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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请长缨 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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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1章 帮我们诊断一下
    宁默的事情,唐子风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泡妹这种事,原本也不是别人能够代劳的。在他们返回临河的路上,于晓惠放心不下,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唐子风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精灵鬼怪的于晓惠便明白了,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要胖子叔叔请客,而且一顿还不够,需要请三顿。
    唐子风没有时间关注这事,他在厂里呆了两天,便又匆匆出发了,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唐子风曾经回来过,也不清楚他这次又要去往何方。
    在一些干部工人的眼里,唐子风这个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厂长,当得也是够逍遥的。这大半年时间里,他在外面跑的时间,比呆在厂里的时间还要多。厂里的日常管理工作,都是书记章群和一干副厂长做的,唐子风充其量也就是组织大家开开会,提一些大政方针,在必要的时候签签字之类。
    不过,厂领导以及中层干部们都知道,唐子风在外面跑,可绝对不是在游山玩水,而是在给临一机拓展市场空间。他花了很多精力在机二零以及苍龙研究院的建设上,而临一机已经从这些机制中获得了很多好处。
    通过与其他企业联合攻关,临一机开发出了十几项技术先进的拳头产品,都是产值高、利润大的高端重型机床,虽然每种机床一年的销量不过是一两台,但单台的毛利却可以高达几百万,相当于卖出去几百台中低端机床。
    强强联手带来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能够为一些客户提供整体解决方案,方便了客户,也促进了各家机床企业的业务发展。
    比如最近全国各省市都在新建、扩建汽车厂,一家汽车厂里需要的机加工设备数以千计,涉及到各类切削机床和成形机床,投资上亿元,单独一家机床厂是拿不下来的。以往,这些汽车企业要自己制订设备采购方案,然后分别向各家机床厂下订单。不同机床厂的机床型号、规格复杂,给企业的设备管理和维护带来了很大麻烦。
    有了机二零机制之后,各家机床企业可以联合为汽车厂设计解决方案,提高机床部件的通用性,协调不同机床的配合关系,甚至连机床的颜色都可以统一,避免了过去那种车间里红一块、蓝一块的不和谐场景。
    同样是依靠联合机制,机二零还很大程度地整合了国内的中小机床生产企业。通过为这些企业提供数控模块和高品质功能部件,机二零把大批的中小机床厂绑上了自己的战车,以便与外资机床企业和国外生产厂商进行竞争。在临一机巧施妙计把东垣机床挤垮的同时,国内破产倒闭的韩国机床企业超过了200家。每一桩“惨案”的背后,都隐瞒着机二零企业的黑手。
    这些事情,普通工人是不了解的,他们只知道厂子的生产任务越来越多了,自己的工资也是一涨再涨,隔三岔五还有数目可观的奖金。临一机重新成为临河市最牛的企业,临一机职工走到临河大街上去,胸脯也挺得比过去更高了。
    钱是穷人的胆,这句话放到任何时候都是不过时的。
    临河市的领导对于临一机的态度,又重新亲热起来了。一家经营红火的大型企业,对于当地经济的带动是很大的。不说别的,光是因为临一机职工购买力的提升,就使得全市的社会商品零售总额上升了几个百分点,房价据说也被带起来了,你说市领导能不开心吗?
    几年前的临河市长已经调走了,副市长吕正洪被提拔起来担任了正职。上任伊始,他就亲自前往临一机,与唐子风把酒畅谈,说了许多诸如“年轻有为”、“后生可畏”之类的恭维话,最终的意思就是临河市希望与临一机保持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共同繁荣。
    这一刻,唐子风正坐在滕村机床厂的厂长办公室,与自己的老领导、现任滕村机床厂厂长兼书记周衡聊天。
    “滕机的情况,比我刚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最起码,职工的工资已经有保证了,虽然比不上你们临一机,但在滕村本地,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周衡笑呵呵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唐子风,说道。
    唐子风笑道:“怎么就成了‘我们临一机’了?你不知道,在临一机,很多干部工人提起你的时候,还是一口一个‘我们周厂长’呢,如果他们知道周厂长有了新欢,就忘了他们那些旧人,还指不定有多伤心呢。”
    周衡摇头说:“他们应该说‘我们唐厂长’才对,现在临一机掌舵的人是你。我听谢局长和一些兄弟企业的领导都说起过,临一机现在的经营情况非常好,比我当厂长的时候强得多呢。”
    唐子风连忙放下茶杯,做出惶恐状,连连摆手说:“周厂长,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临一机现在的情况的确还不错,但这不都是周厂长你打下的好基础吗?我只是捡现成的。谁不知道,从你离开临一机到现在,将近一年时间了,我在厂里呆的时间,加起来连4个月都不到,而且大多数时候还是周末。
    “说出来不怕周厂长批评我,我起码有3个月没去过车间了。我们新建了两座车间,落成之后,我都没去看过呢。”
    “这可不行!”周衡果真严肃起来,“小唐,我知道你这一年来一直在外面跑,给厂子拉业务,联系协作,但厂里的内部管理,你也不能完全放手。局里指定由你主持工作,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哪有你这样主持工作的?
