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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奴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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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奴跨步到她面前:“殿下不高兴了?”
    楚言枝依然不理他,绕过他走。
    狼奴紧张地拦住她,背光注视着她微冷的眸光:“殿下不要生气,奴错了。”
    “来之前,你答应过我的话,你都忘记了?”
    狼奴垂眸:“……奴记得。殿下不许奴欺负小表哥。”
    “你做到了吗?”
    “奴是没有欺负他,奴实话实说而已。奴还帮他处理伤口、劝他去看病,这做得不好吗?”
    楚言枝心里有气,听他用这副神伤表情和故作无辜的眼神说完这番话,又气得想笑。她暗暗咬唇忍住,偏过脸去,冷声道:“不会耍心机就不要耍,我又不是傻子,这样显得你乖巧听话又懂事,表哥又笨又蠢还不识好歹是不是?”
    狼奴没说话了,一点一点挪到她身边,先抓了她的袖子:“奴没心机的,殿下最了解奴了,奴一直很乖啊。”
    他探着手要去握她手腕,楚言枝气没全消,也嫌他手凉,一扭身完全背过去,把他的手别开了。
    他在身后闷闷“呜”了声。
    “别卖可怜,我不吃你这套。大庭广众的,你还要哭给我看不成?”
    “……嗯,奴懂事的,当然不会那样。”
    “本来就是之前说好的,他是我小表哥,我将来大概率是要嫁给他的,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你再醋也要忍好了,不能对他乱发脾气,更不能伤他。他又没做错什么,摊上了我这么个表妹而已。”
    楚言枝垂眸拨弄着小手笼,想到姚令的话就觉得心虚。他周围的夫妻都是相爱的,这让他相信并期待能有与他相爱的妻子,他兴许是为此而催眠自己,才有了对她的爱慕。可她呢?她不喜欢他,不喜欢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但她的身体不听那些曾学过的规训,贪图小奴隶的皮囊,与他越来越亲密。
    她现在只能保证一定会在成婚之前与小奴隶断掉这不恰当的关系,应该也不算对不起姚令吧。
    至于要不要喜欢姚令……也许他的话是对的,她没见过真正相爱的夫妻,才不由自主地抗拒他。等成亲了,她学学舅舅舅母、外祖父外祖母他们爱人的样子,也能和姚令过好一辈子的吧。
    楚言枝努力劝自己想通,可心口闷得慌,有种奇怪的难受,像小时候生病了要吃药,她捏着鼻子逼自己一口一口往下灌一样。
    半天没听到小奴隶答话,楚言枝侧身看他,却见他立刻收回了捂着的手,藏到背后对她露着笑涡:“奴明白了,以后见到小表哥,奴躲得远远的,不和他说话。”
    楚言枝狐疑地要去拿他的手:“你藏了什么?”
    狼奴往后退了两步,结果撞上了提灯路过的游人,即刻又往回躲了三步。
    楚言枝抓了他的手腕往前边扯,要他把手张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真的没有,殿下不要问了。”
    楚言枝一根一根去掰他的手指:“没有你躲什么?”
