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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醋意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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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破绽,冉冉阳光化作万缕晴丝漫天及地的铺撒下来,斜照着射入窗棂。
    华南信是被梁缜的尖细嗓子唤醒的:
    “皇上,时辰到了。”
    浅紫的刺绣帐顶,用密实彩线绣成富丽华美的团花样,金丝线的描边熠熠闪光,直刺人心。
    这床幔、这绣床是……
    华南信侧头,就见那小女人静静坐在床头,身着月白撒花暗纹寝裙,长发披垂,乌黑如瀑。
    “云汐?我们昨晚……”
    男人温柔的声音难掩惊喜。
    昨夜醉酒的记忆虽是恍惚,可他还没醉到完全记不清自己做过什么的地步。
    小女人闻声回头,素面如玉,眉色晗烟,两眸盈盈似一泓清水,刹那流转出无限情意,楚楚婉约,娇羞柔弱,惹人心生怜爱。
    外头,梁缜再次提起嗓门催促起来,声调渗着无比喜悦,听起来有些油腻:
    “皇上,云主子伺候了您一宿,眼下是您更衣上朝的时辰了。”
    他这只皇上贴身的哈巴狗如何不知,自家主子眼馋景阳宫云娘娘不是一天两天了,为她耗了许多时间和钱财,如今可算是把人吃进了嘴里。
    “云汐,过来。”
    华南信不理梁缜,眼底满是挥不去的柔情,靠近身去抱她入怀,勾唇带出一点坏笑,倾诉在她耳畔缠绵:
    “谢天谢地朕没有做白日梦,你终于做了朕的女人,从此你的一切都会完完全全属于朕了。”
    云汐颔首低眉,抿唇沉默,眸中有一瞬的冷光。
    这刻的她忽觉讽刺。
    从来君恩似水,全后宫的女人都在渴望的东西,华南信独将它殷殷切切的给了她。
    恐怕他这万人之上的皇帝做梦也不会想到,昨夜在他身下承欢的女子,并非是她。
    见她不肯和他对话,华南信怀着一丝诧异,内心蠢蠢欲动又有些不太安分。
    指尖挑起一丝乌发,他看到她细长的脖子上青红交加的尽是些红痕和抓伤。
    他并不知这些伤痕是云汐为了伪装自己搞出来的,只认为昨夜酒醉的自己行为疯狂:
    感动满满,帝君的目光凝住,低声诱哄着:
    “昨晚是朕不好,不该对你太过粗暴了。云汐,朕体谅你,你也要原谅朕,你实在让朕等得太久了。”
    云汐终于回以淡淡一笑,举头,粲然的眸色暗纳一丝邪魅:
    “皇上,臣妾是您的女人,只要您尽兴就好,刚刚臣妾只是担心昨夜头次侍寝会伺候不周。”
    “怎么会,爱妃最好了……”
    华南信咧嘴,乐得心花怒放。
    昨夜头颅昏昏涨涨的,自己摸着黑确实翻来覆去的几番折腾,直到精疲力尽睡了过去。
    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世上最快乐的事,那种酣畅和欢愉的感觉到底与和其他女人时的大为不同啊!
    被华南信紧紧抱着不松手,云汐真担心他一个高兴大了,再不管不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小心的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
    “皇上,眼下时辰不早,您快些去上朝吧。昨夜您宿在臣妾宫里,已经让阁老们空等,今日不好再误时辰。”
    华南信目光黏_腻在女人娇柔妩媚的容颜上,扯住她不放:
    “朕真想把你带去上朝,云汐,朕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皇上莫要说些孩子话,”云汐对他撇嘴,将脸一转向寝阁外面吩咐:
    “来人,伺候皇上更衣。”
    小磊子奉来龙袍金冕,云汐起身正要动手服侍,被华南信拦下。
    他笑意温润,托住女人香软的手吻了吻,和言道:
    “你昨晚累到了,多睡会儿,朕有空就来。”
    “臣妾多谢皇上……”
    云汐低头向手背快速看了眼,笑意冷漠牵强。
    送走了帝君,云汐吩咐岫玉帮她洗面梳妆,说是等会儿将有贵客登门。
    小磊子和宫人们一旁数着,主子清洗那只被帝君吻过的手,光清水就换了不下十盆。
    不等吃早膳,报事的太监进殿说,妙音阁的仪仗到景阳宫来了。
    云汐抬手托了托发鬓的簪花,澹笑沉稳:
    “看,贵客到了。”
    慧贵妃严装走入正殿,眉眼清冷,气势凛凛。
    云汐穿了一身湖蓝软烟罗,外夷进贡的丝料,是以初生的孔雀细绒捻入天蚕冰丝织就,轻如蝉翼,再用起光的莹白与翠色丝线绣出梨花茂叶,间以米珠萤石为配。
    此刻暖风穿堂,那华贵的衣裙飘摆绚烂,裙上梨花半开,轻丽的回旋,可见草叶葳蕤,缠绵细致。
    她那头乌髻被芳芬的头油拢得一丝不苟,数枚花钗彩宝配色精妙,光彩赫赫夺目。
    女人容颜美如桃花,晶莹无暇,让慧贵妃注目之时不禁心下隐隐生痛。
    原来帝王的荣宠和恩泽,竟可让一个女人如承沐了雨露的花朵,如此艳丽的盛放?
