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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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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淑玉郡主送到慎刑司,没有朕的旨意,谁不许见她,更不许放她出来!”      纳睦绰克没有挣扎,乖乖的被太监抓住胳膊带走,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先前还语气温和的万岁,为何忽然就变了脸?难道,她不想做皇后,反而要成为一个罪人,然后留在皇宫吗?      待人走远,殿中一架白玉屏风后绕出一个人。
    “皇上果真要用此女?”吴桭臣捋了捋胡须道:“这,臣只怕此女不堪重用。”
    看出吴桭臣眉宇间的疑虑,苏景卖了个关子,“先生可知此女来之前,色勒莫还查出甚么?”      “还请皇上示下。”
    吴桭臣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但神色间还是一副哪怕万岁您说甚么,臣都觉得她还是不行的模样。
    苏景笑着把一张谍报递给吴桭臣。
    吴桭臣双手接过,看完之后眉梢挑了挑,显然很是意外,“这,她竟与和硕特部的扎萨克郡王世子有鸳鸯之盟?”      “不错。”
    苏景点头,笑道:“先生现在可明白朕的意思?”      吴桭臣沉吟片刻,道:“和硕特部乃是厄鲁特蒙古实力最强的部族,世代游牧于天山附近,自祖上起就和准噶尔部争斗冲突结下仇怨,如今虽实力逊于准噶尔,但在漠西蒙古中仍是数一数二的强大部族。
    若得和硕特部倾力相助,则凭准噶尔,又多了不少胜算。”
    苏景点头道:“不错,漠西蒙古一贯表面臣服大清,实则心中另有打算。
    和硕特部,也不过是想借大清之力打败准噶尔,收回他们被其吞并的草场。
    但朕,却不想仅仅有一个说起来好听的属国。
    况且……还有东面……”      “东面,东面……”吴桭臣品了品这话,悚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景,“万岁莫非要两线动兵?”      苏景没说话,而是话锋一转,道:“先生觉得,朕若给札萨克世子去信一封,愿让佳人,可会得到一个好消息?”      “这……”吴桭臣自觉这问题有些难以为回答,若是别人就罢了,偏偏他是后宫宠妃的舅父,而且,眼下谈论要送出去的又是选定的皇后。
    不过最终他还是公心占了上风,实话实说道:“若色勒莫查证无差,此事当有可谋,只是淑玉郡主毕竟是万岁先前择定之人,虽未下发明旨,不过满朝皆知。
    若万岁再行赐婚,只怕有损万岁龙威啊。”
    甚么龙威,倒不如说是怕臣民背地嘲笑罢了。
    不过他的确不在乎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但有些事情,身份变了,却不得不顾忌一二。
    所以,皇后要换人,还真的想想法子,至少恶名不能让他来背。
    他,可是真心想立纳睦绰克为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一整天清朝历史时期的地图,外藩资料,改剧情,问一下,亲们要看详细的外藩战争描写吗,这个很枯燥,还涉及到很多部落名称和地域名称,我估计有些亲要晕。
    你们要看我就这块写一下,不看我就主要写京城的争斗,略掉这个。
    ☆、第 127 章
    罗卜衮藏布得知纳睦绰克之事后, 和保泰击掌相庆, 急忙入宫求见圣祖太皇太后。
    “这是科尔沁的机会, 只要您说句话, 那……”罗卜衮藏布滔滔不绝,然而即使他舌灿莲花, 圣祖太皇太后依旧没松口。
    圣祖太皇太后摆摆手,吃力却语气坚决道:“吉雅只能做贵妃。”
    “可是……”眼看离皇后宝座只有一步之遥, 他们原本的打算还没用出来呢,哪能死心。
    “科尔沁不能再出一个皇后了。”
