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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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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昭疑惑说道:“什么金刀驸马……不过族长的确宣布要飞娅同我成亲,当时情形危急,飞娅为安稳人心,就同我商议,求我先应承,也正是因为这个,让众人更以为我同飞娅有情……”
    季淑哼了声,也不说话。
    楚昭忐忑看她,道:“后来……”
    季淑道:“后来怎么了?”楚昭说道:“我本想过了这阵子就离开,不料,那晚上,他们灌醉了我……”
    季淑心中一惊,面上却冷笑看楚昭:“艳福不浅啊!”
    楚昭忙道:“小花你放心,我并未跟飞娅同床。”季淑心中一宽,却偏偏作出不在乎的样子,道:“也没什么,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楚昭正色说道:“你休要不信,那晚上,我喝醉了,可我人不在飞娅帐中,是摇光跟天权照料我一夜。”季淑说道:“不用忙着找人证,然后呢?”楚昭说 道:“我不过是说出实情,不然这件事也无人知道,因那夜我未曾跟飞娅同床,摇光同天权是见证的。后来飞娅有孕,她的侍女来求我去,我一人秘密前去,不料摇 光怕我出事,就偷偷一路跟着,看了个明白,摇光回去便同其他人说,开阳他们才知道些内情,我回来后,就严令他们不许泄露此事。”
    季淑道:“那你怎知道飞娅心上的人是你那兄弟?”楚昭道:“飞娅临去,留下一样物件,是他身上佩戴的,我见了才知道,问飞娅是否是他,飞娅只是坠泪。后来……我跟他相见,曾当面问他,他未曾承认,可也未曾否认,但我料定除了他再无别人……”
    季淑皱眉,有些匪夷所思,说道:“既然是你那兄弟所为,为什么飞娅会小产,为什么他又不回去找她?”楚昭说道:“他们之间究竟如何,我也不明白,飞娅她临死前说……”说着,就叹了口气。
    季淑说道:“说什么?”楚昭有些难过,道:“说她信错了人。”
    季淑心惊,道:“难道你那兄弟……不过是个薄情之人,是他故意玩弄飞娅公主的么?”楚昭道面色沉重,道:“我不想这么猜他……但若是这件事贸然透 露出去,对他不好,对飞娅也更不好,因此我一直不曾澄清,阴差阳错地果儿就一直以为我跟飞娅……”说到这里,忽然又道,“嗯,对了……”
    季淑心却正出神,她的心中滋味有些古怪,先前听塔琳果儿说飞娅如何英雄,能征善战,自然而然就想到个极骄傲不凡的女子神态,而楚昭显然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公主很是推崇,没想到她的经历竟是如此的……
    果然世事无常,每每出人意料。
    季淑心中叹息,见楚昭停了,便问道:“什么?”楚昭说道:“你还记得在上官府……吕瑶女之事么?”季淑道:“瑶女?她的何事?”楚昭说道:“她意 图跟上官直春宵一度之事。”季淑点点头,道:“怎地忽然说起这个?”楚昭说道:“那晚上,你可知发生了何事?”季淑想了想,道:“我记得她是认错了人,上 官直并未前去……”楚昭笑微微地,道:“那你可知上官直为何未去?”这于季淑来说,本是个谜,此刻见楚昭提起,就道:“莫非你知道……莫非是你所为?”她 极快地便想到此点。
    果然楚昭点点头,说道:“那你猜,跟吕瑶女在一起的是谁?”季淑发呆,她心中一直猜忌一个名字,此刻见楚昭问,就道:“难道是……”并不说,只抬手,伸出两根手指一比。
    楚昭微笑,说道:“果然是聪明的小花。”说着,握了她的手指轻轻一亲。
    季淑惊道:“真的是他?”
