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豆豆险些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又不敢大声叫嚷，只好瞪大眼睛看着胖麦穗儿。
    大周朝是绝不允许官员们私下养兵的，就算大白汤圆是皇帝陛下的外甥又如何？
    一旦被人知道了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
    胖麦穗儿一把按住豆豆，依旧小声道：“姑娘甭着急，这只是奴婢瞎猜的。”
    豆豆转念一想，大白汤圆一出世就被先帝封为小王爷，身份已经尊贵之极。
    他身边有先帝赏赐的十八暗卫，又有福王和霍大将军派到他身边的上百名高手。
    他有什么必要养私兵？
    除非他想造反。
    可大白汤圆那个人对权势都不是很在意，更别说那把龙椅。
    何况如今大周朝国力强盛，陛下春秋正富，就算是想造反也绝不会选择这种时机。
    所以，霍骁养兵这件事可能是真的，但绝不会是养私兵。
    豆豆眉头一挑道：“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胖麦穗儿抿了抿嘴道：“姑娘离开后，奴婢就整日忙着开酒楼的事儿，何况主子的事情奴婢从前了解的也不多。
    只是从去年两位皇子回京后，主子就越发忙碌起来，有的时候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他一面。
    一开始的时候奴婢以为他是在忙白虎营的事务，而且姑娘不在凉州，他休沐日不回宅子也很正常。
    直到年前程小飞回宅子来了一趟，无意中对奴婢提起来主子快两个月没去白虎营了。
    他人虽然没去白虎营，却派人向白虎营的军需处借调过一批数目不小的粮食。
    这件事情连霍大将军和马将军都不知道，是主子私底下找的那名军需官。
    除了粮食，主子还向军械处借调了一批兵器，这些兵器正是程小飞经手的，所以他才得以知晓。
    事后程小飞也被军械处的上司警告过不让多嘴。
    不过听他对奴婢说主子借过之后很快就还上了。”
    豆豆道：“所以你就怀疑霍骁养私兵了？”
    胖麦穗儿忙道：“不仅仅是这些，上个月不是遭水灾了么，大将军拨付到白虎营的粮草被大水冲走了一批，白虎营的存粮就不足了。
    主子一个月前又到白虎营调拨粮食，发现了这个情况后一粒粮食也没带走。
    最近他越发忙了，奴婢私底下想书砚打听了几句，他好像在四处找粮食。”
    豆豆把双手放在脑后，看来霍骁养兵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只不过养兵这件事肯定是让他秘密进行的，连霍大将军都不知道。
    既然是秘密进行，这支军队的粮草供应肯定也是由陛下让户部直接拨付给霍骁，而没有像其他军营那样由霍大将军统一调配。
    上个月大将军拨付给白虎营的粮草被大水冲掉了一批，户部拨给霍骁的粮草说不定也是遭了水灾。
    因为养兵这件事是秘密的，所以他就算是有钱也不好直接从粮行购买粮食，而且最近百姓也缺粮，他是不会去抢着购买的。
    看来她的小粮仓果然没有白建。
    本来只是担心霍骁因为拒绝了裴家的婚事，从而被执掌户部的裴家在粮草上使绊子，建个小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因为这场天灾还能帮上他的大忙。
    胖麦穗儿见她又不说话，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姑娘——”
    豆豆道：“你现在能和霍骁联络上么？”
    胖麦穗儿点头：“能啊。”
    “那你传消息给他，让他尽快到西宁卫来。”
    “可是……主子现在正忙着。”
    “甭管他有多忙，你只要说我想见他就行。”
    “那您打算和主子在什么地方见面呢？”
    “嗯……就说我在西宁卫最东边的那座木屋里等他。”
    胖麦穗儿应了一声准备出去，豆豆拉住了她的衣袖：“我还没问你呢，说好的六月二十六在刘百户家门口见面，你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胖麦穗儿道：“奴婢前日下午到的西宁卫，直接去的刘百户家，刘百户家的那位老爷爷挺客气，就让我到他们家里吃饭住宿。
    昨日我帮刘爷爷干了一天的活儿，用过晚饭就睡了，半夜被人用一个纸团砸到脸上就醒了，打开一看是姑娘在驿站里的消息，我换了衣裳就来了。”
    原来是奔雷兄的手笔。
    豆豆放开她的衣袖，摆摆手道：“快去快回。”
    胖麦穗儿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
    霍骁最近真是为了粮食的事情焦头烂额。
    凉州附近从来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缺粮的事情年年有，却没遇见过今年这样的。
    豆豆的分析一点没错，他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自己养私兵，这五千名骑兵是永泰帝私底下交给他训练的。
    目的当然不会是为了让他带着五千骑兵耍威风，而是要培养出一支有用的骑兵以备不时之需。
    这支骑兵是特意送到大西北吃苦的，所以给养和普通的军营同等，和四大营完全不能相比，但训练量却比四大营还要大得多。
    骑兵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又要经历魔鬼般的训练，饭量自然也是一日比一日大。
    作为他们的首领，让他们吃饱霍骁责无旁贷。
    换做往日，就算是户部拨付的粮草晚上几日，霍骁利用手中的特权也能从附近的军营中弄出粮食来。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严重的天灾。
    仗势欺人那一套霍骁从来不会用在普通人身上，他不可能为了自己手底下那五千人就让普通百姓和其他军营的士兵饿肚子。
    他唯一的办法只能暂时从土匪们手里抢。
    然而，一场大水灾，就连土匪们都快没饭吃了。
    霍骁抢了三座山寨才勉强凑够了半个月的粮食。
    眼看着十日之后又要断炊了，霍小王爷一整日长眉都紧紧拧在了一起。
    夜风中，他修长矫健的身材竟然显出几分萧瑟。
    书墨书砚见自家爷这般情状，心里也是难受得很。
    书砚把一件披风给霍骁披上，劝道：“爷，要不咱们也去粮行买粮食吧。”
    霍骁道：“暂时不忙，等到七月看看雨水会不会少一些。”
    书墨书砚知道自家爷的意思，雨水少了户部拨付的粮食便会很快到达西北，届时他们就不用这么困难了。
    可眼下该怎么办？
    两人正纠结，一名暗卫来报：“主子，破冰……麦穗儿送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