    “对了,听说你现在真的在和肖明的女儿谈恋爱,你这样三天两头往京城跑,影响不太好,群众会有议论的。”
    “呃……,我真的不是因为谈恋爱才去京城啊。唉,怪我嘴欠,上赶着来让老领导批评!”
    唐子风轻轻给自己扇了一嘴巴,算是把尴尬给掩饰过去了。
    周衡的话,其实也不算完全冤枉他。他最近去京城的次数的确有点多,除了因为有公务之外,去看肖文珺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当然了,肖文珺现在是苍龙研究院的编外专家,唐子风去找她,有时候也是讨论技术问题,属于公私兼顾的。
    见唐子风如此表现,周衡也就不便再说下去了。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唐子风的领导,唐子风也不再是过去那个机电处里的小科员,而是临一机实际上的一把手。周衡觉得,自己如果再像过去那样对唐子风呼来喝去,唐子风难免是要心生嫌隙的。
    “不提你们的事情了,这次请你到滕村来,是想让你帮我们滕机诊断一下,看看滕机的未来发展方向是什么。”周衡言归正传。
    这一次唐子风来滕村,正是受到了周衡的邀请。其实周衡很早就说过要请唐子风到滕机来走走看看,只是大家都忙,唐子风抽不出时间过来,周衡也没时间陪他。这几天,正好两个人都有点空,周衡就给唐子风打电话,叫他过来了。
    在周衡面前,唐子风是不会客套的。他坐直身子,对周衡问道:“周厂长,目前滕机的主要问题是什么,你又是怎么考虑的?”
    周衡说:“在我来滕机之前,滕机的情况和咱们当初去临一机之前的情况是一样的。干部队伍涣散,工人不稳定,缺乏拳头产品,市场严重萎缩,财务上欠了银行一屁股的债。我过来之后,先是进行队伍整顿,对了,黄丽婷的那个丽佳超市,还帮了我很大的忙呢,这个功劳,我得记在你的头上。”
    丽佳超市的滕村分店,是唐子风劝说黄丽婷开办的。按照黄丽婷最初的设想,丽佳超市在临河发展起来之后,首先要进军省会南梧,然后再覆盖全省各地级市,接着向邻近省份扩张。而唐子风却突然提出,让黄丽婷到遥远的东北来开一家分店,这事让黄丽婷不满了很长时间。
    不满归不满,唐子风的要求,黄丽婷还是不敢违逆的。就这样,丽佳超市的滕村分店在滕村市中心开业了,聘用的服务员中间有80%是滕机的职工家属,这些招工名额,都是直接交给周衡去使用的。
    周衡正是利用这些招工名额,解决了一些家庭生活困难的干部职工家属的就业问题,收买了不少人心,也瓦解了一些对他存有敌意的小团伙,从而让自己在滕机站住了脚。
    他知道唐子风与丽佳超市之间有一些不能见光的瓜葛,所以自然要把这件事的功劳记在唐子风的身上。
    唐子风说:“没事,丽佳超市在滕村建分店,对超市来说也是有利的。黄丽婷一开始不太乐意,后来就明白了,还一直感谢我呢。她说滕村分店的一些经验,对于丽佳超市开拓其他的省外市场,有很大的启发,让她少走了弯路。而且滕村这个地方商业不发达,丽佳超市开张以后,天天门庭若市,赚的钱可不比在临河的总店少呢。”
    “嗯,没有损失就好,否则我就更对不起人了。”周衡说道。
    第262章 不吃嗟来之食
    感谢完丽佳超市,周衡接着说:“经过这一年时间的整顿,现在厂子的风气基本上是扭转过来了。你那边也帮着找了一些业务,加上厂里原有的一些业务,现在厂子勉强能够吃个七八分饱,干部职工的情绪基本上也稳定下来,算是完成了我预想的第一阶段目标。”
    唐子风嗯了一声,并不插话。滕机的基本情况,他其实也知道一些。周衡叫他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向他表功或者表示感谢,下面的“但是”才更重要。
    周衡倒是没说“但是”,而是直接说起了问题:
    “滕机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活力。这几年东北经济严重衰退,滕村的经济发展与南方城市相比,差距越来越大。这其中有客观地理条件的因素,也有主观上的一些因素,国家也在大力地帮助东北振兴,这些情况我就不说了。
