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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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怎讲?瑞王茫然不解,投靠本王,即是投靠瑞王府。
    不一样。宋慎终于包扎妥了,宋某深深佩服殿下的文采,冲着您个人下的投靠决心,与王府无关。
    这
    有什么不一样的?瑞王莫名激动,一刹那明白,一刹那糊涂,但心情甚佳,含笑嘱咐:总之,你愿意留下就留下!今后,衣食住行或者哪一处不满意,随时告诉管家,倘若管家疏忽没办妥,你就告诉本王,本王一定为你做主。
    谢谢殿下。
    两人对视,宋慎目光深邃,双手托着对方右手,低声说:殿下仁厚慷慨,宋某不胜感激,又忍不住想以身相许了。语毕,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唇在对方白皙光洁的手背上印了印。
    一个吻。
    轻轻的吻。
    唇吻手背,一触即离。
    犹如鸟儿飞掠过湖,羽毛轻扫,微触及水面,溅起的小小涟漪尚未散开,它便飞走了。
    你放肆!
    大胆、大胆瑞王惊呆睁大眼睛,下意识使劲一抽,你好大的胆子!
    宋慎如梦初醒,立即松手,迅速后退并连声致歉,抱歉,实在抱歉,我、我一时糊涂。
    我一时冲动,冒犯了,殿下息怒,息怒啊。
    啪~一声,瑞王站起拍桌,心跳彻底乱了,脸发烫,语无伦次地训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倘若、倘若换成我三哥,你敢这么做?庆王必定当场打断你的手,然后狠狠惩罚你一顿!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错了。
    庆王?开什么荒唐玩笑?我宁愿被打断手,也不想亲近他。
    宋慎见对方气得不轻,暗感懊悔,左一个抱拳,右一个作揖,消消气,我知道错了,刚才昏了头了。
    哼!瑞王别开脸,又拍了一下桌子,逐渐脸通红。并非真怒火,而是意外与无措,恼的。
    别生气,都是我不好。宋慎无计可施,讪讪提议: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哼!你当我像你一样野蛮?瑞王第三次拍桌,含怒的眸光水亮。他杵在桌旁,霎时不知该如何表达愤怒:不能不生气,以免惯坏了门客;也不能真生气,以免吓坏了门客。
    对,我野蛮,我不应该冒犯殿下。
    宋慎反复道歉时,外间下人听见了拍桌声,正欲询问,王全英返回了,侍卫忙告知:暖阁里啪啪响,不知怎么回事,公公快进去看看吧!
    什么?
    王全英诧异往里走,关切呼唤:殿下?
    老太监匆匆掀开毡帘,定睛一望:瑞王端坐书桌后,埋头看书;宋慎站在距离书桌三尺远的地方,面有歉色。
    再看地上,一只茶杯碎了。
    哟,这是怎么啦?王全英绕过碎瓷片,并未发现主子受了伤。因为瑞王用书遮住了受伤的食指。
    宋慎不免窘迫,咳,我
    瑞王更窘迫,却抢过话头,轻描淡写解释道:失手摔了个茶杯,叫人收拾了吧。
    老太监一边答应,一边打量宋慎,又看看瑞王,没瞧出什么端倪,纳闷出去了,唤丫鬟进来打扫碎瓷片。
    这天,宋慎没好意思留下吃晚饭,告辞离开了,轻快策马返回紫藤阁。
    新收的大胆门客一离开,瑞王定定神,吩咐道:宋大夫已经投靠了本王,今后,府里务必以上宾待之,切莫怠慢了他。
    哎唷,好事啊,您放心,老奴一定办妥。
    唉,他那性格,一旦受了委屈或怠慢,不知会怎么闹。思及此,瑞王严肃嘱咐:高明大夫难寻,千万要用心留住他。
    老奴明白!
    王全英眉开眼笑,虽然大乾人才济济,但宋大夫的药方最有效,早该招揽他了。他要是能长住王府随时候命,就不用仰仗太医了,不光咱们娘娘高兴,奴婢们也高兴。
    固然高兴,但偶尔会被气得七窍生烟。
    瑞王绝口不提方才发生的事,独处时,垂首凝视自己被仔细包扎的食指,理智感觉应该愤怒,嘴角却不禁翘了起来。
    两人内心深处,同时悄悄绽放了一朵花。
    腊月二十九,除夕前夕,紫藤阁上下忙碌。宋慎作为阁主,少不得戴着银面具前堂后院地巡查巡查。
    除夕当天,紫藤阁换上了红灯笼,焕然一新。
    寅时中,天尚未亮,黑沉沉飘着雪花,北风呜呼,滴水成冰。
    瑞王穿戴整齐,乘车前往皇宫,惯例赴家宴,皇室上下将一起辞旧迎新。
    马车摇摇晃晃,瑞王起得太早了,被晃得昏昏欲睡,靠着软垫小憩。
    浅眠间,窗外突然响起熟悉的爽朗嗓音:
    哟,好巧!
