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姐回到江玉婷身边时，叹了口气，“没戏！婷儿，我早就跟你说了，隔行如隔山。你还是……”
    “不行，我不能让瑟瑟继续留在这里。你……你不懂，她小小年纪就带着两……总之，华姐，你肯定有人脉的，帮我联系一下，找些专业的艺术经济人。啧，我想想，我好像记得有个老总他很喜欢收藏古玩……”
    江玉婷没听华姐的劝说，忙着打电话去了。
    那方送走华姐的冯真，顺手就把华姐的那张明星经济公司的名片给扔掉了。
    江瑟瑟问，“干妈，这个人很不靠谱儿吗？”
    冯真的笑容露出几分嘲讽，“一个娱乐圈的老鸟，想捞过界，也不事先好好做做功课。还以为咱们是什么好忽悠的主儿嘛！真是狗眼看人低。”
    虽然这都是误会，不过冯真的阅历让她是听第一句，就分辨出了华姐有几斤几两重。
    江瑟瑟转头朝华姐离开的方向看去时，看到了一个头蒙着黑纱的高佻身影，心头莫名一跳，不由多看了两眼儿。
    她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应该是多想了。
    之后，两人又面谈了三个经济人，有的侃侃而谈，有的大肆吹捧，也有踏实中恳的跟江瑟瑟提了一些画展的意见和看法的。
    面试结束之后，江瑟瑟想说，“干妈，那位曲先生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冯真想了下，“哦，这个曲先生是挺年轻帅气的，像个地道的富二代。”
    江瑟瑟尴尬，“干妈，你知道人家说的不是这个？”
    冯真故意使坏，“瑟瑟宝贝儿，我看你这两天都不住地看手机，这是想孩子他爸了？”
    江瑟瑟耳根子一红，“唔，我是担心翟大哥要是再不回来，我们租约到期，就必须撤馆了。到时候，神秘展厅就开不了，要黄黄了。媒体那边，不知道会怎么写，怎么笑话我自做聪明，落得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境地。”
    冯真一下笑起来。
    “干妈，你还笑，人家都快愁死了。”
    “行行行，干妈不笑了，干妈请你和干孙孙们吃好吃的。走！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帅哥来。”
    “干妈啦～～～”
    正准备离开的江玉婷想着女儿与冯真相处的开心画面，心里满不是滋味儿，却也无可奈何。
    华姐支着下巴，问，“婷儿，我看你女儿过得挺好的，你觉得真有必要这么做吗？我看，就算你把出国的一切准备都做好了，准备了金山银山，小姑娘未必愿意接受。”
    “不管怎样，我也要替她留下这条路。”
    “可是，”华姐一脸忧色，“在此之前，你必须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你觉得，她会再接受你吗？”
    江玉婷想了想，道，“会的，瑟瑟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会的。她不会……不会抛弃我这个妈妈的。”
    江玉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暗暗握紧了拳头。
    这时候，江瑟瑟挽着冯真，和李纱纱出了大宅门。李纱纱提议去附近有名的胡同口儿，吃三百年历史的名小吃，说得津津有味儿，惹得人十分好奇。
    江玉婷看到那三人说说笑笑离开的方向，不然想了什么，戴上墨镜就准备跟上去，被华姐拉住。
    “婷儿，你干什么去啊？”
    江玉婷心下着急，怕跟丢了女儿，扯了个借口就匆匆跑掉了。
    华姐叹了口气，她还要去帮江玉婷联系一些艺术界的朋友，只得先离开了。
    李纱纱看到空中飞扬的白色招牌布幡，立即叫着跑了上去。
    江瑟瑟远远看着，那里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长的人龙，就有点儿头皮发麻。
    嘀咕，“哎，这么大热的天，这些人都愿意排这么长的队，东西真那么好吃吗？”
    冯真一听就笑了，“傻丫头，这就是凑个热闹，在当地叫凑趣儿。东西也许是美味的，但也不是多么的独一无二。很多人好的就是这口，老味儿，里面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情怀。”
    江瑟瑟一听，明白了，“呀，就像那句老话说的，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生活好了，吃的就是气氛，看的是感觉。好像我们画插画的，画的就是一种生活，一种态度，一种感觉，一种……也许什么都不是，就想那样。”
    冯真听着姑娘的侃侃而谈，眉眼也愈发温和。
    李纱纱拿到了排号，回头一看两人，头一歪，道，“瑟瑟，真姨，如果不看模样，就看你们的感觉，真的很像母女呢！”
    冯真啐了一口，“说什么傻话，我和瑟瑟本来就是相见恨晚的母女。对不对，瑟瑟？”
    冯真的性子率直，正是大喇喇的北方大妞儿风格，喜欢上了谁，都是大大方方地表示，丝毫不扭捏，勾着江瑟瑟的肩头，头一歪，就要让李纱纱给拍照。
    李纱纱比了个“ok”手式，就对着两人竖着拍来竖着照，玩得不亦乐乎。
    她的笑声周人都听得很清楚，有的好奇，有的羡慕。
    江玉婷跟在后面，看到女儿扬起的笑脸，和看向冯真的眼神里那明显的孺慕之情，心里又酸又涩。
    她还记得，自己陪在小小的女儿身边时，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的。那时候，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女儿再也看不到自己，却用这样的眼神在别的人身上追寻母爱的痕迹。
    那明明就是她的女儿，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
    等了约摸近半个钟头，三个女人终于围坐在小桌子前，以手打扇，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吃着大碗里的面条，嘻嘻笑笑，好不快乐。
    李纱纱突然问，“瑟瑟，你真从来没跟你亲妈联系过吗？你……有没有，恨过你亲妈呀？”
    江瑟瑟没想到好友突然问这个，她其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过妈妈了。说到恨不恨，那也是小时候的情绪了，自打有了宝宝之后，似乎那些幼时的不满，遗憾，等等情绪都淡了。
    冯真道，“瑟瑟，如果你不想提，就别想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们往前看啊！”
    江瑟瑟摇了摇头，抬起小脸，表情上都是平淡。
    这让躲在她们侧后方的小桌子上，花了十倍价格买了一碗面的江玉婷听到问题时，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她绷直了背脊，想听听女儿的想法。
    便听到那软软的声音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妈她……小时候很疼我的，她一直有给我寄丰厚的抚养费，只可惜开始被王家叔婶儿给贪了。好在翟大哥都帮我要回来了……”
    “你真不恨你妈呀？要换了我，肯定恨死了，我才不要认这么不负责的妈妈呢！”
    “……不恨。毕竟，她给了我生命，我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跟你们认识，能画画，我觉得……”