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2节
“我来带你!”萧战丢下铲子,他本来就离加福近,不用走几步,就把加福小手握住。袁训目瞪口呆:“战哥儿,你手上全是泥。”怎么能握我的宝贝小手呢?
萧战看上一看,哦上一声,漫不在乎模样像极他的爹:“没事儿。”随着话,两个小手在衣上左一擦,右一拭,他身上穿的掐云暗纹雪白绣花衣裳顿时出来两道泥印子,但就这也没有擦干净,不过是擦给岳父看的罢了,随后,把福姐儿小手握住,萧战笑眯眯:“福姐儿跟我来。”
他是软软的小嗓音,福姐儿也是一样。
福姐儿除去父母哥哥姐姐太后祖母以后,最熟悉的就是萧战,亦软软道:“好。”把小手放到萧战小手上面。
两只全是小泥手,握在一起,一起对着袁训走去。
竹林透下来日头光影,把两个小身影映成金色的一团。宝珠看得心花怒放,不出意料的见到表兄嘴儿扁扁,大为不满。
他盯着两只互握的小手,脸上酸酸的。见两个孩子走到面前,把福姐儿抱到手臂上,眉头都没有展开。
看看旁边站着的小王爷,日头光浓,他站得又近,那岳父早打量过无数遍的面庞,浓黑眉头,粗黑肌肤,还是看不出一点儿精致细腻的地方,在宝珠掩面轻笑中,袁训呼一口气,先不看小王爷了,看多了怕自己更不愿意女儿和他一起玩,向福姐儿微笑:“乖宝贝儿,你今天怎么玩起泥巴来了,”
福姐儿细声细气回答他:“爹爹,我挖春笋给你吃。”
只这一问又一答,突兀的小泥手出来,萧战把福姐儿手又握住,大大咧咧不理会岳父,向福姐儿道:“走,咱们还挖去。”
这就安定大局般,眼神儿扭开去寻找他丢在地上的泥铲子。
袁训自我感觉吃了个瘪,女儿还在他怀里不是吗?这就说带走就带走。当岳父的挂上点儿脸色,打算把这个小子教训几句。没有说以前,清清嗓子以示自己的话很重要,当岳父的很威严。
“咳咳咳,”
咳到第一声,萧战扭头过来,警惕地把福姐儿往自己这边拉。
咳到第二声,福姐儿小脚已稳稳站地上,不用再依着父亲。
咳到第三声,萧战把福姐儿拉开两步,袁训的手还和女儿相连着,萧战用小泥手从中间一斩,力气是没有的,不过正斩在袁训手上,泥点子甩到他衣上,袁训还没有说话,萧战先道:“岳父你病了,别过病气给我们!”
袁训眼睁睁着着萧战把福姐儿又带走去玩,拍着衣袖上泥道:“他又学会这一句?”宝珠嫣然:“去看舅祖父的时候,战哥儿也在,过病气的话,应该是那天学会的。”袁训见说,先问候一下老侯:“今天我没功夫去,你去看过没有,现在一天能吃多少东西?”
