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出声。
    霍堇年强行拖拽把她带到了安全地带。
    “刚刚到地方实在不好说话，请原谅我到莽撞行为。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是我们有的是机会难过，刚刚很不合时宜，我们很容易被发现，现在这个地方是安全的，他为我们引走了人，如果你想难过的话，就在这儿哭吧，哭完我们就走。”霍堇年到了安全地带便送开了她的手，此时他依旧冷静。
    滕念喻靠在他的肩膀上本想放声大哭，可她一想到如果因为她，他们两个也一起死了的话，那她不就是大罪人了吗？
    她就是连哭也变得小声了起来。
    她不敢大声。
    她只能小声呜咽。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我们还活着就勇敢地活着吧。”霍堇年不太懂安慰人，但他知道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还可以给他报仇的，对吧？
    一向胆小怕事的滕念临却在这个时候贡献出了生命主动地用自己引开他们，滕念喻不知道该不该说他长大了。
    可她不想要他这样子的长大。
    她别开脸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霍堇年没看，他猜测女孩子别开脸估计是不想在别人面前出糗，所以他不看，也是对人家的一种尊重，让她舒服一些。
    大约半个时辰，滕念喻重新收拾好了情绪，她起身再次擦干净眼泪，“我好了，我们走吧。”
    霍堇年点头。
    滕念喻从外面回来看见了很久未见到父亲还有苏芊芊，一时的眼泪再次绷不住。
    她抱着苏芊芊再次呜咽了起来。
    “念临死了…”她说话的声音早已嘶哑。
    整张脸都变得红彤彤的。
    一旁的滕子言也愣了愣，“他…死了？”
    滕念喻都没敢回应他。
    滕子言好不容易才好下来的心脏又一次感到了冲击。
    他捂着身子，意识渐渐模糊。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大概在好好休息吧…大概…
    等三人再次靠前的时候，他已然没了呼吸。
    滕念喻不敢再看，她捂着脸埋在了苏芊芊的怀里。
    苏芊芊心里也没多好受，当初因为师傅离开她都已经很难过了，结果今天又体验了一次…
    再加上这几天的事情连环加在一起，她感觉身旁的事情都糟透了，心情也坏到极点。
    但是这个时候她还不可以表现地太脆弱。
    她只能佯装一个大姐姐来反过来安慰她。
    只有霍堇年看穿了她的伪装。
    而世界也在发生改变。
    一切废墟也都恢复了正常。
    也开始有了人流。
    时间轨道恢复正常了他们可以回去了。
    苏芊芊刚想把滕子言带走，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三个人找寻无果。
    “或许他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了吧…”滕念喻呆呆地说，她眼睛疲惫地睁不开。
    与滕子言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次面，娘亲说他很忙，在忙着维护世界和平，所以从未改嫁。
    没想到再见没多久他就撒手人寰了…
    还没说几句话呢…
    之前她被抓的时候就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她看出他心里也觉得疼痛，也想救，但针扎过后却还是没救。
    她心里不理解也不明白他明明是个这么厉害的人，明明是可以拯救苍生的人，为何不救他们姐弟两呢？
    想到滕念临，她又想起他为了救他们竟然傻到…
    她心里一阵疼。
    她思索间就被苏芊芊带回了正常的时间点上。
    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一切如故。
    苏芊芊安顿好了滕念喻，她又去了趟百乐场。
    台台在对着一本册子发呆。
    “究竟是少了谁啊！气死了！”台台不知道再找什么，翻来翻去都毫无结果。
    他气的将笔摔在桌上。
    苏芊芊走过去则用修为帮他将消失的人提了出来。
    “滕子言。”台台看了下名字记录下去。
    苏芊芊仿佛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少了师傅？
    为何？
    “为什么少了他？为什么？”苏芊芊差点跳上桌子上问了。
    “原因不知道，大概是在过去被杀了，所以彻底消失了吧。”台台说，这种事情多了。
    说完又感觉不对劲，等等！这是滕子言？他…他？
    修仙大能在过去被杀了？
    被谁杀的？
    苏芊芊颓废地做回椅子上，消失了？那是不是以后就没有人记住他了？
    “也不会，如果是与他交流过的话，与他有深刻记忆的话，是不会的，但是恐怕百姓们是不记得了。”琥星此时从别处走了过来。
    也就是说只有他们记得了？
    “那有办法将他恢复吗？”苏芊芊再问。
    她想尝试。
    “没有，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别再想他能不能回来的事情了，就是修为再高也办不到，留在心里就好了。”琥星再次露出难为的表情。
    遇到这种事情确实是无可奈何了。
    苏芊芊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
    但确实是任何法子都没有，消失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也不可能再回去见到他了，他真的就只能留在她的记忆中了。
    苏芊芊刚离开百乐场，就看见了霍堇年。
    两个人默契地走近了一家茶馆里。
    “来杯酒吧。”霍堇年冲小二说道。
    “你压抑了很久吧？来和我说说看吧。”霍堇年知道她心里难受，他特地来的。
    苏芊芊就知道自己的任何情绪在他眼里都会暴露无遗。
    苏芊芊接过小二递来的酒倒在了两个杯子里，两个人一人一杯。
    霍堇年将她酒杯里的酒倒掉了一半再放了回去，他要开始唠叨了，“师傅说过的，你要好好活下去，报不报仇都无所谓。我知道你不想他离开，也知道我们以后无法看到过去的他了，但是没关系啊，他存活这我们的记忆里。我们记住他就好了，永远永远记住，他就永远永远还活着。”
    道理都懂，但是看见师傅二次去世，心里还是很难受。
    她趴在桌上，将脸埋了起来，实在不应该把难过给别人看的。
    她明明可以把一切都藏在心里的。
    可是看见霍堇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藏不住，想把整个天地的所有事情都讲给他听，她知道他永远不会厌烦。
    “呜呜呜…师傅…”苏芊芊小声地哭道。
    霍堇年知道抱她实在不应该，则把手搭在她肩上拍了又拍。
    无声的安慰。
    苏芊芊看来这是全世界最好的安抚语言。
    她哭的泪水将头发打湿，霍堇年则给她扇风，解热。
    霍堇年什么都没说，就是静静地陪着苏芊芊。
    苏芊芊抬头看见他还在，莫名心安。
    “还难过吗？哭的没力气了吧？我叫了你最爱吃的叫花鸡，还有绿豆糕，是你最爱的那家。”霍堇年托店中小二买的。
    苏芊芊“嗯嗯”地猛点头。
    霍堇年弯唇一笑，“吃的开心一点吧，把所有的痛苦都忘掉吧。”
    酒早已换成了水。
    苏芊芊把鸡腿分给了霍堇年，她也什么都没说，就是拿着鸡腿放在他眼前。
    两只眼睛暗示他接下。
    霍堇年接过鸡腿，“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