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
    王教授一听洪院长接受了赌约，兴奋得什么瞌睡虫都没有了。
    “我就赌你办公室里，那幅齐老的真迹，山人牧牛图。敢不敢？”
    “不行，换一个！”
    洪院长暗骂王教授缺德，居然想把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心目中的最佳师傅送给他的真迹，价值到现在已经上千万美刀的作品捞走，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个不行啊！那就，齐老刻的那个‘竹林真人’的章子。”
    “你想得美！”
    世人都知齐先生当年起家立业，就靠刻章。到他成名之后，这刻章可谓“一字千金难求”的地步。就放在那年代，找齐老刻章，一个字都是十几个大洋。毕竟普通刻章师，顶多不过一两个大洋相比，可不就是靠这个发家制富养妻儿嘛！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国画大师了。
    “还是不行？我说老洪啊，你到底有没有诚意打赌啊！”
    “先不说我，先说你的。要是你输了，回头上头学习开会你代我去领受上级精神指令，写学习总结和汇报。”
    “我去！你这个老小子，想得倒美呀！”
    “呵呵呵，”洪院长可乐了，“我提的这个赌约，也比你那个良心多了。敢不敢接？”
    “接，这种小事儿我哪有你那么死脑筋。回头dv全程录下来，交给自己的弟子写不就成了。”
    “老王头儿，不准作弊，必须你自己写。”
    “那行。把你之前刚得的那个小青盘给我，我就输给你？”
    “哥窖的青裂瓷碟？你想得美，不可能。顶多，给你三十年陈的紫金彩砖一套。那也是我花了不少时间，才好不容易掏到的正品，专家都帮我鉴定过了。”
    “那可不成。这下半年的会议那么多，你一套彩砖就把我打发了，当我是叫花子是不是？不行不行，得加，必须得加……”
    当两老头儿还在那里讨价还价，谈赌红时，阅卷室这边的事儿并没有真正结束。
    “妈呀，不行了，我腰快断了。”李纱纱从一堆画卷里直起腰，猛敲一阵儿，像个孕妇似的痛苦呻唤。
    江瑟瑟放下了手中最后一撂画卷，眉头深凝，“找不到。”
    姜正翰也在帮忙，一脸疑虑，“难道是被我们不小心漏掉了？要不你们先休息，我叫几个哥们儿过来，再帮忙重新查一遍。”
    两姑娘齐齐看向姜正翰，眼中都是惊奇，几乎异口同声。
    “姜师兄，您真不愧是震撼师兄啊！”
    近五万的考卷啊，三个类型，加起来十几万。虽说有编号，找起来其实没那么废劲儿。可要搬动那么多撂卷子，也是个力气活儿不是。姜正翰不但不放弃，还要找朋友来帮忙，这样的大师兄不赞赞谁？
    江瑟瑟抹了把汗，笑着给两人递了纸巾，道，“算了，反正，我们有实打实的证据。”
    “什么证据啊？瑟瑟，你之前就说这个，我以为你是用来诈夏纯那臭丫头的。”
    “我可不是诈她，我们的证据果果地摆在眼前。我刚才说出来，其实也是想诈她一下。结果发现她好像完全不知道的样子，我就彻底放心了。”
    姜正翰觉得他这个新来的小师妹，不仅实力强，还有点儿小心机。但一点儿都不像别的心机女孩让他反感，反而让他觉得特别可爱。
    想到此，他轻咳一声，“不管怎样，我叫朋友来再找一下，确认一下比较好。”他压低声儿，“要是这画掉了更好。”
    两姑娘接到男孩子的眼神，也都是一亮。
    好好的，为啥他们要找的卷子就掉了？这不是有人做贼心虚，背地里“毁画灭迹”，还能有什么？这样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把嫌疑的方向指向夏纯了。
    之后，忙到天色将晚时，江瑟瑟的电话响了，打来的正是翟律。
    “翟大哥，今天这么早呀？”
    “不早了。你该吃晚饭了，宝宝们也想爸爸妈妈了。”
    翟律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轻松调侃。之前因为突然爽约的事，他还记在心里，直想着找机会补偿小姑娘。今天正好能提前下班，就想带小姑娘去城里有名的馆子吃顿地道的四九城美食，寥表歉意。
    “嗯嗯，我这里快忙完了，马上出来。”
    “好，我等你。”
    结果等到江瑟瑟跑到校门口时，没有在那老树下看到熟悉的人时，一拍脑门儿哀叹。
    忘了告诉翟律，她并不在征远社，而在帝大了。
    她又忙打电话给翟律，翟律开车到帝大约摸也要半个钟头了。
    姜正翰表示要陪江瑟瑟的家人来接再走，李纱纱累了一天，被姜正翰说服先回去了。
    翟律开车来时，没有意想中地看到两个小姑娘，却看到自家姑娘身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男生。
    他走下车，大步朝两人靠近，目光直接落在那男生脸上，眉头已经不自觉地蹙起。
    两人聊得正投机，还是姜正翰先感觉到气氛突然不对劲儿了，转头一看，迎上一双锐利的眸子，那眼底沉压的强大气场让人倏然失声。
    “翟大哥！”
    然而，身边的女孩像是什么异常都没感觉到，呼唤的声音里都是柔软和放松，并一头扑上前，抱住了来人的胳膊。
    “翟大哥，我给你介绍。这是王教授的大弟子，姜正翰学长。正经的正，翰的翰。我们都叫他震撼学长哦！今天姜学长帮了我和纱纱好大的忙，姜学长人很好。”
    呃，猝不及防就被发了好人牌。姜正翰只觉得尴尬。
    他只能开口问对方身份。
    江瑟瑟的小手被翟律握住，两人看起来十分亲昵，其实不用说也能猜到了。
    “姜学长，这是我……我的未婚夫，翟律。”
    姜正翰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诧异、惊讶，甚至不敢置信。
    翟律一一收进眼底，伸出大手，“认识你很高兴，姜学长。”
    “呃！啊，不敢当，翟……翟先生，您太客气了，叫我正翰就好。”
    “不客气。你是瑟瑟的学长。”这其实是一种带敬意的客套了，“改天有空，我们一定请姜学长吃饭。今天辛苦了！”
    “这个，不必了。”
    “必须的。”
    男人严肃慎重的语气，让人根本没有回绝的勇气。
    姜正翰看着两人离开，小姑娘拉着那高大的男人走起来，似乎连步伐都变得轻巧了。看起来年龄上有明显的差距，并没有太大的违和。
    但他心里，是真的有了些莫名的失落。怎么他这么晚，才遇到这样的女孩子呢？要是再早一点点……
    走远时，翟律才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跑来帝大？”
    江瑟瑟歪着小脑袋，笑咪咪道，“发生了很多事，而且是大事儿。”
    “哦，说来听听？”
    “翟大哥，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特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