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分化两宗,浩然暗舒一口气。
他们的实力不怎么样,最高不过是风灵,但人多势众,打起来相当棘手,特别是在绝望的情况下,可以抱成一团,超水平发挥,甚至于不顾一切代价,同归于尽,魔王也大感头疼。
灵师拼起命来可了不得,三神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浩然拱拱手,和善的笑道:“血电宗主,不知者无罪,阴阳老儿的事与你无关,更不会牵连到电眼宗。”
血电上人大喜,一躬到底:“谢灵友宽宏大量,在下只是路过此地,府中还有要事,不能久留,请灵友代电眼全宗向陈宁长老谢罪,日后必有所报。”
此时此刻,他对浩然感激万份,比亲爹还亲,无论浩然提出什么要求,绝对是有求必应,毫不含糊。
浩然更是求之不得,正中下怀,先解决阴阳宗,再回头修理这家伙,各个击破,耳边忽然传来云梦的声音:“留住他,想办法让两宗相斗。”
浩然怔了怔,她是什么意思?
血电上人见浩然面色不对,心中急跳,慌乱驾云而飞。
浩然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下意识的喝道:“慢!”
血电上人浑身一颤,缓缓转过身来,眼中掩映不住的惊慌,声音微微颤抖:“灵友有何吩咐?”
浩然反应奇快,传音道:“陈宁长老已经驾到,刚才给我传音,做出了明确指示……呵呵,宗主不要怕,他老人家暂时不出面,想观察你们两家的表现。”暗暗苦笑,看来自己有撒谎的天赋,根本就没怎么想,不知怎的脱口而出,还能一环紧扣一环,脸不红、心不慌,说得跟真的似的。
血电上人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剧变,情不自禁的四周张望。
浩然传音道:“宗主不要慌,冷静,他老人家让我全权负责,实话告诉你,大草原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各大宗经常要求陈宗出面干涉,此事正是一次锲机。”
血电上人吓得魂飞魄散,脑海里一片空白,一个劲的说道:“灵友救我,叶老弟救我,我一定改邪归正,再也不杀生,潜心修炼。”
天下第一派的威名不是虚设,绝对是名副其实,无可匹敌,门派的规模越大,历史越是悠久,有资格冠以“宗”字,越有亲身感受,反而是那些小门小派,实力弱小,不显山不显水,陈宗对他们的影响最小。
血马大草原靠近万灵城,很多年前,外部大宗份份入侵,连年大战,血流成河,本地灵门全部被卷入其中,无一幸免,元气大伤,最后是陈宗出面强行弹压,严禁外人干涉草原内政,五宗才得以幸存。
所以说,四宗关起门来称王称霸,有恃无恐,谁的账也不买,唯一不敢得罪的就是陈宗,规矩是陈宗定的,陈宗也能随时修改,反正是他们说了算,更何况四宗均非善于之辈,这些年来造孽太多,不管杀谁都是名正言顺,理由充分,天下皆服。
“他老人家心地仁慈,不会大开杀戒,但阴阳老儿胆大包天,竟然动了青鸾女,罪不容诛,不需要我明说了吧?血电宗主,这是你立功赎罪的机会,只要日后改弦易辙,肯定安然无恙。”
浩然的脸上笑容灿烂,暗自叹息一声,陈宗的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不用说长老亲临,只要打出他们的旗号,这些老家伙立马束手就擒,不敢生出丝毫反抗之心,甚至于不敢仔细核实,也许是威名太盛,也许是做贼心虚。
太不可思议了,真的难以置信,陈宗两个字拥有无限的魔力,这不是一件好事,而是紫华灵界的悲哀。
血电上人也是老江湖了,经历过大风大浪,狡诈多变,哪还不明白浩然的意思?
陈宗既要仁义之名,不能杀孽太多,又不想出面,最好是暗地里遥控、操纵,不给外人落下话柄,所以利用自己杀阴阳上人立威,进而控制大草原,这是他们常用的手法,屡见不鲜,大家心肚自明。
“利用,他们在利用我。”
血电上人不惊反喜,能被陈宗选中是莫大的荣幸,即便做不了陈宗的嫡系,但攀上这棵大树,暗地里扯上关系,就是一个护身符,今后稍有收敛,行事不要太过份,电眼宗就无人敢惹,再乖顺一些、多方面打点讨好,统一大草原指日可待,若是真的改弦易辙,将来可挤身名门大派。
“灵友放心,在下心中有数,保证完成任务。”血电上人心中狂喜,表面不动声色,朝浩然拱拱手,飘向阴阳上人。
再说日月宗诸人,咋闻青鸾女是陈宗弟子,全都傻眼了,他们是当事人,一想起陈宁上人将要驾临,个个脸色惨白,吓得魂不附体。
阴阳上人更是如此,通体冰凉,头晕目眩,紧紧闭上了眼睛,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世界的末日,不,是自己的末日到了,痛恨、后悔,怨毒、害怕,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猛然间产生无边的恐惧。
他不是初出茅庐,也曾经怀疑过浩然的身份,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想都不敢想,亿万年来,还无人敢冒充陈宗弟子,而且浩然只是一位地灵,却敢单枪匹马面对两宗大军,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狂傲嚣张,要么是疯子,要么有恃无恐。
寒湖的下场亲眼所见,他可不认为浩然是疯子。
他的心在颤抖,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惹了其他人不要紧,没想到惹到陈宗,唉,难道是天忘我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飘近的血电上人,嘴唇微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宗既是盟友,也是敌人,日月宗倒霉,阴阳宗肯定会落井下石,不由心生警惕。
血电上人定在他面前,神情肃然:“阴阳老弟,我们有三千多年交情,算得上是老朋友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阴阳上人有气无力,微微点头,声音略显撕哑:“老哥,请讲!”