    不可抑制的怒火,滋上心头……
    “姐姐快坐,妹妹正想着用过早膳以后,就到姐姐宫里问安呢……”
    云汐笑吟吟的说着,向慧贵妃执手引座。
    醋意大发的女人骤然一记转身,一个耳光抽向云汐。
    云汐早就料到女人会发疯如此,秀腕一扬接住了对方的手掌。
    紧接着,她跪在地上,带着哭腔怯怯问:
    “嫔妾有何错处还请姐姐明示,嫔妾也可死的瞑目了。”
    慧贵妃冷冷撤回手臂,盯着她咆哮:
    “你不配叫本宫‘姐姐’,郑宛若,你果然诡计多端。
    你这里假意向本宫示好,信誓旦旦说着对皇上无心,挑得相府与东厂互斗,那边却把皇上哄上了你的绣床,如今你还要本宫如何再信你!”
    “姐姐,你真是冤枉妹妹了。”
    云汐嘤嘤抽泣起来。
    时沅卿忿忿不绝,脸上怒意不减:
    “昨晚内阁六位要员冒雨进宫,久候于勤明殿外,皇上却宿在了你的景阳宫。你魅惑君王误了朝政,不思悔过还敢口称冤枉,是不是想逼本宫动用后宫刑罚?!”
    昨晚时相随其他五位内阁辅政大臣在勤明殿等了许久,最终等来的不是皇上,而是大总管梁缜。
    能够让皇上撇下要紧的政务不理,晚膳刚过人就直接歇在了后宫,可见她云妃的本事。
    时相对着倾盆大雨蕴了一肚子火气,随即将消息带给了女儿,慧贵妃得知自然坐不住了。
    云汐向小磊子使个眼色,掌事出殿,很快取来一枚翠玉酒壶。
    云汐身形匍匐,端着柔弱卑微之态,嗓音细细软软:
    “姐姐有所不知,臣妾自知昨晚皇上约了内阁重臣们商谈国事,晚膳那会儿又怎敢独占着皇上。
    那时皇上饮酒过半,突然就把持不住了。
    眼下这壶里的御酒还剩了一半,姐姐若还信任嫔妾,打开壶盖闻闻便知。”
    慧贵妃半疑着揭开玉莹莹的盖子,向壶里小心张望一下,随即鼻翼凑近。
    眉尖紧蹙,女人捂鼻将酒壶拿得远远,脸色憋红再次怒视地上小女人,眸光如剑:
    “郑宛若,你好大的胆!为争恩宠你竟然往这酒里下了脏药!”
    云汐嗫嚅着唇:
    “姐姐,您又错怪嫔妾了。嫔妾又不是几岁的孩子,做事如何不懂深浅?怎会为得恩宠就做出损伤龙体之事。
    想来这御酒由御膳房一路送来,再经梁公公之手呈到御前,嫔妾何以得时机往酒里下药?
    再想,嫔妾真有那不堪药物,事后怎不销毁罪证,还要拿出它来给姐姐看?”
    一语道破关窍,慧贵妃冷静下来,缓缓踱步:
    “你说的原也有些道理……”
    躬身拉起云汐,女人声线微变,有一丝柔和:
    “究竟是谁,竟如此胆大?”
    云汐轻笑摇头:
    “姐姐,我倒是有个办法,可找到那个借势意欲离间你我的人。”
    慧贵妃凝眸:“该怎么做?”
    云汐扬声:
    “岫玉,去将这壶酒送往太医院,记得往人多处走,不怕绕路。”
    “哎,你还想将事情闹大?让旁人知道皇上昨夜被人下了药,这对你的名声也为不美啊!”
    慧贵妃拉住她,摇头否定。
    云汐笑得安然清素,似成竹在胸:
    “昨夜御膳房来人撤去残席,嫔妾刻意留下这壶御酒。那人既做下这见不得光的事,等不到证物一夜必然睡不安稳。
    姐姐,嫔妾打赌,这壶残酒定送不到太医院田太医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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