    楚昭道:“不是他,还是何人?他对你始终惦记……我当时虽替他行事,这一宗事我本也不愿多手的,谁知道给我知道了吕瑶女之事,我便将喝醉的上官直点了穴道,扔进柴房,又叫人传信上官青,只让他以为是你在那处……”
    季淑问道:“竟……竟是如此,你为何……要这样?”又有些心惊,“你别说你那时候就对我……”那个时候她可未曾穿越过来,若是楚昭在那时候就喜欢上她的话,虽然没什么大的禁药,但……终究叫人有些不舒服。
    楚昭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到我自己,故而多此一举,可现在却极为庆幸我如此做了。”就笑吟吟地看季淑。季淑好奇问道:“你想到你自己?”楚昭说道:“我是想到我跟飞娅那晚上……我差点身受其害,因此就不喜欢这样儿。”
    季淑笑了笑,道:“这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楚昭道:“是啊,注定我要护着你,注定你是我的人。”季淑道:“我不是你的。”楚昭失望道:“小 花……”季淑慢慢说道:“我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楚昭才笑:“好罢,只要我是你的便好,但除我之外,不许你再要其他人了。”季淑哼道:“我的心也小小 的,有一个人在里头翻腾就已经焦头烂额不已了。”楚昭很是欢喜:“那就让我永远都在里头罢!”季淑见他高兴之时竟有几分纯真之色,心头感动,就抬头,轻轻 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两人卿卿我我片刻,楚昭道:“果儿知道了内情,就一心要回去边漠,以她的性子,必然要追究此事,部族虽然灭了,但旧部仍在,若是给她纠结人众,去找我那兄弟,那就大大不妙。”
    季淑问道:“是谁不妙,你那兄弟?他是咎由自取,听了你说的这些,我倒是希望塔琳果儿能够替飞娅报仇。”楚昭道:“我自不担心他,我担心的是果 儿,她哪里是我兄弟的对手……唉……我虽同飞娅毫无瓜葛,但念在她曾对我母亲有恩的份上,也答应了她要替她照料果儿,因此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季淑沉思,说道:“你想拦着她么?”楚昭说道:“你有所不知,我那位兄弟,为人最狠,果儿不去找他便罢,若是找上他,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要斩草除根的。”
    季淑皱眉道:“这人如此冷血没心肝么?你怎会认得这样的人?”楚昭苦笑,道:“罢了,不要提他,我只愿你此生也不会有见到他的一日。”
    季淑听得心惊,便道:“这样宛如蛇蝎般的男人,哼!……对了,这么说你被贬去边漠,是正中你心意了?”
    楚昭道:“我不过是顺势去罢了,但倘若你许我跟着你,我自然就不去了。”季淑道:“哈,那你还是去吧。”
    两人说了许久,见时候差不多了,楚昭便相送季淑回去驿馆,果然见人都还未曾开拔,楚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季淑送入屋中,依依不舍。
    “我回去后,便即刻叫天权前来。”轻轻地在她脸上亲吻过,楚昭低声叮嘱,“你自己也要多加留心。”
    季淑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临别之际,也有些眼眶发红。
    楚昭还想再说,却听到外面人声传来,季淑就推他走,楚昭无奈,只好抽身而去。楚昭前脚离开,后脚丫鬟进来,见季淑人在,就急忙出去禀告。
    片刻上官直急急进来,季淑已经换好了衣裳,上官直问她为何消失,季淑就说自己独自一人出去透气……上官直自是不信,可又无可奈何,只好眉眼冷飒地出去吩咐启程。
    车驾行了半天,季淑便在车内补眠。沉沉地睡到了黄昏,才醒来,车内灰蒙蒙地,季淑忽地玩心发作,便道:“天权?”
    试探着叫了几声,周遭静默,并无人回声,季淑自言自语道:“大概是没有来?”又笑道,“也许根本就不想来,推掉了也不一定。”
    如此车驾行了有七八日,终于出了北疆地界。将到了东明,上官直早就派人去送信,又四五日,传信的回来,说信已送到。
    如此又行了两天,此日将近黄昏,车子慢慢地停了,季淑知道又到了歇息的地方,果真有丫鬟来相扶,季淑下车,正站定了脚,忽地觉得有些异样,迟疑地抬头,左顾右盼看了一阵,目光停在不远处一道人影身上。
    那人本是坐着,上官直则走到他的身前,颇为恭敬地说什么,那人起身转过来,正好看到季淑。
    四目相对,季淑心头一震,眨了眨眼,将那人看得清楚之后,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与此同时,那人已是快步向着这边而来。
    季淑撇开丫鬟,自己向前走了两步,脚下绊了块儿石头,踉跄几步,站立不稳,那人则及时过来,及时将她扶住,唤道:“淑儿。”
    季淑抬头怔怔地看他,泪眼朦胧里,依稀看清那人熟悉脸庞,想张口,嗓子却似哑了一般,喉咙口里堵着什么似的,怎地也发不出声。
    那人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温声道:“淑儿,无事了……回来便好。”
    132.兰花:山水含晖吟谢郎
    来人自正是花醒言,将季淑一抱,便携了她手,此刻上官直在旁相看,面色淡淡地。花醒言回看他,道:“子正,此回你所做甚好,嗯,你先行一步,回去面圣,我自会将淑儿带回。”上官直行礼,道:“有劳岳父。”抬头时候看季淑一眼,犹豫片刻,终于道:“小婿遵命,只是在离开之前,有几句话要同淑儿说……”
    花醒言点点头,道:“好。”便看季淑,季淑擦干了泪,久别重逢,心中万千感叹。
