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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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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亚,也不是。
    第175章 邪降(二十一)
    旅馆不远处的酒吧内。
    餐台上的水果和一些廉价的餐点是可以免费吃的,马小裴午饭吃得不多,此时正是饥肠辘辘,小蜜蜂似的围着餐台转起了圈。
    而酒吧里的喧嚣热闹,于南舟而言又是另一片新鲜的天地。
    有太多的东西供他探索了。
    就比如现在,他相当认真地看着不远处打扮成兔女郎模样、浓妆艳抹、在三尺炫光的舞台上尽情舞动的舞者,目光平静,神情专注,充满学术气息地研究那具白花花的肉体。
    坐在吧台边坐定的江舫点了一瓶龙舌兰后,主动替曹树光斟了酒。
    他手法娴熟得很,琥珀色酒液顺着杯壁缓缓下流时,色调的变幻,和灯光配合得相得益彰。
    无论是谁,在和江舫相处时,他都会源源不断地制造这样的让人舒服的小细节。
    因此,和他做朋友,实在是很舒心惬意、以至于容易过分麻痹的一件事。
    江舫问曹树光道:哪里人啊。
    曹树光品了一口酒,被辣得哈了一声。
    在副本里他碰上过不少人类队友,因此早就备好了一套说辞,可以滚瓜烂熟地使用:东北的。
    江舫看他吐着舌头哈气,不由轻笑:东北的,不能喝酒?
    曹树光反应也快:刻板印象了啊。
    他有滋有味地咂了一口酒,反问道:你呢?
    江舫:混的。
    曹树光从上到下把江舫打量了一个遍,用很见过世面的语气说:老毛子那片儿的吧。
    江舫的五官带有东方人的韵味,然而在鼻梁、瞳色、头发、身材,还有那部分的特征,都很具有毛子化的特征。
    说老实话,对于江舫这个人,曹树光和马小裴都是很好奇的。
    立方舟里,南舟虽然强,但是强得理所当然。
    茫茫地球里,也就出了这么一个从副本中逃出的人造怪物。
    但据他们这些高维玩家交换的情报,江舫应该是不折不扣的人类种。
    相比之下,这个人的游刃有余,就显得很有趣味了。
    这其实是情报的不对等导致的。
    凭他和马小裴的等级,并不知道游戏内测的事情。
    所以曹树光有心想了解一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叫了江舫的化名:诺亚,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江舫仿佛没有一点戒心,细数自己之前打工时做的那些工作,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但正因为知道江舫不可能真正没有戒心,曹树光这顿酒喝得精神紧绷,一心想着套出点有用的东西来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结果回头一看,兜来兜去,打了半天游击,什么管用的情报都没套到,倒是不知不觉被灌下了半肚子黄汤。
    曹树光虽然喝酒上脸,但意外地还挺能喝。
    桌上添了六七个龙舌兰酒瓶,一溜儿排开,让他自豪感顿生。
    他总算理解了,为什么说酒桌上容易交朋友。
    他搭着江舫的肩膀,啪啪地拍了两下:你这个哥们儿,我今天交定了。
    江舫撑着下巴,不胜酒力地半倚着吧台,微红着一张脸,乖巧道:好啊。哥。
    这一声哥,叫得被酒精搅合得晕头转向的曹树光愈发飘飘然了。
    他搓搓手,正要继续吹牛,就听江舫靠近了他,轻声道:哥,那我问你个事儿啊。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攻击性,但曹树光还是稍稍提高了些警觉度:你说啊。
    江舫凑得近了些:你做了几次任务了啊?
    曹树光愣了愣。
    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
    好在,大巴车上初识时,自己撒的谎他都还记得。
    他跟所有搭伙的玩家,都说他们过了7次任务,并摆出一副以此为荣的样子。
    你忘啦。曹树光嘚瑟道,7次。
    他嬉皮笑脸地补充了一句:说好要罩你们的,结果还让你请我们喝酒。你们才不像只过过5次任务的人呢。
    江舫用酒杯口轻轻厮磨着掌心:不啊。我过了很多次任务了。
    见他这副醉态,曹树光的耳朵噌的一下竖了起来。
    他有预感,自己今晚说不定真能套出点真材实料的好东西来。
    他循循善诱:那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任务是什么?
    江舫撑着下巴,费力回想:就是教堂那一次吧
    曹树光的眼睛都快放光了:跟我讲讲跟我讲讲!
