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收网回来，老谢把手里的一条大鱼交给老婆子，让她做清蒸鱼来吃。
    然后自己带着小孙女在院子里玩耍。
    “爷爷，你今天回来的好晚呀！海里有好东西吗？”小孙女的嗓门有些洪亮，吓得老谢赶紧捂住孙女的嘴。
    “云云，小点声，千万不要让别人听见。现在这一片海禁，有大事发生。你不可以乱说，爷爷要被抓起来的。”
    云云吓得捂住了嘴巴。
    “爷爷，”她四处看了看，小声说：“我知道了，我闭嘴就是了。”
    祖孙二人的互动也因为刚才的恐慌而变得小心翼翼。
    因为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小女孩手中的皮球顿时没了兴趣。
    过了一会儿，老谢感觉气氛有些沉闷，他抱起小孙女，逗笑她：
    “走了云云，我们去看看奶奶的清蒸鱼做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你们直接坐到饭桌旁边就行！”谢老婆子解下围裙，把一条完整的大鱼端上了餐桌。
    云云马上把注意力放在了大鱼上，舔了舔嘴唇：
    “奶奶，你的手艺总是那么好啊！每次都会流口水。”
    “哈哈，云云爱吃，就多吃一些啊！奶奶还准备了甜羹，这就去端来。”
    等到甜羹上桌时，云云已经吃了一大块鱼肉了。老两口看着孙女吃得香，一脸的欣慰。
    夜里，谢老婆子给孙女洗了澡。换上干爽的睡衣，空调开到睡眠风，哄她睡了。
    回到老两口的房间，看着老头子坐在灯光下，佝偻着黝黑的背，一脸心事。
    “说说吧，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拿来热毛巾给老头儿擦脸，边擦边问。
    老谢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今天，终于还是到了那一步了。”他有些颓丧，开始抽烟。
    “到了哪一步？”谢老婆子非常紧张，她很少看见丈夫这样沮丧的时候。
    老谢又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
    “几个月之前，路昂派人找到我，我就不想去。但是我后来想想，也许我参与了，在关键的时候，我可以挽回一下，不至于事情太糟糕。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丧心病狂，竟然要把来帮忙的人给杀了......”老谢的手开始颤抖，想起今天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这个叫小凌的年轻人，有京都章家金家的背景。更是带着紫门的秘引，否则，路家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走到了海宫的大门口。”
    妻子打断他：
    “为什么要冒险下海，为什么要找什么海宫？路家难道是要挖什么宝贝吗？这个时代，路家赚的盆满钵满，还这么贪心干什么？”
    老谢摇摇头：
    “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为了寻宝。是为了找到路门的一样东西，他们要保住根基和血脉。你知道，当代交通业和运输业发达。很多公司和集团都是路门弟子离开以后创办的，大家风生水起，各自发家。而且，因为他们是外姓弟子，所以只要交出一定的费用，可以不再受路门清规的束缚。但是路家人，世世代代都和祖宗德行和轨迹分不开了。”
    “从100年前开始，路门改变了每代能出10个男丁的大伞结构，开始了逐代减半。”
    “逐代减半？”妻子疑惑不解。
    “没错，在路昂的大姑下面，有一个男丁，夭折了。路昂的父亲成了长子。只剩了四个儿子。但如果，路昂的三个叔叔也都有儿子出生的话，倒也是打破了这个魔咒。没想到，他二叔三叔都是生了四个女儿，第五个还在生。但根据聂师传话来，基本生子无望。”
    谢老婆子赶忙道：
    “那岂不是只有路昂一个儿子？连一半都不到了。”
    老谢摇摇头：
    “前几日刚刚听说，路老四回来了。还带回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个大学生。这样看来，路家只有两个男丁，正是应了那个毒咒。但是，接下来，这个咒再不解除的话，路家下一代就会只生女儿，淡化血脉，直到断子绝孙。”
    谢老婆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之前一直纳闷，为什么路大姑当家的时候，总是往京都跑，去讨好一个丫头片子。离了婚，还在舆论风波里。”老谢眯着眼睛，露出佩服的神情：
    “现在看来，她是慧眼识人啊！那竟是紫门的重要人物。这次能顺利找到海宫，也是紫门的功劳。”
    妻子终于懂了，她心疼地看着老头子：
    “我老婆子啥也不懂，我就不去多问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受过路大姑的恩情，她却被自己的亲弟弟毒害了。你不想与路家不孝子为伍，却又怕他们行差踏错。我太了解你了，你一点儿也不好过。老头子，我都懂！”
    老谢感激地看着妻子，握着她的手，眼里闪烁着泪光。
    “老婆子，云云就交给你照顾了，我最近顾不上你们。但是你记住，你汉子是个顶天立地的人。有恩必报，是我的信条。如果不是路大姑，我们哪有命活到今天？我不想让路家绝后，但我也绝不允许他们败坏德行自断生机。你能理解我么？”
    “能，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老谢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遥远，逐渐没有了迷茫。
    “那......你和云云先睡。刚才路老二来短信，让我过去。估计是商量明天下海的事。你早点睡。”
    谢老婆子愣了一下。点点头。
    看着丈夫起身往外走，她忽然叫住他：
    “你带两个饼子吧，聊天久了，会饿。”
    “不了……我……”
    “还是带两块吧，就放在胸前，你如果能随时想着我和云云，就不会忘了回家的路了。”话未说完，老婆子眼泪已经落下。
    老谢僵住了脚步，喉头哽咽。
    “好……带上！”他接过妻子手里的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
    他开着面包车，一路疾驰，来到别墅区。轻车熟路地找到路老二的别墅。
    下车以后直接被搜了身，只摸出两块饼。老谢面无表情地抢了回来。
    保镖讪讪地放他进去了。
    而老谢刚走到客厅，就被两个彪形大汉直接按在了地上，“咣”地一声。
    两颗门牙飞了出来。
    路老二喝着茶，手指缝里夹着雪茄。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老谢。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出手救了那小子？”
    “老谢！你竟然敢跟我作对？你有几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