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要是饭前画不完，回头今晚都别想按时睡觉。”
    “我天，只有四个小时，能完整勾型，画点儿阴影就算不错了。”
    “不难的话，何老头就不会大摇大摆回去捻花逗鸟儿了。”
    “呜呜呜，我今天中午饭已经飞了。”
    “哎，昨晚我画到两点，现在手还酸得很，没恢复呢！”
    听众人一片哀嚎，江瑟瑟一时有点儿奇怪，但没吱声儿。
    她迅速勾了一个整型，准备画细节了。但不小心晃了眼旁边两个女孩，女孩子都被优先在了第一排，雪白的画板上只有几条大略的线条，她们都还眯着眼，拿着手上的碳素棒或碳笔，比划着比例。
    呃，她的速度，好像的确有点快了，要不要……靠近一下大部队？
    “啊，瑟瑟，你都把整型打好了！！”
    突然，身后传来唐德的叫唤声，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惊起，齐齐朝江瑟瑟看来。
    江瑟瑟内心哀嚎，这家伙实诚是实诚，但有时候还是缺根筋得厉害。
    “咳咳，我……我以前画过这种。”
    江瑟瑟只得随口忽悠一句。
    旁边两姑娘都凑上来，啧啧称赞，“瑟瑟，你不愧是何老当课堂范例展示的水准啊。”
    “哇呜，瑟瑟大神！真神。”另一个姑娘毫不客气地赞扬，不作伪。
    “没想到，咱们小师妹才是真人不露相啊！”
    “不然你以为，能空降来咱们小班的，不神能被何老头儿留下。”
    很快，众人对江瑟瑟的态度变得热络起来，不像初时那种隔着一层距离感。
    “瑟瑟女神，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个角度，比例对不对啊？”
    那个特别直率的女孩立即求了起来，就被另一个性子较文静的女孩怼了。
    “得了，大家都不一定能画完，你赶紧别叨叨了，回头可别叫我帮你打饭，打了你又叨叨不爱吃。”
    直率女孩立即缩了回去，其他人也跟着哀声叹气。
    “哎，天哪，我喜欢东方人。为什么何老要拿最复杂的卷发洋老头儿来虐咱们啊？”
    “我最讨厌画头发了。”
    “他们喜欢吃洋葱，所以卷儿才那么多。”
    “我去，你咋不说他们喜欢吃面包，头上种了一堆小面包啊！”
    “哈哈哈哈——”
    管志杰突然开口道，“距离吃饭只有四个小时不到，大家加紧吧！”
    他一说完，现场笑闹声又弱了几分。
    仍有男人在郁闷嘀咕，“完了，我肯定得饿肚子了。”
    “何老今儿招了个小美人徒弟，肯定是打鸡血了。”
    “我看何老是要我们这些师哥师姐，给小师妹做个榜样，大家伙儿加油啊！”
    这话迎来一片嘘声。
    江瑟瑟一边挥舞着碳棒，一边愉快地想着，世界上糟心的人只是少数，多数人都是挺可爱的。
    慢慢的，小画室里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了笔触画板的沙沙声，偶时画具的碰撞声。
    窗外偶时响起的几声秋蝉鸣叫。
    淡淡的春阳散在窗头，那片片大绿掌反射着阳光，不时被风拂动，油润的绿色脉络宛如流动的水，光滑又细腻。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饭点。
    瑟瑟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感觉到了，知道应该是短消息，便没有立即查看。
    之前进画室时，唐德还特别提醒过她，上课时间最好不要拿手机出来，否则教何老师看到会上黑名单。
    她还有一点点润色就完稿了，这部分也是最需要小心的，等到弄完，一双小手都是黑糊糊的。
    “呼，总算弄完了。”
    她扭了扭脖子，此时室内人员参差不齐，有些貌似是出去方便，有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收拾了一下画具，便跑去最近的洗手间洗手。
    却不知当她离开时，一排的女孩们，唐德和管志杰都把目光投到了她的画板上。
    唐德直接吹了计口哨。
    “瑟瑟女神啊！”
    直率女孩眼睛都快瞪突出来了，“她画完了？！！”口气是极致的不可思议。
    “那么多头发卷儿，她都画完了！！啊啊啊啊～～～～”她夸张地抱着脑袋晃荡，“我这速度简直吃屎啊！”
    文静女孩叹气，“你就别叫了，赶紧把形勾完，回头何老师来检察，也能少说你几句。”
    “怎么可能！何老师看了瑟瑟的作品，我的就是渣渣了。我呜呜呜……”
    文静女孩，“你要再哭下去，连渣都不是了。”
    “天，我不活了！”
    管志杰收回了眼，握着笔的手也紧了紧，目光回到自己的画作上时，变得更锐利了。
    江瑟瑟洗了三遍，才将小手洗干净，又掏了颗奶糖吃。
    入口的奶香丝滑顺口，顿时觉得一早的疲累也消失了不少。
    一道不善的声音就从身侧响起，“呵呵，居然还吃奶糖。真是没长大的小朋友呢！”
    江瑟瑟回头，就看到庞丽丽走过来，打开了水龙头洗手。
    江瑟瑟转身就走，她还有电话要打。
    谁知庞丽丽没一点儿自觉，不依不饶地跟上来，“我说江瑟瑟，大家都还在小画室里画何老师的任务，你就一个人跑出来偷懒，你不怕何老师批评你，把你踢出小画室吗？”
    江瑟瑟奇怪道，“我画完了。为什么不能出来吃东西？”
    庞丽丽微微怔了一下，却不相信。
    她刚才还看到小画室的两男生在外面抽烟放风，吐槽何老师这次布置的素描画头发太多，不好画，反正也画不完，他们早习惯了，也不着急。
    当然，那两男生素质是不差的，只是因为头晚画得太晚，今天精神有些不济。
    但她不以为一个这么漂亮得像瓷娃娃的女生，能有多大天赋和能耐。小画室里，原来的两女生，她只佩服文静女孩的真实力。又觉得自己水准和直率女孩一样，却总不得何老的认同，这让她很郁闷。
    现在江瑟瑟一个空降人士，一来就进了小画室，她心里特别不平衡。总觉得，男老师也喜欢颜值高的女徒弟，以后要是女徒弟考上好学校了，拍照宣传起来也更有面子，挂外面的荣誉墙上，看起来都更惹眼儿。
    “你少吹牛了！那么多师兄都没画完，你……呵，你这是偷奸耍猾，让唐德帮你忙的吧？”
    唐德是个小胖子，却是除了管志杰以外，何老师最看重的、有天赋的，不然也不会被安在第一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