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婶是隔壁老王家的儿媳，年纪跟白素差不多，今年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奶水足得很，每次送送囡囡上学路过的时候，老王家儿媳都会亲切的跟他们打招呼，没想到囡囡记得这么清。
    韩昭霖嘴角抽了抽，“不喜欢。”
    “哦，”囡囡拍拍小企鹅的头，小声嘀咕道，“也对，王婶婶哪有墨墨叔叔长得好看。”
    她声音很轻，韩昭雪没有听清，扭头问道，“你说什么？”
    囡囡立刻摇头，坚定不移的保守了这个秘密。
    韩昭霖就在这么心惊胆战的情况下吃完了晚饭，临睡前，跑来找白素，笑眯眯道，“嫂子，你帮囡囡准备一下，明天我带她出去游泳。”
    白素倒是不怎么奇怪，以前韩昭雪忙工作的时候，很多时间里都是韩昭霖陪着囡囡玩。
    小姑娘打小就跟韩昭霖亲，甚至有些话不愿意跟她说却愿意同韩昭霖讲。
    韩昭雪坐在床头看书，听见两人的对话，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咳了一声道，“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囡囡交给你能放心吗？”
    “哥，你这对我严重的偏见，”韩昭霖不乐意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带囡囡出去玩，哪次没给你们带回来一个全乎儿？再说，囡囡还乐意跟我出去，是不是，囡囡？”
    他扭头笑望着腿边偷偷看的小家伙。
    小姑娘探出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韩昭雪的神色，小声道，“爸爸，我听你的。”
    韩昭雪本来也只是随便说两句，没想到被小姑娘弄得这么严肃，好像他是个多么不通情达理的父亲一样。
    他看了一眼白素，眼神里满是求救的姿态。
    白素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弯腰揉了揉囡囡的头发，“爸爸是担心你的身体。”
    囡囡学着电视上的武侠片里的剑客，捶着胸口保证道，“我一定乖乖听小叔叔的话，出了事，他负责。”
    韩昭霖一个脑瓜崩弹过去，磨牙道，“你现在怎么这么坏，跟谁学的？”
    囡囡吐吐舌头，抱着白素的腿，躲在她身后。
    韩昭霖哭笑不得，也忽然间发现，囡囡比以前开朗了很多，这是件好事。
    临睡前，白素将囡囡哄睡后，将明天游泳要用的东西给准备好，放在囡囡的小背包里，才悄悄帮她关上门。
    回到房间，意外的发现韩昭雪还没睡。
    她解开头发，坐在床头轻轻擦拭着。
    韩昭雪忽然伸手搭在她的肩头，白素怔了一下，下一秒就听见韩昭雪贴着她的耳朵道，“我帮你。”
    她还没开口拒绝，韩昭雪已经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拭起来。
    她的头发长了不少，已经披散下来，已经没过胸口。
    栗色的发丝，柔软的像是海藻，茂盛又丝滑，穿过指间的时候，宛如绸缎。
    每次情事过后，韩昭雪最喜欢的，就是摸她的发丝，从发根顺到发梢，享受这种触感带来的绝妙感觉，前段时间，白素把头发剪短了，他还惋惜了好久，现在是好不容易又长这么长了。
    “这么长就挺好，别剪太短。”
    他擦着，突然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白素怔了一下，不自在的拢了拢耳边的发丝，低声道，“长了工作不方便。”
    韩昭雪凑过去，轻轻嗅着她发丝上洗发水的淡淡清香，哑声道，“可是短了我就摸不到了。”
    他声音很低，有点哀怨的味道，像是撒娇的孩子，在祈求大人给糖一样。
    白素的心脏漏跳一拍，她何曾见过这样的韩昭雪。
    他在她面前总是高傲的，霸道的，不可一世的，这样的孩子气，着实少见。
    虽然可爱用在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身上有些滑稽，但是目前，她却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可爱？
    白素想，她大概是疯了吧，不然怎么会觉得韩昭雪可爱？
    “别剪了太短了好不好。”
    他忽而搂住他的腰，温柔的吻，轻轻落在颈侧，白素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微微偏开头，极不自在道，“昨晚不是才……”
    “昨天做昨天的事，今天做今天的事。”
    韩昭雪摁着她的肩膀，将人推在床上，俯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眼眸，唇角的笑，轻佻又魅惑。
    他的手指挑开她的睡衣，忽而俯身贴近她的耳垂道，“白素，把你交给我吧。”
    他的声音有些幽暗，灼热的呼吸，烫得她浑身都燥热起来。
    “完完整整的给我。”
    话落，温柔的吻就落在她的唇角，白素脑子里有些茫然。
    时间太久，她早已经想不起爱情的滋味，让我把自己交给你，我要拿什么给你，白素她本身就已经不完整了……
    韩昭雪努力调动着白素的情绪，她看似沉迷，结果在紧要关头，还是记得提醒他注意安全措施。
    那一刻，韩昭雪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所有的情潮，刹那间消退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兴致做下去。
    他从她身上翻身下来，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白素还没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停了，就听见，韩昭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疲倦，“睡吧，累了一天了。”
    白素体内的燥热也渐渐冷却下来，她伸手关了灯，侧躺着闭上了眼，之后再无动静。
    漆黑的夜里，韩昭雪却是毫无睡意，他盯着白素的后脑勺，有些疲倦的想，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你重新快乐起来，白素，如果我说爱你，你还会信吗？
