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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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然,自打出娘胎以来,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人们拿来形容他的词汇,就没有一个是带负面色彩的。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被自己的兔子鄙视了……
    “兔子!为什么不说话!”越然涨红了脸,大吼道,“朕……朕在你心里……你以为朕很弱吗!”
    御逸被吼的闭眼一捂耳朵。
    “不说到这里朕还想不起来,你用法力弹开朕好几次了吧?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朕其实很弱?你说!”越然回想起以前几次的事情,高傲的心里就总像是揉进了沙子一样。
    御逸捂着耳朵睁开一只眼睛,弱弱的说,“陛下是一国之君,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越然皱着眉头高声说,“马上步下长拳短打,拳脚兵器,十八般武艺,朕也都是样样精通的!朕也是高手!”
    御逸无奈的笑着点头道,“我并不是说陛下不是高手,而是人与妖不同,尤其是鼠族的妖,总会用些旁门左道的手段,我怕陛下不知其中玄机……”
    “你的伤还没有痊愈!”越然放缓声音说,“无论如何朕也不能让你独自前往。”
    御逸想了想,点头道,“如果陛下非去不可,那就先答应我,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越然一笑,“好,朕答应便是。”
    虽然和御逸说好了只有两个人去夜探,可越然仍是不放心。趁着时辰还早,他找了个借口离开祥轩殿,召巽营中的精锐进宫,调换了当夜值班的宫廷侍卫。巽营的兄弟们听越然大略的讲了事情的经过,得知今夜要对付的是“妖怪”,心中也都有些紧张。不过这群人,紧张归紧张,更多的却还是跃跃欲试的兴奋状态。
    同样处于兴奋状态的,还有越然。
    他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可他就是忍不住。常年在这皇宫之中生活,虽然不至于枯燥乏味,但回想起来,越然也是难得有机会经历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他命人去找了两套黑色的夜行衣拿着回了祥轩殿,进门就招呼着让御逸换上。
    御逸去换了夜行衣,从屏风中一出来,越然就大为赞赏。
    “没想到一直穿着浅淡颜色衣服的兔子,穿上夜行衣也很好看!”越然绕着御逸,边打量边说,“黑兔子也很漂亮嘛……只不过……”
    越然走上前,轻轻抚了抚御逸银亮的头发说,“这头发会不会碍事?”
    御逸一惊,“陛下?”
    “御逸,朕帮你把头发束起来如何?”越然说着就把御逸拉到旁边坐好,然后叫宫女拿来梳子,又叫小初子去拿了许多贵重的头饰来。
    越然拿起象牙梳子轻轻梳理御逸的头发,然后仔细的挑选了几样认为最好的头饰,才开始着手帮御逸束发。
    御逸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陛下……这种事情,还是请宫女姐姐来做吧,不必陛下亲自动手……”
    “不行!谁敢随便动我兔子的头发,我非治他的罪不可!”越然皱着眉头低声说着,手中仍没停下动作,“御逸,你别动,别动……”
    越然额角微微渗出汗珠,紧咬着牙,吃力的摆弄着那些银亮的发丝。平日里他自己的头发都是有专门的太监宫女给伺候的。他虽然见过不少种类的束发,自己却从来没试着弄过。这次说要给御逸束发,也完全是心血来潮。这些银亮的发丝本也是他最为喜欢的,可今天落在自己手里,不知为何,却总是别别扭扭,越是想理顺,就越是纠结。
    “嗯……陛下……那个……啊……有点……疼……”
    御逸忍耐不住发出的声音,刺激着越然的神经,可他却不得不压制住自己,赶紧问,“啊?疼了?哪里?”
    御逸抬手指了指,越然点头道,“等一下,这边朕重新梳……御逸,不要动,你这样一直抖,朕弄不好的……御逸?”
    越然说出这话之后才觉得御逸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对劲儿,忙低头问,“御逸,你怎么了?怎么抖的这么厉害?”
    这时的御逸,眼角含泪,正襟危坐,低声说,“我……第一次束发……没想到……这么疼……”
    越然吓的赶忙松开手,拔掉自己插在御逸头上那些的发誓,轻轻的把他的头发重新散开。然后揉着御逸的头,轻声问,“疼怎么不早说呢?还疼不疼了?”
    御逸抱着头,缓了半天才说,“不……疼了……”
    越然心疼的摸着御逸的头,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朕还是叫宫女来吧……”
    被叫来的宫女没用多少时间,就照着越然形容的样子给御逸束好了头发,御逸原本还有些担心,可宫女动作很轻,一点头没用弄疼他。等越然看着满意了之后才拉着他走到巨大的铜衣镜前,让御逸自己也看了看自己束发的样子。
    “陛下。”御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声说,“陛下的头发要不要也重新梳一梳?”
    越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摇头道,“来不及了……等办完这件事之后,你再给朕梳,好不好?”
