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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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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我家中书橱里还有几张秦相用来传递消息的纸条,这些都可用来作证。”对着那背影,沐锦云又吐出一口血来,声音已经开始变得虚弱。
    “将人带下去。”凤衍朝徐秀打了个招呼,徐秀立即带人将沐锦云给拖了下去。金銮殿上的那个人离他越来越远,沐锦云的眼睛似乎要渗出血一般,所有的不甘以及悔恨,都已来不及。
    “秦相,如此,你要作何解释?”凤衍目光冷冷的看向秦松。秦松跪在那里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让人将王府的位置图给取出来,可是看中了老三府上的布置?”凤衍说话专门挑讽刺的来,被他堵得,秦松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自己也明白,此时多说无益。
    “老三,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啊?”在凤凌天进来以后,除了最开始的一句低吼,凤衍还是第一次朝凤凌天询问意见。
    “一切单凭父皇定夺就是。”凤凌天好像没有要掺和的意思,完全将主动权给让了出去,他的这种反应让凤凌顷心里很是怀疑,这件事中,凤凌天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凤凌天不说话,凤凌玖也在一旁安静的站着。朝堂上的人心里都知晓四年前秦家算计凤凌天的事情,而如今秦松的小尾巴被抓住了,他们都以为凤凌天会在这件事上做一番文章,没想到凤凌天好像一副没有看在眼里的样子。
    “事关你府上的事情,你就没有一点意见?”凤衍很是厌烦凤凌天这种倔强的性子,就是天皇老子跟他说话,他若是不乐意了,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凤凌天依旧摇头:“虽说秦相的手段依然那么下作,不过王府里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回答的时候,凤凌天不忘讽刺秦松一句。秦松听了凤凌天的话,一口老血差点要吐出来,凤凌天那话的意思无异于:下作的手段还是动不了王府的一毫。
    “秦相,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凤衍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秦松如同俯视着一只小蚂蚁一样,权力的差距在这一刻无比的拉大。
    凤衍的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其实里面的意味谁都明白,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就算是秦松说出一朵花来,可想来,这后果并不能好到哪里去。
    “臣无话可说。”有沐锦云的事情在先,秦松的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儿,他跪在那里,听着身后的寂静,纵横朝堂这些年,完全没想到最后悔落到这样的地步。
    “太子可有话说?”凤凌顷从进来开始,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凤衍故意朝凤凌顷问道,凤凌顷不慌不乱的行礼回道:“父皇英明,儿臣无话可说。”
    “朕还以为,你会为你舅舅求求情。”凤衍挑着嘴角,眼底的凌厉几乎要看进凤凌顷的眼底。
    “舅舅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儿臣也无话可说。”凤凌顷同样一撩袍子跪了下去。
    “真是好一句无话可说。”凤凌玖在一边小声的说道。无话可说还拐带一句“一时糊涂。”果然是见缝插针啊。
    “众位爱卿可有什么意见?”凤衍又看向所有的朝臣,一大部分人都已经将头给低了下去,他们站在原地,全都沉默了起来。
    “秦爱卿做出这种事情,着实是寒了朕的心,从即日起,剥夺相位,爱卿就在家养老吧。”凤衍说完又看向大殿中那两个女人,二姨娘已经吓得晕了过去,而秦柳氏虽然身受重伤,却依旧挺直的跪在那里,凤衍想了想道:“至于这两人,明日午时三刻,处决。”
    话说完,这朝终于是上完了,凤衍转身离开的时候,二姨娘已经有些癫狂的喊了起来:“老爷,你救救我啊。”
    所有的人都在往外撤,秦松从地上爬起来,根本理会二姨娘的*,二姨娘见所有人都不理自己,而身边的秦柳氏更是一句话不说,她一想到菜市场那些斩首的人,身子就惊得一颤一颤的,根本停不下来。见秦松起身,她立即爬了过去,抓住了秦松的袍子,在她眼里,这是她目前唯一的依仗,带血的手指紧紧的攒着秦秦松的袍子,声音凄厉无比:“老爷,请你救救我啊,看在漠儿的面上好不好?啊?”