    “从滕机来说,中青年骨干人员的流失非常严重。南方一些乡镇企业出高薪从东北的国营老厂挖人才,滕机也被挖走了不少人。在我到滕机之前,技术处的年轻技术员流失了近一半,车间里的中年骨干技术工人也流失了近13。
    “此外,滕机的干部职工习惯了在计划经济条件下生存,不适应市场经济环境。滕机的销售部官商作风严重,缺乏主动开拓客户的能力。我来之后,下了很大力气试图把销售部推到市场上去,包括我们在临一机用过的各种奖励提成政策都提出来了,但效果寥寥。
    “滕机这一年来接的很多业务,都是我出去卖这张老面子拉来的。但人家能卖我一次面子,不可能永远卖我的面子。说真的,我现在手头最缺的,就是一个像你小唐这样的人才,哪怕给我一个韩伟昌,我的压力也会小得多。”
    说到这里,周衡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奈。
    唐子风笑着说:“我早就说了,让你把我带过来,你看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至于韩伟昌,他是肯定不会来滕机的,现在临一机的业务形势好得很,他的提成是按照整个销售部的业务总额来计算的,每个业务员拉来的业务都有他一份。去年他光是提成就拿了40万,打死他也不会愿意到滕机来。”
    听唐子风说起韩伟昌的收入,周衡的脸微微一沉,说道:“小唐,我还正想提醒你一下呢,听人说,韩伟昌现在有点飘了,手腕上戴个劳力士手表,到处和人比富,你可得找机会敲打敲打他。搞业务的,堕落起来是非常快的,老韩原本也算是一个正派人,别让他走到邪路上去了。”
    唐子风闻言,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点点头说:“老厂长提醒得对,我最近的确是有些忽视他的事情了。他买劳力士手表的事情,事先向我汇报过,他的理由是现在商场上风气就是如此,他穿着太寒酸,不利于厂子的形象。我知道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炫富,出于满足他的虚荣心的考虑,就没有阻止他。”
    “阻止倒也没必要,只要不是用公款,而私人收入又是合法的,买块奢侈一点的手表也不算是错误,厂里也无权干涉。不过,从这件事里暴露出来的苗头,你可不能忽视。我们的很多干部,就是从这些小的苗头开始堕落的。”周衡说。
    “我明白,我回去就和老韩好好地谈一次。”唐子风说,说罢,他又笑道:“要不,我真的把老韩送给你吧,让他重温一下艰苦创业的滋味,也算是接受再教育了。”
    周衡摆摆手:“这就是玩笑话了。别说他自己不可能愿意来,就算他来了,光凭他一个人,也改变不了滕机的业务状况。滕机的职工总体上都带着一些傲气,包括销售部的业务人员也是如此,让他们低三下四地去和客户沟通,他们很难做到。”
    这话就有点地图炮的意思了。计划经济年代里的国企地位是很高的,由于各种产品都处于短缺状态,所以在交易双方中间,卖方是大爷,买方是孙子。像滕机这样的企业,生产出来的产品都是由国家计划直接调拨给用户企业的,用户收到机床之后,调试、维修等都要指望滕机。
    那时候,滕机的销售人员、售后服务人员到客户单位去,对方都得恭恭敬敬地接待。如果接待的态度不好,没准说好的设备就会推迟发货,或者发运过来的设备缺个把零件,让你一年半载都没法投产使用。对这种情况,客户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毕竟你想要机床,就只能从滕机购买,想换个供货商,比登天还难。
    这样的一种体制,就培养出了滕机以及其他许多大型国企的官商作风。所谓“脸难看、门难进、事难办”,说的不仅仅是服务类企业,也包括生产企业。也正是因为老国企的这种作风,才使得在改革开放之后乡镇企业能够迅速崛起。
    诚然,乡镇企业的技术水平普遍不如老国企,产品性能低、质量差,但你架不住人家服务热情啊!一边是老国企的冷脸,一边是乡镇企业无微不至的服务,客户会选择哪头呢?有些平常使用的设备,客户对性能和质量的要求也不太高,只要能用就行,在这种情况下,人家当然是选一个服务更好的卖家,谁乐意花了钱还要当孙子?
