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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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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娘,怡娘,怡娘!”边静玉一连叫了三声。
    沈怡摇摇头说:“那随你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顿了顿,沈怡又说:“真是拿你没办法啊,玉娘。”
    边静玉:“……”
    沈怡的小名是被他家人从小叫到大的,所以虽然小名有些羞耻,沈怡却早已经听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但是,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叫过边静玉为玉娘啊!边静玉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玉娘,玉娘,玉娘。”沈怡也一连叫了三声。
    边静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喊沈怡怡娘时只觉得有趣,换到自己身上时就觉得非常奇怪。于是,他不得不和沈怡达成了共识。他以后都不许叫沈怡的小名“怡娘”,沈怡也不许给他起外号“玉娘”。
    如若再犯,对方可以保留生气的权利。
    ————————
    这个季节的南婪很热,提了井水放在太阳底下晒一会儿,井水的温度就高了,可以用来冲凉。
    沈怡晒了两桶井水,打算在太阳落山前洗个澡。因为有过一次被当做恶鬼附身的经历,沈怡很努力地改掉了洗澡时哼歌的习惯。不过,今日有一段特别洗脑的魔性的旋律一直在他脑海中循环。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他不是很清楚原本的歌词,就临时自己改了些。
    “啊这个人是玉娘,
    啊这个人是玉娘,
    这个人给了我欢乐,
    喊我作怡娘。
    啊不管我走多远,
    无论我在干啥,
    到什么时候也离不开美玉娘。”
    哼完一遍,再来一遍,沈怡彻底沉迷于这段旋律了。洗完澡,他惯性地哼着歌。在井边洗衣服,他继续惯性地哼着歌。晾衣服时,他仍惯性地哼着歌。回屋时,他哼着这段歌路过了边静玉的房间。
    屋内,边静玉羞耻度爆表。他默默地捂住了渐渐红起来的脸。
    “算了,原、原谅他好了。”美玉郎君小声地自语道。
    第51章
    当地人渐渐都知道沈德源和沈思父子要回京城当官去了。他们大都不识字,不知道吏部侍郎是多大的官,当地人一辈子能见到的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了。有那种年纪足以做沈德源父亲的老者,一边摸着自家孙儿的头,一边对沈德源说:“沈先生和姚县令一样,一定都是好官呐!沈先生此去平安呐!”
    沈德源点着头,虚心地说:“姚兄是榜样,我一定向他学习。”
    当地人都很感激沈家父子。
    沈德源和沈思虽然只是学舍里的先生,但他们为当地人做的事却远远超过了一位先生该做的事。事实上,在教导民众的学识的同时,他们更在教导他们常识。因为当地的气候、人文条件,其实当地人都不擅长做耕种之事。在姚县令的努力下,他们虽然可以和外面的人做药材生意了,但如果药材的种植不形成规模化,只能贩卖山上野生野长的药材,他们很快就会坐吃山空。于是沈德源带着沈思一起做了很多实地考察,走访了很多年长者,慢慢总结出了各类药材的生长条件,一一传授给当地人。·
    沈德源和沈思都不太会种地,他们做的其实只是一个归纳整理的工作。
    但如果他们不做,没有人想到要这么做。没有人意识到,原来他们怎么处理药材、怎么保存某种药材的药性等事竟然可以写成一本书,可以帮助其他人。在沈家父子总结这些经验、常识之前,大家只是靠着自己故有的经验活着,等他们做了归纳整理并教导众人的工作后,大家终于能集思广益了。
    因为信息量庞杂,所以沈家父子的工作量不轻。
    沈家父子还把外面的信息带了进来。南婪一直是趋于保守的,但在沈家父子的努力下,桐恩县的百姓用上了外地人照明时用的油灯,用上了外地人种田时用的铁犁,有时也会穿上外地人的服饰……
    如果说姚县令为当地人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门,那么沈家父子就是在帮助他们更好地走到门外去。当地人对他们的感激就源于此。虽然他们只在这里生活了两三年,但影响力却能持续二三十年。
    沈德源为桐恩县及其周边地带做出了最好的规划。
    需要收拾的行李有很多。沈德源和沈思来时空空,归时带着当地人的祝福。送他们去渡口的车夫之前没见过沈德源,却听说过姚县令和沈先生为当地人做的事。车夫本来有些拘束,后来见沈德源是个性格非常宽厚的中年人——这绝对是错觉,同朝为官的大人们如此说——他就恢复了健谈的本性。
    此时的人讲究多子多福,车夫羡慕地看着沈德源身后站着的三个小伙子,说:“先生有福啊,三个儿子都长得这样好,又都是读书人。等他们一个个娶了媳妇、成了家,先生就能做老太爷享清福啦!”
