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过古曼！”我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律过古曼，将黄潇潇护在身后。律过古曼冰冷的眼睛扫了一眼黄潇潇，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最后又看向我，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蛊惑：“杀了她。”
    如同魔音灌脑一般，我的意识在那一刹那变得茫然起来，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直到天童古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才再次清醒过来。
    “住手吧。”天童古曼怜悯地看着律过古曼，劝说道：“难道你还放不下吗？”
    “放下？我怎么放下？我凭什么放下！”律过古曼突然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着，律过古曼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向手术台上的黄潇潇：“这些大人一次又一次地将我们流掉，让我变成了一个永远没有家的灵魂，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凭什么活在这个世上！”
    律过古曼越来越激动，金色的身体上开始涌现出黑色的阴量：“我要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随着律过古曼话音落下，我骇然地发现我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抬起手，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手术刀，朝着躺在桌子上的黄潇潇狠狠刺了下去。
    这一刀下去，黄潇潇断无生还的可能，我已经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叮——”
    手上轻轻一颤，手术刀刺中了什么东西，可发出的声音却并不是刺中肉体的声音，我睁眼一看，却是天童古曼挡在了手术刀的前面，青白色的量形成一道屏障，将手术刀挡在了外面。
    一下没有成功，我举起手术刀再次狠狠落下。
    这一次用足了力气，甚至还有黑色的阴量从律过古曼的身上蔓延过来，包裹着我的手臂增强力度。
    “叮——”
    手术刀再次刺中屏障，天童古曼面色不改，叹息了一声说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她们把我们流掉让我们成了无家可归的灵魂，这是她们的业障，总有一天会有报应落到她们的身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说得好听，那你现在干嘛还护着这个女人？也许死在这里，就是她的报应呢！”
    律过古曼不为所动，身上的阴量源源不断地涌出，我手中的手术刀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力气也越来越大，渐渐地天童古曼也开始有些抵挡不住，脸色变得焦急起来。
    “去死吧！”随着律过古曼一声尖叫，手术刀再一次落下，我只听到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青白色的正常量形成的屏障一点点溃散开来，手术刀直直的朝着黄潇潇落下去。
    “糟了！”
    我心底焦急地大喊，可是根本就没什么作用，身体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眼看着黄潇潇就要丧命在我的刀下，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黄潇潇也是反应迅速，就在手术刀即将刺中她的刹那，猛地朝旁边一个翻滚，手术刀擦着她的小腹落下，割破了衣服直接刺中了桌面。
    “咚！”
    手术刀入门三分，直接刺穿了桌子。
    与此同时，天童古曼身上的正常量陡然爆发，朝着我汹涌而来，只一眨眼的时间，青白色的量便已经和黑色的量接触到了一起，陡然爆发出的能量让我的身体狠狠一颤，紧接着我便发现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控制。
    “好险。”黄潇潇拍着胸脯说道，抬头看向律过古曼：“喂，你为什么要杀我？”
    显然，黄潇潇虽然昏迷不醒，但却并没有失去意识，已经知道要杀她的不是我而是律过古曼。
    律过古曼恶狠狠地瞪着黄潇潇，阴量再次扑面而来：“你们这些杀害自己孩子的女人都该死！”
    黄潇潇登时一怔，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甚至都忘了躲闪，眼看着阴量就要落到她的身上，天童古曼陡然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已经站到了黄潇潇的面前，青白色的量源源不断地涌出，抵抗着律过古曼的阴量。
    “律过吸收的怨气太多了，阴量太过强大，就连我已经都奈何不了它，现在我缠着它，你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吧。”天童古曼劝道。
    我朝着天童古曼看了一眼，发现它虽然面色如常，眼神却已经变得异常谨慎，紧盯着律过古曼一刻都不敢放松。
    正要答应的时候，黄潇潇突然开口说道：“对不起。”
    “什么？”我和律过古曼都是不由一怔，紧接着律过古曼笑了起来：“道歉有什么用？难道道歉就能够弥补你们的过错吗？”
    “我知道弥补不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哪一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去做流产手术？”黄潇潇正视着律过古曼，眼睛中满是诚恳。
    “她说的不错。”天童古曼也开口说话了：“律过，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好好接受供养，总有一天还会再入轮回。”
    律过古曼沉默不语，但身上的阴量却不再增加，显然是内心已经产生了动摇。
    见此我也开口劝道：“中国有句古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这样继续下去，总有一天报应也会降临到你的身上，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为何不就此收手，以免错过轮回的机会？”
    律过古曼神色中的挣扎越来越浓，散发出的阴量已经开始变得不稳，天童古曼逐渐占据了上风。
    黄潇潇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对我的仇恨，但不是每一个做过流产的女人都是恶人，你若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家，你会明白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说什么？”我怔了一下，把黄潇潇拉到一边焦急说道：“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可是律过古曼，就我所知它都已经害了好几条人命了，你还要把它带回家，你这是找死知不知道？”
    黄潇潇看都没看我，眼神怜悯地看着律过古曼说道：“它很可怜不是吗？”
    “呃……”我顿时无语：“它是可怜没错，但是……”
    “没什么但是。”黄潇潇小手一挥，竟是直接走到律过古曼面前，满是溺爱地说道：“跟我回家吧，我会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你的。当初我做完了流产就后悔不已，孩子总是无辜的，本不应该牵连到你们，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只想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他。”
    说着，黄潇潇眼眶发红，泪水悄然滴落下来，落到律过古曼的身上，竟是没有穿过去，而是被律过古曼捧在了手中。
    看着那滴眼泪，律过古曼沉默不语，良久之后突然将阴量全部收了回去，叹息一声说道：“你们走吧。”
    天童古曼也将青白色的量收了回去，欣慰地看着律过古曼说道：“能看到你放下，我很开心。”
    律过古曼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小小的身影显得是那么孤单可怜。
    我问天童古曼它怎么突然就放下了，天童古曼摇头叹息道：“它本来就已经被我感化，只是当初龙婆彦大师误将它送了出去，如果供养它的是个善良的人还好，却没想到是一个黑医，专门为人做流产手术。每一次手术时候的怨气都会被它吸收，阴量越来越强，怨气却也越来越大，直到变成现在的模样。”
    顿了顿，天童古曼继续说道：“不过它心底始终还是存着善念的，黄潇潇的善念唤醒了它心中的那一丝柔软，这才让它放下。”
    “它以后会去哪里？”黄潇潇突然问道。
    天童古曼摇头：“没人供养的古曼就是漂流的浮萍，只能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黄潇潇目光呆滞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突然神色变得坚定起来，抬脚便朝外跑了过去，远远地我就听到她的喊声：“等一下。”
    我和天童古曼也急忙追出去，只见黄潇潇拦在律过古曼的面前，诚恳说道：“你跟我回家吧。”
    律过古曼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问道：“你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当然不是。”黄潇潇连连摇头：“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为你行善积德，直到你能够进入轮回或者我死去的那一天。”
    律过古曼却是有些犹豫：“可是……我和天童不一样，杀了那么多人，身上都是阴量……”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黄潇潇说道。
    “可是我担心哪天会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到你。”律过古曼已经完全没有了阴冷的模样，一字一句说道：“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你。”
    “我……”黄潇潇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回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我见她的确是真心想供养律过古曼，天童古曼又说过律过古曼确实是放下了，于是开口说道：“是非善恶哪里是分的那么明白的，即便充满了阴量，也不一定就是坏人，还是要看拥有者，难道你认为自己是一个坏的古曼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