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瑞跟着习惯性鼓掌：“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封勋：“……”
    智脑0000：【？？！】
    封勋：“你是认真的？”
    燕山用大拇指轻轻抹过鼻尖，露出一丝痞痞的坏笑：“我说笑的。不过……若真给我这种机会，我还真敢炸。”
    封勋竟也开始认真思索起来，他突然转而去问智脑0000：“棒棒糖，我们若将前两域一并炸了，算是完成任务吗？”
    智脑0000：【……】
    智脑0000：【……】
    格尔莫兴奋地又开始掏口袋了：“炸炸炸！我可以造炸｜药，远程导弹我也能造，你们要多少？我现在就开始做，保证要多少有多少！”
    智脑0000失声道：【等等！stop！炸什么炸，炸什么炸？！】眼看四位探索者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智脑0000要是有身体，现在只怕已经从地上蹦起来了。
    【你们真是够了！】它大声骂道：【我们的任务只是去找人工智障，不是来轰炸高位世界的！格尔莫，把那些炸｜药都给我塞回去！】格尔莫被点名批评，一时间有些呆滞：“啊？哦……”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智脑0000语气严肃地告诫探索者们：【你们给我记住， 摧毁世界这种行为， 一不小心就会导致罪业加身， 有时甚至与夺取核晶的罪行不相上下。你们如果真这么做了， 很可能会被多维世界所驱逐， 最后只会成为同‘黑五号’一样的宇宙流民。】燕山咋舌道：“这么严重的吗？”
    【那当然。】智脑0000哼道：【每一个世界都是有生命的，你对它做过什么， 或给予过它什么， 多维世界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格尔莫默默将炸｜药重新塞回口袋：“可‘黑五号’也在破坏位面世界的秩序， 他们为什么能这么肆无忌惮？”
    【他们在多维宇宙中流浪了上万年光阴， 这么长的时间， 足够‘黑五号’摸索出逃脱惩罚的规避操作。】智脑0000颇为冷静地评价道：【不过说实话，以客观角度来讲， 这些人的能力真的很不错。】燕山低头看着吊坠：“你这样真的好吗？仗还没开始打， 你就先把对面的敌人夸了一遍， 你怎么不夸夸你的队友们？”
    智脑0000：【哦。】
    智脑0000：【哎呀，都过午夜了，我们也是时候整装出发了。】燕山抽了抽嘴角：“……喂，你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生硬了吧。我们几个是有多菜，你连一句夸奖的话都找不出来吗？”
    智脑0000没有感情地说：【呵呵。】燕山握住吊坠， 面无表情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小格尔莫，过来，我送你个棒棒糖精。”
    格尔莫疯狂摆手：“不不不， 别别别……无福消受， 无福消受……”
    燕山这才万般遗憾的将吊坠收回去。
    “请问……”斐瑞举起手， 礼貌地打断这些人越来越歪的话题：“既然不能去炸了第一域，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是不是可以趁乱潜进第二域了？”
    格尔莫拿着手里的夜视望远镜，蹲在窗边观察片刻：“距离我们三百米外红色的那栋二层小楼，楼门口的马路上停了三辆悬浮车，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偷一辆来开？”
    说着，他又想了想：“其实我也能造辆车出来，不过造车需要费些功夫，而且我造出来的东西都有时间限制，不能留存太久。要加急赶路的话，我还是觉得偷一辆现成的比较好。”
    燕山撑着封勋的肩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地关节，遗憾地说：“哎，我还想看你造的星舰呢。算了，任务比较重要，等咱们搞定了人工智障……”