“放心吧,我没功夫去的时候,祖母也是天天去。加寿交待下来的话,要舅祖父一天按她说的吃,一顿要三大碗饭,一大碗汤,每天还要喝参汤,祖母会看着的。”
袁训满心里得意:“看我的女儿多会交待,”又一笑:“不过病没有完全恢复,一顿三碗饭还是算了吧,别又吃出病来。”
夫妻说着话的时候,萧战和福姐儿手扯着手走到竹林山坡的另一面去,有奶妈和丫头跟着,袁训和宝珠往房里来。
边走边对宝珠说骂人挨训的事情,一个丫头过来:“关大叔在二门上请侯爷,说有客来。”袁训就没问是什么客人,反正最近他的客人他自己都不认得,就让宝珠一个人回去,往二门上来见关安。
……
“外省的总兵官,听他说有要事要见,我就请您出来。”关安说着,和袁训回到书房。
袁训新从宫里挨过训斥,但这会儿候他的人还是有几个,袁训不用听,就知道全是帮他出主意挑什么官职,然后他们好求便利的人。
见他们说话实在没意思,这不是袁训已放官职,该会同僚的时候,那就不管官职大小都要相见。袁训要是从前门进去,怕他们见到都说起话来杂缠不清。就关安从前门进,袁训从后门进去,关安单请王总兵进去。
听到脚步声响,袁训往外看去,心想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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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能撒娇能吃苦的袁侯爷
见一个人走进来,眼睛微一抬,精气神全出来,让人就不再注视他个子高不高,只看到他脸上去。
头一眼他的精明干练就是袁训也赞叹,冲着他面上的干练,他就是不说自己是武将,别人也不敢乱猜他是文官。
见他过来行礼,自报家门某地总兵,名叫王恩。
袁训先暗暗思忖。
总兵最早是闲职,比起将军远远不如。太上皇晚年的时候待遇稍有不同,但也没提升到哪里去。
他们和当地指挥使相比逊色很多,有战事的省有这个官职,没有战事的省没有这个官职。再想想他报的地名,袁训恍然大悟,这是定边郡王管辖的地方出来的。
当下问他:“你什么时候进的京?”
王恩在座位上欠欠身子:“卑职是去年进京勤王的时候赶到,本来可以早见太子殿下,路上见到当时的梁山王世子,如今的梁山王打反贼援兵,他命我就地支援,卑职就晚进京。太子殿下已成当今,卑职等候觐见直到今天。”
袁训算算日子,也等的一个月有余。疑心自然起来:“既然你在京里有些日子,今天来见我,这是有人告诉给你?”
王恩自然不会告诉他,不慌不忙地回答:“卑职先是摸不到门路,等到要来见侯爷的那一天,侯爷您闭门谢客。好容易等到您又见客人,卑职这就前来拜访。”
袁训失笑,说了句也是。关安送茶进来,王恩接过手里捧着,说上两句,袁训正要端茶送客,见王恩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道:“本不想来打扰侯爷,不过想到侯爷和卑职一样都是武人,和卑职是一样的直性子,有几句话在心里放不住,不得不来拜见。”
袁训愕然,就要端起茶碗的手缓缓落下,变成盖住茶碗。向王恩面上打量一打量,道:“请说。”
“侯爷您凡事收敛也罢!”可能武将全是中气足的嗓门,王恩这话掷地有声。
袁训眸子先是一紧,眸光针尖似聚起,神气全在那一线里,似要看穿王恩又没有去看时,眸光松开笑了笑。
他本来就是能听任何话的人,这就摆出虚心请教。人家都上门来指点,当主人的怎么能拒绝?袁训语气放温和不少,缓缓道再说:“王大人请把话说明白。”
王恩仿佛轻轻松一口气,又仿佛是一直防备袁训发怒,这见到他肯听,松懈不少。他面上现出殷勤,身子也往前探了探,由刚才的昂扬武将这就有些鬼头鬼脑,袁训微微笑着,听他说的不是军事,也不是官场,而是一开口就说到加寿身上。
“让寿姑娘不收敛,这不是侯爷您不收敛吗?”
袁训更笑了笑,看上去亲切也多出来,人还坐着,但向王恩拱拱手:“有道理。”
这像是一个鼓励,王恩更大了胆子,笑容更是热烈,如果有个不熟悉的人从外面进来,只看王恩面上的笑容,指不定以为袁训和王恩是个知己。
“侯爷,我听说您的时候,是您石头地大捷名扬军中。先开始我当您和卑职一样,只怕是个粗人。后来一打听,您是探花之才。了不起,您能文能武,能征善战,卑职我佩服到心坎里去了。”王恩把大拇指竖起来。
袁训微欠身子,满面笑容也热烈上来:“王大人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