    季淑踏前一步,上官直引着她走到旁边无人之处,两人站定了,上官直才说道:“淑儿,我要回去了。”季淑说道:“嗯,你要同我说什么?”上官直说道:“淑儿,我只是想同你说,自在北疆同你重逢,我待你如何,你心中应该明了,你、你说的那些绝情言语,我尽可当做不记得,不管先前发生了多少事,我心里想你同我回上官家。”
    季淑望向上官直,却见他并无怨怒或者哀愤之色,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季淑有些难过,却仍道:“上官,我说的那些,不是玩笑话。句句是真。”
    上官直静静看她片刻,终于说道:“我大概也是知道的,但此刻,只想你知道我的心意。”他的面上忽地多了几分无奈的冷意,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花醒言,轻声说道:“淑儿,不知为何,我有种古怪预感,这些话我本不想再说了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如你所说,不是委曲求全之人,可……我只觉得,若是此刻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故而我还是想亲口说给你听的。”
    季淑一怔,喃喃道:“上官。”
    上官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心中是有芥蒂的,我恨那人……也曾恨你,恨你绝情,也恨你……心里竟还有他!可是……怎生是好?我仍是没法儿只恨着你不去爱你,或许我对你是爱恨交加的,但这几日行路来我扪心自问,不管我是恨你或者爱你,我都不想放手……人道是,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
    季淑忽地觉得自己很难面对上官直,若他是先前那样蛮不讲理容易动怒之人,她还可以拿捏自如,但此时……季淑沉默片刻,终于说道:“这天底下可爱的女子甚多,上官。”
    上官直一笑,却缓缓地探手出来,将季淑的双手握住,道:“我不为难你,或许……嗯,——我先走一步,在上官家等你。”
    将季淑的手轻轻一握,上官直放开,又向着花醒言行了礼,终究转身,带队伍离去。
    季淑远望上官直骑马而去,越行越远,终究摇头一笑,回过头来,却见花醒言正站在身旁,若有所思看她。季淑道:“爹爹。”
    花醒言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手,道:“过来。”引她到旁边,走了几步,踏上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其中野花盛开,有些小小蜂蝶出入其中,颇有野趣。花醒言的随行大概有十数个,远远散开护卫。
    花醒言道:“方才子正同你说什么?”季淑道:“没什么大不了……”本不想说的,心念一转,道,“说会在上官府等我。”
    花醒言看她一眼,道:“那你呢?”季淑见他竟问起来,便说道:“我也正想跟爹爹商议。”花醒言道:“此处没有旁人,你有什么话,就同为父说。”季淑道:“我想跟爹爹商议,叫我跟上官直和离。”说出这句之时,仿佛冰棱断做两截。
    季淑说罢,一时屏住呼吸。
    季淑看花醒言,等待答案,却见花醒言面上并无震惊或者恼怒之色,反而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却不做声,只是放开她走,向着旁边走出一步,道:“你不在这段日子,我反复思量,若是你出了事,再不能回来,若是我此生再也见不到你,该如何是好。”
    季淑见他不回答,反说这个,很是意外,便静静听着,心中却暗暗打定主意:倘若……
    花醒言背对着她,继续说道:“我发现我无法想到那些更坏的,先前你在东明,虽说嫁为人妇,就算再难见到,可就算数月也好,一年也罢,总归是能见到你,也能想着听你唤我一声‘爹爹’的。只要知道你无恙,我就放心了……可自你离开,一想到会永远都不再见到,有好几次,夜不能寐,或者从噩梦之中醒来,不怕你知道,我都觉得或许我度不过晚上,熬不到天明。”
    季淑身子一震,凝眸看向花醒言,他是微服出来,只是简单的一袭淡色青衣,头上戴着一顶文士帽,遮着底下发髻,先前相见急促,季淑又泪盈盈地,看也只看他的容颜,还不曾察觉其他,如今细细看来,却见他帽子底下露出的头发之中,隐约见斑斑点点,星星花白。
    季淑越惊,还以为自己看错,急急走上前去,向着花醒言鬓边看去,却见那原本毫无瑕疵的青丝之中,掺着若干的银丝白发,季淑鼻子蓦地酸了,两行泪夺眶而出,伸手捂住嘴,挡了满心哽咽。
    花醒言却未曾察觉,只是仍道:“原来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我此生最不能少的是什么,便是我的淑儿……”声音亦苍老悲凉。
    季淑难以忍耐,张手,将花醒言抱住,唤道:“爹爹!”花醒言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她,说道:“如今你回来了,你的心愿便也是我的心愿,你要离开上官家,爹爹为你做主。”
    季淑泪眼朦胧里听到这个,又惊又喜,抬头看花醒言:“真的么?”花醒言从袖中掏出一方洁白帕子,替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说道:“你乖,先前你向我求,我本是要应你的,但那时,时候未到,我不敢轻举妄动……,有些事你不知,故而心里头怪着爹爹,爹爹也是有苦难言,如今,爹爹已无须再忍……”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坚定,道:“该是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不知为何,季淑听到此刻,只觉得心中有种不祥之感,一颗心噗噗乱跳,好似有什么不好之事要发生,呆呆停了泪,问道:“爹爹,究竟是什么事,不能说给我知道么?”