血电上人深深一叹,满脸惋惜,又是正气凛然:“老哥一向脾气耿直,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有什么说什么,你不要见怪,此事严重违背了灵门规矩,罪大恶极,人神共愤,不用说外人,如果老哥当时就知道,立马会大义灭亲,杀了你向陈宗请罪。”
“你……”阴阳上人怒火万丈,恶从心头生,大家都是一路货色,这家伙居然摆出一幅正人君子的面目,其他人也是愤慨不已,怒目而视。
血电上人老奸巨滑,有陈宁长老暗中观察,当然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传音道:“老弟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陈宗找上门来,后果你比我还清楚,当务之急不是狡辩,而且想方设法保全日月宗,老哥是一片好心好意,希望老弟认清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阴阳上人呆了呆,苦涩一笑,他也不是傻子,一点就通:“让我一人顶罪,这没问题,只要能保证日月宗的安全,小弟可割下自己的脑袋,但陈宗能同意吗?”
血电上人郑重点头:“老弟,你不要糊涂,陈宗的威名摆在那里,反正人没死,他们没理由大开杀戒,再者,叶浩然刚才说得清清楚楚,只追究你一人,余者不杀,日月宗实力并未损失太多,日后还有翻身的机会。”
阴阳上人叹了口气,瞬间苍老了许多,形势比人强,不甘心又怎么样?即使他死不认罪,那些部下为了自保,也不会放过自己,就连眼前的血电上人也要翻脸,这就是现实,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残酷而无奈。
扭头扫视日月宗众人,目光凄凉,眼前一片糊涂,哽咽道:“各位兄弟姐妹,我苦修数千年,道心入魔,竟然动了邪恶之心,妄图加害拜山的灵友,此事有违灵门古规,罪孽深重,辜负了大家的信任,给日月宗留下一道污点,在此辞去宗主之职,并脱离日月宗,由水火师弟接任宗主。”
凭空跪拜三下,擦拭脸上的泪水,泣不成声。
“宗主……”大部分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历来强悍的宗主会俯首认罪,一位羽灵是其它人种,默不出声,目光不停的闪烁,另一位羽灵是连体人,快速飘到眼前,一把抓住阴阳上人的肩膀,叫道:“师兄,你开什么玩笑?”
“师弟,我不是开玩笑。”阴阳上人拉着他的手,递去须弥空间里的所有物品,郑重其事道:“师弟,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造的孽自己扛,不会连累你们。”暗中传音:“带好众位弟兄,小心血电,防止他趁火打劫,大局为重,退下吧。”
那水火上人怔了怔,目光一瞥血电,重重的点头,叹息着飘回原地,向众人传音示警。
阴阳上人慢悠悠的转身,逐个看着众多熟悉的脸庞,神情变得镇定自若,这是临终前的最后一眼,悲切尽去,只有满脸留念。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拱手一圈,道:“各位,我不怨任何人,这些年来,我造孽太多,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今天是罪有应得,在此奉劝大家,希望能引以为戒,重新做人,回头是岸,某些人肯定还是死不改悔,我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朝浩然拱手:“叶灵友,在下无颜面对陈宁上人,请代我向他老人家请罪,说我临终顿悟,虽然为时以晚,无法洗清一身罪孽,但是我用鲜血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浩然不知如何回答,干脆一声不吭,微微点头。
点头就够了,阴阳上人喜不自禁,一躬到底:“谢灵友,从现在起,日月宗将永远遵从陈宗的命令。”偷偷向水火上人传音。
水火上人心领神会,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全体恭声道:“日日宗自愿臣服陈宗,一声令下,无不遵从。”
浩然又忍不住叹息,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临死前还来这一手,厉害,他想了想,右手微抬:“大家起来吧,此事日后再说。”
“谢叶灵友!”众人起身,个个喜笑颜开,有陈宗的维护,电眼宗不敢轻举妄动。
后事安排妥当,阴阳上人落下一块石头,飘到血电上人面前,笑道:“老哥,我们相交半辈子,小弟要走了,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今后能照顾日月宗。”
血电上人忙道:“老弟不要客气,你们情同手足,不分彼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突然心生警觉,耳边传来浩然的声音:“注意,他有杀气。”
阴阳上人面目狰狞,两张嘴巴齐喝:“血电,你的罪不比我轻,干脆一起走吧。”左嘴是一道红光,右侧是白色光芒,竭尽全力,击向血电的胸膛。
他俩距离太近,根本就来不及躲避,血电上人骇然失色,眉心的眼睛大开,射出一束五彩光华,恍如一道闪电横空出现。
“轰轰!”巨响声震耳欲聋,两人同时击中对方,像炮弹似的飞向高空,随即发生爆炸,化着漫天的血肉。
又是意料之外的变故,所有人都呆住了,短暂的窒息,不知谁大吼:“为宗主报仇,杀了那些杂种。”烈火点上了干柴,双方都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山脉上空成了战场,杀声震天,法宝满天飞。
按阴阳上人的预法,杀血电上人主要是表明忠心,至于随之而来的混战,陈宗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惜浩然是个冒牌货,第一时间飞出千米,冷眼观战。
惨叫声不绝于耳,浩然浑身大汗,一阵虚脱,舌阵胜过血阵,他一直在提心吊胆,相当于经历了一场大战,突如其来的,心中冒出一股寒气,云梦是真的失忆,还是在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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