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要不然王爷再把我扔回去吧。”秦素最见不得凤凌天这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们都下去。”凤凌天转头朝几人甩了个眼神,尤其是十七。小宝原本还想留下,可十七惧怕凤凌天的眼神,还不等小宝说什么,抱起小宝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帐子里转眼就剩下了两个人,秦素还是躺着的,被凤凌天盯得,她觉得自己还是坐起来会比较有气势一些。站着跟他说话都很容易被他的气势压倒,更何况自己还是躺着。想到这里,秦素用手轻轻的扶住腰间的伤,准备起来。只是,凤凌天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的身子刚从榻子上起来一点,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瞬间给压制了回去,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双深沉的黑眸。
两人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躺倒在榻子上,凤凌天虽然强势,但也顾忌到秦素的伤,所以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秦素,你可别告诉我,你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是为了找我。”凤凌天说出口的声音又低又轻,可听在秦素的耳朵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的身子被压制住,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么?”凤凌天一手支着身体,一只手在秦素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他指肚上的茧子磨得秦素微微发麻。
秦素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脑中在思考着该如何做?总不能直接的告诉他,她想逃走,结果先是遭到了月白楼的抛弃,然后就被一帮子莫名其妙的人拐到了晋城,最后还被他给救了。
“秦素,说话。”凤凌天一直在等秦素开口,他的手指替她将散开的发丝掖到了耳后,然后就一直在她的滑嫩的脸颊抚摸着。
“你想听什么?”秦素一把握住凤凌天乱动的那只手,清透的目光里清晰的映射着凤凌天的眉目。
“我想知道,你怎么不在京城,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凌天控制住心中叫嚣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逃离?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秦素看着凤凌天冷峻的眉眼,心里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我临走前跟你说过什么,嗯?”凤凌天捏着秦素的下巴,恶狠狠地连续说了好几个嗯?
秦素不想去深思他目光里的意味,她歪过头不再看他的眼睛,可凤凌天怎么允许?他掰过秦素的头,锲而不舍的追问。
“你说,要我等……唔。”秦素很是敷衍的回道,只是话根本没说完,剩余的字就全被凤凌天吞到了口中。他扣住秦素的头,吻得那么用力,好似是用这个吻在发泄心中那些纠缠不清的东西。
他霸道,强势,在这场唇齿交缠中,秦素节节败退,她睁大眼睛,那双让人沉溺的眸子阖上,长长的睫毛就映入了眼帘。她挣扎,彷徨,都被他的强势所压制。
“你只带着一个人就敢出京?若是今日我没有救你,你有没有想过,你就真的命丧于此了,你死也要带着小宝死么?”凤凌天临走之前,捧着秦素的脸说了这样一句话。
当凤凌天走了后,秦素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帐顶,心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若是今日没有凤凌天,若是今日那些冰冷的箭头全都射向自己,若是今日,她连小宝都保护不了。月白楼的事情是突发,自己的确没想到,可抛开月白楼,自己的计划就周密了吗?她好像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晚饭的时候,十七端着两碗饭走了进来,秦素看了看没有小宝的身影,朝十七看了过去。十七将饭菜端到秦素的跟前,笑着道:“主子别担心,小宝跟着王爷呢。”
见秦素还想问什么,十七不禁大笑了起来:“主子,不信你出去看看,小宝就坐在王爷的膝盖上吃饭呢。”凤凌天他们同将士们一起吃,就让十七来给秦素送饭菜。
脑子里好像能想象出那个场景,秦素点了点头,扶着腰在榻子上坐了下来。
“十七,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我们走?”秦素一边吃着一边朝十七问道。
“主子,你还想走啊?咱们现在能走到哪里去?”十七以为秦素想要离开的念头还没有打消。
秦素自然知道这次出逃是没有希望了,只是这里兵荒马乱,也不是久留之地。
“咱们不能一直呆在军队里。”今天她出现在晋城外已经是很不合理的事情了,若是长期在这帐子里住下来,对于她来说,太招摇,未免是件好事,毕竟,这军营里哪有什么女人。
“我想,肯定要等主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王爷才会放咱们走。”十七这才转过弯儿来。