    当市场逐渐被乡镇企业蚕食,自身经营陷入困境之后,一些老国企开始转变作风,模仿乡镇企业的做法,强化服务意识,从而夺回了市场,保持了原有的辉煌;而另外一些老国企则是怨天尤人,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认为政策不对,世风日下,其结果自然就是状况越来越糟糕,最终走向破产的命运。
    滕机的情况,就属于上述的后一种。滕机的前任厂长张广成就是一个因循守旧的干部,在计划经济时代里,他能够兢兢业业地完成上级交赋的各项任务,工作成绩很突出。但到了市场经济时代,他开拓精神不足的缺陷就暴露无疑,滕机的经营也是每况愈下,生生把一个大国企拖到了资不抵债的境地。
    周衡上任之后,采取了不少措施,试图扭转滕机的状况。他的一部分努力取得了成效,正如他自己说的,好歹能够保证工资发放了。但他转变经营观念的努力,却收益甚微。滕机的大多数干部职工,依然保留着过去的那种作风。周衡将其称为“傲气”,其实是有些粉饰了,这分明就是一种大爷作风。
    相比之下,临一机的职工观念还是更为活络的,这或许与南方城市固有的商业传统有关吧。韩伟昌为了拿到一点业务提成,可以对唐子风这种小年轻唯唯诺诺、点头哈腰,这种人在滕机是很少见的。周衡到滕机之后,就遭遇过好几个“饿死不吃嗟来之食”的职工,脾气上来了,你给他多少钱,都无法让他低头,这或许可以叫做傲骨吧。
    人不可无傲骨,这话是对的。但具体到业务员身上,浑身傲骨就实在算不上是什么优良素质了。滕机的一些业务员出去谈业务的时候,客户方面只是对产品提出一点质疑,还谈不上是挑剔,业务员就先急眼了,直接撂下一句“爱要不要”就扬长而去。
    周衡接到过几十回来自客户的投诉,其中有一些还是他想方设法联系来的老关系。人家说了,自己倒也可以不在乎业务员的态度如何,但从业务员的态度,可以想象得到厂子的风气。这样的一家企业,大家还敢期待未来有什么良好的售后服务吗?万一设备出问题了,你们再给我派一个这样的维修人员过来,我们不是花钱买气受吗?
    “这样的业务员,你们还留着过年吗?”
    听周衡说起这些事情,唐子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开始吐槽了。临一机也有过这样的业务员,没等唐子风下手呢,韩伟昌就先把他们给收拾了。不想好好侍候客户,那就待岗回家侍候老婆去吧。
    待岗期间,工资只能拿一半,你是愿意看老婆的白眼,还是愿意看客户的白眼呢?实践表明,大多数业务员都选择了后者。
    周衡叹道:“我哪里不知道这个问题,可我也得有替代他们的人啊。我这个当厂长的,总不能成天去跑业务吧?”
    “怎么不能?我不就是成天在外面跑业务?”唐子风笑着说。
    周衡摇摇头:“你出去跑业务,没什么后顾之忧。而且你也没有陷到业务里去,你在前面开拓出来的业务,韩伟昌他们在后面就能够接上。我现在的情况是,哪怕是我联系来的业务,后面的业务员也跟不上,具体到商谈产品规格、报价、交货周期之类的事,还是非常琐碎的,我不可能有精力面面俱到。”
    “这倒也是。”唐子风说。周衡的分析是对的,唐子风跑业务,只需要和客户谈定一个原则,具体事务都有韩伟昌带着销售部去落实。周衡这边是光杆司令,让一个厂长去谈业务细节是不可能的。
    “那么,周厂长,你的意思是什么呢?莫不是想让我把临一机的销售部整建制地送给你?”唐子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第263章 滕机不是一盘菜
    听到唐子风的话,周衡没有笑,而是皱起了眉头,脸色显得颇为凝重。唐子风见状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默不做声,等着周衡说话。
    “就算你送给我一个销售部,也解决不了滕机的问题啊。”
    沉默了好一会,周衡缓缓地说道。
    唐子风问:“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周衡看着唐子风,突然问道:“小唐,你有没有兴趣把滕机整个吃掉?”
