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个挺麻烦的吧, ”戚昕然说，“你自己一个人吃？”
    “我吃就直接点外卖了。”魏南扯了扯嘴角，“是老妈一时兴起买了个烤箱, 那天回家就硬拉着我给她做披萨。”
    “伯母还喜欢吃这个？”戚昕然惊讶。
    “喜欢啊，什么薯片饼干蛋糕糖果之类的，”魏南说，“反正小孩子口味的她都喜欢……笑什么？”
    “咳, 没有。”戚昕然赶紧抿着唇角, “就是觉得伯母挺可爱的。”
    上次在他家碰见的魏妈妈，四十多岁的人了, 捧着小小的一杯冰激凌在沙发上吃，满足得眯眼，还笑嘻嘻地问她要不要尝。
    就……有点儿羡慕吧。
    如果换了在她家的话, 这样的情景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反倒是她和弟弟小时候, 天天都在上演偷吃零食被爸妈发现然后追着打的惨剧。
    可怜, 弱小，又无助。
    以至于后来她赚到人生中第一笔工资，想到的头件事儿居然是下单买一个零食大礼包……太心酸了。
    “我老妈可爱？”魏南叹了口气, “老不正经吧。”
    “你真是……”她忍不住笑出声，边笑边打了他肩膀一下，“你怎么这样说伯母。”
    “等你见过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魏南一脸深受其害的表情，身体还很配合地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该给您颁个称号。”戚昕然笑得不行, 扶着他肩头才直起腰，“资深母恐。”
    “……能换个词儿不。”魏南翻了个白眼，“别听着像是母控，吓死人了。”
    “什么，我普通话可标准了。”戚昕然嫌弃，“也就你这种说港普的才会觉得像。”
    魏南：“？？？”
    搞事呢？
    怎么突然就地图炮了？
    “我psc考了一级乙等的好吧。”魏南哼道，“你还不是一口大碴子味儿，好意思笑我。”
    “……哎不是。”戚昕然被前面的高级词汇卡了一下，连后面的大碴子味儿都没太在意，“psc是什么？”
    “普通话水平测试。”魏南一本正经。
    为表示自己不是瞎吹，他还把百度百科都查给她看了：“人家是官方译名，牛逼不。”
    putonghua，shuiping，ceshi？
    那不就是psc吗？
    戚昕然抿了抿唇，简直不想理这个幼稚鬼。
    “谁会说这种连外文名都是拼音的字母缩写啊。”
    “反正你不知道。”魏南伸指勾了勾她下巴，正要低头就被她一下子躲开了，“啧，干嘛反应这么快。”
    “这儿人来人往的你要不要脸。”戚昕然才不让他得逞，溜到购物车前拉着车沿走，离他远远的，“做披萨的材料在那边吧，过去看看。”
    “遵命。”魏南笑着应了一声。
    因为时间还早，面饼没买现成的，买了一袋高筋面粉、酵母和黄油打算自己做。
    剩下的都是铺在面饼上的材料，魏南只拿了两三种基础的果蔬类，肉类让戚昕然挑她自己爱吃的，没一会儿就把购物车填满了。
    “……哎，我说你啊。”魏南哭笑不得，“这里的量差不多能做个20寸的披萨了。”
    “20寸是多大？”戚昕然很认真地问。
    “烤箱都放不下那么大。”魏南也很认真地回答。
    “那就放点儿回去呗。”戚昕然拿走了两盘肉，火腿也不要了，高热量食品，“这样可以吧？”
    魏南扫了一眼依旧满当当的购物车里，点头道：“行吧。”
    其实还是多了。
    不过没事儿，反正他家的冰箱够大，用不完就屯着，等到她下次来也不用再买了。
    排队的人不太多，快到的时候他才想起还有没买的，跑回去拿了一盒奶酪和一瓶披萨酱，结算时买了三个大购物袋才勉强装完。
    “一共是389.4元。”
    魏南刚掏出手机，旁边的人已经抢先一步把手机递给收银员了：“扫我的。”
    “你干嘛。”他愣了愣，“我有钱啊。”
    “我也是花你的钱啊。”戚昕然说，“刚才坑了你五百多嘛。”
    “哦……五百多少？”
    “五百二。”
    “换个说法呢。”
    “……无聊！”戚昕然才不上当呢，拎起购物袋走人，“快点儿吧，再晚回去要饿死了。”
    “是是是。”