    御逸点点头,心里有些奇怪,天才刚刚黑下来,为何来不及了?
    越然趁御逸不注意,偷偷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心想,小火苗要是再被挑成大火,今夜就没办法去逮那妖物了……还是……先忍一忍吧……
    皇家兔子69(会鼠妖,吐实情)
    午夜时分,御逸和越然两人都穿好夜行衣,偷偷溜出了祥轩殿。到了大殿门前,御逸摘耳侧听,左右无人,一手拉住越然,一手揽住他的腰,脚尖点地,腾身而起。
    越然万没有料到御逸竟突然使出这种手段,两个人居然飞起来了!越然眼见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强忍着想要喊叫的心情,紧咬着牙,压低声音说,“御逸!你这样抱着朕成何体统!放朕下来!”
    御逸眼望着方位,回想着那宫殿的位置,低声回答说,“不是陛下坚持要同我一起来的么。别怕,马上就到了。”
    越然抬头去看御逸的脸,突然觉得他有时候就像变了只兔子,那冷峻的表情和与自己在一起时完全不同。越然感觉的出,除了御逸抓着自己的手和腰的力量之外,似乎还有一股气流托着自己。可他只要一低头,便能看到夜色中宫殿里点点的烛火之光,那些光点虽然都不亮,但也足以提醒他现在已经飞到了很高的空中。
    越然在心里默默的想,如果自己这个时候露出些许恐惧之意,一定都会被御逸察觉。白天的时候,越然的心灵就已经受了些打击,这个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御逸再对他有一丝轻视。所以越然紧咬着牙,不停的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飞一飞么,不就是稍微高一点么,又不会摔下去,有什么好怕的……
    “陛下……”
    越然刚刚调整好心态,就听到御逸的呼唤,越然忙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的说,“何事?”
    “下面就是我说的那座宫殿……陛下可以睁开眼了……”
    御逸这么一说,越然才惊觉,自己刚才居然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难怪那些小亮点都不见了!
    完了!这下一定又被御逸瞧不起了!越然啊越然!枉你身为一国之君!
    越然在心中拼命的责骂自己,同时沮丧的睁开眼睛,发现两个人已经缓缓落在了宫殿的顶上。
    御逸对着越然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放开拉着越然的手。越然脚踏在瓦片上,轻轻的长出了一口气。
    御逸警惕的看着四周,突然拉着越然蹲下身。他抬手一指,越然顺着方向望去,发现一个瘦弱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墙头。
    那黑影三晃两晃进了御逸他们所在的宫殿的院落,一边四下张望一边高抬脚轻落步,进了大殿。
    御逸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似乎这次没有人跟着他,于是又揽住越然的腰,飘身落到院落之中。
    越然也顾不得反抗,皱着眉头跟在御逸身后,悄悄的来到大殿门前,顺着门缝往里望去,只见一片漆黑。御逸想了想,站直了身子,叹了口气,回头对越然说,“不要偷偷摸摸了,我们进去会会他吧。”
    越然点点头,也站直了身子。
    御逸一挥手,只见那原本虚掩着的殿门吱吱呀呀的缓缓打开,而原本漆黑一片的大殿之中,突然同时燃起了许多烛火之光。
    御逸在前,越然在后,两人大步走进殿中。
    再说先前进来那人,他正仔细观察着那个大透明缸中的鼠神真元,身边突然燃起光亮,他立刻意识到了危险,急忙转身向着门口处,用身体护住了大缸。
    那一瞬间,他的脑袋中急速的思考,进来的会是什么人。等他看到御逸和越然走进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兔……兔……兔……你……你……”那人剧烈的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借着明亮的火光,越然也看清了这人的面容。只见他窄细苍白的脸上一双小圆眼直愣愣的盯着御逸,瘦小枯干的身体不住的抖动。
    越然心想,看这人长相,定是鼠妖无疑。
    “原来是你。”清冷的声音从越然身边响起,越然都觉得有些惊异,转头望去,只见御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冰冷的望着那鼠妖。
    “兔……兔……兔神……为……为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那鼠妖大口喘着气,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长老,你为何会在此地?或者应该问,你为何还活着?”御逸的目光中透出隐约的红色,轻声问道。
    鼠妖身体猛的一震,嘴角颤动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御逸接着说,“当年杀我族人的便是你,带着鼠族到处残骸百姓的也是你,你为何还活着?”