    圣祖太皇太后浑浊的眼逼视着罗卜衮藏布, “哀家走前会留下遗诏, 让万岁记得,科尔沁之女, 永不封后!”      “太……”      罗卜衮藏布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再说,圣祖太皇太后面色疲惫的让他退下。
    看着罗卜衮藏布怒气冲冲的背影, 圣祖太皇太后只能在心里长长叹息。
    她知道,科尔沁所有人肯定都觉得她病糊涂了。
    但她以为, 这是她数十年人生中最清醒的时刻。
    从踏进宫墙的那一天起,她就依附别人而活。
    起初,依靠太皇太后,后来依附先帝,现在,又靠着万岁。
    为了保住皇后的位置,为了让蒙古在大清的后宫有一席之地,她当了一辈子的老实人。
    现在, 她快死了,总要为科尔沁办最后一件事。
    捂住心口咳嗽了两声,圣祖太皇太后推开宫女递过来的药,问道:“万岁可来了?”      “快到了。”
    圣祖太皇太后闭上眼,“万岁来了,就叫醒哀家。
    有些话,哀家一定要告诉万岁。”
    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半月后的大朝会上,苏景下了封后与贵妃的圣旨。
    册科尔沁达尔罕亲王罗卜衮藏布之女博尔济吉特·吉雅为贵妃,赐封号吉,赐住永和宫。
    晋灵妃为灵贵妃,改永寿宫为并蒂宫。
    若说这两道圣旨或多或少预料的到,最后封后的圣旨就让人事先想破头都没猜到了。
    只因被选为皇后的人既不是先前几乎已铁板钉钉的淑玉郡主纳睦绰克,更不是人们猜测有些许可能的淑嫔瓜尔佳氏,或是其余满洲贵女。
    苏景出人意料,立了准噶尔汗策妄阿拉布坦之女宝音为后,并令钦天监速速择定吉日,以便策妄阿拉布坦送女入京大婚。
    至于原本要做皇后的淑玉郡主,则在自慎刑司被荣宪亲自接走后就一直在公主府中闭门不出,直到苏景又一次召见后,将其破格晋封为和硕公主,然后赐婚和硕特部札萨克郡王世子——哈尔巴拉。
    至此,喧嚣已久的皇后之位终于尘埃落定,所有人面对这个结果,心里都只回荡着一句话——万岁的心思,你别猜……      承启二年八月十六,圣祖太皇太后在宁寿宫崩逝,遗诏令丧事从简。
    苏景罢朝五日,守孝百日后,便接到飞马急报,策妄阿拉布坦抗旨不遵,不愿送女入京完婚,已在准噶尔部誓师起兵攻打西藏,其一路势如破竹,攻入拉萨杀拉藏汗,囚禁□□,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喀尔喀诸部纷纷遣使入京,向大清求救。
    苏景力排众议,没有采纳重臣建议自青海发兵平叛,而是陈兵十万于甘肃安西,令直亲王胤禔为主帅,多罗贝勒弘昐为副帅,岳钟琪为主将,同时调任和硕额驸年熙为四川总督,主持大军粮草辎重。
    至于另一路,苏景隔了一日,亲自前往京郊一座皇庄之后,才密旨令仍被圈禁的和硕额驸多尔济入宫见驾。
    经历数年关押,原来效命的十四爷都已被圈禁的疯疯癫癫,多尔济早就后悔了。
    他后悔的不是挑错人,而是后悔根本就不应掺和这争储之事。
    他是蒙古藩王,原本无论谁即位,都只会拉拢于他。
    然而他听了十四爷之言,以为赌对一次就可以扩大草场,吞并他部,成为下一个准噶尔汗,所以一心一意为十四爷效命。
    直到在牢中呆了这么多年,他才想明白他以前的想法何其可笑。
    不管谁坐上那个位置,要做的都只会是不断将强大的蒙古拆分,如何会让它强大呢?      只是悔之晚矣,他犯下大罪,要杀的人如今已成为天子,能侥幸活命,已经是托娶了一个公主的福,他本没想过自己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谁知苏景竟要见他,从十三爷手中接过圣旨那一刻,多尔济双手发抖,呆呆道:“十三爷,这,这是真的?”      十三爷看着胡子已垂到胸前,皮肤像是雪一样白的多尔济,叹了口气,正色道:“万岁宽仁,以对外告知当年乃是策妄阿拉布坦居心剖侧陷害于你,这一次准噶尔胆大包天,侵占西藏,万岁意欲让你戴罪立功,为大军先锋,联合土尔扈特部、札萨克图汗部、以及和硕特部,率领朝廷大军攻打准噶尔老巢。”