    听车夫这么说,即便读书人固有的矜持告诉沈德源此时应当保持谦虚,他心里仍是升起了一些骄傲。他用欣慰的眼光依次扫过沈思、沈怡和边静玉,笑着说:“借老大哥吉言,我就等着享清福咯!”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车夫笑呵呵地说。
    “不过,老大哥说错了,我只有两个儿子,这儿有一个是我世侄,和我亲儿子也不差什么了。”沈德源说。边静玉和沈怡毕竟还没有真正成亲,沈德源怕边静玉会觉得尴尬,便笑眯眯地解释了一句。
    车夫闻言,似乎觉得有些诧异,便回头看了看沈思、沈怡和边静玉。
    沈思年纪最大,又晒得很黑,显然就是传闻中那个一直陪在沈德源身边的大儿子。车夫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沈怡和边静玉两人身上。这两人中竟然有一人不是沈先生的亲儿子吗?这不是很好分辨啊。
    沈怡自幼跟着武僧习武,所以看上去会比边静玉要壮实些,而边静玉身上的书生气更重。
    要车夫自己来说,他肯定更喜欢沈怡这样的,因为沈怡看上去更能干农活啊!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的。事实上,沈思三人看上去绝对不会比车夫自己的孩子更能干活了。对于他们这种每日赚点辛苦钱的人来说,能干活比什么都重要。但车夫知道沈先生是读书人,沈先生的儿子怕也是读书人,便继续说着吉祥话,道:“两个儿子也好!您大儿子看着就是能当家的,您小儿子看着就是会读书的!”
    车夫又指着沈怡说:“这孩子长得不赖,对您也敬重,我还以为他也是您儿子呢。”
    沈怡:“……”
    我就是我爹的儿子啊!如假包换的啊!能不能对我友好点!
    若是远在京城的安平伯爷知道了这件事,作为边静玉的亲爹,他大概会陪着沈怡一起哭吧。
    在他们一行人回京时,京城中的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镇国公要回朝述职了。
    现任镇国公是柳佳慧的伯父。柳佳慧刚嫁给边嘉玉时,她祖父老国公的身体就有些不好。老人家到底是为朝廷、为百姓在边疆守了大半辈子的老臣,皇上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总要敬重他,因此屡屡派御医去镇国公府守着。老国公其实并没得什么严重的大病,只是因为他早年受伤多,等年纪大了,那些后遗症就齐齐爆发了,再加上他确实不年轻了,整个人就有些虚弱。其实他就是老了而已。
    这种情况是治不好的,御医医术再高明,也只能尽力帮老国公缓解一些虚弱的症状而已。
    老国公病得最严重的时候,镇国公府里连棺材都预备上了,都以为老国公肯定熬不过去了。此时有给将死老人穿寿衣冲喜的习惯,镇国公府便把寿衣也做出来了。结果老国公熬了一月又一月,明明虚弱得好像随时要死掉,却也一直熬到了这个时候。他一天之中有大半天下不了床,但到底还活着。
    当国公府预备棺材时,现任国公爷,也就是柳佳慧的伯父,从边疆一连送了七封奏折回来,说是要回京侍疾。他的理由很充分,他想回来孝敬父亲!当他母亲去世时,他要驻守边疆没有回来,连守孝都因为皇上夺情而没有守。现在父亲又病了,镇国公实在不愿意再失去这样一个孝敬老人的机会。
    自古忠孝难两全。镇国公在奏折里痛哭流涕。他现在已经有小五十岁了,此时的人均寿命不高,所以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了。虽说他身体健康,以前也有将军能一直打到七十多岁的,但他非说自己老了,皇上还不能反驳说“不不不,你不老,你还能为国再战二十年”。镇国公就说,自己已经为国尽忠了大半辈子,现在老了,身体也不行了,该让出大将军的位置,回到京城里留在老父亲身边尽孝了。
    这样的请求合情合理合法。皇上能怎么办呢?
