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规规矩矩道:“老先生下午好。”
    沈老头子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转头走进堂屋。
    趁他不注意，刑衍飞快转头对着姜芮做了个鬼脸。
    姜芮含笑推了他一把，“快进去。”
    刑衍满以为会受到沈老头诸多挑剔，毕竟老头子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喜欢他，而他到了心上人家里，也早就做好了接受考验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沈老头虽从头到尾板着张脸，但却一句挑刺的话都没有。
    他跟老先生下了两盘棋，又替老太太修剪了花草，然后一起吃顿晚饭，见家长这一关就算过了。
    直到和姜芮一起出门散步，刑衍都还有点不敢相信。
    “宝贝，爷爷奶奶真的没什么话对我说？不会等晚上你回去之后，突然就要咱们两个分手吧？”他倒是上道，爷爷奶奶喊得顺口。
    “你想多了，爷爷奶奶不是那样的人，要是对你有什么不满，肯定会当面说出来，既然没说，说明他们对你挺满意的。”
    刑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就因为这张脸，老头子老太太就给他过关了？他虽然挺自恋，却也没敢这么膨胀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位老人家不反对他和小美人在一起，总归是个好消息。
    刚出门时，碍于长辈在场，他装着个绅士的样子，只与姜芮并肩走着。一出了沈家的视线范围，垂在身侧的手就勾勾挨挨，和人牵到了一块，等拐过一个没人的小巷子，他就把小美人压到墙上。
    抱够了，亲够了，占足了便宜，还要黏黏腻腻的撒娇，“好想把你打包带回家。”
    “那你慢慢想吧。”姜芮轻瞪他一眼，嘴唇被又吸又咬，都有点麻木了。
    刑衍高高勾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还要再做点什么，忽然听到巷子口有脚步声，碍于小美人脸皮薄，只得把人放开。
    一个多星期后，姜芮拜访刑家，刑衍直接开车把她从沈家接过来。
    “对了宝贝，等一下我爸妈的表现可能会有些……奇怪，你不要太在意。”半途上，他预先给小美人打预防针。
    姜芮迟疑道：“伯父伯母不喜欢我吗？”
    “怎么会！”刑衍忙说，“只是他们、他们……唉，你等一下自己看就知道了。不过宝贝你记得，我爸妈不可能不喜欢你，他们肯定很喜欢你！”
    姜芮有点好奇，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
    很快到了刑家，一进门就见刑父和刑母坐在客厅里，姿态端正，神情矜持，并没有刑衍所说的奇怪。
    姜芮问过好，把礼物送上，然后由刑衍引着坐下。
    刑母含蓄慈和地看着她，“路上热不热？”
    姜芮轻轻摇头，“不热，谢谢伯母关心。”
    邢母又问：“那渴了吗？想喝点什么？”然后看向刑衍，眼神瞪视，语气却特别柔和：“小衍还不赶紧招呼着？”
    刑衍便让保姆给姜芮榨了杯果汁。
    姜芮端着果汁低头慢慢喝了一口，立刻感觉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刑衍的，还有刑父刑母的。
    刑衍就不说了，他是看惯了的。
    从刑母那个角度看过来的视线，不同于她刚才内敛矜持的样子，总觉得有些灼热。
    而自进门，刑父看着就有点严肃，不苟言笑，可是他看过来的眼神，好像有些欢快……
    姜芮一言不发，喝完了果汁又缓缓抬起头来，除了刑衍，刑父刑母已经把视线收回去了，表面看起来还是矜持，还是威严。
    说了会儿话，刑衍带着姜芮参观屋子上下，刚上楼，他就说：“你别看我爸妈那样，都是装的。”
    说着不等姜芮回答，做了个嘘声地手势，然后拉着她躲到墙后听楼下的动静。
    只见楼下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看楼上半天没声响，以为两人进了房间，刑母发出一声欢呼：“儿媳妇！文化人！刑大山你看见没有！”
    一边说一边有啪啪的声音，看来她又在拍刑父手臂。
    “看见了看见了！妈的老子手都被你拍肿了！”
    “哈哈哈哈……文化人！”刑母仍在笑，夹杂着刑父一两声痛呼。
    刑衍静静回头，给姜芮递了个眼神，“看，这就是他们的真面目。”
    第137章 流氓土豪19
    见过家长之后，刑衍明显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刑父因帮忙看了一个月公司，早就不耐烦了，儿子一回来，立刻做了甩手掌柜，刑衍不得不每天去公司打卡。
    但之前他和姜芮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就天天提前下班，跑去乐团楼下等人，现在名正言顺了，更是变得理直气壮，就算是在上班，也想什么时候打电话，就什么时候给人打电话，有时候还一边做事，一边跟姜芮视频。
    他的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但凡长了眼的人都看得出来，公司总部上上下下，暗里都在讨论老板的恋情，有几个高层和小林走得近的，更是碰上面就和他八卦。
    小林有时候被磨得紧，看老板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就多多少少透露一点，于是总部员工们就知道了，老板女朋友玩音乐的、家世比老板还好、长得漂亮、又有气质，前阵子老板破天荒放了个大假，就是追女朋友去了，跟着人满中国跑了个遍，终于修成正果。
    不少员工咋舌，这是现实版霸道总裁爱上我啊。
    小林听后忍不住嘀咕，老板在工作上可以称得上雷厉风行，霸道总裁，但是面对沈小姐的时候，一口一个宝贝，一口一个小美人，还霸道总裁呢，腻歪总裁还差不多。