    再一次从十三爷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确认不是自己弄错,多尔济呆滞片刻,忽然蹲下身抱着圣旨嚎啕大哭道:“万岁,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三日后,苏景再次下旨,将京郊笔架山皇庄改建为火器厂,笔架山六千驻扎护军改为天狼军,分火炮,火箭,□□,火雷四营。
    以阿克敦为天狼军都统,乃正一品。
    岳兴阿为□□营统领,何妙兰之兄原骁骑参领额图浑为火箭营统领,一等承恩公世子玛尔屯·布安庶子赤木尔为火雷营统领,石福为火炮营统领,四者皆正三品。
    隔一日,苏景再下旨意,令额图浑率火箭营随多尔济前往乌里雅苏台征缴准噶尔,令岳兴阿率□□营星夜兼程,前往安西,听从直亲王调遣。
    再一日,苏景下旨,立天狐军,封吉达为天狐军都统,率一万天狐军自上路攻打准噶尔。
    就在众人弄不明白天狐军这一上路是指何处时?一路兵马忽然自沙俄西伯利亚额布河快马而下,携带火铳、火雷炮等轻便火器,一路快如闪电自乌梁河,昌吉斯台,过阿拉山口,很快便将直取准噶尔汗国要地伊犁。
    天狐军行踪迅捷诡异,战法凌厉,一旦攻下准噶尔汗国一处要地,立即破城毁塞,烧光部落中粮草辎重后立即离开,前往下一处聚居部落,使得整个准噶尔汗国闻天狐而色变,准噶尔汗国老巢被袭,策妄阿拉布坦怒火攻心下,亲自领兵自拉萨回返伊犁,率兵追击天狐军。
    结果被吉达于爱古尔山设伏,策妄阿拉布坦被火铳射中自马上跌落,被亲兵救走后不过两日就因伤口溃烂而死。
    趁策妄阿拉布坦率精锐追击天狐军之时,胤禔、多尔济分别自乌里雅苏台和甘肃出兵猛攻新疆,多尔济攻下哈密后,带兵自新疆入西藏,以火箭营为前锋,突入拉萨腹地,策妄阿拉布坦本就死的突然,准噶尔汗国又节节败退,留守的策妄阿拉布坦之子噶尔丹策零急于回汗国争夺汗位,无心纠缠,率领三万残兵自拉萨突围而出,结果在乌什遇上胤禔率领的正要和天狐军会合的大军,被打狼奔豸突,三万兵马只剩一千人。
    承启三年四月,大清三路兵马于伊犁会合,合三十万大军追击准噶尔残余兵马直至巴勒喀什湖,准噶尔汗国三十万人向大清称臣,剩余两万人,越过边界,迁移往沙俄地界。
    至此,盘踞新疆几十年的准噶尔部在短短七个月就被大清打的烟消云散,新疆真正意义上成为大清的疆土。
    寿安宫内,直亲王将双眼花翎放在一旁,跪在慧太皇太妃跟前犹如一个垂髫小儿,哭得撕心裂肺。
    已是满头白发的慧太皇太妃像儿子小时候一样拍打他的后背,轻声道:“额娘在这儿,额娘在这儿。”
    一旁的老嬷嬷别过头擦了擦泪,劝道:“王爷得胜归来,万岁隆赏,太妃与王爷都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是,是该高兴。”
    慧太皇太妃醒过神,才想起宫里的忌讳,对以前的事一直心有余悸的她忙道:“快,胤禔快起来,你才得了铁帽子王,哭甚么?”      直亲王到底已经历过无数风波,此时被一提醒,也明白过来,接过宫女递上的帕子擦干脸,再坐在慧太皇太妃对面的时候已是一脸喜气。
    “额娘,儿子今日入宫,是来接您去儿子的王府的。”
    饶是慧太皇太妃强作镇定,眼中也迅速重新充满泪水,她哆嗦着唇,不敢置信的问,“你说甚么,再说一遍?”      直亲王看到慧太皇太妃激动的模样,顿时愧疚之意更盛。
    自万岁下旨许先帝诸妃出宫由诸王奉养已有将近一年的时日。
    然而,以前的宜妃已经出宫在老五和老九的府上轮流住了一轮,以前的密嫔也在十五、十六的府中过的逍遥自在,还有定妃、勤妃等人,都过的何等逍遥自在,唯有他,虽早在皇父时就被赦免其罪,但额娘战战兢兢,从不提出宫之事,他心虚之下,也只得当额娘说的习惯在宫中居住是一句实话。
    直到如今,他立下大功,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和其他兄弟一样,向万岁提出将生父接入王府奉养了。
    “额娘。”
    直亲王吸了吸气,笑道:“万岁隆恩,已许儿子将您接入直亲王府奉养。