    掰到他食指和中指的时候,他喉尖再度发出了压抑的“呜”声,楚言枝动作微顿,轻了力道,却看到他食指与中指指腹都燎出了两个血泡。
    “你,你……”楚言枝回想起那只差点落到地上摔碎的茶壶,蹙眉抬头,“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小伤呀,奴比小表哥身体强壮那么多,还会功夫,又不疼,说出来只会让殿下心烦。”狼奴把她的手拨下去,重新攥了起来,弯弯眸有些羞愧地道,“就是没藏好,让殿下看见,脏殿下眼睛了。”
    “……你刚刚没必要用手碰那茶壶的,掉地上就掉了。”
    “茶壶里的水很烫,灯楼上只有奴一个人会功夫,水溅出来奴虽能保护好殿下,却没办法保护好小表哥。他要是被烫伤了,殿下会心疼的啊,心疼也是疼。”
    楚言枝默了默,拉住他的手腕,往四处找医馆。周围灯火缭乱的,行人太多,她便把他往路边人少较暗的地方拉。
    “你这得及时上药的,刚刚还想攥我的手……你不怕我给你甩开,燎破了血泡?”楚言枝一边拉着他走,一边仔细辨认着灯光掩映处的各个店铺匾额,还不忘责怪他。
    狼奴拽拽她的袖子,轻声道:“奴错了,殿下,奴真的不疼。奴自己会包扎呀,刚刚给小表哥包扎得就很好。”
    “好什么好,全绕成一团挤着伤口,看着就疼。”
    “嗯……那奴以后好好学,将来小表哥再受伤,绝不会弄疼他了。”
    楚言枝哑口,想凶他,想笑他,又想气他,最后步子在一处巷子前停下,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回身道:“你怎么总是这么笨笨的……”
    句句离不开“小表哥”,分明是在跟她耍小心眼呢,她哪里会听不出来。
    竟说不出来他这招是太笨拙还是太高明。
    说他笨拙,是因为他功夫那么好,接茶壶的时候哪里需要碰壶身,就使一道劲风的事,非要把自己的手弄伤吗?说他高明,是因为她现在确实被他搞得很难过……
    “奴就是殿下的笨狼奴啊。”狼奴顺着她的手,握住她的腕子,往上握她的胳膊,在无人之处俯身亲了亲她的脸,“不像小表哥,他能……”
    话未出口,楚言枝攀住他的肩膀,踮脚亲在了他的唇上。
    狼奴愣了极短暂的一瞬,在楚言枝亲完要退回去的时候,箍住她的腰,无比热烈地吻下来,一边吻一边将她曳进了昏暗无光的巷子里,刚才还疼得他直呜的手垫在她后脑上,把她压在了墙上。
    楚言枝被他亲得头又有点犯晕了,拿手推他,狼奴咬着她的唇,给了她一点喘息的功夫,却低低呢喃着:“枝枝表妹……表妹……”
    楚言枝喘着气:“什,什么?”
    “表妹,枝枝表妹。”狼奴抚着她的腰窝,时而往上时而往下,在她出口问时,又不容抗拒地吻了下去。
    楚言枝又推他,他却像喂不饱的小狼崽子,手也作弄起来。
    楚言枝紧张地绷紧了身子,生怕有人从这路过多看一眼。
    “枝枝殿下唤奴一声表哥好不好,奴想做殿下的表哥,小表哥,中表哥,大表哥……”
    楚言枝就知道他是被醋劲淹透了,不愿意地锤他后背,可她越锤,他越是要吻,吻得她脑袋昏手脚软,腰也莫名泛酸。
    “唤唤奴啊,枝枝殿下,枝枝,枝枝。”
    他平时从不敢这样称呼她,但是出来了,就不肯叫她小姐,要跟着别人喊枝枝,现在听了姚令的话,还一个劲儿地叫她枝枝表妹。
    楚言枝到底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在他不知道第几回给她呼吸的空隙,即将又要吻过来之前,细若蚊呐地叫了声:“……表哥。”
    狼奴却有了新的不满,吻着将她的声音都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要叫小狼表哥。”
    他得寸进尺,楚言枝抬脚在他脚上重重碾了碾。
    狼奴“呜”着把她吻得更狠了。
    楚言枝再度妥协了,恼得用含水杏眸瞪他:“小、狼、表、哥。”
    狼奴终于满意了,抚着她的脸,将她的乱发拨弄好,眼里掬着点点星光,夸她似的:“殿下好乖啊。”
    楚言枝又一脚踩到他脚上去,后脑也往墙上猛地一靠,狼奴眼中果然显出一丝紧张,护她后脑的手一紧,把她往怀里拢住。
    楚言枝却趁机咬他脖子,力道还不轻:“以下犯上,你要死啊。”
    然而狼奴轻“嘶”一声后,呼着气哼哼两声:“好舒服呀。”
    楚言枝真是服了他了,松了口把他两只手都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怒目道:“不知羞耻。”
    口舌间似有甜腥味,楚言枝掏帕子擦了擦唇,天太暗了,虽然头顶时有烟火,还是看不清这帕子上的情形。
    她抬眸,狼奴轻轻抱住了她:“奴不要羞耻,奴要对殿下永远坦诚说实话。”
    楚言枝气息缓过来了,拿帕子在他脖子上碰了碰,好像确实给咬破了。
    明明是要给他找医馆处理伤口的,怎么闹着闹闹着跑这来了,还添了新伤。
    “别跟我闹了,这血泡脓化得比刚才更严重了。”楚言枝板板脸,带他往巷子外走。
    然而狼奴背靠着墙不动了,在她回头不耐地看过来时,抿着笑涡道:“奴脚痛,走不动了。”
    “……怎么,要我背你还是抱你?黏人精。”
    “扶奴走嘛,殿下。”
    楚言枝脚步顿了又顿,嫌弃地直接往巷子外走。
    等出了巷子口,她回头看,狼奴还真没跟上来,正扶着墙一副极艰难地样子往她的方向挪动着。
    楚言枝心想,他肯定是装的。不过她方才那几脚,踩得确实不轻……他恼人的时候是真恼人啊。
    楚言枝走回去,狼奴有点可怜地望她一眼:“殿下嫌弃奴了?奴在努力了……”
    楚言枝把那只帕子放好,不理会他的话,直接抱了他一只胳膊,带他往外走。
    她一挨过来,狼奴就一点也不客气地往她身上靠了,还想揽她的肩膀,但手被楚言枝打落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勾引我是不是?”