    “滚。”上次半山庄园的事情后,秦松的权力已经被架空,如今连相位都被剥夺了,他心里的火正没处发,恰巧二姨娘撞了上来,也不顾这里是金銮殿了,秦松一脚就朝二姨娘的胸口踹了去,二姨娘一个女人哪经得起这样大力,被人踹到了柱子上,她一口血给喷了出来,见秦松丝毫不管自己朝外面迈去,二姨娘忽然不想动弹了,她也不能动弹了。想着自己今天被这样的对待,二姨娘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老爷,你对我这么无情,那么当你知道你亲爱的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种的时候,你是会什么表情?啊,这世上没有人会夺得她儿子的位子。秦府只能落到秦漠的手上。”到死,二姨娘心里想的都是秦漠一定要夺得秦府的继承人身份,可他从未想过,她的儿子是不是喜欢那个没有人情的院子,她的儿子过得是不是开心?
    秦柳氏一直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直到有人将她们又给押回牢房。身边的二姨娘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她平常看着随和,事实上火气极大,经历这两天的事情,生命的意志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安静的牢房里,除了那残缺的呼吸声,剩下的只有耗子啃咬木草的声音。
    在另一边的牢房,
    沐锦云也已经是出气儿多,进去的少了。他趴在草堆上,身上散发着牢房里特有的臭味。他迷迷糊糊躺在那里不知何年何月的时候,牢房的门被打开了,然后就听到好像有人跟狱卒说什么话一样。
    “爷,他这个样子还能活么?”宋九朝蹲在地上的身影问道。
    “只要还喘气就行。”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掏出一颗丸药喂进了沐锦云的嘴中。
    做完这些动作,宋九仍旧有些疑惑的道:“爷,咱们这样做皇上不会发现么?”
    “真是傻,你以为没有他的命令咱们可以进了这里面么?”那身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宋九的肩膀,轻笑了一声。
    “难道皇上?”宋九吃惊的看着男人。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小宝今天下午还要来呢。”说着,男人的身影率先消失在了牢房之中,宋九见此,赶紧跟上,主仆两人消失之后,这牢房安静的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
    秦府,
    来人单膝跪在地上,朝头上盖着书的秦漠回道:“回少爷,二姨娘和夫人都已经落狱,明日五十三棵处斩,相爷也被剥夺了官位,如今正要回来呢。”
    秦漠慵懒的将脸上的书给拿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她还真是拼了啊!”
    也不知那人听不听得懂这话,秦漠自己笑了起来。
    “少爷,要行动么?”那人跪在那里,等待着秦漠的回答。
    “这个就不需要了,那人会帮咱们处理好的,你们候命就是。”说完,又将书给扣到了脸上,一点着急的模样也没有。
    那人应了一声,嗖的一声就消失在窗外。
    ……
    凤凌天出宫以后,将事情给朱雀交代了以后,就骑着马一路朝秦王府赶了回去。
    “这是黄连,气味苦寒无毒,这是当归,气味苦温无毒。”秦素拿着手中的药材一边给月娘解释着。月娘就拿着笔在旁边记了下来。
    “这些在本草纲目里面都有记载,你若是有时间,就去将那本书给背下来。”月娘有意要跟着秦素学习一下医术,因此秦素就用手头的药材简单的给她讲解了一下。
    “全背下来么?”月娘跟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秦素,她对数字很是敏感,可其实到了别的领域好像就不是那么灵通了,所以在秦素这样说的时候,她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而秦素恰巧是对数字不敏感,对医术很是敏感的人,背下一本书对她来说就跟让月娘背下一本账本一样轻松,所以她完全不觉得背下一本书有什么难的。当年在医学院,教授就是这样要求的啊。
    “当然是全背,你既然学,总不能学个半吊子。”对于学习这种事,秦素的态度很是坚决。
    “嘿嘿,让你自己找罪受。主子用刀最好,结果你选这些药草,我看着都头疼。”十七见月娘抱着一堆药草一脸的欲哭无泪,她就跟着上来朝月娘嘲笑道。
    “十七的性子有些浮躁,想要学好用刀还是得静静心。”听见十七的话,对于十七,秦素也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凤凌天进来的时候,就见月娘在拨拉一堆药草,秦素时不时的在旁边指点着什么。
    “爹爹,你回来了?”小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一把吊在了凤凌天的腿上,凤凌天心情很好的将他给抱了起来,然后朝秦素走了过去。
    月娘见凤凌天走了过来,拉着十七就跑了出去,给一家三口留下了时间。
    “身子还舒服么?”凤凌天一手抱着小宝,一手将秦素揽了过来。既没有低头也没有小声,问出口的话如同在询问你吃饭了没有一样自然。
    秦素听见这话,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直接转移话题朝凤凌天问道:“沐太傅的事情怎么样了?”