    皇上想让镇国公回来吗?他自然是想的。经过了几代镇国公的努力经营,西北那块地方的兵权始终牢牢地握在镇国公府的手里。这绝对能挑动一位皇上的敏感神经。但是,皇上能让镇国公回来吗?他自然是不能的。镇国公在西北有着空前的威望,如果只把镇国公召回了,却不想办法消除几代镇国公在军中的影响力,那么西北反而会陷入混乱中。可以说,镇国公就是一根立在了西北的定海神针。
    于是,皇上只能按下巴不得镇国公请辞的奏折,但准许他回来探亲。
    镇国公两年前回来了一次,在他的精心照顾下,老国公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御医松了一口气说老国公暂且无事了。然后,镇国公又回了西北。他那次回去,带着几个皇上的人。到了西北后,他大大方方地提拔了这些人的位置,就好像他真的老了、没有雄心了,该为大将军的位置培养继承人了。
    其实,镇国公府确实早就心有退意,否则柳佳慧的堂兄堂弟们就不会弃武从文了。
    打一开始,镇国公就没打算培养自己的子侄做继承人,他看好的其实是他的一位义子。但在柳佳慧的梦里,这位受到镇国公精心培养的义子却是一个伪装得特别好的白眼狼!这两年,镇国公继续捧着自己的义子,却也做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把皇上的人捧了起来,然后不动声色地看他们打擂台。
    每每老国公病得不行了,镇国公就再三上书要请辞,好回家照顾父亲。
    老国公病了两年多,镇国公这两年陆陆续续上了十几道请辞的奏折了。
    结果,老国公虽病歪歪的,到底还活着。镇国公虽一直让权,西北却还离不开他。
    “镇国公若真退了下来,怕是不好……”边嘉玉在私底下忧心忡忡地对柳佳慧说。
    除了镇国公以外,柳家人里头,官位最高的是柳佳慧的父亲,他是国子监祭酒。但是,对于柳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一个国子监祭酒能顶什么事呢?一旦镇国公上交兵权,柳家立刻能被昔日那些不对付的人排挤出一流、二流世家的圈子。等柳家再爬起来就不知道要多少年后了。所以,镇国公要退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退。他必须等到整个柳家就算失去了兵权也能稳稳当当地立着时再选择退下来。
    “你莫要担心,祖父心里有数的。”柳佳慧说。他们柳家和皇上之间,就看谁能算计得过谁了。
    当今圣上肯定不是一位昏君,柳家也不全是纯白无辜,不过是各有各的立场而已。
    边嘉玉听柳佳慧这么说,便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他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开了,道:“老国公当年有用兵如神之说,我小时候最爱听说书人讲他的故事呢!只是后来说书人忽然就说得少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柳佳慧忽然心头一跳。
    有一阵子,说书人确实喜欢说老国公的故事,因为老国公曾把蛮人打得屁滚尿流,场场战役都堪称经典。那会儿,老国公不仅在西北很有威望,甚至在京城里都很受人追捧。只是,忽然有一天,说书人就不太说老国公的故事了……柳佳慧心想,怕不是在那个时候,就有人瞧着柳家觉得碍眼了吧?
    柳佳慧微微叹了一口气。权势二字背后掩藏着多少白骨。
    第52章
    镇国公回京述职时,也许这两件事没什么关系,但高飞向苏氏提出了要离开。
    自从两年前高飞到了沈家以后,他就和沈家人相处得相当好。他是沈怡雇佣的护卫,主要职责是看门护院,守护沈家人的安全。但他这个人极为能干,总会在做好本职工作后又主动找其他的活干。沈家院子里要搭厨房,他一人就能把泥水匠的活全包了;沈家的屋子漏雨了,他就能上房换瓦;妮儿和盼归两个孩子要开始摇摇晃晃地学走路了,他就能做出木头拼的小车子,让孩子们可以推着走……
    高飞和阿墨他们不一样。阿墨一家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是沈家的下人。虽说沈家人不会故意磋磨下人,但下人和主子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要他们还处在这个时代,他们之间就有距离感。但高飞只是沈怡雇佣的护院,他们签了合约,高飞本身还是自由的。苏氏就把高飞看作是一位供奉。
    相处的时间长了,苏氏见高飞真是个实在人,渐渐也就不把他当外人了。
    知道高飞饭量大,每日消耗的食物并不在少数,但既然沈家不缺这点钱,苏氏就从来没有让他饿到过。四季的衣服,年节时的礼,也从来没有落下过。沈怡不在家时,妮儿和盼归也喜欢找高飞玩。