秦素听见这话,也只能点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凤凌天从下午吻了秦素之后,再也没回过帐子,十七又被朱雀给叫走了,秦素心中挂念小宝,试了试伤口,刚准备下地,就听到了帐子口软糯的童音,里面隐约带着丝丝兴奋:“爹爹,那些人好威风啊,还有大马,好快啊。”
是小宝!秦素转过头,就见凤凌天抱着小宝走了进来,小宝窝在风凌天的怀里,一脸乐呵呵的模样。
“娘亲。”看见秦素在看着自己,小宝在凤凌天怀里就伸开了两只小胖胳膊朝秦素示意。
一只修长的手将小宝的小胖手给卷了回去,凤凌天沉着脸道:“你娘亲身上有伤,不能抱你。”
小宝哦了一声,乖乖的被放下,坐在秦素的身边。
“你们先睡,我处理些事情。”将小宝安置好,凤凌天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笔在军事图上不知道写着什么。秦素歪头看过去,只见他低着头,目光专注的盯着笔下,凌厉的气势被烛光一晕染,好似多了几分温情。
“娘亲,小宝要睡里面。”秦素伤在右边的腰上,所以她左侧卧,小宝正好蜷在她怀里。小家伙儿觉来的很快,只一会儿功夫就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了。秦素看着小宝安然的睡容,脑袋里一直在想东西,从她来到这里开始,一幕幕就好像回放一般在脑海中穿过。后来,她连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凤凌天坐在桌前忙活着行军图的进程。定国公如今就好像困在笼子里的老虎,两人作战都是在试探,可一场恶战必然避免不了。
划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凤凌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他后仰在椅子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视线不经意的扫过榻子上那女人的背影,纤细,脆弱。又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他眉毛忽的一挑,秦素,这下子,恐怕你再也逃不掉了。
……
秦素的生物钟极其的准时,再加上在这种环境下,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当帐子外有很小的动静响起来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入目的是小家伙恬然的睡颜,只是小宝睡觉总是不老实,她伸出手给他提了提被子,等等……秦素忽然反应过来,横在自己腰间这是什么?那只修长的手正松松的绕过自己的伤口环在自己的身上,秦素几乎不用考虑,她的身子只要稍微往后靠一靠,就能贴到那人的胸膛了。
秦素觉得今天早晨一定是见鬼了,她脑子中刚这样猜测,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身子就靠了过来。她的身子一僵,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可那人却极自然的将头靠向了秦素的,两具身体亲密的靠在一起,耳边还能感受到他呼吸所传来的热气。
秦素尴尬的维持了僵硬的姿势好久,终究是忍不住了,她伸手将凤凌天那只修长的爪子给抬了起来,然后身子往里挪了挪。像做贼一样做完这一切以后,秦素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前世今生加起来,她都没有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过,今天早晨所受的刺激对她来说,着实很大。她听着身后也没有什么动静,秦素终于安心的又闭上了眼睛。而她身后,那双黑眸,却是倏地睁开了,里面沉沉的墨色浓重的好像要跳脱出来一样。
……
晋城外是几十万的大军驻扎,而晋城里面早就是一片乱象。晋城临近京城,且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因此是全国内数一数二的经济大省。可当定国公以驻军为理由占据晋城以后,晋城通往别处的道路皆被堵塞,对于城里许多以经商为业的人无疑是一大噩耗,货物运不出去,钱拿不到手。本来好好的赚钱机会全都是因为定国公的入驻给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因此,定国公除了每天应对城外虎视眈眈的大军,也要安抚城中的城民,可谓是两头犯难。
屋子外面又响起令人烦躁的吵闹声,苏卫见定国公盯着面前的桌子出神,不由得道:“主子,朝廷支援的大军已经赶来了。咱们前几天一直尝试突围,可到如今,只能是背水一战了。”
定国公当初之所以选择晋城,第一,就是这里方便调兵,定国公的军队大多集中在以晋城为中心的四周。第二,这里是朝廷经济来源的大城,即使战败,这场战争也可以给朝廷造成一定程度的经济打击。第三,晋城地理位置极好,易守难攻,可定国公完全没想到,就在自己带着兵从渭城撤回晋城的时候,凤凌天速度极快的将晋城的出路都给封死了,驻扎在出口处的三万大军仅半天的时间就被收拾的一干二净。如今这城的确是难攻了,可自己的退路也被断了。
“朝廷来了多少援兵?”定国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朝苏卫问道。
苏卫回道:“二十万。”
“只有二十万吗?我还以为会有五十万?皇上的心思容易猜,又不容易猜。”定国公心中在思量着什么,过了许久,他将一个信封递给了苏卫,语重心长的问道:“苏卫,你跟着我多长时间了?”