    马车略停了停,旋即继续前行,侍卫头领讶异问:宋、宋大夫?今儿除夕,天还没亮,您这是上哪儿去?
    宋慎左手提灯笼,右手策马靠近,朗声答:我去接一位老朋友到舍下过年。你们呢?
    护送殿下进宫。
    殿下呢?
    车里呗。
    宋慎顺势策马靠近车窗,刚弯下腰,窗帘便被掀开了,他立刻笑眯眯说:草民给殿下请安!
    瑞王头戴紫金镶玉头冠,身穿节日礼服,檀色披风内,炎色锦袍金丝银线地绣着蟒纹,在车内灯笼光下,目若朗星,备显尊贵俊美。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不假思索回了一笑,疑惑问:什么老朋友?你为何不早些去接?弄得除夕当天奔波。
    宋慎控缰跟随王府车马,贴着车窗小声答:闯江湖时结交的两个好兄弟,约定一同过年,早就在我家了。
    那你
    我刚才哄外人的。想见殿下,得编个理由。宋慎端详对方,低声告知:其实,我昨天就想去瑞王府,但怕你还在生气,没敢去。不知殿下现在气消了没有?能否原谅?
    瑞王打量浑身落满积雪的人,压根动不了怒,轻声答:看在你除夕天没亮便赶来道歉的诚意上,原谅你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殿下宽容!
    宋慎一放松,忍不住说了句实话,由衷夸道:第一次见你穿红色衣服,真好看。
    瑞王一愣,低头扫视袍襟,此乃礼服,除夕与春节,红色才显得喜庆。
    真好看!宋慎再度夸道。他半夜出门,在街上冒着雪溜达等待偶遇,却神采奕奕,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
    交谈不久,宋慎道别,心满意足打马远去,避免侍卫起疑。
    瑞王在车窗目送,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除夕与春节,普天同庆,都城处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热闹非凡。
    帝后主持了家宴,又举办宫宴,皇子公主和皇亲国戚、文武重臣依次领宴谢赏谢恩,礼仪繁杂琐碎,瑞王忙至初三夜晚才返回王府,精疲力倦。
    不料,马车行至半途时,窗外猛地响起了熟悉的嗓音:
    哟,又遇见各位了,巧,真巧!
    夜晚,皇城街市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侍卫头领大声道:在下给宋大夫拜年了!
    车内,瑞王失笑,听着来人与自己的侍卫熟稔交谈,疲惫感消失大半。
    须臾,宋慎靠近车窗,弯腰抱拳:草民给殿下拜年,祝殿下岁岁平安,事事如意!说话间,他把一个小巧礼盒塞进马车。
    瑞王内心涌动着愉悦,按捺不住好奇,接过便拆,什么啊?
    拆开一看,又是一只打瞌睡的雏鹰,惟妙惟肖。与第一只相比,它瞌睡得更厉害了点儿,困得眯着眼睛,胖嘟嘟的身体歪倒,一副要摔倒的笨拙模样。
    瑞王忍俊不禁,捧着细细观赏,有趣!活灵活现的,难为你雕得出来。
    你喜欢就好。
    交谈片刻,宋慎又是心满意足地离开。
    正月初四,宋慎去了瑞王府,正式拜年,傍晚才离开。
    初五,精力充沛的人忍不住寻个理由,又跑了一趟王府,初六初七亦不例外。
    初八这天,瑞王本以为他也会来,但,从清早一直到寝时,仍未见他影子,期望落空,自是失望,辗转琢磨许久才入眠。
    其实,宋慎并不是没空,而是被叫去庆王府了。
    庆王征战沙场十年,掌握实权,发号施令惯了,杀伐决断不怒而威,淡淡问: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宋慎坐在主座下手,沉思不语。
    快说!
    第34章 告诫
    庆王端坐主位之上,不怒而威, 沉声问:快说, 你近期为什么天天往瑞王府跑?
    宋慎稍作思索, 心存侥幸,尝试争取缓一缓,解释答:为了请脉。草民去年揭了皇榜,受您推荐给瑞王看病, 肩负大夫的责任。近期, 隆冬腊月,年节事多繁忙,草民担心瑞王可能因劳累病倒, 所以常去瑞王府,请平安脉。
    哦?