    “素素,不要转移话题。”凤凌天一点也不给秦素转移话题的时间,愣是抓着那个问题不放。
    “不好。”见此,秦素果断将实话说了出来,昨天晚上秦素就没怎么好好的睡着觉,凤凌天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来。
    凤凌天想过秦素或许会略微带着娇羞,或许会白他一眼,愣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直直的看着自己,嘴里还说着大实话。
    “那我今天晚上注意些。”凤凌天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后,在秦素面前,如今说着说着,情话是出口就来,说话也更是直接。
    “流氓。”当着小宝的面,凤凌天什么也能说得出来,秦素听着他越说越过火,终于忍不住,一口话给顶了回去。
    “这是天经地义,怎么算流氓。”凤凌天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如今看秦素的眼神相当火热,有种虎视眈眈的感觉,连他怀里的小宝都能感受得到。
    “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啊?”小宝趴在凤凌天的怀里,一点也不能理解凤凌天说的话,怎么都那么难懂呢?好像在打哑谜一样。
    “凤凌天,你注意一些。”伸手将小宝抱过来,小宝却非要自己下地走,在凤凌天身上他可以要抱抱,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小身子已经越来越沉,担心累到娘亲,所以在秦素将他接过来的时候,他就乖乖的落到了地上,下手牵着秦素的。秦素则是趁着这个功夫暗地里瞪了凤凌天一眼。
    某种意义上来说,秦素已经不是原来的秦素,相应的,凤凌天也不是原来的凤凌天了。他俯身,贴着秦素的面颊,用极其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一手又紧紧的揽住她的身子,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扣在她的腰上,声音暧昧至极:“既然你开了口,晚上我定然会注意一些的。”
    一脚狠狠的踩在了凤凌天的脚上,秦素转过头牵着小宝就朝里面走去,她怎么也想不到,以前那样清冷的人会变成现在这幅无赖的模样。
    整日在这王府中,原本还有些空荡荡的小仓库被秦素收拾的堆满了药材,她知道外面世道正乱着,于是整日便在家中整理这些,可对于外面的事情她又有些好奇,她不想一无所知,也因此这天午饭的时候,她想要继续询问凤凌天今天上午他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
    谁知,她还没张口,凤凌天就将事情简单的同她说了一遍。
    秦素放下筷子,皱眉问道:“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了。”
    凤凌天明白秦素的意思,秦家一夕之间发生这样的变化,秦松被罢官,而秦柳氏和二姨娘又要被处斩,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这算是天塌下来的一件大事,而与秦家相对立的凤凌天不出意外就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虽然事情是因沐锦云拿走墨枫居的位置图为开始的。
    “可以说,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参与。”凤凌天摇了摇头。
    “太招人注目,朝堂之上应该也讲究均衡,若是秦家倒了,皇上定然不会允许有另一个秦家站出来,势必要将势力给均衡开,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这件事情都将秦王府推到了风头上。”秦素看着凤凌天浑不在意的模样,还是将自己心里的说法给讲了出来。
    “你在担心我?”又是这句话,秦素常常怀疑,凤凌天是不是有间歇性的神经病,听话总是抓不住重点。但对于这种问题,他又常常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昨天晚上你说的话该算数吧?”秦素没有再逃避他的“调戏。”目光很是犀利的看向他,水眸清亮。
    “你听到了?”昨晚凤凌天折腾了秦素好久,在缠绵过后,他抱着秦素说了一句话,他以为秦素昏睡过去了,可没想到,秦素竟然听到了。