    “啊?”唐子风愕然了。
    他当然知道,周衡说的并不是让他唐子风张开血盆大口把一个工厂吃掉,他没这么大的胃口,滕机也不是一盘菜。周衡说的吃掉,是指兼并的意思,具体到这个场景,就是希望临一机能够兼并滕机,把滕机变成临一机的一部分,这样一来,销售以及售后服务之类的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在时下,企业兼并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了,一些行业主管部门也热衷于让经营状况较好的下属企业去兼并那些经营不善的兄弟单位,这样就可以甩掉包袱,减少负担。至于说那些经营状况良好的企业如何消化兼并过来的包袱,就不是主管部门需要操心的了。一家企业能够经营得好,其领导人应当是有一定能力的,亏损企业落到他们手里,实现扭亏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唐子风没有想到的是,周衡居然打起了让临一机兼并滕机的主意,这相当于把一个巨大的包袱甩到了他唐子风的肩膀上。周衡是滕机的厂长,唐子风现在是在临一机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厂长。如果临一机把滕机兼并了,周衡岂不就成了唐子风的下属,周衡能接受这个安排吗?
    “让临一机吃掉滕机,二局能答应吗?”唐子风首先想到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周衡说:“这件事,我还没有跟谢局长说,现在只是跟你商量商量。我知道这件事有点强人所难了,临一机现在经营状况很好,而滕机的情况恰恰相反,内部存在着很多危机。让你吃掉滕机,相当于是给你加负担了,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唐子风说:“负担不负担的,倒是另一回事。我想知道的是,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滕机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周衡说:“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刚才都已经跟你说过了。滕机的干部职工思想观念僵化,不适应市场经济条件,硬逼着滕机去面向市场,相当于逆水行舟,难度太大了。就算我现在能够推着这条船往上游开,一旦我离开滕机,滕机还是免不了被市场淘汰的命运。
    “你刚才说,是不是要你把临一机的销售部整建制地送给滕机。其实我也想过这个方案,那就是引进一些思想开放的人才,建立滕机的营销队伍。但滕村这个地方地处东北,从南方招募一个销售团队过来,很不现实。
    “滕机的优势,在于职工素质不错,生产纪律性也比较强。所以我就想,如果把销售和售后全部交给别人去做,滕机只作为一个生产部门存在,这不就和过去的体制一样了吗?干部职工不需要考虑经营的问题,只需要按照订单进行生产就可以。这一点,滕机是能够做得很好的。”
    唐子风哑然失笑。周衡说的还真是挺有道理的,滕机是在计划经济条件下成长起来的,让它去面对市场,它必然会有各种水土不服。与其花大力气去改变滕机的基因,让它适应市场经济,还不如让它回到计划经济模式下,延续按订单生产的模式。
    国家已经全面转向市场经济,所以是不可能给滕机下达生产任务的,但临一机可以啊!
    如果由临一机把滕机兼并掉,并把滕机当成一个巨大的生产车间,订单由临一机去找,原材料由临一机提供,产品由临一机负责销售,滕机只对临一机负责,这不就和过去对二局负责是一个道理的吗?
    只是,临一机可不是二局。二局是滕机的亲爹,可以全心全意地为滕机着想,不求回报,不计得失。临一机与滕机只是兄弟单位,现在要让临一机给滕机包吃包住,临一机可是要收费的,这部分费用,就是滕机让渡给临一机的利润,相当于滕机给临一机打工了。
    “周厂长,这件事我现在没法答复你,怎么也得和临一机的领导班子商量一下才行。此外,就是要看局领导的意思了,局领导不点头,我怎么敢兼并滕机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唐子风说道。
    周衡说:“那是当然,滕机这么大的企业,不是你我两个人随便商量商量就可以决定生死的。其实,我找你过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看看这件事是否可行。如果你觉得可行,我再和滕机的班子商量一下。如果滕机的班子也同意,我才会向局领导打报告,届时局领导还得再征求临一机的意见,这中间的周折可不少呢。”
    唐子风想了一下,说:“兼并滕机这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乍听你一说,还真有点懵。我刚才琢磨了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滕机的问题主要在于干部职工的思想观念方面。这东西要说简单也简单,毕竟都是主观意识问题,转变过来也就行了。但要说难,也的确很难,俗话说江山易难,秉性难移。如果周厂长你都觉得他们的观念难以改变,我觉得恐怕就真的没办法了。那么让临一机把滕机兼并掉,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周衡说:“我已经试过了。滕机过去其实也有一些脑子比较活络的人,但这两年滕机效益不好,他们都跑到南方打工去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实人,不擅长搞各种名堂,指望他们学会商场上的那些规则,我还不如指望你小唐不吹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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