    儿子来前已交代张氏把正院收拾出来,就等您去瞧瞧还有甚么不合心意的地方。”
    慧太皇太妃立即道:“还有甚么不合心意的,只要能常常看见你和弘昱,额娘哪怕睡在草席上都是笑着的。”
    说完立即扭头赌老嬷嬷道:“赶紧让人收拾东西,本宫这就出宫去。”
    老嬷嬷原本觉得有些不妥,这要出宫,总要去知会一声。
    但看到慧太皇太妃这副欢喜的模样,再一想眼下后宫连个皇后都没有,向谁禀告去,当下也不再说话,高高兴兴带着宫女收拾打点去了。
    当晚,慧太皇太妃就已住在了直亲王府。
    直亲王亲自给慧太皇太妃洗脚,母子两有说不完的话。
    好容易离情稍减,慧太皇太妃突然想到一事,略好奇道:“今日跪在最后那丫头是谁?”      直亲王想了想,“额娘说的可是七格格边上那丫头?”      慧太皇太妃点点头,蹙眉道:“我打量那丫头,像是走路有些不便当,怎么让她来服侍七格格?”      看慧太皇太妃把人当奴才,直亲王发笑道:“那倒不是奴才,乃是张氏的族侄女,张氏把人接来住几日,因年岁相仿,倒像是和七格格玩的不错。”
    慧太皇太妃闻言点点头,倒没有再继续问,本就是个不值得浪费心力的人,尽管有些不满直亲王妃放任一个瘸子和孙女玩到一起,但她也不想才到王府的头一日,就和儿媳闹起来,那打的,可可是儿子的脸。
    然而第二日,等慧太皇太妃无意中在王府小花园又看到人时,她的脸色,立即变了。
    因为,直亲王妃的族侄女张曦,缠了脚。
    慧太皇太妃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吩咐老嬷嬷,“让王妃立即来见我,还有……”她厌恶的看了一眼艰难的半蹲着身子请安的张曦,“把她带上。”
    直亲王妃不知出了甚么事儿,听说慧太皇太妃是碰见张曦后才找她,还以为是张曦闯了祸,一进屋就急忙请罪。
    慧太皇太妃却不吃这套,问她,“你请的甚么罪?”      直亲王妃一看慧太皇太妃的脸色,尽管心里委屈,也不敢辩驳,讷讷道:“儿媳,儿媳……”      慧太皇太妃一拍桌案,指着张曦,怒道:“我没空跟你歪缠,我只问你,你这侄女,是不是缠了脚?”      不妨慧太皇太妃问的是这个,直亲王妃愣了愣,随即笑道:“回额娘的话,儿媳虽是汉军旗出身,只是这侄女那一支,却是前些年才和儿媳娘家认亲连宗的,故而并非旗籍,她……”      “汉人又如何,汉人难道不是我大清臣民百姓,汉人就可以不遵从万岁的旨意!”      直亲王妃不开口还好,一说话,慧太皇太妃简直七窍生烟,看着直亲王妃先是振振有词,被骂了一通后只会惶惶焦急,依旧浑然不觉哪里有错的模样,慧太皇太妃忍无可忍,打断她骂道:“你是直亲王妃,难道没听过万岁下旨令天下女子放脚?”      直亲王妃这才想起来放脚令一事,看慧太皇太妃想要吃人一样,下意识接了一句,“可,可世祖也下过令啊。”
    那不也没人遵从,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你,你……”慧太皇太妃额头青筋直蹦,已是喘不过气了。
    她的胤禔,怎么运道如此不好,先娶了伊尔根觉罗氏那个短命的,续娶的又是个蠢货!      万岁明旨下发的放脚令,她居然也能当没这么回事儿。
    退一步讲,即便民间阳奉阴违,可直亲王府是甚么身份,甚么处境,战战兢兢向万岁表明忠心都来不及,胤禔四十来岁的人,还跑到新疆去吃沙子是为了甚么,不就是向万岁尽忠,把直亲王府这一大家子撑起来?张氏倒好,光明正大的把一个缠脚的侄女养在王府,说起来还浑身都是道理!      “去,看看胤禔在哪儿,赶紧把人给本宫叫来,让他看看这蠢货做的好事!”慧太皇太妃已经不想再和直亲王妃说半个字,只是一个劲催奴才去把直亲王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  略写了啊,摆平策妄阿拉布坦,我准备详细写写清代女子在婚姻和缠脚以及社会地位上的问题,将这些夹杂在男主经济发展的策略中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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