    花醒言的手指轻轻地摸过她的脸,将她垂落的发丝撩开,爱怜看她,道:“你可知为父最欣慰的是什么?”季淑想了想,便摇头。花醒言笑的无奈,道:“为父最欣慰之事便是……你将先前发生之事尽数忘了。”
    季淑心头一痛,却说不出究竟是何滋味。花醒言微笑看她,说道:“走罢,爹爹带你回家。”
    两人乘车而回,季淑全没料想事情竟是如此顺利,虽然心下仍旧有些不踏实,但已经比预期的要好许多,——她回来路上,本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倘若花醒言坚持不许她同上官直和离,那么她就只好死了那条心,再怎么相似,也是两个人,绝对不是她朝思暮想的父亲。该舍弃的时候便要舍弃。
    谁知道花醒言竟说出那些话来,事情也并没有坏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季淑自是高兴的。
    如今,季淑望着近在咫尺的花醒言,看着他鬓边华发星星,心中仍旧酸涩的很,花醒言不过是三十多岁而已,竟已经生了恁般多白发,在她离开东明的时候还好端端地,可见在她离开这段日子里,他是多么忧心,才会如此。
    季淑想到这里,便探手出去,将花醒言拦腰抱了,唤道:“爹爹。”花醒言低头看她,见季淑依偎自己怀中,一脸满足感动。他便微笑,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道:“怎么了?”季淑心满意足,道:“你对我真好。”花醒言哑然,又笑道:“现在才知道爹爹对你好?唉,你是爹爹的乖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季淑在他怀中用力蹭了两下,花醒言哈哈而笑,很是欢欣。季淑静静趴着,想了会,便问道:“爹爹,方才你说要结束什么……究竟,有何事瞒着我呢?真的不能同我说么?你说给我,或许我……能替爹爹分忧。”她试探说到这里,花醒言的脸色便有些沉郁起来,季淑忙道:“若是不能说的话就不说好了,爹爹不用为难。”
    花醒言的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沉吟片刻,道:“上回你在上官家出事,我不在京中,闻信几乎昏死过去……后来回来后你却好了,我知道你将昔日的事忘了,心中竟很是欣慰。”季淑道:“为什么?”花醒言说道:“你大概也忘了,你发生那件事醒来,跟我相见,说话,是那半年来第一次……此前,你不肯见我,就算是我去见你,你都避开不看,连话也不同我说。”
    季淑道:“我、我真忘了。”花醒言笑了笑,说道:“或许那是老天给你我的机会,让你我重做父女。”
    季淑本来满心疑问,花醒言越是不说她越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才让他们两人反目?忽然听到花醒言说“重做父女”这句,顿时满心涌涌欢喜,便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花醒言见她一脸娇憨,亦很是欢喜,说道:“以后爹爹会好好地护着你,在爹爹身边儿,无人敢欺负你。”季淑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紧紧地抱着花醒言,说道:“我知道,我也要永远都留在爹身边……”欢欢喜喜说到这里,忽然之间想到什么,顿时身子一僵。
    花醒言察觉,便低头看她,道:“怎地了?”季淑的面色有些尴尬,慢慢地将花醒言放开,犹豫不决,手捏着衣襟,不知该怎么说好。
    花醒言见她面色有异,顿时也上了心,挺直腰背望着季淑,问道:“怎么?真的有事?”