    庆王嗓音低沉浑厚,积威甚重,眉心皱成一道川字, 不疾不徐问:你去得那般勤快,仅仅是为了请平安脉?
    宋慎硬着头皮答:是。
    如此一听, 宋大夫勤勤恳恳尽职尽责, 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本王应该奖赏你才是。
    宋慎心里发虚,立即摇头,哪里?分内之事而已,草民不敢居功。
    下一瞬, 庆王脸色一变,重重拍桌,嘭~一声,震得茶杯盖子跳起来,笃定怒斥:你没说实话!竟敢欺瞒本王,你有几个胆子?
    草民不敢。
    那为何不说实话?倘若无凭无据,倘若无关紧要,本王何必特地抽空亲自问你?
    宋慎摸摸鼻子,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庆王脸色沉沉,目光如炬,审视自己推荐的大夫,不悦质问:一个大夫,勾得病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合适吗?像话吗?
    宋慎霎时感觉自己成了狐狸精,公狐狸,勾引了涉世未深的文弱皇子。
    他定定神,尴尬答:不合适,不像话,大夫本不该逾越本分,犯非分之错。但草民敢对天发誓,并非故意勾引,更非恶意引诱,从未伤害过他!唉,其实,草民也不知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就变成今天这样儿了。
    自己推荐的大夫犯了错,庆王作为兄长,责无旁贷,隐晦询问:从未伤害过瑞王?
    对视须臾,宋慎领悟了弦外之音,正色答:宋某承认动了不该动的爱慕之心,管不住自己的腿,忍不住常往瑞王府跑,但苍天在上日月可鉴,至今为止,宋某从未粗鲁亵渎过他!
    咳,那天冲动昏了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手背,不算亵渎吧?宋慎聚精会神地应答,丝毫不敢大意。
    庆王略松了口气,幸好,尚未酿成大错。
    宋慎试探问:这件事,不知是谁告诉您的?
    早在去沅水山庄探监期间,本王便发觉不妥,当时告诫你行事要稳妥庄重,你却听而不改,悄悄抗命,本王只能派人探查。
    庆王喝了口茶,责备道:近日,你越发大胆了,不仅天天往瑞王府跑,甚至当街围堵、当众亲密交谈,不成体统!打量旁人全是傻子吗?日子一久,消息肯定会传开,人言可畏,瑞王的名誉必受影响。
    宋慎无可辩驳,毅然恳求道:千错万错,错在我一人,不该有非分之想,一切罪责由我承担,与瑞王殿下无关。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涉世未深,脸皮薄,又正在静养,求您千万不要错怪他,最好问都别问。
    哼,本王正是顾虑四弟身体差,才没惊扰他,先问问你。
    庆王难免失望,你是本王推荐的,万一彻底把瑞王带歪了,外人看着,兴许怀疑本王不安好心,自己他停顿叹了口气,既有责任,亦有苦衷,无奈说:到时,势必有人指责本王,草率推荐江湖人士,致使四弟被蛊惑歪了。
    蛊惑?
    宋狐狸起身抱拳,低头致歉,惭愧,宋某辜负了殿下的信任,请您责罚。
    责罚你,麻烦就能解决了吗?假如瑞王陷得深了放不下,该如何是好?旁观者清,庆王及时发现四弟动了心,自然担忧,故迅速把罪魁祸首叫了来问话。
    这宋慎语塞。
    庆王皱眉问:你揭榜行医,用的是真实身份,若卷入涉及皇室的龙阳丑闻,不仅瑞王名誉受损,你和你的师门更是后果不堪设想。难道你没考虑过后果吗?
    作为老江湖与一派掌门,怎么可能没考虑过后果?
    皆因动心是克制不了的,性格再理智也没用,自古情难自控。
    宋慎薄唇弯起,苦笑了笑,坦率答:其实,我考虑了成千上万遍,深知不该逾矩,反省了无数次。但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每次见了他,我总是、总是咳,面对面时,莫名会丧失理智,不由自主想逗他开怀,逗来逗去,慢慢就收不住了。
    糊涂。
    庆王缓缓提醒,一旦事发,瑞王的母妃及其外祖家族,绝对饶不了你,还有圣上,单这三把怒火,你便无力招架。
    多谢殿下提醒。
    宋慎再度抱拳,感激躬身,宋某明白,您既是关爱弟弟,也是善意提醒。不知今日您传宋某前来,是有什么吩咐?
    庆王并非不通情达理,而是顾虑重重,不能不管,严肃答:出了岔子,必须设法解决!你且说说你的打算。
    宋某一介平民,他却是天潢贵胄,身份悬殊,莫说龙阳,即使是男女婚配也高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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