    那一次,特别难。
    江舫像是真的喝得茫了心神,索性把脸枕在了臂弯上,本来,我们以为那是一个给牧师和伯爵两边送信的普通任务。一开始,我们担心破坏规则,就没有拆开信件,老老实实地送信
    后来,他们连着互通了半个月的信,剧情毫无进展,我们只能冒险拆开了信件。
    他放低了声音,问曹树光:你猜那里面写的是什么?
    曹树光正被吊着胃口,急不可耐:什么?!
    写着江舫的声音柔和又动人,目光里似是带着软刀子的力度,从曹树光的脸颊轻描淡写地划下,我会遇见一个自称是我哥们儿的人,但他其实,不是人。
    曹树光愣住了,嘴角还带着笑。
    冷汗是隔了几秒钟后,才蚂蚁似的从他的四肢百骸内流淌出来的。
    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带着滚轮的椅子撞到了他身后的另一把椅子,一个作用力,害得他险些从凳子上跌下去。
    江舫定定望着他,目光内一时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只是望着他而已。
    曹树光心里一个发急,脱口而出:没有啊,我是人啊,你不要误会
    江舫明显一愣,很快就弯了腰,哈哈大笑:你相信啦?
    曹树光没能转过弯来:啊?
    江舫抬手压住他的肩膀:我逗你玩呢。
    毫不夸张,在开着强冷气的酒吧里,曹树光一身衣服在几秒钟内就被汗水沁了个透湿。
    曹树光咧了咧嘴,强捺住狂乱的心跳,努力想拗个笑模样出来:那信上写的是什么?
    江舫笑眯眯道:信上的确是这样写的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至,曹树光刚落下的冷汗又轰然炸开,汗珠直接挂上了脸,刚刚那点醺醺然的美好感觉尽数烟消云散。
    江舫垂眉,作若有所思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言呢。
    曹树光心思急转之下,反倒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了。
    对哦。
    这个预言,说不定说的是南舟呢。
    南舟也不是人,也可以算作他的哥们儿。
    他纯粹是自个儿吓唬自个儿,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真是
    思及此,曹树光坐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擦去冷汗,干笑两声:谁知道呢。
    一旁的南舟突然有了动作。
    他一下站了起来,再次成功地骇了惊魂甫定的曹树光一跳。
    江舫转过脸去,带着点醉意趴上了他的肩膀:看什么呢?
    南舟指了指舞台上被扔了钞票后、精条条地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的脱衣钢管舞舞者。
    他研究了半天,终于窥见了他的全貌。
    南舟用发现新大陆的语气说:是个男人。
    江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闷笑一声:就这种程度?我也行啊。
    南舟看他一眼:你不行。不能给别人跳。
    江舫赖在他肩膀上,歪头欣赏他的下颌弧线:好看吗?
    南舟印象里的好看标准,也就是江舫了。
    于是他实事求是道:不如你。
    真的?我不信。江舫满意地抿唇笑了,熟练地撒娇,我们再走近一点,你看看他,也再看看我,好吗?
    南舟也对那男人为什么要公然打扮成女孩子跳艳舞颇感兴趣,一点头:嗯。
    江舫随手拿起桌面上一瓶只剩下六分之一的龙舌兰酒瓶,晃了晃,提在了手心。
    他对曹树光打了个招呼:我跟我家南老师去看跳舞,你在这里等我们啊。
    曹树光抹了抹淌到了下巴上的汗,胡乱点点头,巴不得这俩赶快离开。
    江舫勾着南舟的脖子,一摇一晃地走开了。
    这时候,把自己喂了个9.5分饱的马小裴也回来了,发现丈夫双眼发直,不禁诧异地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看什么呢?
    曹树光这才回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曹树光望着江舫微微晃荡着的背影和一把细腰,觉得江舫就是一条温柔、和煦又会笑的黑曼巴。
    他晃了晃脑袋,强行把这么恐怖的联想从自己脑中驱逐了出去。
    就当是他想多了吧。
    当江舫和南舟来到舞池附近时,他目光清明,笑眼弯弯,哪里还有什么醉意?
    他随手将那仅剩了100ml的龙舌兰放入了仓库。
    南舟侧身问他:结果怎么样?
    江舫:你知道我没醉?
