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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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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你干嘛不把他留下来?”等秦冠麟离开,陈香韵娇声问道。
    她不相信家人看不出自己的心思,也不会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好处,错过这个机会,下次想碰到就难了。
    “这件事风险太大,还是不能做——”陈维勤安抚地回答。
    虽然他有很大的把握,最后就算孙女跟秦冠麟的事闹出来,秦老弟也不会对付陈家。
    可是他们这一辈年纪大了,关键还在年轻人那里。
    万一秦冠麟记仇,现在有秦老弟压着,等将来老一辈不在了,那以后陈家就多了一个敌人,这是他不敢侥幸的。
    秦冠麟回到酒店,先泡了个热水澡,又睡了一觉。
    醒来时酒意已经散发得差不多了,于是拿起话筒,给家里打电话。
    这次接电话的是妈妈张清芸。
    “儿子,听你爸说,你现在在虞城?”秦妈妈听到儿子的声音,语气像往日一样平和。“去了桥头村没有,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对于那个地方,她同样有很多美好的记忆。
    儿子在那边出生长大,她初为人母,为了养活儿子,和丈夫一起割稻种田,养猪喂鸡,可以说吃尽苦头。
    长时间在太阳下劳作,原本娇嫩的皮肤,逐渐被风霜吹得黝黑和粗糙,褪了一次又一次皮后,终于不会再疼痛。
    而原本纤细的手指,也因为长期用力,变得粗壮肿胀,指尖磨得光秃秃的,已经没有美感。
    不过她的精神还是充实的。
    就算再苦再累也值得,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不用担惊受怕。
    回到京城后,她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可是不管怎么保养,皮肤依然比其它同龄人粗糙,手指因为关节粗大,也戴不了精致的钻石戒指。
    但是她经常会梦到那段岁月,每每想来,都不胜唏嘘。
    “变化不是太大。”秦冠麟知道爸妈对那个地方的感情。“老房子还在,只是多了些灰尘和蜘蛛网。”
    于是把回去后看到的情形跟妈妈说了一遍。
    他选择跟妈妈说,而不是告诉爸爸,是考虑到他是男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特别是他跟老支书的感情更纯粹,如果知道这些事,或许会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所以让妈妈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情况复述给他听。
    “是不是遇到了不高兴的事?”从儿子的描述中,秦妈妈没有听到哪怕一句充满感情的话,就猜到他这趟家乡之行并不愉快。“你有话就直说,不用考虑你爸爸的想法——”
    她比老公年轻了十一岁,接受新生事务更快,所以在心态上跟儿子更像一代人。
    老公那一辈人,生活在一个人际关系相对简单的时代,人与人非友即敌,还喜欢相互斗争。
    现实情况是,人都有两面性,既有大公无私的一面,也有自私自利的一面,唯一的区别,是你到底哪一面占了上风。
    村里那些人,对他们一家的帮助,她一辈子不会忘记。
    但是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无原则付出,这只会害人害已。
    “是的。”见妈妈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秦冠麟没有再迟疑,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以及对老支书家人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
    他相信妈妈比爸爸更善于判断这些细微的人性,毕竟她从小生活在富贵之家,见惯了这种尔虞我诈,懂得处理这些小人。
    而父亲不同,听他以前对自己说,小时候家里一穷二白,为了活下去,才去参加了解放军。
    在部队学了文化,参加了解放战争,因为立了功,解放后分配到地方,成了一名年轻的干部。
    所以他更擅长处理条条框框的工作,对这些阴私暗斗,厌烦且不擅长。
    这也是他那几年会被打倒的原因,明明身世清白,立场坚定,却被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关了牛棚。
    “原来是这样。”张清芸听后叹了一口气。“这几年不仅仅城市里的风气发生了变化,原来乡下地方,也开始一切向钱看了——”
    她明白这个变化来自哪里?
    改革开放十年,经济获得了巨大的发展,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贫富差距开始拉大。
    人都习惯盯着高处看,别人生活好了,其它人就会着急,于是急功近利,为目的不择手段的风气开始蔓延。
    这是人性,谁也没办法避免。
    夫妻俩原以为陈老哥是老党员,不会受外来干扰,没想到他的变化这么大。
    “我却觉得所谓一切向钱看,只是某些人给自己作恶找的借口。”秦冠麟却不认同妈妈的意见。“一个懂得自立自强的人,会通过正当的办法,想办法获取财富,未必会因为别人有钱了,就心里不平衡。”
    假如那个老支书本身就是个极其正直的人,会这样打秦家的主意?
    如果他的品性真有父亲形容的这么好,她的孙女怎么会从小就这么恶意满满?
    在那个时代,言传身教力量强大,因为没有机会接触外界的信息。
    只能说,老支书本身,就是个善于投机的人,只是隐藏得比较好罢了。
    假如以前没有跟陈香韵有那一幕接触,他或许也会觉得这个小姑娘聪明懂事。
    现在站在客观的立场,才能看清这家人的真实心思。
    “你说的对。”秦妈妈听完儿子的话,沉默了一会,才重新开口。“那时候你爸突然从高处跌落下来,心态也有些失衡,在这样的关头,有人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那种感激会一辈子难忘。”
    而且他帮老公顶住乡里批的斗要求,这些话都是陈维勤自己说的,到底乡里有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敢肯定。
    或许得找个机会,回去一趟,找一找当初的人,才能知道结果。
    “妈,你和爸也不用烦恼这件事了。”秦冠麟怕妈妈纠结这件事,主动开口劝道。“我现在花这么大的精力和物力,帮他们办公司,再大的恩,应该也能报了。”
    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自己帮他们把公司建起来,并教会他们如何借这个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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