又有谁知道?
    翠翠正听父母谈论过往发生的事情,很是入迷,突然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来打乱了这份温馨,翠翠有些气看向来人时瞪大双眸,一副不客气的模样,反倒有种娇美如初初盛放的茶花,美艳而又清然,看得傅钟愣了愣神,既而回过神,向朱家两老拱了拱手:“傅钟来得唐突,还望不要怪罪。”
    侯府中因着人少,年年也无甚趣味,多是聚在一处用饭,从老太太和父母那里讨个压岁钱,他和薇薇说几句喜人的吉祥话儿,逗得大人们笑一阵儿,便可自己去玩了。左右无事,他便厚着脸来了,说来也不过是想见她一面,往后的日子少不了要去宫里还有各家亲戚府里做客,一日不见已是难耐,那般长的时间真是好生难熬。如今他很是庆幸这趟并没有白来,不然哪能瞧见她这宛如新嫁娘般的妆容,美得让人心魂荡漾。更是在看到戴在她皓腕上的镯子时,眉眼乐得挑高,甚合他心思。
    朱林祥和韦氏都将他当做未来女婿看待,除却规矩外,待他宛若家人般,也不拘着了,韦氏更是要给他红包,翠翠当即睁大眼,这个厚脸的竟是半点犹豫都不曾,笑眯眯地接过了。
    ☆、第63章 婚时
    过完年后,京城又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的四五日才停。不知是不是太过闲了,才觉得日子过得飞快,竟是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春天。
    大地苏醒,一夜间池塘消融,垂柳抽出嫩芽儿,身上的衣服也能少穿两件,顿觉轻松不已。
    日光温和,春分和煦,翠翠穿着湖绿色衣裙靠在躺椅里闭目养神,名烟怕她熟睡受凉,焦急地跑到她身边:“小姐快进屋里去睡罢,这天的脾气还没定下来呢,要是一会儿冷下来吹得受了风寒可怎么好?”
    翠翠不待听她像个婆子似的念叨,侧过身子面向里面,不耐烦道:“这么好的天气正是赏景晒太阳的好时候,你可真是扫兴。”
    名烟却是不管:“若是给夫人看到,小姐且看看夫人向着谁。更何况哪有睡着赏风景的,您还当我傻呢?”
    翠翠无奈只得站起身,迎着风舒展腰身,挥去浑身乏累。想到朱兰就是这几日出嫁,春困扰得她不得安宁,竟是连日子都记不大清楚了:“朱兰是何日出嫁?”
    名烟捂嘴乐了:“三媒六聘之礼都齐全了,两日后便是好日子了,听说到时候宫里的娘娘也要回来呢。”
    翠翠点了点头,外人都知朱三小姐入宫后肚子争气生了个小皇子,本该是大加赏赐的,可是不知为何却是一直没什么动静,反倒二房家的那些个事闹得全城上下无人不知,闲下来都是要念叨两句打发时间。
    翠翠多少是同情朱兰的,上一世她在老夫人的庇护下活得随心所欲,而这一世她却逃不出‘命运’的安排,还有家庭和睦的表象被打破,与之来说无疑不是沉痛一击。当前所面对的一切看似残忍,但翠翠知道能摧毁这个人最有利的武器便是赵言。樱红唇瓣勾起,她笑得有些狰狞而狂妄,有什么比借人之手去复仇更轻松自得?想至此便向远处的云锦招招手,待她过来后附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大喜日子来得甚快,宫中那位娘娘前一夜回得府中,皇后念着她离家多日与亲人相聚的机会少,特许她在家中住留宿。日月如刀,在她的脸上留下深刻印记,多年后再回旧府万物如常,唯有她的老母亲却是日渐苍老,见她时老泪纵横,喃喃唤着:“我的儿。”一时母女两人抱作一团,痛哭不止。
    月上树梢头,朱府内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因着有宫中娘娘在,大房家便是做样子也得到跟前伺候着,着实累人的很。
    翠翠坐于下首垂头听这位姑姑与父亲寒暄,前世时只知她深得皇上宠爱,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如今这沧桑消瘦的模样哪有半分得宠的劲头?到底是何处出了错?一时心思全都放在这上面,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抬起头,坐在老夫人旁边的姑姑正一脸慈爱地看着她:“翠翠都这般大了啊,出落的可真是水灵。不知大哥可是给她寻了人家?”
    宫中险恶,待过才知道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要想安全无虞地站稳脚跟必须要有强大的势力可以依靠,不然只能任人宰割,为她自己和儿子她必须得想办法,不然在恐怖的皇宫里只能落得个为别人陪葬的下场。她想明白了,只有她真正得到荣华富贵才能保护朱家一辈子富贵。
    朱林朝看了眼女儿,恭敬道:“虽还未定亲,却是与宁国侯府世子彼此情意深切,待兰姐儿喜日子过后再谈翠姐儿的事。”
    “原来如此,咱们翠姐儿这好相貌便是配那世子也是不差的。宁国侯可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大哥是个有眼光的,往后仕途也能得其提携,咱们朱家可算是能在这偌大京城里大露脸了。”
    老夫人原本笑盈盈的脸陡然变得阴沉,这丫头可是糊涂了不成?他们向来与大房家不对付,她这话是何意思?怎得竟是抬高恭维起他们了?兰姐儿何处比她差了,却落得这么个命,实在是让人心中不痛快。
    朱林朝倒是从旁处听起这个妹妹在宫中过得不大顺遂,如今听她因着自己女儿与侯府世子亲近表现得这般热络顿时明白了其中用意,心蓦地沉下来,嘴上却未多言,只是露出客气的笑。他与夫人早就说好,便是女儿嫁去侯府,他们也不会拿那些旁的糟心事去让女儿难做。身份悬殊之下,他们更得挺起脊梁,让别人知道他们图得并不是权势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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