“回主子,苏卫自十一岁起跟着你,到如今已经有十三年了。”苏卫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那递过来的信封。
“是啊,你和铮儿一般大小,那时候铮儿也就是个半大小子,可如今,我却是连人也见不到了。”苏家破散,定国公平日硬撑着,但仍旧遮掩不住,无人时那苍老的神态。
“主子,你莫非是想死战?那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苏卫仿佛已经预料到定国公要选择哪条路了,他的声音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我身上有北楚的血脉,又掌管着二十万的大军。皇室猜忌我也是应该,只是太子的心太急,皇上还没动作他就开始找由头,也怪我,若是早点舍得那兵权,我的一双儿女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定国公好像在同苏卫讲话,可又好像在跟自己说话。
“这封信你带在身上,若是哪一日晋城破了,你就将这信交到皇上的手上,或者……”定国公这话沉疑了许久,方才开口道:“或者是秦王的手上。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交代于你,在你找到夫人后一定不要告诉她浅浅死去的事情,她已经受不了什么打击了。”
“主子,苏卫跟你一起守城。”苏卫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封信,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不,你必须走,这信里是我送给太子的礼物,期盼我儿地下有知。”定国公朝苏卫摆摆手,不再说什么。
……
秦素这边,事情的发展似乎是超出了她的预料。她身上的伤并不大,躺了一天就能下地。可偏偏行动范围被禁止在凤凌天的帐子内,这两三天,两人是同吃同住同睡,每每早晨醒来的时候,秦素都能瞧见那双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偏偏那人好像还不自知。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秦素朝凤凌天问道:“王爷,你准备什么时候派人把我们送回去。”
“送回哪里?”凤凌天眼也没抬的回道。
“秦王府。”秦素咬牙切齿应道。
“贵伯大概明天就到了。”凤凌天坐在椅子上,优雅的吃着粗茶淡饭,那姿态,丝毫没有因为这简陋的环境而有任何的改变。
“贵爷爷要来了么?”小宝几日不见贵伯,想得很。
“你早就安排好了。”秦素从风凌天的话里读出了几分味道。
凤凌天抬眼,那双黑眸紧紧的盯着秦素,嘴角微微上挑:“本王担心王妃路上再遇上什么危险,所以干脆让人来接好了。”
“那多谢王爷了。”秦素一笑,低头认真的吃起饭来。
第二日一大早,果真贵伯带着人来了。小宝一见贵伯喜滋滋的上前拉住了贵伯的袍子,秦素刚要追上去,胳膊被人一扯,整个人已经被凤凌天拉到了帐子里面。
“凤凌天,外面有人。”秦素的话点到为止,外面贵伯和朱雀等人还守着呢,而她见风凌天的眼神,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又袭上心头。
果然,凤凌天胳膊一用力就将秦素圈到了怀里,猝不及防的,那张薄唇就贴上了秦素的,温热的触感让秦素下意识的就抗拒,她的手刚伸出去,凤凌天的唇瞬间又离开了。
“秦素,我再说一遍,等我回去。”凤凌天的眼神毫不遮掩的看向秦素,秦素仰着头,差点被那里面的黝黑给吸了进去,良久,她才点点头。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凤凌天终于放开了秦素的手。
一个小脑袋从帐子外钻了进来,小宝瞅了瞅风两天,又瞅了瞅秦素,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啊转,随即抓住秦素的衣角,一脸的兴奋。
秦素看着小宝兴奋的模样,又看了看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的凤凌天,感觉头有点大。
“王妃,咱们该走了。”贵伯的声音也掺了进来,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十七在一旁有些赧然,明明说好出去买东西,可是一转眼却到了这晋城,贵伯到底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秦素点了点头,抱起小宝朝马车上走去。
