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九十六章 定要大羿乾坤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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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巧的质问令顾云汐霎时身子紧绷,清晰的唇线微微抿起。
    顾云汐装模作样的手拢发鬓细碎的青丝,信口道:
    “哦,刚刚回宫时天太黑,没留神摔了一跤。”
    翠巧眉梢动动,神色陷入沉思与怀疑,水眸之中两道锐利的眸光忽的射出,险些要将顾云汐通身刺穿。
    “裙上怎么有血?”
    徒然有所发现,翠巧立了眉,目光炯炯。
    糟糕!该是被面具人抱在怀里时,沾上去的——
    顾云汐低头看向裙胯,呼吸微急。
    “这两日我癸水……”
    解释合情合理。
    翠巧又看了须臾,悻悻道:
    “这时辰才知疯回来,收收心快些安置吧,明儿个还要早起当值呢。”
    说罢,端了面盆径自打水盥洗去了。
    顾云汐与兰心对视一眼,也各自梳洗上床,一夜不语。
    ——
    出皇宫一路赶回东厂,冷青堂急召手下开过“碰头会”,之后回到南院。
    安置之前,程万里匆匆而来,一进屋就开门见山:
    “爷,属下听闻云丫头有下落了,可是真的?!”
    一番收队回来,艾青就将消息偷偷告诉给了老程。
    然刚刚十番集议之时督主未曾与众挡头分享这激动人心的消息。程万里难以按压振奋的心情,竟然亲身追到督主的房里问上了。
    “嗯。”
    冷青堂默声点头,面向程万里清然作笑。
    “这……太好了——”
    程万里的眼眶骤然红了,心情无抵兴奋,声音哽咽轻颤,尾音完全走了样。
    这一年来,老程与挡头们嘴上绝口不提,心里面却都被一股劲儿压着,异常的难受。
    云丫头不在,东厂还是东厂,可似乎少了往日的生气。
    眼下听闻云丫头终于有了下落,程万里如何还能坐得住?
    未等督主多说,老程握拳置于胸口,主动请缨道:
    “督主,明日属下就加大京城的搜寻力度,挨家挨户敲,三日内绝对将她带到您的面前!”
    冷青堂摇头,长睫低垂,幽幽凝眸看向桌面:
    “希望本督这次的感觉没有出错,可那感觉真的匪夷所思。
    一年来东厂派在京城寻人的番卫不在少数,挨家挨户敲门也非一回,从未有她的消息。而且有一点说不通,她人在京城,当初又是被何人劫去?如今能自由自在出来流放河灯,又为何不肯回东厂,不来找我?”
    两对目光相触的刹那,程万里也是疑惑而怔怔。
    思忖片刻,冷青堂眸光一闪,转向了他处:
    “说起这个还有一事本督至今想不通。那面具人神出鬼没,今夜被东厂所伤为何不逃,偏偏要潜入皇宫?”
    程万里双臂互抱在胸前,沉声细揣,缓声道:
    “彼时他能在皇宫顺利放置黄袍假人,今夜又在宫里成功脱逃。属下以为他几次侥幸除了武功高深外,皇宫里该是有人接应!说不定,这次他便是与接应者碰面。”
    “不错,他若为着先帝之事,绝不会孤身行事……”
    冷青堂眯眸认真聆听,不时的赞同点头。
    待程万里一口气说完,冷青堂斜挑眼尾,精致的薄唇掬起诡谲的笑纹:
    “本督明日便交代司礼监细查各宫,必要时展开悬赏举报,再逐一排查受举之可疑者。
    只要查出面具人的底细,本督便有信心将他拉咱们的盟友。”
    冷青堂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窗向外望去。
    院中,夜的时光绞着月色,浓淡相宜。
    朗眉轻浅而蹙,深幽的黑眸比起月色还有凉薄,隐隐的淌动着无以名状的阴冷。
    冷青堂紧握起窗台上素白的五指,咬牙道:
    “本督不能再等了!为完成父皇的遗愿,本督与云汐都已付出太多代价。两年、至多两年……本督定要大羿乾坤颠倒!”
    ——
    七月七的这一夜,宫里宫外自是各种热闹,而京畿的某处也没一刻消停时候,那便是位于京郊南苑的侯爷府。
    申时末,便可见万侯府外一辆辆的马车粼粼,在朱红阔绰的大门前停住。
    不时有守门的小厮笑脸迎上,将锦袍加身的官员接进府。
    近几日京城里面不太平。自皇宫假人案出,朝廷里的一些官员便隔三差五聚在神乐侯万礼的新宅里,与神王密谈。
    南郊相距皇宫甚远,刚好为万氏父子结党提供了便利。
    酒过三巡,刑部尚书杨康面显愁色,三角眼中惊惧的光芒闪烁无注,问话的语气谨小慎微:
    “国丈,据说前阵子北麓庵再现神秘笛声,东厂提督亲自带人缉拿疑犯业已失手。依王爷之见,那操笛者……会不会正是当年那件事的知情者?”
    万宗放下酒杯,手捋胡须,眉间那深亘的皮肤再次促起干枯的横纹。
    视线降下一重角度,万宗漫声道:
    “照理说,当年那三人已由郑家军亲自处理掉了,其余廖廖知情者也被皇上接连除去了。
    为防止意外,皇上特命我等下手狠绝,不能留任何后患。最后,连带郑冉一家也被灭门。时隔多年,还能有谁会知道二十四年前的那壮事?”
    杨康忧叹一声:
    “依当年郑冉之说,那三人均是跳崖身死,待郑家军深入崖底找到尸体时,发现他们俱被野兽啃咬毁了容。
    然近日京里正值多事之秋,下官斗胆做一假设,若当年郑冉说谎,那三人中最小的已是长大成年了。或许,就是那深夜宫中放置黄袍假人的操笛者!毕竟当年郑冉秘密回京复命,所说所讲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此言一出,满堂官员皆是面目惊骇,陡然瞪大了双眼。
    长史南镇亭扔掉竹筷,手捂突突乱蹦的心坎,脸色一时煞白:
    “杨大人慎言啊!若是那人还有子嗣在世,那他不就是……”
    “是当今圣上的兄弟!”
    不耐的声音传得猝不及防。
    桌前的众官一阵心惊肉跳,有甚者甚至吓到四肢抽搐,身子“哧溜”滑到了桌下。
    小侯爷万礼打外面阔步而入,撩眼扫视在座众人一周,傲然扬了唇角。
    万宗忿忿侧目,赫然一副盛怒的颜面,愠怒道:
    “礼儿,众多叔伯前辈与为父议事,你怎可忘了规矩擅自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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