    他一边腹诽，一边敲响老板办公室的门，刚推门进去，就听老板说：“等我一下宝贝。”
    这要是不知道的人，准得吓一跳，还以为老板是叫自己呢，小林见怪不怪，瞥了一眼办公桌，果然见手机被架起来，老板又和沈小姐视频。
    “你有事先忙，我挂了。”手机里传出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
    刑衍忙说：“别挂别挂，我马上就好。”说着用眼神示意小林，让他有话快说，有文件快放下，速战速决。
    姜芮说：“你专心工作，我要去帮奶奶摘桂花了。”
    沈家庭院里的花草，都是沈老太太自己打理的，并不借他人之手，现在她年纪大了，只要姜芮在家，就会帮忙做点事。
    “别啊宝贝，桂花留着我来摘，你和奶奶说一声，下班了我就去，记得让许妈做我的饭啊。”
    “那你更应该认真做事，早点做完早点来找我。”姜芮劝道。
    刑衍垮下眉眼，眼巴巴的看着她，“好吧好吧，那你亲我一下。”
    小林很想咳嗽两声，提醒老板他还在这站着呢，可惜不能，不但不能，还得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好在比起老板，沈小姐的节操显然还是很有保证的，就听她断然拒绝了老板无理取闹的要求，然后利落切断视频。
    “唉……”刑衍对着手机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小林，又是另一副后娘嘴脸：“快，今天还有什么事没做完的赶紧拿过来！”
    另一头，姜芮放下手机，到楼下去找沈老太太。
    巡演回来后，她又得了一个假期，本来之前和负责人提过要辞职的事，但团里希望她再留一段时间，等下个月欧洲巡演结束之后再离开，反正也没差多久，姜芮同意了。
    “奶奶，桂花等一下留给刑衍摘吧。”
    “小衍要来？”老太太问。
    自从正式拜访过后，刑衍显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三天两头来沈家报道，比去公司还准时。
    姜芮点点头，“他说下了班就来，我去让许妈多做点饭。”
    等她从厨房回来，沈老太迟疑道：“怎么说小衍也是客人，每次来都让他干活，不大妥当吧。”
    前几天刮台风，把一颗枇杷树刮倒了，也是刑衍跑来，找了两根木棍给支起来。
    姜芮挽了她的手道：“奶奶把他当客人，他反而要不高兴，既然他愿意主动帮忙，您就别多想。”
    沈老太笑了下，说：“我看他也是个实在孩子。”
    刑衍四点多就巴巴上门了，和姜芮一起摘了两篮桂花，然后顶着满身汗去洗澡。
    沈老太专门给他准备了间房，虽然刑衍很想和小美人一间屋子。但现在沈家能有他一个房间已经很不容易了，在沈老爷眼皮子底下，他也只敢想想，有心没胆。
    吃过晚饭，沈老头出门找人下棋，沈老太也约了老姐妹说话。
    姜芮和刑衍搬了两把椅子在桂花树下，脑袋和脑袋碰在一起，手牵着手，闻着清风送来的桂花香，欣赏天空中的晚霞。
    “宝贝，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颗马头？”
    “没有鬃毛，河马吗？”
    刑衍笑道：“河马也是马。”
    河马和马明明是两回事，姜芮也不与他争论，抬头看着空中隐隐约约开始显现身影的星星。
    另一个人在旁边却极不安分，一会儿握住她的手，在灯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看过去，一会儿勾起她一缕发丝轻嗅香味，看着看着，闻着闻着，最后往往就要上嘴。
    好在他还知道顾及许妈还在家里，以及沈老头沈老太随时可能回来，只是蜻蜓点水般轻啄。
    这样的小动作，姜芮已经习以为常。
    “你好香宝贝。”刑衍埋在她发间说。
    姜芮瞄了头顶上的桂花树一眼，“咱们两个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而且之前你摘了那么多桂花，应该比我还香。”
    “不管，我闻不到自己的，宝贝你就是香。”某人幼稚地无理取闹。
    姜芮便懒得与他多说。
    农历今天是月初，月亮早就下山了，夜幕四合之后，天空中闪烁着无数星辰，像是洒落在深蓝色托盘中的许多钻石，美而静谧。
    “下个星期乐团去欧洲巡演，到时候你不能再跟着去了，听见了么？”姜芮说。
    刑衍试图装傻，“下个星期？真巧，公司准备开拓欧洲市场，到时候我也得去。”
    姜芮冷静的摸出手机，“是么？我问一下小林。”
    “呃……宝贝，我才是老板，小林一个助理知道什么。”
    “那我问问刑伯父？”姜芮微微挑了点眉看他。
    刑衍只得败下阵来，苦着脸说：“宝贝，我舍不得你。”
    姜芮不为所动，“只有二十几天，每天还能手机联系，很快就过去了。况且不久前你才把公司丢给刑伯父一个多月，刚刚收心，又要抛下摊子到处跑，刑伯父年纪大了，你总要为他想想。”
    刑衍暗自撇嘴，他可一点都不觉得他老爸年纪大了，吼他训他的时候比谁都中气十足，哪有一点退休老人的自觉？
    不过他也感觉到了，小美人这次心意已定，就是不让他跟着，要是自己又偷偷摸摸去，恐怕还要惹人生气，只得可怜兮兮答应下来，但也没忘了讨要好处，“那你得补偿我。”
    姜芮偏头看他，“怎么补偿？”
    刑衍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不怀好意地笑：“先收点利息，剩下的等你从欧洲回来再说。”
    姜芮抬头朝屋里望了一眼，许妈房间灯亮着，还有说话声，应该是和家里人打电话，短时间内不会出来，至于沈老头和沈老太，刚出门没多久，也不会那么快回来，确定不会吓到家里老人，她才探过上身，在刑衍唇上亲了一下。
    要离开时，才发觉腰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环上了一只手，她抬起眼，正对上刑衍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