    格尔莫立刻会意，笑嘻嘻道：“我肯定给你组装个银河级星舰！不过那种东西的留存时间超级短的，燕山哥你要是真开出去了，那玩意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消失，你一定要做好被迫在外宇宙漂泊一段时日的心理准备啊。”
    燕山：“……”
    燕山抹了把脸：“啊，那还是算了吧。你这个‘一段时日’，给了我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听起来很像是以‘银河年’来作为计时单位的。”
    反倒是他们身后，斐瑞突然伸手过来，待引来他们的注意力才兴致勃勃道：“鄙人愿意尝试啊！迷失在外宇宙这种事情，听起来简直不能更酷啦！外宇宙会不会有异形生物？或者某种蓄满诡异能量的神秘陨石？格尔莫先生，请一定让鄙人试一试那个星舰！”
    这就已经改口叫人家“先生”了。
    格尔莫被他抓住双肩，魔术师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浓烈的期待和乞求，格尔莫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道：“哎呀，那什么，好的好的……啊不是，那样真的挺危险的，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考虑……”
    斐瑞逼近他，诚恳道：“不用再考虑了，鄙人愿意为了探索新领域而献出生命。”
    “等等，你快冷静一下，献出生命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啊！”格尔莫向着燕山的方向投去求助的一瞥。
    燕山假装没看见，拉着封勋当先下了楼。
    封勋虽然自进入“格莱格战场”和“地球”后，接触到了一系列的高科技产物，但显然还没来得及了解星际武器，此时他侧过脑袋，挨近燕山低声问：“星舰到底是什么东西？”
    燕山故作神秘的瞥他一眼：“那可是大杀器。打个比方，我要是开一艘星舰跟你单挑，你的飞花刀压根近不了我的身，而我就坐在星舰的驾驶台后面，随便动动手指射上一炮，分分钟就能把你轰成渣渣。”
    封勋挑起眉毛，对他的这个比喻不置可否。
    说话间，四位探索者下了高塔，封勋和燕山一左一右各自戒备，格尔莫在最前方带路，领着伙伴们悄悄接近停靠着悬浮车的二层小楼。
    这一路果然没遇到还能动弹的机械战士，格尔莫找到车后，扒在车门上摸索了半天，终于在车门右侧的某处发现了一块儿巴掌大的触摸面板。
    “是指纹密码锁，没有权限的话是打不开这扇门的。”男孩儿借着头顶探照灯的光看着那触摸面板，神色奇异地说：“这里的技术员制造高仿真机器人的时候，竟然还给它们中的每一个都设计了不一样的指纹吗？这也……这也太奇怪了吧。”
    “要不怎么能被叫做‘高仿真’呢。”燕山苦中作乐的调侃道：“说不定它们的虹膜也不一样呢。这么一想，简直思细恐极啊有没有？”
    格尔莫顿时打了个冷颤：“这简直就像是在造人……如果它们也有智脑0000这样的人性……那它们，它们不就真的变成人了……”
    封勋摇摇头，低声道：“机器终究变不成人。”
    燕山下意识握了握胸前的吊坠。
    智脑0000没吭声，四人自知不妥，适时打住勒这个话题。
    封勋问格尔莫：“能打开这密码锁吗？”
    格尔莫有些为难道：“没有指纹，单靠密码不知道能不能解锁，我先试试吧。实在打不开的话，我就自己造一辆交通工具，大不了到时候车子一消失，我再重新组装就是了。”
    封勋点点头：“嗯。”
    燕山摸摸他的头：“辛苦了。”
    智脑0000终于出声道：【用不着这么麻烦。】小号波板糖在燕山的上衣底下蠕动了一下，慢吞吞地说：【一个小小的密码锁而已，我三秒钟就能搞定。】仿佛是为了印证它说的话，那触摸面板突然亮了起来，一串串乱码自面板上飞快闪过，三秒后，车门咔嗒一声自动弹开了。
    格尔莫就站在旁边，他伸手一拉车门，探头朝里面看了看：“……真打开了。”
    斐瑞很给面子的鼓起掌来：“好厉害。”
    小号波板糖：【哼，那当然。】