    鼠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兔神饶命!兔神饶命!当年那些小鼠都发了疯,我是想亲手了结他们才追着他们去的!兔神您替鼠族除了他们,简直是功德无量!小的这条命也是您饶的,小的是受了伤躺在角落里,看到您也饶了那两个和尚!兔神大人您是大人有大量!小的知道您心肠最好!您就饶小的一条贱命吧……”
    说到这里,鼠妖声泪俱下,哭的甚是凄惨。
    御逸皱着眉头看他那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见御逸稍一迟疑,越然赶紧上前一步,吼道,“别哭了!想保住性命,就老实回答问题。”
    鼠妖颤巍巍抬起头看看越然,抹着眼泪说,“您二位有什么问题,小的知道的一定据实回答。”
    越然看了御逸一眼,御逸对他微微点头,越然对着鼠妖高声说,“那你先说,你为何会在这皇宫之中。”
    鼠妖抽吸了一下,说,“小的当年受了重伤……”说完这句,他抬眼看看御逸,越然也皱着眉头看了御逸一眼,御逸却仍冷冷的望着鼠妖面无表情。鼠妖接着说,“小的想要求生,便拖着残躯四处躲藏。一日躲在一座庙中,偷听到小和尚说庙中来了贵人,小的那时已经奄奄一息,躲在供桌底下动弹不得,所以等那贵人进来的时候,小的便听的清她说的话。从她的话语中,小的得知她是刚从黎国嫁过来的锦如公主……后来……后来这公主求签,那竹签掉到了供桌底下……小的就被发现了……公主,也就是现在的皇后救了小的,所以小的也有幸,一直能躲藏在皇宫之中……”
    越然心想,果然是皇后一直庇护着这妖孽,不然量他也不会在此处多年而没人察觉。这次要不是小公主越凝调皮,恐怕他还会在这皇宫中一直呆下去。
    想到这里,越然也来了火气,面色狰狞的继续问,“你说皇后救了你,她知道你是鼠妖,为何还要救你?为何还要冒着风险把你藏在宫中?”
    听越然这么一问,鼠妖的脸色一变,他赶忙擦了擦头上的汗,喘息着说,“公主……皇后心地善良,知道小的没有恶意,又生命垂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
    “放肆!”越然一瞪眼,吼道,“你若想要活命,就给……就快说实话!”
    鼠妖被吼得一阵颤抖,语调中带着哭音说,“是……是因为……因为我答应她,等我伤愈回了鼠族,会倾尽鼠族之力为她的弟弟效力……帮助她的弟弟坐稳江山……”
    “帮她弟弟……”越然轻声嘟囔了一句,又问鼠妖,“若是如此,她大可以在宫外找个地方安置你,为何这么多年仍要留你在这宫中?”
    鼠妖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不停的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御逸,身子不自觉得向后靠着,紧紧护住那口大缸。
    越然见他那神态,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放缓了语气,说到,“鼠妖你可想清楚了,现在兔神在此,你若是说了半句谎话,隐瞒了一丝一毫,后果怎样,你应该清楚。这些年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可有些感触啊?”
    鼠妖愣愣的望着越然,似乎被他的话击中了要害,过了一会儿,他身体渐渐软下来,神情有些呆滞,缓缓的说,“此事……事关重大。我说出这件事……还望兔神……能饶我一命……”
    皇家兔子70(疑有解,疑又生)
    那鼠妖多年来东躲西藏,似乎也受了不少的苦,听越然对他说的那些话,再看御逸面色不善,知道事情已经隐瞒不住了,只好和盘托出。
    “一切都源于我身后的这口大缸……”鼠妖说着微微挪了挪身子,露出大缸的一部分让越然和御逸看。
    御逸冷声说,“那缸中装着农亦兄的真元。”
    鼠妖听御逸这么说,又是一惊,颤声说,“原来兔神大人已经知道了……”他低头想了想,不住的点头,小声说,“知道了……都知道了……”
    越然瞪着眼睛高声说,“你只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就行。一点都不许隐瞒。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是……我说……”鼠妖长叹了口气,说到,“当年,我鼠族的兽神农亦与凡人相约,共度一生,他不顾所有族人的反对,舍了兽神的真元,又将肉身的真元分为两半,与那凡人过了一世凡人的生活。他们二人死去之后,我们鼠族千方百计请蛇神取了鼠神肉身的真元,一直保存着。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来到我们的族地,口口声声要拿那真元。我们自然不肯,可后来那人告诉我们,说是他那里留存着鼠神的兽神真元,这两个真元放在一起,就能让兽神起死回生。”
    越然听到这里,不禁望了望御逸,只见御逸竟然也面露疑惑,很是惊讶。
    鼠妖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们从未见过来的那个人,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更不知道他为何要让鼠神复活,所以我们便当场质问。两方言语不合,那人一出手就杀死了我们很多灵鼠。眼见着兽神的真元要被抢走,我实在不甘心,所以趁着他们打斗的时候,偷偷去了藏真元的地方,把那真元私自偷了出来。不怕两位笑话,我也是只有了千年道行的鼠精,偷盗之事最为精通。所以我偷出这真元,又将其藏起来的事情,谁都没有发现。”
    听到这里,御逸突然问,“你说的那个手里有农亦兄兽神真元的人,长什么样子?”
    鼠妖回忆了一下,说,“他……身形修长,穿着一身雪白长衫,黑发及腰,一双细长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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