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儿，眼里迅速的浮现出泪花，却又强忍住不让它掉下来，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见周围的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慕氏的脸顿时一变。
    “你那时候神志不清，自然不记得了。”
    卿无欢瞥见周围人的脸色，明白适可而止这个道理。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母亲说的也是。那个时候我神志不清，但醒来后也就这件衣服了，还是妹妹的呢。不过我很喜欢！”
    周围的人听着听着，便也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一些内宅之事，都低了下头，不想惹火烧身。
    但心中却开始同情这个相府大小姐。没想到生在左相府，竟然还穿妹妹穿旧的衣服。
    若说他们为什么毫不犹豫的相信相府大小姐。而不是慕氏。
    自然是因为这位大小姐穿的那是真的寒酸。
    蓝色的衣服洗的发白，仔细看去袖口都破了。
    不但如此，浑身上下一个饰品都没有。
    并且身边只跟着一个穿着比主子还寒酸的婢女。
    在京城就算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头上都有那么一两件饰品的。
    再看慕氏一身华贵的绫罗绸缎，头上也插满了金叉银枝。身边嬷嬷婢女环绕。
    而且各个都穿的比相府大小姐这个主子好。
    一对比就能看出来，到底是谁过的好，谁过的不好。
    但他们只是来送货，顺便要银子的。
    这些事情，自然会自动选择视而不见。
    慕氏知道再这样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便脸色僵硬的勉强笑了笑。
    “无欢喜欢就好。”
    她话音刚落，成衣铺的人把衣服送过来了。
    看着用马车拉过来的衣服，慕氏脸色更加僵硬了几分。
    车夫看到卿无欢，便跳下了马车，抱了抱拳。
    “因您买的衣服太多，所以耽搁了些时间，还望大小姐见谅。”
    卿无欢嘴角微微勾起，摆了摆手。
    “无事，劳烦你跑一趟了。”
    此话一出，车夫顿时觉得受宠若惊。
    他在成衣铺也做了不少时间，也一直去那些贵人家送货。但却第一次遇到这么客气的富家小姐。
    他神色间顿时更加恭敬了几分。
    “是否要小人把这些都搬进去？”
    虽说这是相府大小姐，府中下人应该很多，但车夫还是问了一句。
    就在他以为这位大小姐会说不用的时候。对方却是意外的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卿无欢说话的同时，又从腰间摸出一两银子。
    “这是你的酬劳。”
    车夫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两银子，最后腼腆的笑了笑。
    “大小姐不用这么客气，这是小人的本分，不能另收费用的。”
    卿无欢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不要小费的。
    在她看来不喜欢钱，对钱无欲无求的的员工，都不是好员工。
    “你拿着吧，这是赏你的。”
    说完她把银子丢了过去，车夫便下意识的抓住了。
    她吩咐幽竹去照看车夫，把衣服搬到里面去。
    看着一摞一摞的衣服，一旁的慕氏终于坐不住了。
    “无欢，这些都是你买的衣服？”
    卿无欢转过身点了点头，又天真无邪的开口。
    “母亲放心，这些衣服的钱我都已经付过了。只是其他的没付，只能麻烦母亲你了。”
    她说到这儿，从幽竹手中接过一件火红色的衣衫，献宝似得捧到慕氏面前。
    “母亲你看，我也有给你和妹妹买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卿无欢脸上还浮现出了乖巧的笑容。
    但在慕氏看来，却是厌恶至极。
    火红色的衣服灼烧着慕氏的眼睛。若不是强行忍着，她都忍不住现在就把这件衣服给撕碎。
    为什么？
    为什么卿无欢会偏偏给她买最讨厌的火红色？
    还是说她知道些什么？
    知道卿无欢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原主的记忆中有一段是，原主小时候闯进便宜父亲的书房，看到了一幅画。
    而那幅画上的人，正是已经去世的蓝圣雪。
    倾城的容貌，眼眸清澈的就像见底的泉水一样。但火红色的衣衫却衬托的她清丽中又带着艳魅。
    之前她见卿无暇对自己的容貌反应比慕氏还激烈，就有了一丝疑惑。
    后来想起那幅画，便猜想卿无暇有可能也见过。
    卿无暇见过的话，慕氏自然也是知道那幅画的存在的。
    在成衣铺里看到这一袭火红色的衣衫，她便动了膈应慕氏的念头。
    如今看着慕氏隐忍的模样，她心里都快要笑翻了。
    看她便秘似得样子，说不定这里边还有一段故事呢。
    卿无欢见她半晌不说话，心里畅快不已。但面上却有些疑惑的开口。
    “母亲，你怎么啦？”
    见慕氏似乎没有因为自己的话回神，她顿时就委屈的眨了眨眼睛。
    “母亲是不是不喜欢我送的这件衣服啊？”
    何止是不喜欢。
    她恨不得立马毁去。
    但慕氏回过神来，还是僵硬着脸笑了笑。
    “母亲很喜欢，只是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
    她说罢，又对一旁的嬷嬷吩咐。
    “把大小姐买东西的钱都给了。”
    这句话慕氏虽然说的平常。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
    只怕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像今日一样憋屈过。
    就在慕氏转身要往里走的时候，还嫌不够刺激的卿无欢，立马上前挡住。把衣服捧到她眼皮子底下。
    “母亲既然喜欢，那就先拿回去试试穿上好不好看吧。”
    慕氏看着眼前火红色的衣服，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示意一旁的婢女接过衣服。看向卿无欢的时候，眼里的寒意终于丝毫不做掩饰。
    作为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特工，卿无欢自然不可能被一个眼神吓到。
    何况就慕氏这个级别，跟摄政王比那是差远了。
    卿无欢想到那个浑身冒着寒气，似乎能把人给冻死的男人，心下禁不住一寒。对慕氏这种小伎俩，也越发的不屑。
    就在慕氏打算越过卿无欢，进入府门的时候。卿无暇却风风火火的抵达战场。
    她是被那一叠一叠的衣服给吸引过来的。
    若不是看到幽竹，她还以为是她母亲给自己做的衣服送到了呢。
    卿无暇走上前，便看到门外有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