    【不过有一点，我需要提前与你们说明。因为人工智障被强制关闭，悬浮车内的自动飞行程序无法使用，所以，你们若想驾驶这东西前往第二域，就只能选择车里的手动操作模式。】小号波板糖哼唧着说：【启动飞行器我可以帮你们完成，但手动操作就得靠你们自己了，毕竟我只是一个棒棒糖而已。】燕山忍不住吐槽它：“你也就这个时候才承认自己是根棒棒糖。”
    四个人这时已经顺利进入车厢，各自坐好后，探索者们开始面面相觑。
    车厢中有着片刻的沉默，斐瑞看看左右，试探的问了句：“那么……咱们中有谁会开这东西吗？”
    封勋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不会。”
    燕山乖巧坐好：“我只会开有轱辘，能在地上跑的车。”
    斐瑞是只对“开着星舰去外宇宙”感兴趣的男人，对这种悬浮车便有些不屑一顾，他抱着自己的帽子，坐在格尔莫身边的位子上，一边看着他，一边道：“既然大家都不会开，那我们不如造一艘星舰……”
    格尔莫虎躯一震，立刻拍着扶手跳起来道：“我来开！给我几分钟时间，我肯定能让它动起来！”
    斐瑞坐了回去，遗憾地说：“哦……好吧。”
    十分钟后，被黑夜笼罩的第三域中，两道车灯将浓重的夜色撕裂，一辆无比可疑的军用悬浮车缓缓升空。
    车里的驾驶员仿佛刚喝过一整箱的高浓度烈酒，若此时有人路过这里，便能目睹这辆悬浮车是如何像是发了癫似的在原地疯狂自转，又是如何宛如耍杂技一般绕着几栋建筑物左突右冲，如此这般狠狠折腾了一通后，这才终于歪歪斜斜的上了公路。
    格尔莫惊喜的握住方向盘，大叫一声：“啊，我找到公路了！”
    被甩得面如土色的三名同伴：“……”
    格尔莫：“棒棒糖，给我一份去第二域的路线导航图。”
    小号波板糖：【已传输至你的探索者手环中，查收一下。】格尔莫控制着悬浮车低空掠过某栋工厂的天台，考虑到飞太高有可能被当成靶子射下来，他下意识便总找一些建筑物密集的地方贴地行驶，但这无疑也加大了驾驶员的操作难度。
    燕山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同伴开起车来会如此凶猛，格尔莫简直是要把悬浮车当成竞速赛车来开，燕山在第三次被甩出座位后，不得不摸索着找到安全带，一脸痛苦的将自己固定在座椅上。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第二域？”他青着脸，以头下脚上的姿势被安全带紧紧吊住，艰难地对着因为重力而不停拍在自己脸上的吊坠狠狠吐槽：“恕我直言，如果五分钟之内还没到达第二域，我恐怕就先因为脑溢血而光荣牺牲了。”
    斐瑞一只手牢牢抓着自己的帽子，翻着白眼附和道：“鄙人……头好晕啊……”
    燕山左边的封勋没说话，少年闭紧双目，直接在座椅上盘起腿，运起周身真气入定保命。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如此磕磕碰碰的飞了一段路， 格尔莫逐渐掌握了驾驶飞行器的基本要领， 后面的路程倒也越开越娴熟。
    此时已经临近破晓，天光熹微，燕山眯着眼朝外看， 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些生长在各个基地周围的奇异植被上。
    之前一直没心思留意格莱格世界的地质风貌，如今危机暂时解除，这也算是他第一回仔仔细细观察这里的植物。
    第三域的植物与地球上的相比， 普遍大了好几个尺码，且并不以绿色为主， 它们中的大部分其实都是灰褐色的。
    第三域中比较常见的是一种类似云杉树的植物，这些“云杉”每一棵都足有一百多米高，树干粗壮敦实，它们就这么挨挨挤挤的凑成一片， 乍一看去， 竟颇有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许是他盯的时间有些长，智脑0000遍在他耳边轻轻道：【那些树是我被褚橙带出格莱格后，才陆续自土壤中生长出来的。在我刚刚被制造出来时， 格莱格世界的植被非常丰富， 也非常美丽， 但现在这里的生态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植物， 有许多都已经灭绝了。】燕山被它话中的内容吸引， 不由道：“为什么会这样？”