就这样,在晋城的烽火即将要燃起来之前,秦素坐上了回京的马车。想想,这几天就好像做梦一样,千方百计的从里面逃出来,可又被带回了远点。
贵伯驾车,朱雀骑马跟在车后,秦素他们坐在马车里,一路上摇摇晃晃,半天的功夫不到就到了京城的城门。
贵伯刚要下车被盘查,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落在了马车的前方。那人一脸木然的对着贵伯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声音木木的道:“请你家主人进宫一趟。”
“你是……东宫的人?”贵伯打量了这男人几眼,最后确定的问道。
“皇后娘娘请秦王妃进宫,现在,立刻,马上。”承安的手臂如同机器人一样直直的举着令牌,眼神却一直盯着马车的门。
“王妃还未梳洗打扮,进宫面见娘娘怕是不妥。如果被圣上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秦素这几日在军营里穿的都是不男不女的粗布衣服,贵伯找的这借口的确是很妥当。
“娘娘便是请人也该从秦王府请,且不说在这城门口宣读口谕是对上面不敬,老奴也奉了秦王殿下的命令一定要将王妃接回府去。您看,与其在这里挡路,还不如收拾干净了再去。若您不相信,跟着我们就是。”贵伯说完,指了指马车的另一边座位,承安没什么表示,直接坐了上去。
秦素匆匆回到墨枫居,换上一身衣服又匆匆的出来。
“贵伯,小宝就拜托你照看了。”秦素对于皇后宣自己进宫这事,心里清楚地很,不会有什么好事。宫中向来混乱,既然只点名自己,那小宝她一定要安排妥当。
“王妃安心去即可,我会立即通知八爷,让他进宫。”贵伯好像完全忘记了秦素前几天骗他的事情,这倒是让秦素有几分赧然。
“多谢贵伯了。”说罢,就带着十七朝院外走了出去,那个唤作承安的黑色人影已经等在那里了。
……
皇后自从上次被苏浅浅“刺伤”后,就一直呆在宫中静养,此次之所以会派人宣秦素进宫,完全是因为凤凌顷的告知。
“秦素怎么会到了晋城?这丫头以前看着闷闷的,怎么最近这几次,每次看见她都会觉得很不一样。”皇后听了凤凌顷的话也是大吃一惊。
凤凌顷笑道:“母后,三年前父皇得知秦素爬到了三弟床上时,雷霆之火极为恐怖,你说,若是父皇得知,在三弟出征期间,竟然将一个女人弄到了军营里,还纠纠缠缠,会是什么反应?”
“你就不怕烧大了将火烧到你舅舅身上?”皇后看向凤凌顷的眼神含着几分警告。
“母后,三年前,舅舅已经宣布同秦素断绝父女关系。再者,秦素同秦家这几年都没有往来,定然不会烧到舅舅的身上。”凤凌顷眯着眼,嘴角微微的笑意昭示着他心情的愉悦。
正因为母子俩之间的对话,这才有了今天秦素的进宫。
这两天,京城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皇宫里处处可见白雪的影子,景致也是十分的好。秦素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带着十七,由福来领着朝皇后的宫殿进发。
到了宫殿门口,秦素和十七守在外面,福来进去通报。等候的功夫,十七跺了跺脚道:“这雪都要化了,天儿怎么又冷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秦素刚说出口,就看到福来迈着小快步走了过来,十七咕哝了句:“终于要进去了,这外面风口还真是冷啊。”
福来尖细的嗓音在他停住脚步后就传到了秦素的耳朵里:“奉皇后娘娘口谕,三王妃秦氏,不守妇道,在王爷行军期间,私自出京,奔赴军营,扰乱军心,责其跪地一天,以示惩戒。”
“这么冷的天,你要我家主子跪在这风口里?”宫殿外面是冰冷的大理石板,正是当日苏浅浅跪过的地方,十七一听福来的话,一股子火气就开始往上冒。
“公公,秦素想要见皇后一面。”秦素不卑不亢的看向福来。
福来冷笑了声,回道:“娘娘身体欠安,听说了王妃的事情后更是上了点火,如今是谁也不见,王妃还是听令比较好。”
“公公这话说笑了,皇后娘娘向来是后宫中的典范,她大老远的将我招来,岂会不问是非黑白就会定罪,公公这样说,可别污了皇后娘娘的圣名。”秦素定定的瞅着福来,福来一窒,倒是留也不是,去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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