    季淑张张嘴,又不知怎么说,脸上也有些微微发红。
    原来季淑想到了楚昭之事,……只不过,上回楚昭同花醒言相见,两人势同水火,楚昭更是掳走自己的罪魁祸首,大概花醒言心中已经恨死了他,更因此扬言同北疆发兵,如今,叫季淑怎么开口说自己想同楚昭好?花醒言心中又会怎么想这个?
    花醒言略带忧虑看她,季淑越发脸红,她才刚跟花醒言相见,父女其乐融融,万一又因这件事而不好了怎办?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把好好地气氛搅合了……便有些退缩,在心中想道:“不如回去了再说,反正不急于一时。”正想到这里,心中却忽地跳出一个卡通形状怒气勃发的小人儿来,指手画脚地道:“不成,快些说!”气愤愤地,正是楚昭。季淑吓了一跳,咳嗽了声,不由自主想道:“若真的给他知道,或许真的会怒发冲冠……不过也是他的错,叫什么叫呢?”想到这里,唇边忍不住带了笑。
    花醒言正在细细看季淑,见她先是犹豫,继而发呆,发呆时候双眼空濛,脸颊红绯,唇边却忽地浮起浅浅笑意。
    花醒言心中大惊,他纵横官场,阅历丰富,察言观色何其厉害,当下唤道:“淑儿?”
    季淑一抬头,对上花醒言明亮双眸,她本就心虚,当下便有些慌乱,想来想去,终于鼓足勇气道:“爹爹,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只是……你听了不要动怒。”
    花醒言不动声色,问道:“何事?你说。”
    季淑说道:“你先答应我别动怒。”花醒言无奈摇摇头,道:“我答应你不动怒就是了。”季淑才说道:“那个……爹你能不能别……嗯,别生楚、楚昭……的气了?”说到“楚昭”两字,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花醒言脸色到底有些变,却问道:“北疆的昭王?为什么?”季淑说道:“咳,其实他……其实他那个人,虽然很霸道也有些坏,对我、也……有些很过分之处,但是……但是我……”一时之间脸涨红,吞吞吐吐,说不成句。
    花醒言望着季淑,皱眉道:“淑儿,你在替他说话?”季淑红着脸,点点头。
    花醒言眉头越发深皱,道:“淑儿,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那畜生罢?”
    季淑很是难为情,这件事说起来很不可思议,若非当事人的话,别人看来的确是匪夷所思的,怎会爱上个强掳自己的人?又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病症……可是个中滋味,点点滴滴,种种黯然**、无法舍弃之处,却只有季淑最为明白,但就算她极明白的,一时半会儿怎么说得清楚?花醒言也未必肯听……
    季淑说道:“爹爹,他那人一时虽然有些犯浑,但是大致上对我……还是不错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花醒言冷冷地哼了一声。季淑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花醒言到底如何态度。
    133.木槿:风露凄凄秋景繁
    花醒言冷哼一声,季淑心中不安,正在此刻,车外有人轻声道:“相爷。”花醒言看季淑一眼,便转身回去,将车帘掀起来,略探身出去。
    一位侍卫骑马而行,俯身嘴唇微动,不知说了什么。花醒言略一点头,便放下车帘,重又回来。
    季淑自不知发生何事,就又看他,问道:“爹爹……”花醒言才开口道:“那畜生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了,你竟还给他说话?”季淑听他如此说楚昭,竟隐隐地有些心疼,花醒言又道:“你也说他霸道蛮横,当初他不顾你意愿,将你掳走,他当你是什么?我亲自追去讨你,他还不领情,难道如今你要为父同他妥协么?”
    他虽是语声缓慢,却暗含绝情之意,季淑的心怦怦乱跳,急忙说道:“我也怪他行事粗莽,又冒犯过爹爹,故而也同他说过,我暂时不会原谅他,也把他逐走了……”花醒言道:“哼,他幸好是走了,若是被我碰上,有的他好看!”
    季淑见他同楚昭“水火不容”,勉强定了定神,说道:“爹爹……你有所不知,其实他带我回去之时,一路凶险,多亏他护持着,而且他那人,虽然性子有些粗,但对我尚不算太坏……”花醒言道:“他将你掳走,心怀不轨,难道要任由你死在路上么?护着你是应该的,尚不算太坏?……淑儿,你是女儿家,心软,被人三言两语地就骗了去,他那样的人,用些手段,便容易迷了你的魂,你休怕,如今回来了,万事有爹爹做主,他还想如先前般欺负你,却是不能,我也必要让他为先前所做,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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