    南舟:你怎么可能醉。
    江舫拖长声音,啊了一声:我还以为我演得很好呢。
    南舟:你没有用你的社交礼节。
    正是因为脑筋清楚、担心南舟多想,他才用哥这个称呼,代替了朋友。
    南舟问他:结果怎么样?
    酒吧里的干扰音太强,江舫又有意压着强调讲话,南舟竖着耳朵,也只听了个七七八八。
    江舫轻声问:还记得吗,真相龙舌兰发挥作用的两个限制条件?
    南舟自然记得。
    第一,要对方心甘情愿喝下100ml的量;
    第二,对方是人。
    很快,南舟明白了江舫的意思。
    南舟低声:他
    江舫:在所有关键的问题里,他都给出了和原先一模一样的答案。
    这本来该是无懈可击的。
    即使在自己突然发难,刺激得曹树光心神动摇的状况下,他仍然给出了合理范围之内的答案。
    但就是这种合理,因为知道他们之前有所隐瞒,他们的正确答案,才瞬间两级反转,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之前满口谎话的曹树光,成功坚持了他的谎言。
    换言之,他根本没有受到【真相龙舌兰】的影响。
    江舫试验过,【真相龙舌兰】是有效的。
    因此,在其他客观条件都满足的情况下,唯有那一个结论是合理的了:
    他们不是人。
    第176章 邪降(二十二)
    南舟就这样想着心事,被江舫一路拐到了舞池。
    置身于狂浪的人群,周遭都是人体温暖的热度和酒精发酵后的淡淡气息,南舟下意识地将身体更贴近了江舫,抬眼看他。
    江舫揽住了他的腰,他也礼尚往来地抱了回去。
    抱稳了他,南舟才发声问道:要做什么?
    来这里,他们是次要的。江舫温和道,主要是想教你学跳舞啊。
    南舟对学这件事本身就拥有无穷的兴趣。
    在江舫半诱哄的语气下,他很快就投身到了实战教学中。
    不过,跳舞不同于游泳,无法速成,是件需要长久而精细的配合的默契活。
    跳了十分钟,南舟还是能够刚刚好地错过每一个节拍,并稳准狠地踩中江舫的脚。
    他有点苦恼,一心低头看脚步,只留给了江舫一个漂亮的发旋儿。
    这并不是江舫想要达成的效果。
    江舫想了想,腰身一弓,把人径直扛上了肩,略微弯腰,上手把南舟的皮鞋脱去,将那一双鞋整齐地放进了仓库。
    南舟神情困惑,攀着他的肩膀,任他摆布安排。
    直到他穿着薄薄袜子的脚被江舫引导着、贴身踩在了江舫自己的脚背上。
    一直这样踩着我。跟着节拍,学得更快。
    江舫的口吻相当理所当然,仿佛教跳舞就是要这样的。
    南舟也没有多加疑心,趾尖微微弯着,勾住江舫的鞋帮,随着江舫给出的节拍,搂着他的腰,慢慢地晃着身体。
    很快,南舟便抓住了窍门。
    但他装作没有学会的样子,继续抱着江舫,用指腹一点点去摸他薄而有力、随着动作而绷紧的背肌。
    他的这点私心光明正大,只是没有宣之于口。
    江舫被他摸得发痒情动,低下头来,用嘴唇试探地碰他的唇角。
    南舟主动地踮起了一点脚,主动亲上了江舫的嘴唇。
    他不理解这样亲昵的动作背后的含义,却很喜欢。
    触摸江舫的身体,亲吻江舫的皮肤,都是和学习一样能够让他感到愉快的事情。
    江舫也不再逃避或是抵触。
    他第一次在如雷的心跳声中,稳稳把控住了主导权,温柔地撬开了南舟的唇舌,碰到了他偏于尖细可爱的舌头,强势地深化了这个吻。
    南舟的面容平静冷峻,身体却是温热柔软的。
    这样的反差,让他不得不爱,不得不吻。
    两人相拥着接吻,接吻中跳舞。
    二人的衣料在快节奏的音乐里摩擦出沙沙的细响,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然而,江舫今晚的约会计划,最终还是出现了纰漏。
    只是一点带着酒液的吻,就成功把南舟放倒了。
    他当真是一点酒都碰不了的体质。
    南舟被江舫背着离开酒吧时,碰过头的小夫妻俩两颗心齐齐虚透,已经返回旅馆,各自惴惴不安去了。
    路上的夜风很暖,大约3级左右,吹得人心直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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