    她的心被一层层的封锁起来，外面的盾又厚又坚硬，坚守着阵营，不允许任何人闯入。
    曾经他闯入过，却将那颗心弄得遍体鳞伤，现在想重新让它打开，谈何容易。
    一夜未睡，第二天早早就起床离开。
    白素起来的时候，韩昭雪已经不在家了。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洗漱换衣，去叫囡囡起床。
    下楼的时候，韩妈妈已经弄好早餐，正跟韩昭霖聊着什么。
    见白素跟囡囡下来，立刻弯起眉眼，招手，“囡囡，快到奶奶这儿来。”
    小姑娘立马跑过去，坐在老太太身边，乖巧跟众人道早安。
    白素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韩昭雪的声音，接过韩妈妈递来的粥，才道，“妈，昭雪呢？”
    “一早就出去了，大概是有什么事吧。”
    韩妈妈也不以为意，韩昭雪以前工作忙的时候，也经常这么早出晚归。
    白素没再多问，只是想着昨晚临睡前韩昭雪的话，心里突然乱糟糟的。
    吃完早餐，便送囡囡上了韩昭霖的车，白素自己收拾了一下，也去了公司。
    德海医院。
    韩昭雪已经在陈进海医生的诊疗室呆了一早上。
    他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眼睛下面一片青黑，明显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
    陈进海医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温声道，“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韩昭雪睁开眼，摁了摁鼻梁两侧，好一会儿才抬头道，“多谢了，陈医生。”
    陈医生温和一笑，“不客气。”
    他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年轻的男子，呆在他诊疗室的门口，医院值班的护士说，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他对韩昭雪印象深刻，不但是因为对方人中龙凤的外形，还因为之前他查阅他的另一个病人的资料时候，露出的痛苦神色。
    他从医多年，各色各样的人见过不少，年轻有为却又不迷失自我，至情至性之人，却少之又少，韩昭雪算是最典型的一个。
    他今早出现的时候，神色萎靡，精神极差。
    他说自己失眠，问他治不治这个，他当时想，他或许并非失眠，只是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第843章 那如果她想要跟我离婚呢
    他说自己失眠，问他治不治这个，他当时想，他或许并非失眠，只是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或者是想找个人倾吐一下。
    但是从他出现到现在，并没有开口提一句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他不说，他也不会主动提起。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理防线，韩昭雪身居高位，心理防线自然也要比一般人深一些。
    空气有些安静，陈医生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动作不紧不慢，给人一种平静又安逸的感觉。
    韩昭雪视线无焦距的落在桌子上，好一会儿，轻声道，“她以前也经常失眠？”
    陈医生动作顿了顿，自然知道韩昭雪嘴里的“她”是谁。
    按理说医生应该对外人保密患者的隐私，但是眼前这位不一样，他是患者的丈夫。
    “大概五年前吧，她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就是因为失眠。”
    陈医生递给他一杯开水，坐下来，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像是一位长者跟他聊天一样，眼神温和。
    “她是个内心敏感的人，之前为了治疗她的失眠症，我有意跟她做过几次催眠，但是效果都不太好，”陈医生顿了一下，认真道，“韩太太小时候是不是遭遇过什么心理创伤？我一直认为她的种种表现，并不是因为某件事突然引起的，严格来说，那可能只是诱因，她的防备心很重，表面上并不能看出来，但是催眠的时候，就显露无疑，她抗拒别人抵达她的内心，或者说是恐惧，害怕被抛弃，害怕被遗忘，害怕孤独，自卑又敏感，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
    韩昭雪怔了怔，好久才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我父母在她五岁的时候收养了她，她之前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她也从未提起，您说到她敏感……”
    韩昭雪仔细想了想，“似乎我对她有记忆起，她就是这样。”
    白素的确是个很敏感的人，她刚到韩家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不管是对韩爸韩妈还是对他们兄弟俩，她的行为上，都带着明显讨好的意味。
    以前不留心，所以并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想，心疼更是无以复加。
    因为这些他不在意的过去，统统证明着自己当初对白素有多坏，即便那根本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那就很可能是她五岁前遭遇过什么不能释怀的事情，这件事或许她从未忘记，只是不愿意提起。”
    陈医生思索了一会儿又道，“韩太太是个内心非常坚韧的人，她自控力很好，否则也不会在怀孕的时候，才出现抑郁症的征兆，但这样的过度压抑，并不好，长久积压，总会有爆发的一天。”
    韩昭雪心口一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把自己控制的很好，哪怕她心里抗拒抗拒我，面上也从不表现出来，我……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