    趁走到明街上之前,狼奴偷偷往她脸上亲了一口,楚言枝躲没躲过,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半垂的眸掩在黑长的睫毛之下,正望着她笑。
    就知道,肯定是装的……这头笨狼。
    楚言枝松开他的胳膊把他丢开,一点也不想管他了,快步往前走。
    一连走出十来丈远,楚言枝脚步略微慢下来了。又过几丈,她停下把周围商铺的匾额看了看,但没回头,照旧朝前。
    “老婆婆,你知道最近的医馆在哪里吗?”楚言枝停下脚步,探身问坐在地上卖花的一位面善老妪。
    别的铺子商贩都在卖灯、卖吃的,唯有老妪在卖不起眼的花,生意很冷清。老妪的耳朵还不太好,楚言枝连问了几遍,老妪才摇头说不知道,她不住这城里,是从乡下赶驴车进来卖花的。
    “笨蛋枝枝,医馆就在那啊。”
    楚言枝立刻直起身,却见狼奴不知何时立到了她身侧,抬手在她鬓间拨弄了两下。
    楚言枝扒拉下他的手,看了眼他蒙了灰的锦靴,蹙眉:“不是走不动路了吗?怎么过来的?”
    狼奴却没回答她,而是问了老妪花价,从荷包里挑了颗碎银放到老妪手心里,回头笑望着楚言枝一步步走回来:“好漂亮的枝枝表妹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还好姚令那丑东西看不到。
    楚言枝在他的视线下碰了碰自己方才被他触过的鬓角,碰到了一片片柔软的花瓣。狼奴还在朝她走过来,最后立到她面前,他的声音愈发清晰。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这样不爱读书的人,也能记得住这句诗?他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心口又涌上了那抹奇怪的感觉,楚言枝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她近来好像越来越容易心悸了。
    楚言枝想把那花拿下来,想知道是什么花,摸着不像是梅花。
    狼奴牵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拿:“好漂亮的,殿下留下吧,奴花银子买的。”
    楚言枝目光移开:“……医馆在哪里?”
    狼奴看向对面路口那扇敞开的门:“就在那里。”
    楚言枝带他往那走。
    进了医馆,楚言枝望望周围,前台有个老先生在拨算盘,后面摆了几张椅子,三三两两坐着人,大部分似乎是来取药的,正闲闲地坐那聊天,看那伙计忙忙碌碌地抓药、称药。一帘之隔有个门,门半掩着,能看到有人进进出出,应该是给病人看病的医者。
    楚言枝拉狼奴走到那老先生面前,把小奴隶的那只伤手摊开放到他面前:“老伯伯,我想买点治烫伤的药给他处理一下。”
    老先生正忙着算账,直把最后一个算珠拨上去,于账本上写下数目后,才抬起头来让楚言枝再说一遍。
    “我要买烫伤的药给他……”
    老先生先惊为天人地打量了番楚言枝,顺着狼奴的手掌往上看,见是那个剑眉星目,颊边隐有笑涡的少年,脸上顿时露出松泛了然的笑。
    老先生往他脖子上瞥了眼,又看看楚言枝不明所以的表情,一边收了账本,一边回头叫那正抓药的伙计拿什么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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