    “我不想早死。”秦素说的也很直接。
    “别给我把这个字挂在嘴上。”听到秦素说死字,凤凌天拧了拧眉头,脸色暗了下来,他伸手捏住秦素的,力道很大,说出口的话也好像是咬牙切齿一般。
    “那你该明白我的意思。”经过了昨天晚上,两人的确是发生了质的变化,秦素对于凤凌天的感情也更加的说不清楚,连她都明白的东西,她不相信凤凌天不明白。
    “我明白。”握起秦素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他的薄唇上勾起一个微微的笑,掌心里的软软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原来,情之一字,是这样的滋味。
    “爹爹,娘亲,你们再不吃饭都凉了。”小宝的话将两人从思绪中给拽了回来,两人光忙着说话,竟是连饭菜都忘了。听见小宝的声音,见小宝鼓着腮看向这边,秦素想要拽回手来,却被凤凌天给挡了下来。
    “朱雀,送小宝去八爷府上,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天黑之前你记得将他给送回来。”小宝一得空就腻在秦素的身边,这让凤凌天很不爽,于是下午刚得了空,他就招呼将朱雀将小宝送到凤凌玖那边。
    小宝也没有反抗,而是笑眯眯的在秦素脸上吧唧一口,这才乖乖的带着秦素给他缝的小包被朱雀抱着走了出去。
    “朱雀,看好他。”小家伙儿从小吃了不少的苦,秦素总想处处护他周全。
    “朱雀明白。”朱雀点头,抱着小宝就没了影儿。
    ……
    坐在墨枫居书房里的榻子上,秦素深深的觉得,自己好像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
    小宝被朱雀带走以后,凤凌天霸道至极的拖着秦素来了书房。可一来这里,什么事儿都没有她要做的,凤凌天自己坐在椅子上看折子,就将她晾在一边,她最近在屋子里已经窝的太久,想想都头疼,见凤凌天正低着头忙活,她便起身要朝外面走去。
    “你再走一步试试。”凤凌天蓦地抬起头,目光精准的盯到了她的身后。
    “这里没我什么事儿。”秦素迈步就要走。她总不能呆呆的在这里看着凤凌天看一下午吧。
    “在这儿陪我。”凤凌天的声音坚决到不容人拒绝。
    “你再走一步试试!”
    争执的结果就是,秦素被凤凌天封在这里呆了一下午,若不是这书房里有些书解闷儿,她觉得自己真要睡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贵伯敲门进来,将一封信递到了凤凌天的手上,凤凌天快速的看完,将信交给了贵伯道:“你照着去办吧。”
    “是。”贵伯没有带着信走,看完直接在桌子上燃了蜡烛将信给烧了,这才退了下去。
    “明天的行刑你有兴趣么?”想到秦素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凤凌天朝榻子上缩成一团的女人问道。
    “没有。”秦素摇头,杀人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一刀落地。
    “想来,你该受过那些姨娘不少的欺负。”就是因着这个原因,凤凌天才开口询问。
    “我没兴趣同死人计较。”如果可以,秦素不想再跟秦府的人有一丝的牵扯。
    ……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顷儿,我们要怎么办?秦家若是完了,你可就没了一半的助力。”毓秀宫里,皇后听完阿晚姑姑的话,满面惊诧的看向凤凌顷,她甚至连手里的茶杯都托不住了,愣是眼睁睁的瞧着那茶杯在自己的手下碎成一片。
    “娘娘,你先莫着急,等太子爷想想办法。”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秦松完了,朝堂上的格局又要发生变化了,而与此同时,京城的风向也要发生变化了。皇后心想,她绝对不允许这种变化存在。
    “是舅舅的后院里出了事情,我没想到他会将主意打到沐锦云的身上,更没想到父皇对沐锦云还留有那样一手,原本沐锦云熬了一夜的刑罚过去都没有改口,可父皇一说话,他就已经都交代出来了。”秦相的落马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谁能想到三个月的禁足之后迎来的是一生的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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