    开车十来分钟到了家，两人大包小包地拎着上楼，魏南腾不出手，还是戚昕然拿钥匙开的门。
    “呼，好累啊。”
    她一进屋就把东西原地放下，边揉着胳膊边换上那双少女小粉拖……哎，累得都没力气嫌弃了，只能无视某人那一脸求表扬的表情，换好鞋又把东西拎到饭桌去，开始一件一件地往冰箱里放。
    “真贤惠。”魏南过来拿了瓶矿泉水，顺手揉了揉她头发，“一回来就帮我整理东西。”
    “……我只是嫌放着碍地方。”她真是服了某人这种屁大点儿事都能借题发挥的能力，“闲就去倒杯水给我吧。”
    “呐。”魏南把自己喝掉一半的矿泉水递到她嘴边，“张嘴。”
    “魏、南！”戚昕然别开脸不肯喝，蹬着小粉拖一脚踩在他脚上……还他妈是情侣拖鞋，“重新倒，我要喝温的。”
    “家暴啊家暴，太残忍了，呜呜呜。”
    “……”戚昕然面无表情地又踩了一脚。
    “我错了！这就去倒。”魏南龇牙咧嘴地起身去厨房烧水。
    真是欠的。
    戚昕然转回去继续放东西，忍了忍，还是抿不住唇角那点儿笑意。
    等魏南把水倒出来的时候，她也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不用放冰箱的零食和等会儿要用的材料，分装两袋，就顺便帮他拎进厨房去了。
    然后抱臂站在一边，看着他把面粉和酵母都拆开，分别装到一大一小的两个碗里。
    “会和面团吗？”魏南见她像是想帮忙的样子，随口问。
    戚昕然老实地摇头：“不会。”
    老家那边是经常包饺子的，不过有爸妈在，一般是擀好了面皮才叫她和弟弟去包，还真没试过亲自和面团。
    “过来。”魏南笑了笑，“我教你。”
    “……哦。”
    动手之前她把手链解下来放在口袋里，免得沾到面粉难洗，等察觉到隔壁投过来的视线时，某人已经飞快地转回去了。
    不过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戚昕然在心里啧了一声，面上只当不知道，撸起袖子问他接下来怎么弄。
    “开个直播。”魏南把果蔬都放进水池里泡着，甩了甩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架在案台旁边，俯身调整镜头的方向。
    某不直播星人下意识往镜头外挪了挪，直到屏幕上看不见自己才停下。
    “你是不是每做一次饭都要直播啊。”她说。
    “哎，被你发现了。”魏南把镜头对好案台上的材料，后面就是砧板和他的手，角度完美，“难得折腾一回，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可是你不会每次都有新花样吧。”戚昕然照他说的调好酵母水，倒进面粉里开始揉面团，“迷妹们看到一样的不觉得无聊吗？”
    “你以为她们真想学做菜啊。”魏南笑了笑，“就是闲的，想听人说说话，刚好碰上我这么个声音好听的，才进来多听会儿。”
    “那你干脆不开画面，直接聊呗。”
    “也有啊，唱歌或者尬聊的时候就不开。”他说，“但那种一般会有人提问的，我这儿做饭呢，哪有时间看。”
    “问问题好像要给钱吧？”戚昕然也听过别人的直播，大概知道有哪些功能，“能赚钱的你还不乐意？”
    “我直播又不为赚钱，就刷一下存在感而已。”魏南说，“否则不更微博又不开直播，没几天就过气了，哪还有广播剧找我合作？”
    他做事动作很利索，几句话的工夫已经把东西都洗好了，全放进筛子晾干水。
    然后点进直播间发了条分享微博。
    戚昕然往那边看了一眼，默默闭上嘴不再说话。
    屏幕刚亮起来就刷过好几条弹幕。
    -哇第一！
    -前排表白！！
    -临哥晚上好！
    -赶上了赶上了
    -临哥！今天要做什么吃哒
    “做个肉食系的披萨。”魏南拿了个红甜椒开始切，“不过基本的果蔬还是要有，做出来颜色比较好看。”
    -刀工惊人
    -手太好看了吧
    -提问！不喜欢吃洋葱怎么办
    -我不喜欢青椒。。。
    “不喜欢可以换别的，直接不放也没事。”魏南把切好的细丝拨到空盘子里，“反正披萨热量那么高，也不是你加了果蔬就能吃不胖。”
    -扎心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