    【最开始， 植物的灭绝是因为‘黑五号’的大肆挥霍， 世界核晶能量逐渐显露出崩溃的前兆现象，地表上的不少植物相继死去，动物也开始大幅锐减。】智脑0000低声道：【不过到了后来，那些人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创神小组由此想了个办法，他们派遣联盟中的无数先锋战士潜入低位世界，有计划的夺取低位世界中的核晶能量，再将这些能量传递回来，注入进格莱格的世界核晶中，借此来减缓格莱格世界核晶的崩溃速度。】燕山重新看向窗外的“云杉”，不解道：“但这又和外面的那些树有什么关系？”
    【那些植物正是从‘黑五号’的夺晶计划开始后，才逐渐在大陆上迅速蔓延起来的。格莱格九大域中，此类植被在第三域的地界里生长得尤其多。】智脑0000同众人解释着说：【‘黑五号’的掠夺计划，不仅摧毁了成千上万的低级位面世界，也同样污染着格莱格。】坐在隔壁座位偷听的斐瑞，此时也好奇的伸头贴在窗户上，学着燕山的样子极目远眺。
    他一边观察远处的灰褐色巨木，一边道：“那这些树究竟有什么问题呢？”
    【这种植物名叫灰噩，叶片中常年散发出一种特殊气体，它们对大多数生物都没有影响，但偏偏对于人类而言，却是致命的毒气。】智脑0000嘲道：【灰噩是经历过无数低位世界核晶的‘滋润’，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变异物种。如今第三域的人类占比如此之少，灰噩便是首当其冲的原因之一。】“毒气？”听它说到变异物种，热衷见识新事物的魔术师立刻坐直了身体，扒在窗户上殷殷去看那片灰扑扑的植物：“它听起来简直棒呆了。我们能停上几分钟吗？也许鄙人可以收集一些可爱的小树叶，带回底格里尔做做研究。”
    说着，他将一只手伸进高脚帽，掏了半天后取出一只圆滚滚的皮质小瓶子：“就这么一小罐子，鄙人保证在毒气进来之前……”
    众人异口同声的打断他：“想都别想！”
    斐瑞叹息一声，万分遗憾地将瓶子扔回高脚帽。
    话题重新回到灰噩和世界核晶上。
    燕山有些疑惑的问：“世界核晶难道不是‘十全大补丸’？怎么会衍生出这么邪恶的植物。”
    智脑0000的语气有些淡漠：【世界核晶所蕴含的能量确实巨大，但越是如此，其中的风险也就越大。这点我想你们应该可以理解。】燕山点点头：“简单地说，这是反噬的结果。”
    【也可以这么认为。】智脑0000：【世界核晶凝聚了每个位面世界的精华，它们大多会因为本世界的本源属性，而携带某些极其强烈的个体风格。若有人将两种属性相悖的核晶放于一处，它们甚至会互相攻击，用你们那里的话来讲，这叫做一山不容二虎。】它道：【这样一群不安定的能量，被一并注入进格莱格衰竭的核晶中，自然免不了会产生某些不可控的变化，灰噩只是这种异变中的很小一部分。】格尔莫两只手都放在操作台上，听了智脑的话，不由长舒一口气：“幸亏这悬浮车有空气内循环系统，不然咱们怕不是早死了一百遍了。”
    饶是知道坐在车里不会有中毒的危险，格尔莫还是不自禁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的驶离这片灰噩群。
    破晓时段，0时15分。探索者们架势着悬浮车，自空无一人的第二域安检大厅上方急速飞过。
    因为机器人集体死机，九大域的监控系统也全部瘫痪，四个人坐在偷来的军用悬浮车里大喇喇行驶在主干道上，竟也没遇到来自伪人类的阻拦。
    【第二域的研究员们都喜欢蹲在实验室里，除非必要，一般不常在外面活动。】针对这一情况，智脑0000是如此同探索者们解释的。
    生活在机械研究者圈子里的格尔莫，对此表示出一万分的理解：“没错。我的老师，老师的老师，老师的老师的老师，还有老师们的同事们都是这样子的。”
    他不禁发出感叹：“等到哪一天，我也能像他们那样为了制造武器，一连三十多天都忘记吃饭，那我肯定就离机械大师的称谓又近了一步。”
    燕山：“……”这只会离升天更近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