    这对高飞来说是一段很难得的经历。
    高飞是罪奴的后代。他的先辈犯了罪、充了官奴,到他父亲那一辈本该也是官奴,但正巧遇到了大赦天下的机会,他父亲脱了罪,到了高飞这一辈就彻底无罪了。只是,此时的户籍文牒上是要记录祖父、父亲等情况的。高飞的祖父还是官奴,人们只要看过他的户籍文牒,就知道他是罪奴后代了。
    像高飞这样的,他就不能算是清白之人,无法参与科举。哪怕他有一身本事,也只能卖卖力气赚些微薄的收入。在受人雇佣时,他还受到过不少歧视,雇主给的薪酬都远低于行内一般水平。沈家人难得没有轻看他。阿墨跟着沈怡学过几个字,在沈家人的默许下,阿墨平日有空时还会教高飞识字。
    可以说,高飞在沈家待得非常愉快,沈家对高飞也非常满意。
    却不想,高飞忽然对苏氏说,他要离开了。
    “我当年最是落魄时,正需要寻个地方落脚,有幸遇到了沈怡少爷。承蒙少爷不弃,受他雇佣,我能有饱饭吃,能有安稳的日子过。但我身上还有些事一直没有处理干净……”高飞虽没有说得太细,但也没有对苏氏说谎,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真诚,“我并不是突发奇想要离开的,只是觉得到时候了。”
    沈德源和沈思很快就要回来并且马上要官复原职了。从此以后,沈家妇孺就有人照顾了,不担心被别人欺负。高飞在这个时候离开,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个护卫开始多余了。虽说他和沈家是雇佣的关系,但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真心为沈家人着想。如果沈家的境遇没有转好,他肯定不能放心离开。
    苏氏还想要再挽留高飞几日,让他好歹等沈怡回来了再走,高飞却说,现在京城中人人都知道沈德源要官复原职了,肯定没有不长眼的人在这个时候欺负到沈家头上,因此他不用特意等沈怡归来。
    苏氏挽留不过,就给高飞封了谢银,送了他离开,祝他一帆风顺。
    苏氏私底下对自己的女儿沈巧娘说:“高飞是个实在人。他若再等上两日,等你父亲他们回来了,有你父亲一句话,他日后做事也能顺利点……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竟是半点不想沾你父亲的光。”
    沈巧娘一边给妮儿和盼归缝着虎头鞋,一边说:“他若一心想着要沾上爹爹的光,娘您肯定早早把他打发了,哪里能让这样的人出现到爹爹面前?正因为高大哥实在,娘您现在才会有这样一番感慨。”
    “这倒也是!叫你说着了,天公疼憨人。”苏氏笑了起来,“就是他实在,我都舍不得他走了。”
    沈巧娘缝好了老虎的眼睛,把线咬断,问:“高大哥有没有说,他离开了以后要去做什么?”
    苏氏摇了摇头:“他没有说,我也就没有问。不过我想,应该是和他家人有关的吧……”高飞在沈家待了两年,大家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家人。苏氏总觉得,高飞身上应该是有一些故事的。
    沈巧娘正要说点什么,妮儿从外头跑进来扑进了她的怀里。因为沈德源和沈思要回来了,一家子终于要团聚,因此整个沈家都是喜气洋洋的。孩子们最是敏感,妮儿和盼归感受着家里的气氛,这两天仿佛活泼了很多,在屋子里、院子里跑来跑去。沈巧娘见妮儿跑得满头是汗,忙给她擦了擦汗水。
    不多时,盼归也追了进来。
    沈巧娘把针线活放到一边,细心地喂两个孩子喝了些温水。她嫂子虞氏因要管着厨房里的几号人——这些都是“饿否”的厨娘——白日里多是沈巧娘照顾两个孩子,虞氏只在晚上时带着盼归睡。妮儿天生体弱,盼归虽然生得顺顺当当,但虞氏怀他时遭了不少罪,头发就不如寻常的孩子浓黑。但在沈巧娘的精心照顾下,添衣减衣都有度,吃饭喝水都有数,妮儿和盼归反倒是比一般的孩子要少生病。
    苏氏一脸慈爱地看着孙子和孙女,去自己房间拿了针线筐,坐在沈巧娘身边一起做起了针线。她给沈德源做的衣服就差最后几针了,等沈德源回来时,正好里里外外连着脚上的靴子都能换上新的。
    妮儿应是苏氏的外孙女,但妮儿跟着盼归一样叫苏氏祖母。大家只当妮儿是沈家人。
    女人们打扫屋子的打扫屋子,晒被子的晒被子,就等着男人们回来了。
    沈德源一行人还在商船上。他们的心情再如何急切,南婪和京城之间依然隔着千山万水,在路上要花费的时间总不会少。万金商行的船已经开得很快了,除了靠岸补给,基本上就没有在路上停留。沈德源每日都把沈怡和边静玉叫到跟前来考校学问,用以消磨时间。不做学问时,沈德源就听孩子们说说京城里的事,尤其是妮儿和盼归。小孩子趣事多,连他们怎么学说话、怎么吃饭都能说上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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